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伯,不要這麼說,我也很慚愧,三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導致了您癱瘓了這麼久。”她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可怕的局面,惴惴不安地低頭說道。
“不,孩子,那根本不關你的事,你也是被人害了,當時我知道那個陰謀後,不知有多憤怒,也後悔以前看輕了你,沒有給到你應得的尊重,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終於得逞了。”他眼裡的光有憤怒,也有無奈,臉上的表情沉重得讓人心悸,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回憶中。
木清竹聽得不太明白,只是傻傻地站着。
“阮伯伯,您能告訴我一切嗎?到底是什麼陰謀?”她忽然蹲下了身子,擡眼望着他,懇切地哀求道。
“嗯。”阮沐天沉重地點了點頭,朝她溫和的一笑:“清竹,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一切的。”
木清竹的心揪緊了,有些緊張的望着他。
“清竹,還記得三年前事發的前一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那天在翠香園的花園裡遇見了你,我要你第二天十點鐘來書房找我的事。”他邊回憶着邊問道。
木清竹只略微想了下,忙點了點頭。
“孩子,那天我就知道了那個陰謀,本想阻止的,因此就讓你第二天到書房來找我,爲的是讓你避開那個時間段,可終究遲了一步,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提前對你動手了。”阮沐天眼睛沉重,痛心不已地說道,“現在想來我都有點後悔,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些,這才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真是對不起你,孩子。”
阮沐天說到爲難處,停了下來,沉默着。
木清竹雖然難過,卻還是聽得不解,只是阮沐天太難過了,只能出聲好言安慰道:“阮伯伯,不用擔心,這一切都是命,是命終究躲不過的,既然是別人精心安排的,想要逃脫都難,即使逃脫了,以後也還會遇到類似的事的,總而言之都不會讓我好過,但邪不能勝正,我終究還是過來了,而且潛心學到了自已的特長,所謂是因禍得福,如果不經歷過這些磨難,或許現在的我就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更不會成爲汽車設計師的,對這些我早已想通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阮沐天的眼前一亮,精神都爲之振奮了。
“好孩子,果然是玲瓏剔透心,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欣慰,想來我們瀚宇還真是有福啊,能夠娶到你,只是……”他的眼睛黯淡下去了,嘆息着:
“是他配不上你,不懂得珍惜你,不配擁有你。”
木清竹輕笑了笑,安慰道:“瀚宇很能幹,在事業上真的精明有爲,將來必會是一個傑出的企業家,這點您放心吧。”
“不,一個人光靠精明能幹,處理不好家庭,處理不好自已的感情問題,也是不完美的,如果他失去了你,那會是他的損失,將來就算成功了,也是不會幸福的。”阮沐天表情沉重,滿臉若思的搖頭否定着。
木清竹苦笑,垂下了眸去,低低說道:“阮伯伯,那是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家道中落,孃家沒有家世背景的女人,根本不配當阮家的少奶奶,更無法幫到阮氏集團明天的輝煌,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說到這兒,她有點心虛的避過了頭,只是望着地面。
“不,清竹,千萬不要這麼想,你要這樣想真是羞煞我們阮家了。”阮沐天滿臉慚愧,“只有沒有實力的家族纔會想到要利用女人的裙帶關係,那樣的家族是走不長遠的,你要相信瀚宇,他是個男人,在這方面肯定是不屑要這層關係的。”說到這兒,低頭望着他,認真地問道:“清竹,你真認爲喬安柔很適合瀚宇嗎?”
木清竹的心裡有痛,阮沐天的話她能理解,但事實勝於雄辯,而現在更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她知道該怎麼做,很快,肯定地點了點頭:“阮伯伯,現在瀚宇不得不娶喬安柔,而且形勢也是這樣,如果不娶她,阮氏集團將會遭到重創。更何況喬安柔出身名門,她是可以配得上瀚宇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懷了瀚宇的孩子。”
她的眼前閃過阮瀚宇拉着喬安柔的手親暱地出現在中心小島上的情景,他們二人確實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這是強強聯手的婚姻,也是絕佳的配對,更何況阮瀚宇現在也並不是那麼的討厭她。
“清竹,傻孩子,你纔是我們阮家的媳婦,剛開始我也對老太太的指婚非常反感,認爲她利用封建家主的特權隨意干涉瀚宇的婚姻,會毀了他的終生幸福,但後來我看清了,也明白了,她老人家那是火眼金晴,早就看明白一切了,只是當我明白過來時一切就都晚了。”阮沐天幾乎是用沉痛的心情糾正着木清竹的話,心裡卻複雜異常。
事實是,現在,他也不能保證什麼!
木清竹低頭不說話,默默無言。
“清竹,如果現在有機會,擺在面前的一切障礙都全部消失的話,你還會選擇留在瀚宇的身邊嗎?”阮沐天帶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緩緩問道。
木清竹仍然低着頭不說話。
她,早已經看清了,喬安柔當然不適合阮瀚宇,但喬立遠的勢力,還有她肚中的孩子,那都是真實存在的,就算三年前的陰謀真的與她有關,那也不能影響她現在的存在感,更重要的是,她自已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呆在豪門,現在經歷得越多心越寒,越想清靜,越想過自已想要的平淡生活,豪門的這種爾虞我詐,她很厭倦,更不能過這種與喬安柔在一起爭風吃醋的日子,她的心太累,太累了。
更何況,現在的她好不容易做出了這個選擇,不想就這樣放棄了。
因此她的臉上很平靜,很從容,並沒有什麼波瀾,那是看穿一切,洞悉一切的從容。
“看來,你真是想捨棄我家瀚宇了,這是我們阮家的德淺,不配留下我,但我要告訴你,不管你做何種選擇,我與老太太的看法都是一致的,我們瀚宇的媳婦只能有你一個,永遠只會承認你一個,別人嫁進來我也是不會承認的。”阮沐天非常鄭重的說道。
他看到木清竹的表情已經明白了一切,面前這個小女人,人小卻主意大得很,她有自已的尊嚴與驕傲,決不願因爲想過豪門的這種虛榮生活而屈服於自已的意志,而她對豪門的這種榮耀看得很淡,這看她今天的打扮就知道了,現在她手上有了老太太給她的當家權,也有了阮氏公館的繼承權,甚至瀚宇也是愛她的,她完全可以利用她的權力優勢打扮自已而與喬安柔一較高下,可她沒有,甚至是選擇了放棄,這就說明,她是在放棄瀚宇,放棄這種無數女人想要過的豪門生活了,這是她的選擇,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的。
更何況,喬安柔還懷孕了。
以她的這種心性,高潔如此,又怎麼能容忍自已的丈夫讓別的女人出軌懷了孩子呢,因此不管是他亦或是瀚宇,甚至是奶奶,做出再多的努力都是沒用的。
她,不會選擇留下來。
阮沐天沉重的嘆息着,語重心長的說道:“清竹,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把三年前我所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真相告訴你,還你一個清白,也讓你自已能有個正確的判斷。”
木清竹擡起了頭來,明眸含冰,帶有疑惑。
“三年前幸虧我及時趕到了,雖然沒能來得及阻止他們,但也總算是沒有讓那個男人毀了你的清白。”想到三年前發生的事,阮沐天的眼裡有了更多的憤怒。
木清竹的眼眸籠上了一層痛苦,三年前的那幕歷歷在目。
那天清晨,吃完飯後,想起阮沐天昨天說過的話,要她今天去書房找他,就朝着電梯走去,剛走到走廊裡只覺得口乾舌燥,看看時間還早,就朝着一樓走去。
正好吳媽在廚房裡,見到她過來,忙端起了一杯飲料汁遞給她,說是剛榨出來的,很新鮮,味道也很好。
她絲豪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因爲季旋愛喝新鮮的水果汁,廚房裡經常會榨這些,當下說了聲‘謝謝’,正好很口渴,伸手接過就喝了,很快,她感覺不對了,頭開始暈沉沉的,眼前發黑,然後倒了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時,正在某個高級酒店的客房裡,耳邊就聽到一聲暴喝‘好大膽子’,驚得她睜開眼睛,臉色直髮白,一個長相兇惡面生的粗壯男人全身上下幾乎赤裸着,只穿了條內褲正站在她的牀前,那玩意兒明顯可見。
他眼露淫光,目赤面紅,像一頭豹狼般要撲向木清竹,只是被那聲如雷的怒喝鎮住了,扭轉了頭來,面前站立着的閃着厲光的老人,讓他心生懼意,眼裡閃過絲驚惶之色。
木清竹很快嚇得清醒過來,慌忙爬起來,只覺得身上涼涼的,低頭一望,天啊,她正全身赤裸,只剩下了條內褲,身上根本沒有任何衣服,只有一塊薄薄的牀單包着她,顯然,那個男人還沒有來得及侵犯她,就被面前趕來的老人給喝住了。
她摟緊了牀單,渾身簌簌發抖,眼睛裡全是害怕的光,臉色蒼白勝雪,嘴脣哆嗦着,眼睜睜地望着阮沐天氣得滿臉鐵青,眼圈赤紅,哆嗦着手指着那個男人,然後,慢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