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出的三件事,除了陳香凝沒有來跟我道歉之外,他都做到了。
關於給孩子取名入族譜及立碑的事情,是劉亮告訴我的,據說因爲這件事,陳香凝氣的絕食了好幾天,還大病了一場,但不管陳香凝如何反對和抗議,傅少川始終沒有妥協。
而那天傅少川跳江之後,我狠狠心轉身就走了,當時圍觀的人有很多,還有兩個保恰好從江邊經過,在江中拽了他很久他纔上來,聽說他重感冒了一場,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春天都已經過了,星城的初夏早早的就熱了起來,大中午穿一條清涼的裙子都恨不得在空調下呆着不出門。
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閒得無聊的時候去人才市場,隨手填了一份求職簡歷,然後就被錄取了。
而且是個大公司,老闆姓曲,我應聘的職位是他的秘書。
對這個職位我心裡充滿了忐忑,之前做過傅少川的秘書,他總喜歡板着一張臉,面癱到讓人覺得心裡都發冷,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老闆級別的人物都比較奇葩。
我去公司報道那天,接待我的人叫楊子航,是曲總的助理,他給我講了一堆關於曲總的禁忌,比如不能去觸碰他的任何私人物品,包括泡茶的杯子,不能噴太濃的香水,最好是別噴香水,不能未經允許隨意進出他的辦公室,包括整理資料和清掃衛生,不能靠他太近,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要離他一個人身的距離,最後兩個不能比較變態,一是上班期間不能穿裙子和短褲,包括工裝裙和低於膝蓋以下的褲子,二是不能喝酒,僅限於工作時間,包括應酬。
這麼變態的老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也能想通,一般的房地產老闆都是暴發戶,我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以爲他是一個比較能裝的老頭罷了。
雖然這些禁忌都比較荒謬,不過對我而言卻是不錯,能省很多的事情。
我第一時間跟曾黎分享,她說這年頭不需要秘書喝酒的老闆還真是不多了,既然我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這份工作。
爲了更好的更長久的在這個崗位上幹下去,我從楊子航那兒打聽到很多的小道消息,比如到目前爲止,我是第二個出任曲總的秘書,前一個秘書是因爲要生孩子迴歸家庭助辭了職,他本來不想要秘書的,可悠悠衆口都一致認爲他好像有不近女色好男色的癖好,爲了避嫌才急着招聘一個秘書。
於是我成了一個閒的不能再閒的閒人,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從楊子航那兒搜刮關於曲總的事情。
聽說曲總二十四歲就結了婚,房地產只是他投資的其中一個項目,和傅少川一樣,他也是跨國集團的總裁,並不是我所猜測的暴發戶,去年他的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傳聞他的老婆特別漂亮,漂亮到曲總從來不敢帶自己的老婆出來應酬,因爲賊心不死的人實在是太多。
我想也是,像這種老頭一旦找到一個美嬌娘,難免會怕那些小白臉趁“虛”而入,畢竟這個社會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言。
聽說曲總是個注重養身的人,每年都要到深山老林裡休養兩個月,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的一個缺點是鼻子太靈敏,對一些味道過敏嚴重,比如說香水,比如大蒜,比如香菜,所以凡是能跟他見面接觸的人,都要反反覆覆的檢查自己,以免有一些不好的味道入了他老人家的鼻子。
慶幸的是,我進公司半個月都沒見到過這尊活佛。
楊子航說曲總陪妻子過結婚紀念日旅行去了,我整天無所事事,加上公司下半年的任務開始了,楊子航根本沒工夫陪我嘮嗑。所以我經常在工作時間溜出去陪曾黎,她懷孕八個月了,臨盆在即。
再一次陪曾黎吃完午餐後,我突然見到楊子航的電話,通知我做好準備陪曲總參加一個晚宴。
我可從來沒見過這個傳說中極度變態的曲總,加上有前一次參加宴會的不愉快經歷,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還是有些小忐忑。
曾黎都笑話我越長大膽子越小,我找曾黎江湖救急,從她的衣櫃裡翻出了一套職業裝,說起這套職業裝還真是挺心酸的,快畢業的時候,曾黎說要買一套職業裝,爲了更好的適應職場生涯,於是我陪她去了西站的一個有名的大商場裡買衣服,以前我們經常去逛,一樓有一家專門做職業裝的店,每次路過都只能站在門口看看,當時覺得終於可以進去瞧瞧了,心情特別的激動。
然而讓我們掃興的是,我們剛踏入店裡,當時下着雨,鞋子上沾了泥。導購員的眼神就一直是那種帶着鄙視的。
曾黎看中了一套白色套裝,是當時最新款,誰料她剛一伸手去摸,服務員在櫃檯處冷冷的丟過來一句:
“那套衣服一千七百多,非買勿摸。”
我這暴脾氣當時就上來了,要不是曾黎死死拉着我,我肯定跟那個導購員好好理論一番。
但曾黎脾氣好,特別實誠的勸我:“路路,我真的買不起這麼貴的衣服,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當時的我雖然不缺那一千多,但手上的現金也確實不夠,而導購員像是故意難爲我一樣,說了不能刷卡只能付現,我本想去取錢的,一出門就被曾黎勸服了,她說對於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飄過。
雖然當時沒買那一套,但我心裡一直記得那套衣服的款式,畢業後,作爲畢業禮物,我送了曾黎一套職業西裝,是在平和堂買的,她很喜歡,但那套衣服實在是太高檔,她說自己作爲一個小職員,不能搶了上司的風頭。
於是那套衣服一直擱淺在曾黎的衣櫃裡,今天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還有一雙爲我送給曾黎的紅色高跟鞋,就差一個手拿包了,說實話我還從沒打扮的這麼職場範過,曾黎笑嘻嘻的從櫃子裡找出了一個手拿包來遞給我:
“好看不?”
大紅色的手拿包配鞋子倒是挺搭的,我驚喜的問:“你別告訴我這是你給自己買的啊?你的眼光一向很土,這手拿包挺時尚的。”
曾黎仔細端詳着我:“挺好看,你再好好化個妝,給老闆留個好印象,你也別寒磣我,我確實沒啥眼光,這手拿包是沈洋買的,這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本來是我覺得你會喜歡,想買給你的,畢竟你送了那麼多的禮物給我,而我從來都是索取,沒有爲你付出過。”
我倒是對沈洋刮目相看了:“這包包也不便宜。沈先生對你還挺大方的。”
曾黎甜蜜一笑:“我就多看了兩眼,他衝進去價格都沒問就買了,你知道的,我哪適合拿這樣的包啊,又不好把沈洋買的禮物拿來送人,所以就壓箱底了。”
我給了曾黎一個擁抱:“你簡直就是我的救星,麼麼噠,你乖乖午睡,我現在出去洗個頭發好好打扮一番,等我偷拍曲總的照片回來和你分享,我猜他肯定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起碼有三四層下巴,估計還是個光頭。”
從曾黎家出來,我捯飭自己就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本來楊子航是要我去接機的,我剛打了個車他就說讓我去酒店等着。
我從五點多等到七點多,兩個迎賓站在門口迎接,宴會上的人大部分都來了,唯獨我們的曲總被堵在了半路上。
星城的交通就是這樣,一到下班高峰期,人人都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過這癱瘓的交通線。
還好我沒等太久,眼瞧着楊子航和一羣人朝我們走來,我笑着迎了上去,對楊子航身邊的人稍稍彎腰:
“曲總好。”
楊子航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急忙拉我到一旁:“那位纔是曲總。”
楊子航的身邊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果真如我預料的那樣有三層下巴,看起來他更像老闆啊,可我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楊子航所說的那人微微一笑:
“你們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門口只剩下我和楊子航還有那個變態曲總,他邁開長腿朝我走來,在離我還隔着一定的距離的地方站好,雖然兩眼帶笑面色也還算和悅,但他的話卻不輕不重的砸在人心上:
“張路,你連我都能認錯,確定能勝任秘書一職嗎?”
這是要當場解僱我的意思嗎?
我惶恐的道歉:“對不起曲總,一着急就叫錯了人,實在是您光彩照人,可與日月爭輝,讓我不敢直視。”
要不是爲了好幾千一個月的工資,我真想丟一句,沒想到你沒我想象中的那麼猥瑣,所以我始料未及。
曲總斜眼看着楊子航:“這就是你們給我找的秘書?她上班多久,給她開雙倍工資,明天開始她就不用來上班了。”
果真是要當場解僱我,我窘迫的不止是曲總絲毫不給我面子,更慘的是,酒店門口來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傅少川,車內還坐着陳香凝和林小云。
“曲總,別來無恙啊。”
曲總頓時換了一張臉孔,轉身迎上去:“少川,好久不見,你今天怎麼會來參加這個慈善宴會,我聽說你最近都快把慈善當成你的主業了,老太太好,您慢點。”
原來他們還很熟,曲總扶着陳香凝從車裡走出來,她應該是還沒看見我,笑着和曲總寒暄:
“莫寒,好久都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兒子快滿一週歲了,小傢伙叫什麼名字?我可等着你的邀請函啊。”
曲莫寒笑着回答:“名字是我家老爺子取的,叫曲玄昊,年初老爺子去世了,所以一週年不打算設宴。”
陳香凝驚訝的問:“老爺子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麼突然去世了?小川,這件事情你怎麼沒跟我說?”
傅少川的眼神一直在看我,根本沒聽到老太太的問話,老太太也沒擡頭看我,曲莫寒的表情有些詫異,但那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就平復了,他扶着陳香凝走了兩步:“事發突然,老爺子在早起晨練的時候不小心出了車禍,當時您家裡正在辦喜事,我就沒有跟您說,您別見怪。”
陳香凝嘆息一聲:“生命無常,節哀,節哀。”
若不是我和陳香凝打過交道,我還真以爲她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幾月不見,她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之前還能夠健步如飛的,現在卻要靠人攙扶了。
“張路,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一直坐在車裡補妝的林小云下了車來,見到我後分貝都提高了許多。
陳香凝擡頭看見我,也是感覺有些意外,隨後伸手去拉傅少川:“小川。我們快進去吧。”
我的處境是相當的尷尬,尤其是楊子航還加了一步:“曲總,這張秘書今天還要不要陪您參加這個晚宴?她也不是故意認錯人的,要不您在給她一個好好表現的機會?”
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傅少川走到我身邊,輕輕環繞着我的腰身低頭問道:
“親愛的,這是怎麼回事?”
楊子航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極度慌亂的後退了兩步:“傅總,您和張秘書?您這?”
曲莫寒倒是很淡定的追問:“少川,別告訴我世界那麼大,巧合卻這麼多?”
傅少川點頭微笑:“可不是嗎?就是這麼巧合,張路是我的女朋友,不知道我們家小妮子是怎麼得罪了曲總你這尊活佛,您要在這麼一個不合適的場合炒我家小妮子的魷魚。”
他說的很親密,老太太一張臉氣的都快扭曲了,林小云站在老太太身邊,一張嘴撅的老高,雖然不滿我,卻又不敢上前來無理取鬧。
曲莫寒哈哈大笑:“少川,這就是一個誤會,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不過張秘書這個魷魚,我還得炒,我可不敢讓未來的傅太太給我當秘書。”
我尷尬的站在那兒,傅少川捏了捏我的鼻子:
“所以你只能乖乖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傅太太。”
要不是看在陳香凝氣的快要抓狂的份上,我壓根不會這麼聽他的話,但此刻我順着傅少川的話說道: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就這麼被辭職了,你快幫我問問,這好歹上了二十來天的班呢,曲總,工資還發嗎?”
曲莫寒指着傅少川說道:“工資就不發了,你找傅總領就是,要多少傅總就會給多少。”
再聊下去只怕陳香凝要當場發飆了,我把傅少川往旁邊一推:“好,那我就找傅總領工資,既然這盤魷魚我已經吃了,那我就不陪你們進去了,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傅少川疾走兩步攔住我:“來都來了,就陪我進去坐坐吧。”
我笑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
“別喝酒,宴會結束早點回家,我在家裡等你。”
因爲今天穿了一雙很高的鞋,我稍稍踮腳就能在傅少川的臉上親了一口,陳香凝差點就撲過來了,只是她好像走路都有些不太矯健,若不是林小云和曲莫寒及時攙扶着她,她很可能會摔一跤。
“張路,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我就知道陳香凝不會輕易放過我,而有過一次前車之鑑的傅少川緊緊摟住我的腰:
“宴會開始了,莫寒,你先扶我媽進去。”
曲莫寒還沒開口,陳香凝就咄咄逼人的問我:“張路,你不敢和我說話嗎?”
我生平最討厭別人對我使用激將法,仰頭對傅少川說:“既然咱媽有幾句話要囑咐我,那你上樓去開一間房吧,正好我長這麼大還沒住過五星級酒店,不知道總統套房到底長什麼樣?還有啊,宴會我就不去參加了,那麼多的大老闆都在,我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跟咱媽說完話之後去對面的西餐廳吃一頓,可我身上沒錢。”
傅少川當然清楚我說這些話的用意,他寵溺的親了我一口:“這是黑金卡,上次你把它弄丟了,這次可別再丟了,聽到沒?”
我點點頭。笑嘻嘻的對林小云說:“小云,你跟曲總先去參加宴會吧。”
我走到陳香凝身邊,攙扶着她的胳膊:“媽,咱們上樓。”
走了兩步,陳香凝一隻手緊緊抓住我,像是一股火氣要迸發了一樣,我小聲在她耳邊嘀咕:“老太太,你要是不想讓你兒子在酒店門口丟臉的話,有什麼話我們關起門來說,我倒是無所謂,就算是丟臉,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兩句,跟快就會忘記我是誰,可你的兒子是個商業鉅子,孰輕孰重您自己掂量。”
陳香凝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又是在商場上混跡這麼多年的人,自然清楚負面新聞這種東西是最可惡的,所以她還算是配合。
到了房間後,傅少川本來是不願意出房子的,陳香凝不滿的控訴一句:
“難道你還怕我會對她下手?”
我也安慰傅少川:“你就放心在門口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話,我今年下半年就能升到黑帶,這麼多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練的。”
傅少川前腳剛出門,陳香凝擡手就朝我揮來,我毫不客氣的抓住她的手:
“老太太,我都跟你說過了,這麼多年的跆拳道我沒白練,你再一再二我都會讓着,你若再三對我不客氣,就別說我不尊老。”
陳香凝眼神犀利的盯着我:“你一口一個你你你的,這就算是你尊老的樣子嗎?”
我冷哼一聲:“我尊稱你爲您的時候,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還差點讓我丟了一條命,所以你不配我尊重你,我現在能客客氣氣的站在你面前,是因爲我曾經愛過你的兒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沒起訴你,這並不代表你犯下的罪過就能被輕易的原諒,我聽說你信佛,聽過阿鼻地獄嗎?”
陳香凝用力的掙扎了兩下,我放開了她,轉個身在她面前坐好:“你也坐吧,看你這雙老腿應該站不穩當了。”
陳香凝用手指着我:“你這麼對待一個長輩,你會遭天譴的。”
我哈哈大笑:“你說的真好。我張路就不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你應該不知道什麼是阿鼻地獄,我幫你解釋一下吧,阿鼻是梵語的譯音,是無間的意思,佛教認爲,人在生前做了壞事,死後要墮入地獄,其中造十不善業重罪者,要在阿鼻地獄永受苦難。”
雖然我說的很嚴重,但陳香凝也不是吃素的,稍稍冷靜下來後,她跟我直接攤牌:
“你別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嚇唬我,張路,我要告訴你的是,只要我陳香凝還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嫁入我們傅家,你要是願意沒名沒分的被我兒子睡,那我也管不着,我已經立下遺囑,我們傅家所有的財產,在我過世之後都會交給小川和曉毓的兒子來繼承,你休想拿到我們傅家的一分錢。”
有錢人最擔心的問題莫過於財產繼承,我微笑着點頭:
“這個主意很棒,我很支持。”
陳香凝接着說道:“強行打掉你的孩子,是我的主意,小川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也別用這個虧欠來捆綁我的兒子,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接受我給你的補償,好好過你的日子去。”
我側着腦袋問:“哦,還有補償,這麼說來,你是承認自己殺過人咯?”
陳香凝怒喝一聲:“胡說,張路,你別血口噴人,你現在若是離開我的兒子,補償款我會立即奉上。”
我挑挑眉:“正好我身無分文,對面那家西餐廳真的很好吃,但是菜品太貴,我們老百姓根本就吃不起,這麼說來,我今天可以拿着你給的補償款去大吃一頓了,那你可得給我一個好的數字。我猜猜,你會給我多少,起碼要十個億吧,在我心裡,你的兒子可不止值十個億。”
陳香凝一拍桌子:“張路,你別太過分,最多五百萬,你要是願意,我等會就給你,你要是不識相的話,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我晃了晃手中的黑金卡:“據我所知,只有五百萬身家的人可辦不了這張卡,老太太,原來在你心裡,你的兒子遠沒有在我心裡值價,那麼優秀的男人就值區區五百萬,真是少得可憐呢。”
陳香凝隱忍着內心的憤怒問道:“那你想要多少?”
我脫口而出:“我想要的是傅少川,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我會要他多久,也許我走出這間房就覺得他其實沒我想的那麼好,一甩手我就不想要了,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膩煩他,而你呢,要是一不小心當了我的婆婆的話,我也會好好孝順你的,前提是你得對我很客氣。”
陳香凝再次怒斥:“你個沒教養的東西,你想跟我兒子在一起,做夢!目前的傅氏集團雖然是我兒子掌權,但公司是我的,我會寫好遺囑交給我的律師,所有財產都留給我的孫子。”
我很平靜的勸她:“你還是別這麼做,只要有我在一天,傅少川就別想生下別的女人的孩子,我有這個自信牢牢的將你兒子抓在我的手中,你要是氣不過的話,你可以用小時候的方式將你兒子捆綁在你的身邊,最好是能強迫他跟別的女人生一個孩子出來。”
陳香凝憤怒到了極點,抓着椅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再次朝我揚起了手。
我長嘆一聲,抓住她瘦弱的手腕:“老太太,都說了讓你別對我這麼不客氣,你倒是說說,我張路除了沒生在有錢人家之外,我到底哪裡不配做你們傅家的兒媳婦,你爲何非得這樣處處爲難我針對我,你難道不知道你親手毀掉的那個孩子,就是你傅家的長孫嗎?”
陳香凝惡狠狠的瞪着我:“我也跟你交個底,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生下我傅家的孩子。”
既然談不攏,我鬆開她站起身來:
“那就走着瞧吧,老太太,我溫馨提示一句,我張路不是個善茬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管那人是誰。”
走出房間,我聽見陳香凝摔了房間裡的菸灰缸,傅少川在門口一臉緊張的看着我,我整個人虛弱的靠在牆壁上,對着傅少川笑了笑:
“打成平手,你快進去看看吧,老太太氣得不輕。”
傅少川焦慮的看着我:“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我苦笑一聲,等他進門之後轉身朝着電梯走去,走出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一股燥熱的風兒吹過,吹的我剛流過汗水的後背黏黏的,我拿着手機翻了很久的朋友圈,卻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最後只好找齊楚出來陪我去喝酒。
齊楚見到我很吃驚的問:“你這是減肥成功了嗎?看看你這腰,掐手可握了。”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少廢話,這麼久沒見了,不請姐們去酒吧喝兩杯嗎?”
每次不開心我都會找齊楚出來,要麼是吃麻辣燙,要麼是去酒吧喝酒,其實在關河還沒找女朋友之前,我都是叫他作陪的,後來他對我表白,我就開始遠離他了。
我張路雖然花心,和無數的男人談戀愛,但我分得清什麼是友情,什麼是玩玩而已。
跟齊楚在一起最大的好處是,我只要一沉默下來,他就會很識趣的閉嘴,我們兩個可以只喝酒不說話,而且他的酒量特別好,不管在外面喝多少酒,沒把我送回家之前,他絕對不會醉。
今天也不例外,我們安安靜靜的坐在酒吧裡喝酒,臺上的歌手在唱着:
“今夜的寒風將我心撕碎,倉皇的腳步我不醉不歸,朦朧的細雨有朦朧的美,酒再來一杯。”
我高舉起杯,跟齊楚碰了碰:“來來來,酒再來一杯。”
臺上的歌手目光一直盯着我:
“愛上你從來就不曾後悔,離開你是否是宿命的罪,刺鼻的酒味我渾身欲裂,嘶啞着我的眼淚。”
我大聲的跟着他一起唱:“我怎麼哭的如此狼狽,是否我對你還有些依戀,已到了盡頭,無法再回頭,我不是全都想過...”
唱着唱着,兩行熱淚忍不住的落下,齊楚遞了張紙給我,在我耳邊問:“路路,你是不是又失戀了?”
我噴了他一臉:“開什麼國際玩笑,這世上只有老孃我甩別人的份,誰敢甩我?來來來,少廢話。你年紀長大一歲了,酒量和酒膽怎麼還變小了呢,一杯一杯喝太不過癮,吹瓶子吧,喝完這一桌子酒我們就走,快點喝,你個慫蛋。”
齊楚被我灌了好幾瓶酒,我們快喝完的時候,服務員給我們上了一個大果盤,我拉着服務員的手說:
“這不是我們點的,快端走。”
服務員大聲解釋:“這是我們的情歌王子送給你的果盤,他讓我告訴你,女孩子少喝點酒,別熬夜,早點回去休息。”
這個情歌王子管的還真多,我揮揮手:“去去去,你告訴他,老孃不需要他同情,不過這果盤我收下了,改天點他的歌,就當還禮。”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齊楚打着酒嗝對我說:
“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吧,你回家好好睡一覺。”
我摟着齊楚的肩膀:“哥們,姐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人給你五百萬讓你離開你喜歡的那個人,你會怎麼做?”
齊楚嘿嘿一笑:“那要看是什麼情況,如果我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我,那我肯定收下五百萬搖身一變成爲高富帥,到時候還怕她不喜歡我嗎?如果她也喜歡我,那這五百萬就更應該收下了,然後告訴她,我有了五百萬就能養活你了,我們一起奮鬥,總有一天你的父母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我呸了他一口:“你個出賣愛情的慫蛋,活該你單身。”
齊楚指着我們面前的這棟高樓說:“路路,你知道星城的房價是怎樣的嗎?在河西買一套房子四五千一平,在河東市中心買房,一萬多一平米,一萬多平米是一個什麼概念,這就意味着我不吃不喝,我需要兩個半月才能買到一平米房子,一年下來我分文不花全拿來買房,我也買不到一個廁所,我要想買一個七十平米的小兩居,要不吃不喝奮鬥二十年才行。”
我同情的看着他:“你早說嘛,早說我就收下那五百萬了,這樣的話,分你一半,你說好不好?”
齊楚腦袋轉的賊快:“你自己二百五就算了,別扯上我,算命的說過,我這輩子拼不起爹媽只能拼盡全力,所以我要腳踏實地努力賺錢,總有一天我會在市中心買一套房子,娶一個漂亮的妻子,生一個可愛的孩子,過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我豎起大拇指:“志向不錯,齊老闆,在買房之前我們先溜達溜達吧,去江邊吹吹冷風。”
齊楚沒好氣的回我:“大熱天的除了空調底下,哪裡還有冷風?”
我想回他一句,有的,我的心裡呼呼吹過的就是冷風。
雖然我自詡身手不錯,但齊楚覺得我是個女孩兒,每次和我出來一定會送我回家,這次也不例外,我挽着齊楚的胳膊給他講了一個關於撞衫的笑話,齊楚破口大笑:
“腦袋被門夾了的人才會跟富二代講道理,我跟你說,這個世界誰有錢,誰就是王道,沒錢的都是王八羔子土鱉一個,做啥事情都要求爹爹告奶奶,還被人從門縫裡瞧人,扁的連快門匾都趕不上,不過沒關係,有錢人也只有一張嘴兩條腿,我就不信他們能把全世界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都糟蹋了去。”
走到家樓下,齊楚指着門口那輛車說:
“開大奔的,不錯不錯。”
我瞥了一眼,發現車裡坐着的人竟然是傅少川,而他也轉過頭來看我了,我緊巴巴的挽着齊楚,捧着他的腦袋猝不及防的親了一口。
齊楚當時就傻掉了,別看他平時說話嗲嗲的,還喜歡翹蘭花指。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他紅着臉結結巴巴的問:
“路路...你...你這是...”
話沒說完,齊楚就被人拉開嘭的揍了一拳,我上前去拉他:“傅少川,你個鱉孫子,你有病啊。”
傅少川連揍了齊楚好幾拳:“敢動我的女人,你找死。”
齊楚都懵了,指着傅少川問我:“路路,他是誰啊?”
我把齊楚扶了起來,挽着他的胳膊回答:“這人是我的前男友,傅總,我來給你介紹喲,今天晚上齊楚已經對我表白了,他說要給我在市中心買一套房子,我們倆生一個可愛的孩子,過平平凡凡的小日子,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齊楚差點就要說漏嘴,我瞪了他一眼:
“你個慫蛋,你二十分鐘前說的話你忘了?還是你想反悔?”
齊楚懵圈的點點頭:“我沒忘,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娶你。”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好啊,是個男人你就記住這句話,明天早上十點,我們民政局門口見。”
齊楚簡直嚇壞了,話都說不出來,我推了他一把:“你還不走,趕緊回去處理一下你的臉,我可不想讓別人笑話我,說我嫁給了一個五官不全的男人。”
五官不全四個字一說出口,我自己都被逗樂了。
齊楚還想多說什麼,傅少川又撲了過來,我攔住傅少川對齊楚喊:
“還不快走,你還想再挨兩拳嗎?”
齊楚突然衝上來擋在我面前,雖然和傅少川相比,他矮了半個頭,但此時的鬥志卻不輸任何人:“我不走,路路,我保護你,我不管你是誰,我們家路路既然跟你分了手,從此你們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要是個男人的話,你就拿得起放得下,別爲難女人。”
傅少川捏了捏下巴。眼看着他要放大招了,我趕緊將齊楚拉到我身後:
“明天民政局見,齊楚,你個慫蛋要是不願意的話,你就繼續在這兒杵着,你要是願意,那你現在立刻給老孃回家,找到戶口本養好你這張臉。”
齊楚怯生生的問:“路路,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呸了他一口:“沒出息的傢伙,你再磨嘰兩句就是假的了。”
齊楚聽完撒腿就跑,一眨眼就沒人影了。
我拍拍手掌戲謔的看着傅少川:“傅總,你在我家樓下,等誰呢?”
傅少川輕吐一句:“等你,你去哪兒了?怎麼喝這麼多的酒?你這身子纔剛好,你不要命了?”
我媚笑道:“我這條命要是沒了,你就算是盡了最大的孝道,況且我去哪兒做什麼,跟你傅總沒半點關係吧?難不成你還想和我逢場作戲?”
傅少川上前來握我的雙臂:“路路,你別這樣作踐自己,行嗎?”
作踐?
我冷哼一聲:“怎麼,你想把我這條命留着讓你家老太太作踐啊?很抱歉,那樣的屈辱我這輩子不會再承受第二次。傅總,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上樓了,拜拜了您咧。”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要走,他從身後一把將我抱住:
“求你,別這樣懲罰我,也別這樣苦了自己,好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就是不想苦了自己,也不想懲罰你,所以纔要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傅總,你剛剛也聽到了,我明天就和齊楚領證結婚,我的喜酒不邀請你來了,你只值五百萬,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省着點花吧,傅少爺。”
我用勁從他的懷抱中抽離,轉身笑着看他那張難以言喻的臉。
“你家老太太花五百萬讓我離開你,你說說,她是多麼的用心良苦啊。你就聽媽媽的話,做個好孩子吧,雖然我沒見過你的未婚妻,但我想老太太的眼光差不了,聽她的準沒錯,說不定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就能讓老太太抱長孫了呢。”
傅少川糾結的臉上出現一抹痛苦的神色:“一定要用這樣的話狠狠的扎入我心裡,你纔會舒服嗎?”
我上前踮着腳親了他一口:
“這樣舒服嗎?”
傅少川伸手抱住我,將這個吻索取的更深了一點,路上偶爾走過的行人都發出嘖嘖的聲音,我不自覺的笑場了:
“傅總,你這吻技太爛了,沒意思。”
傅少川還要湊過來,我伸手擋住他的嘴:“不是我挖苦你,你知道我閨蜜的老家在哪兒嗎?她的老家有一種嗍螺,就是用嘴嗍着吃的田螺。這個季節的夜晚是吃嗍螺的時候,叫上三五好友,點幾瓶啤酒,簡直就是享受啊,這種嗍螺味香辣,加入紫蘇,香味濃郁。不含泥腥味,嗍之肉出,讓人慾罷不能。”
傅少川很不以爲然的丟給我一句:“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我帶你去吃就是,管夠。”
我挖苦他道:“你以爲人人都會吃嗍螺嗎?難不成你想要和小孩子一樣拿着牙籤把肉給掏出來吃?那就太丟臉了,不過傅總有空的時候多點幾盤嗍螺練練,有助於提高你接吻的技巧,不然就憑你這吻技,是個女人都會被你嚇跑的。”
看到他青一陣白一陣的臉,我哈哈大笑:“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你能不能學會,就看你下不下苦功夫了,俗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祝你好運。”
我邁着大步往回走,傅少川緊跟了上來追問:
“你很喜歡吃嗍螺?”
別以爲我不知道這是個坑,我回頭俏皮一笑:“那要看跟誰,跟你在一起的話,無趣又乏味,再好的嗍螺擺在我面前都讓人覺得寡淡無味的,不過要是換一個人的話,我還是挺期待的。”
我得意太過,穿着高跟鞋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此時一得瑟,腳下一扭,若不是他及時抱住我,我肯定摔的很難看。
傅少川也不跟我鬥嘴,抱着我直接進了小區走到電梯裡問我:
“你住幾樓?”
我呵呵一笑:“連你家老太太都知道我住幾樓,你竟然還好意思問,真是夠了,你放我下來吧,你就不用上樓了。”
傅少川不服輸的說:“我得上去,我要向你證明,我就算不用吃嗍螺,也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我伸手去扭他的腦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今晚回去得趕緊洗個熱水澡好好敷個面膜,明天漂漂亮亮的去民政局完成我的終生大事。”
傅少川目光如炬緊盯着我:“你確定要嫁給那個娘娘腔?”
我一拍他的胸口:
“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動不動就瞧不起人,傅總,你還是請回吧,我這個窮人的狗窩免得髒了您富貴人家的鞋子。”
在家門口站好後,我攔住了傅少川。
他捏住我的下巴:“別用這些話來激我,不管金窩銀窩我都不在乎。有你在,跟你睡狗窩我也樂意。”
我啐了他一口:“你覺得狗會願意嗎?”
傅少川從我的手拿包裡摸出鑰匙開了門,將我一把抱起,隨手關了門之後熟門熟路的將我抱進了臥室:
“若是單身狗的話,肯定不願意,但要是你,肯定願意。”
我咬着嘴脣擠出一句:“你那誰是狗呢?”
傅少川在我嘴脣上輕輕咬了兩口:“等會你就知道誰是狗了。”
我還沒弄清楚自己怎麼就被他挖了個坑跳了進去,他的手卻突然解開了我的衣釦,我慌亂的抓住他的手:“傅總,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