“看來你很準時。”
當我走過去站定的時候,蘇行之是笑着對我說這句話的,今天他還是穿着那天見面時穿的卡其色風衣,只是衣領上沒有了那個彩鑽一樣的裝飾。
“這裡風大,上車再說。”
“好。”
我點點頭,彎腰上了車,繫好安全帶,蘇行之發動了車子朝前開去,“想去哪裡?”
“你找我你沒安排嗎?”
蘇行之很認真的坦白,“是的,以前出去都是女方安排的,我從不需要在意這些。”
“以前?女方?”我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很快就明白了,他這樣子的男人身後肯定有許多的女人在追逐,而他根本不需要去在意去哪裡約會。“你以前很多女朋友吧?”
“可以這麼說吧。”
“那你結婚了沒有?”
“至今單身。”我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說道這個問題都喜歡幽默一下,他反過來就問,“你想給我介紹?又或者你自己上?”
我頓時無語,撇撇嘴,不去理會這個問題,“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和小柔之間的關係,你們明明不認識,爲什麼那天要叫走小柔?”
“這個就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了,如果你給我點好處,我就告訴你。”
他愈發壞壞的笑着,我看着他比起顧墨辰也年長不了多少,實際年齡也應該不大,作爲蘇爺爺膝下最小的兒子,他當年到底犯了什麼事?
“你當年到底犯了什麼錯,才讓爺爺這樣討厭你的?”
這個問題這般脫口而出,我並不覺得唐突,因爲他多半是不會告訴我答案的,可沒想到蘇行之這次倒是承認的快速。
“因爲我搞大了一個女人的肚子,還吸了毒品,所以他恨我是應該的,畢竟我丟了蘇家的面子。”
這番話他說的很輕鬆,一點也沒有發生時的沉重,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車裡的氣氛有些安靜。
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嗎?
“你不需要沉默,當初不過是被人設計,可老頭子不信我,我也就沒話可說了。”
我更爲驚訝了,他還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也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吧?”他輕笑出聲,打了個轉彎,朝着市中心慢慢接近,“子羽,說真的,你太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對別人的話是聽後立即作出反應,這樣很不好,因爲你永遠也不知道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就好比如我剛纔的所言。”
我眼睛一睜,然後微微動容,他說的的確沒錯,可這是很多人的本能反應,除非像白子珩那樣的人,一直用笑容來僞裝最真實的感情,纔會讓人光從他的臉上絲毫找不到任何東西。
我雖然可以反駁,但我沒有這樣做,只是更爲好奇於他,“你是做什麼的?爲什麼總能猜到別人的內心,就好像我在你面前絲毫沒有任何的秘密。”
“因爲我是催眠師。”蘇行之說這話的時候車子下了地下停車場,因爲比較空,所以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下,熄了火,然後轉頭看我,昏暗的光線下,我幾乎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卻發現他本爲極淡的眸色在此刻像是被打了光一樣的發亮。
他微笑的對我說,“你的記憶就是被我封上的,我掌管了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東西。”
心,本就在太多的經歷和磨難下變得堅強起來,我以爲至少可以承受極大部分的東西而不被左右了,可當聽到他嘴裡說出的那番話時,我的心裡還是泛起了極大地洶涌。
就好像平靜的湖面上,突然掀起大浪,打翻了夕陽下的美好和安寧,被大浪覆蓋的地方,變得更爲冰冷和無措。
我怔怔的看着蘇行之,一時未能反映過來,該怎麼去接受,可這是事實,不得不讓我去接受。
在不長不短的沉默裡,我最終還是做出了反應,“那麼你是否可以把記憶還給我?”
我記得蘇彥嬰說過,這個記憶是需要我願意纔可以取回的,否則不會從任何人嘴裡聽說當年的真相。
蘇行之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點了點頭,“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
我心下詫異,他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我?
“但是----”我微笑,看來他還真的有所預謀,“但是我怕現在的你還接受不了,也許真的如彥嬰說的那樣,這份記憶雖然很重要,但回來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若你堅持要拿回,我會遵循你的意願,只請你能做好準備去迎接。”
這下我更爲奇怪了,這份記憶不就是那一年的事嗎?上大學時候的我,又能經歷怎樣的翻天覆地?讓他們所有人都爲此隱瞞?
“也許誠如你說的那樣,彥嬰也告訴過我,當初的記憶是我自己願意遺忘的,據我所知可能和杜薇清有些很大的關係。我也知道他的不說,不是實現了當初對我的承諾,而是不想我再次承受當年的苦楚。可不知道的時候,覺得失去了也沒關係,畢竟我都走了那麼多年了,可當知道它的存在卻還是放手離開,就真的有些不甘心了。”
“可你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蘇行之如實的說道,然後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當你做好所有的準備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但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爲了這件事。”
“那是爲了什麼?”
“方柔。”
我又是一驚,臉上帶着驚訝的表情問道,“小柔?你們不是----”
蘇行之對此笑了,我摸摸臉,反正在外人面前藏起真正的情緒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所以也無所謂,因爲我相信蘇彥嬰相信的人是絕不會騙我的。
拿了包也跟着下了車,蘇行之帶着我乘電梯去樓上商業大廈,我們隨便找了個看似安靜又有些格調的休閒餐廳坐了下來,點了些東西。
蘇行之看着我猛點甜品,終是微微蹙起了眉頭,“你們女人都這麼喜歡吃甜食?”
反正有人請客,反正蘇彥嬰不知道,我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也就沒有手下留情,一樣來了一份,“喜歡的不得了,彥嬰禁止我吃很久了,你不準偷偷告訴他哦!”
他微笑,給了我一個放心的手勢,我回他一個微笑,然後就問,“你剛纔說小柔到底是怎麼回事?弄得我莫名其妙。”
“她是方家的孩子,我想這點你外婆不久前應該知道了。”
我覺得我不能和蘇行之對話,因爲他的話總是讓我感到驚訝,心也一直搖擺不定的跟着顫動。
莫名的想起今天在外婆房間裡看到的那個皮夾,還有外婆對提到小柔時的反應,就覺得外婆有些不對勁。
“真的知道了?可小柔和墨辰都沒有告訴我。”
“她不會想通知你的,因爲她還不知道你外婆知道了這點,而墨辰,我想他能做的就是勸你外婆。”
服務員此時將飲料端了上來,蘇行之把那杯鮮榨果汁推到了我的面前,換掉了我點的那杯碳酸飲料,“你還在哺乳期內,不要喝碳酸飲料。”
我嘟嘟嘴但也沒有反駁,而是問道,“我很想知道爲什麼你會知道那件事?”
他說,“因爲那天我找方柔出去,就是爲了促發這點,我想你外婆早就拿到了那個錢包了,可方柔卻不知道掉在了哪裡。”
我驚愕,怪不得事情過去一週了,方柔都沒有來找我,原來她並不知道錢包是掉在蘇家的。
可蘇行之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