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秘書,拿回來了麼?”申秘書的身影剛踏進來,她就情不自禁地主動發問了。
申秘書第一次看到吳蘭夫人如此的激動,很明白她的心情,也替她高興,若能找回親生女兒,這當然是好事一樁了。
“夫人,拿回來了。”她笑着答道,把手裡的文件袋拿了出來,雙手遞給了吳蘭夫人。
吳蘭夫人情緒很激動,臉上紅光滿面,雙手有些發抖地接過了文件袋,心裡是異常的沉重與莫名的興奮。
這個文件袋是她和她女兒的驗證,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呵,只要過了這一刻,她就能確認自已十月懷胎生的孩子了,就能與她相認了。
這該是多麼的美好與激動人心的事。
慢慢揭開了袋子,從裡面抽出了文件來。
她戴好眼鏡,仔細地看了起來。
一會兒後,臉上由剛開始的興奮到出現疑色,再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申秘書那是看得心驚膽顫的。
吳蘭夫人的臉漸漸冷凍下來,臉上的熱情消失了,甚至滿臉上都是失望,絕望,眼底發出的光冷.暗,無神,還夾雜着驚訝,懷疑,不甘與絕望。
她拿着紙張的雙手開始發抖,渾身也虛軟無力,有些站立不穩。
“夫人,怎麼了?”申秘書站在旁邊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勁,吳蘭夫人這臉色那可真如六月飛雪啊,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她緊張地扶住了她。
“不可能,這不可能。”吳蘭夫人喃喃念着,滿臉的空洞茫然。
“夫人,怎麼回事?”申秘書慌了,吳蘭夫人的臉色太不好看了,明明剛剛還是滿臉的紅光只那麼一瞬間就灰敗了下去,嘴脣都開始哆嗦了。
“小申,這怎麼可能呢?吳秀萍竟然不是我的女兒啊。”吳蘭夫人抓住了申秘書的手絕望茫然地問道。
申秘書驚呆了,也被這種變故弄得不知所措。
吳蘭夫人眼眸裡的痛苦與絕望,讓她的心抖了下。
夫人的手很冰很涼,只在聽到這位老人淒涼無助的問話時,心裡也是涌起了絲絲寒意。
她明白了這個殘酷的事實:DNA的診斷結果出來了,吳秀萍並不是吳蘭夫人的女兒!
怎麼會這樣呢!
她們長得那麼像,而吳蘭夫人的感覺也是如此的強烈,難道真的是造化弄人麼。
吳蘭夫人渾身沒了力氣,拿着診斷單坐在了牀上,低下了頭,渾身發着冷。
這位女強人第一次被這種出人意料的殘酷事實打擊倒了,此時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可憐。
“夫人,不要緊的,這可能弄錯了,我再去問問吧。”申秘書心疼地寬慰着她,“就算不是,也沒有關係啊,我們還可以繼續找下去的,直到找到爲止。”她拿起披肩替她輕輕披上,溫言安慰着她。
可吳蘭夫人太失望了,滿臉的茫然無助。
此時什麼語言都是空白的,都抵擋不住那個DNA診斷書,那可是科學的依據。
申秘書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纔好。
“不,不可能,她就是我的女兒,我相信我的直覺。”吳蘭夫人不停地搖着頭,喃喃低語,此時的她像個小孩子般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滿心歡喜,只爲這個時刻,可等來的卻是這樣的後果,讓她如何能夠心甘。
“夫人,先躺下休息吧。”申秘書看她情緒激動,怕出什麼意外,只能在旁邊勸着她先躺下休息了。
吳蘭夫人被申秘書扶着躺在了牀上,閉上了眼睛,心裡陣陣難受。
吳秀萍的臉在她的腦海裡不停地閃現着,這五官明明就像極了莫凌風與她,怎麼可能會不是她的女兒呢。
“小申,那天你去醫院時確定沒有弄錯樣本吧?”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盯着申秘書問道。
申秘書愣了下後,立即答道:“夫人,絕無可能,您是看着我把頭髮放在一起的,然後再沒有拿出來過,而且我是馬上就送到了醫院,還是親自交給了化驗室的負責人,千叮囑萬囑咐的,這弄錯的可能性真的不存在啊。”
吳蘭夫人的眸色漸漸暗沉下去,瞌上了眼睛,搖了搖手:“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靜下。”
“夫人,不要太着急了,總會找到女兒的。”申秘書對吳蘭夫人這樣傷心絕望也很難過,不停地安慰着吳蘭夫人。
吳蘭夫人再度搖了搖手。
申秘書只得無奈地走了出去。
吳蘭夫人的心情實在不好,可經歷過人世滄桑的她面對着這樣的打擊還是支撐下來了,只是感覺到胸口悶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中午時分,申秘書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夫人,席澤堯在門外求見。”
席澤堯?
吳蘭夫人睜開眼睛,神情懶懶地。
“他有什麼事麼?告訴他我正在有事,不方便接客。”她眉頭皺起,不耐煩地說道。
申秘書遲疑猶豫着沒有走。
“怎麼啦?有問題麼?”吳蘭夫人看了她一眼,語氣裡有了不耐。
“夫人,席澤堯說他有重要的東西要當面交給您,請您務必要抽時間來見他一面。”申秘書料想吳蘭夫人又是這樣的態度,只得再度解釋着。
“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吳蘭夫人眼裡有了疑惑,不禁問出了聲來。
“對的,夫人,他在外面求見時就是這樣說的,還反覆交待了。”申秘書點點頭。
吳蘭夫人的心情很不好,本想這樣打發走他的,可現在聽申秘書這樣一說,想了想,這席澤堯也算是個政治人物,親自來見她,還要當面交給她東西,這是幾重意思,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這樣想着,只得說道:“既如此,你就把他先帶到隔壁的休息室,我一會兒再召見他。”
“好的,夫人。”申秘書聞言點頭答應了聲,就朝着外面走去,剛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夫人,現在中東地區的局勢緊張,剛纔那邊來電話摧了,我們要馬上回去,這裡已經不能久留了。”
吳蘭夫人聽到這裡,臉部的肌肉動了下,目光深沉晦暗。
“中東的局勢是怎麼個緊張法?”她沉聲問道。
“夫人,現在中東的A國與B國陷入了教派的爭鬥中,反政府軍與政府軍上個星期又進行了一場殘酷的戰鬥,戰火現在是越演越烈,老百姓受到的傷害挺大的。”申秘書面色沉痛,如實答道,“現在我們該要進行人道援助了。”
吳蘭夫人的雙眉擰緊,目光裡都是說不出的沉重。
“這事有蹊蹺,反政府軍憑什麼能與政府軍鬥爭呢,要知道這政府軍人多勢衆,武器先進,還是幾個國家聯合派去的,這氣勢根本就不是反政府軍所能有的,怎麼着也不至於達到戰況激烈的地步呀。”她懷疑地問道。
申秘書也感到事情的奇怪,當即答道:
“是啊,夫人,這次交戰的激烈程度還真是前所未有,據內部有人透露應該是反政府軍得到了不少先進的武器,這纔有能力發動了襲擊,這次的政府軍傷亡很大,而且老百姓的傷亡更大。”
她搖了搖頭,心情沉重,輕嘆了口氣。
吳蘭夫人的臉色更加晦暗了。
這樣的戰火蔓延受害的永遠都是老百姓,她在其間已經多次調停了,可沒有什麼用,不斷膨脹的野心與慾望,地方信仰與教派之爭都是無可奈何的事。
“只是這些反政軍的武器是從哪裡來的呢?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有國家會賣武器給他們的,聯合國的文件裡可是有明確的規定。”吳蘭夫人的眉頭皺得很緊,非常的費解。
申秘書也是很不解,只能答道:“或許都是黑手從背後倒賣的,這樣的事情屢禁不止,只因爲利潤巨大,看來有關部門真該好好管管了。”
吳蘭夫人沉吟着點了點頭。
明黃色的窗簾把套房內的空間襯得輕鬆明快,席澤堯坐在沙發上心情卻一點也不能放鬆,他的心裡忐忑不安。
吳蘭夫人一定還能認出他來,那年,在莫老爺子的身邊當副官時,就是他把被趕出家門的莫凌風的東西提了出來的。
不過,那時的他就很會做人了。
別看父子二人鬧僵了,但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二父子,這個仇結得再大也是血脈親情,他雖然爲奉命‘趕’他們出來,但暗地裡還是偷偷拿了不少東西給他們的,比如那套紫砂壺,他知道是莫凌風最愛的,也就順便帶給了他。
因此他自信在吳蘭夫人面前,印象不至於差到離譜。
他心中雖忐忑着,卻也是鎮定自落地坐着,等着吳蘭夫人出來見他。
一會兒後,有腳步聲響起。
他站了起來。
還是申秘書走了進來,微微得體的一笑,禮貌地說道:“席副州長,請隨我來吧。”
“好。”席澤堯微笑着迴應,很有禮貌地頜首致謝。
申秘書說完轉身就朝外面走去,席澤堯緊跟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