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拉住我說:
“小吉,其實我也想改變一下形象了,我們同事說我這個頭髮, 看上去顯老, 像三十五歲了似的, 你說我弄個什麼髮型好?”
她同事這麼說都是留口德了, 看上去都有四十了。我打量了一下程安安的頭髮, “你現在這個長短去燙個梨花頭肯定能好看。”程安安是小臉,而且不像我塌鼻樑,她是高鼻樑, 弄個梨花頭絕對顯日韓範兒。
“啥叫梨花頭?你知道哪兒燙的好?”
“就是一種髮型,你就去你經常做頭髮的地方弄唄。”
“我這頭髮每次都是隨便找一家弄弄的, 還……每次都弄的不好看。”
大街上隨意望過去, 頂着適合自己的髮型和頂着不適合自己髮型的比例是1:9, 精心打理髮型和隨意糊弄的比例是2:8,假設女人做頭髮的平均價格是三百元, 平均一個季度做一次,一年的消費是一千兩百元,這個數字絕對是大多數人可以承擔的,錢如果不是問題,那就是人們的選擇出現了問題。
很多問題習慣性忽視, 很多問題習慣性盲從。
選理髮師和選老公差不多!
“哼, 哼, 這個問題我有深刻研究。”我故作高深的說, “選理髮店是要有標準的。理髮店裡面的工作人員, 包括洗頭小弟,穿衣打扮必須乾淨利落, 看上去順眼,你想,他這兒燙一撮那染一撮,弄得跟個錦毛野雞似的,就他自己都這種審美了,還能給你鼓搗出什麼好看的形象來?一個店裡面有一個這樣的人,就說明老闆乃至整個店的審美都有問題,所以能躲多遠躲多遠!”
“哎,小吉,你說的挺有道理,我從來沒想過那麼多,總是去連鎖店,以爲連鎖的就好。”
“連鎖的最容易良莠不齊!哪兒有那麼多好的理髮師,而且還都那麼年輕?”我繼續吹。
“哎,我妹妹懂得還真多呀。”被程安安一吹捧,我就有點飄飄然,“我還有懂的呢,女人就是得包裝,你現在終於知道弄弄頭髮,說明你也開點竅了。哪個男人不喜歡老婆漂亮,帶出去有面子,他們嘴上說都老夫老妻了,隨便就行了,其實心裡都虛榮着呢!”
“要不是那女人年輕漂亮會打扮,畢建東能去找她嗎?”程安安低下頭幽幽的說。
我這一滿嘴跑火車,不小心戳到程安安的痛處了。
“明天我們去美美百貨逛逛,看看大牌兒今年都流行什麼,再去其他店裡淘淘。”
程安安點頭答應,有一絲雀躍。
美美百貨門口。
程安安到了美美百貨門口,腿就像灌了鉛一樣,頭搖的像撥浪鼓。
“小吉,算了吧,這裡太貴了,我們去別的地方。”
“就去這裡。”我頓時豪氣萬丈,拉着一個弱小自卑的人,內心深處升騰起極強的保護慾望,原來做男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呀,保護弱小很有成就感嘛!怪不得許戈輝說:“年輕的時候不懂得示弱。”示弱不是軟弱。這句話說的太淡定了,如果是我發現了這個真理,一定在江城廣而告之了。
我把程安安強行拖進了美美百貨一樓,一樓主要是賣包包鞋子和眼鏡的,我打算先去見識一下最便宜三千塊一副的眼鏡,遠遠的看見有很多太陽鏡,一個大幅燈箱上打着Ray-Ban,售貨員看到我拉着程安安走了進去,只是微微的動了下,表示我看到你們了,我是活的。售貨小姐這種態度真是難免讓我和程安安之輩對這種奢侈場所敬而遠之了,她們見慣了大陣仗,早就練就了一雙毒眼,什麼樣的是進來閒逛的,什麼是真正的金主,一打眼看個八九不離十了,這種冷漠的態度讓我們這種雖然窮但是但是很有骨氣的人怎麼受得了呢?
我天生就有俠義精神,遇到不平事,一般我都要踩兩腳。
“小姐,幫我把這款太陽鏡拿來看看。”我故意把小姐兩個字叫的比較重音。
售貨員女士極不情願的挪了過來,面無表情的拿出了我指的太陽鏡。
我承認我演戲太不專業了,我指了一款男款太陽鏡,但是我還說裝模作樣的戴了起來,嘴裡唸唸有詞:
“這款我家丁翀戴上會怎麼樣呢?姐,你看看,會很有型吧?”
我姐皺巴個臉,拉着我的胳膊說:
“快點拿下來吧。”
我姐就是善良,她不喜歡給任何人添麻煩。
我摘下了眼鏡,看了下型號和標價,Ray-Ban3025,標價一千多,也不是傳說中的那麼貴呀,不會某些人士把型號看成標價了吧!
程安安拖起我,腳下生風,
“小吉,我們還是去太平洋吧,這裡就是浪費時間,我們又買不起。”
“買不起看看嘛!”
“看也不看。”
程安安就是膽子小,被鄙視一下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可以再鄙視回去嘛!
突然,我在一家Gucci的廣告牌上看到了丁若蘭背的那款包,有古歐洲街景的那款白色皮包,我踱了進去,四處尋找那款包,營業員走過來大有深意的微笑並解釋,
“小姐,這款包是Gucci限量版,我們這兒沒有。”
哇塞,丁若蘭背的原來是限量版包包,不會吧,這包就算在美國賣,也是天價呀!我有點迷惑,繼而十分迷惑,淘寶不會有商家傻到拿這種東西做仿品吧,揹出去被人一眼認出來,跟揹着一個笑話出去沒多大分別,那丁若蘭拿的就一定是一個真品了,她怎麼那麼有錢,能買得起限量版的Gucci真品呀!難道她是個敗女?
我正胡思亂想呢,售貨員小姐突然熱情洋溢了起來,不過不是對我。
“侯先生,歡迎光臨。”
我扭頭去看,居然是侯精忠!
侯精忠很自來熟的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
“怎麼樣,看上哪款了?”
雖然我們不是很熟,可是他這個態度和營業員對他的態度,讓我覺得很爽,我微笑:
“好巧。”
我決定威風一次。
“我要去看那個雷朋的眼鏡。”
侯精忠一定是這裡的常客,剛剛對我們冷若隱形的服務員,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着侯精忠深深鞠躬,滿面春風,笑的像三月的桃花四月的李花五月的月季花。
我指着那一排眼鏡,
“把這些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售貨員小姐對着我也露出了一樣的微笑,但我知道她笑裡藏刀,我把眼鏡一個一個戴在侯精忠的鼻樑上,侯精忠倒也沒有反抗,就任由我折騰他,折騰到最後,我說,
“算了,沒有好看的,不買了。”
哦,耶,我的這口惡氣算是出了。
“還是買一副吧,你幫我挑。”侯精忠又拿出那副真誠的眼神看着我。
“要買?”
“要。”
“真要買?”我疑惑。
“真要。”
那就這款吧,我隨便指了一款說,因爲我只是想整整那個服務員,根本沒有看哪副戴在侯精忠臉上比較好看,我指的還是那款3025,因爲它是我第一眼看到的,算是有緣分吧!
侯精忠指着那副眼鏡命令道:
“包起來。”
命令,嚴肅,毫不帶感情的,那售貨員女人還是不停的微笑,服務。哦,耶,我爽了。
爽完之後,我就打算撤退了,侯精忠問:
“怎麼不逛了?”
我說:
“消費不起這裡的人性。”
侯精忠咧了咧嘴角。
“我可以幫你消費。”
我說:
“謝謝你!”
侯精忠又擺出那副很拽的樣子。
“你今天欠了我一個人情,你得還我,如果我下次請你吃飯,你不能拒絕。”
我低下頭看了看腳尖,我遇到有人威脅我的時候,習慣性看腳尖,然後說:
“必須是豪華大餐。”
侯精忠笑了笑:
“沒問題。”
我也不厚道的笑了笑。
他忽視了一個邏輯漏洞,他沒說我不可以帶人來吃,我把我姐丁翀我媽波波陳美都統統帶上,吃死你丫地!
走出美美百貨。程安安問:
“這是什麼人?”
“一個凱子。”
“你可別亂來。”
“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你那樣笑,就是要狠宰人家,我看這侯先生人挺好的,你別太過分了!”
ORZ,知妹莫若姐呀!
我和程安安奔波了一天,最後把她的包裝定位在了知性女人這個檔位上,買了條純色卡其布連衣裙配深藍色腰帶,一雙白色高跟鞋,我還給她買了兩瓶指甲油,一瓶無色塗腳趾頭,一瓶紅色塗手指頭,總的感覺還是OL很Fashion,再配上一個梨花頭,可以打九十五分了。程安安盤上髮捲上了籠屜以後,我就撤回家了,這一天累的我腰痠背痛,可是程安安似乎還勁頭十足,短暫的忘記了她的棄婦身份,滿臉的興奮,她的臉在我的腦子中間打了個轉,我喜歡這個狀態的程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