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小寶這次感到阮瀚玩真的了,很有可能會要揍他一頓,當下鼻子一酸,眼淚叭嗒叭嗒地掉了下來:
“爸,你沒本事保護好媽媽,難道就不能讓我來保護好媽媽嗎?”
小寶這話一出口,阮瀚宇立即呆滯了,握着小寶力道的手就不覺的放鬆了。
聰明的小寶知道自已的這招用對了,嘴角處有了笑意,心中不免都是小得意。
每次阮瀚宇要懲罰他時,只要他把木清竹擡出來,阮瀚宇就會神色驟變,對他格外的開恩,這次果然也不例外。
可是,這次真的不一樣了。
阮瀚宇只是呆愣了那麼一瞬間後,很快就清醒過來,怒聲說道:“小子,這次我若不教訓你,你遲早學壞了,我纔會對不起你死去的媽媽。”
這樣說着,又握緊了他的小胳膊朝着客廳走去。
小寶這下害怕起來,小眼睛一骨嘍,腦袋快速飛轉着,很快急智就出來了。
阮瀚宇剛把小寶扔到沙發上,他就順勢滾到了地毯上,邊打着滾邊哭喊道:“小白菜呀,地裡黃呀,可憐我呀,沒了娘喲,還要被老爸虐待呀。”
邊叫邊悽慘的哭着。
阮瀚宇剛想教訓小寶的心一下就被他的哭聲軟化了,站着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的命該有多苦,木清竹懷着他時在外面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一家團圓,木清竹又離他和小寶而去,而且他還二次被壞人所陷害。
他畢竟只是個孩子呀。
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親眼看到敬愛的媽媽死在了壞人面前,這對孩子的心靈打擊該有多麼的大呢,他這個大人尚且都承受不了,更何況小寶這麼小個孩子了。
這樣一想,把要懲罰小寶的心徹底打消了,心裡涌起的竟是陣陣內疚與痛苦。
小寶說得沒錯,是他的無能!
他沒有能力保護好他的女人和孩子,又有什麼資格去教訓小寶呢?
因此,這一年裡,他幾乎是用鐵腕打固了阮氏集團的牢固江山,再也不會讓任何壞人得逞了,只是當他能自如的駕奴這一切時,伊人卻永遠的消失了。
被小寶這一哭鬧,他對小寶徹底沒轍了!
事業上的強人,在回家面對着孩子時,完全束手無策了!
他閉上眼睛,跌坐在沙發上,眼裡全是熱淚。
這一年,他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在沒有木清竹的三百六十五天裡,他不敢鬆懈下來絲毫,只能不停地工作着來填補自己的心虛與心痛,讓自已麻痹在工作中,不去想這些痛苦的往事,可夜深人靜時,只要安靜下來,他都會睡不着,睜開眼睛想着他與木清竹認識的點點滴滴。
他知道他虧欠得她太多了,這一生都無法償還。
木清竹在臨死前拼盡全力把小寶拋向了洞穴邊,她用自已的加速墜落保住了小寶的命,犧牲了她的生命,而她的肚子裡還懷着孩子,這樣的母愛,往往讓他無地自容,痛苦不堪。
他身爲丈夫卻無能爲力,爲了保住小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往懸崖裡墜落,這一年裡,就是做夢都會心痛得醒過來。
“你想讓小寶沒有了媽媽,還要失去爸爸嗎?”那天在懸崖邊,藍青拉着他的手冷靜地朝他吼,那一刻,他的心都斷裂了。
那天,他就是想跳下去救她,如果救不到,就與她同歸於盡的,他沒有任何其它想法。
懸崖下面的河流那麼深,那麼踹急,他知道,就算他跳下去,其實也救不了她,只能是白白送命而已,
顯然藍青比他更明白。
因此他用那句話讓他失神了瞬間,趁機拉起了他,拖着他離開了即將爆炸的山洞。
阮瀚宇用手掩住了臉,熱淚落下。
打理好阮氏集團,把小寶培養成人,只有這樣纔是對木清竹最好的交待,這些都是支撐着他活下來的動力。
可現在,打理好阮氏集團,那是他的強項,可要照顧好小寶,對他來說卻顯得力不從心。
“小寶,我的孫子怎麼了?”聽到哭聲季旋從樓下跑了下來,急忙從地上抱起了小寶,心疼不已地問道。
小寶早就注意到了阮瀚宇態度的轉變,由開始的嚎叫到現在只剩下裝模作樣哭泣了,季旋抱起了他,滿臉的心疼。
這小傢伙知道一切都天光了。
這時,門口二道身影走了進來。
“伯母,瀚宇哥,小寶。”張宛心與阮家俊並排着走了進來,纔剛進門,張宛心就笑着打起了招呼。
“姨,姨。”小寶看到張宛心眼睛一亮,高興地叫了起來。
木清竹走後,張宛心不時從美國回來照看下小寶,當然,每次都是阮家俊陪着的,現在的阮家俊像個跟屁蟲般粘着張宛心,除掉張宛心在學校上課的時間,他基本都是纏着她的,張宛心也樂於被她纏,二人恩愛無比。
“小寶,想姨了沒有?”張宛心從季旋懷中接過小寶來抱在身上,無比寵溺地問道。
木清竹遇害後,她對小寶十分的憐惜,更對木清竹的遭遇痛不堪言,時常記掛在心裡,隔不了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看看他,然後順帶處理下阮氏公館的家務事。
“姨,我好想你,這次回來你可要陪着我好好玩幾天。”小寶纏着在張宛心身上,賴皮地說道。
“宛心,家俊,你們回來了。”阮瀚宇悄然抹掉了眼裡的淚,擡起了有些疲倦的臉,朝着他們二人的方向打了個招呼,然後站了起來,“家俊,你過來下,我有點事找你。”
這樣說着,他率先摸索着朝着樓上的書房走去。
“宛心,你在這裡陪着伯母和小寶,我先去下樓上。”阮家俊答應了聲,朝着張宛心說了句,就跟着阮瀚宇走了上去。
“宛心,這一年多虧你經常來照顧下小寶,還幫帶着打理阮氏公館。”阮家俊走後,季旋拉着張宛心的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笑笑:“小寶,你瞧姨這一身多漂亮呀,你這一身黑乎乎的,會弄髒姨的新衣服,那樣多不好。”
季旋邊從張宛心懷裡接過小寶來抱坐在膝蓋上,邊對着小寶慈愛地說着。
小寶嘟了嘟嘴,順從地坐在了季旋的腿上。
“伯母,清竹姐姐就這樣走了,生前她對我那麼好,比我親姐姐還要好呀,小寶太可憐了,瀚宇哥又那麼忙,還不願意請別人來照顧孩子,事事親力親爲,這哪能做得來呀,我不放心,清閒時就過來照應下,這是我應該做的。”張宛心眼圈紅了下,低聲說道。
提起木清竹的死,季旋的眼睛也紅了,低頭抹着眼淚。
二人都陷入了悲痛中,一時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