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管怎麼樣,都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喬立遠可不管他的心思,森然開口,絕然拋下了這句話,他喬立遠絕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說完話後又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你有時間沉默思考,好,我等你!
“不知喬伯伯想要一個怎樣的答覆呢?”只思索了一會兒,阮瀚宇就淡然開口了,眼眸微勾,淡然若水。“喬伯伯,您也知道,我是阮氏的子孫,奶奶還健在,如果喬伯伯非要我給女兒一個名份,那也只能是一個妾,難道您願意嗎?”
喬立遠的耳根動了動,妾,把我的女兒像打發要飯的嗎?
簡直是欺人太甚!
“阮瀚宇,你當我真是傻子嗎?明明你已經離婚了,完全可以娶我的女兒,卻要給我來個什麼妾,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這些,我是政府官員,什麼祖宗牌位,家譜,在我的眼裡,那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既然國家法律註冊了,那就是夫妻,別跟我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當這是封建社會,還要來個三妻四妾?告訴你,在我這裡行不通,結婚就是太太,非常簡單,同不同意,現在由不得你。”喬立遠面露厲色,精光閃鑠,鄭重地宣告道。
這話可以說是非常嚴厲了,阮瀚宇眼裡的精光跳躍。
“喬伯伯,我尊重你,沒想到你卻把我們阮家的祖宗牌位,家譜說成是亂七餘糟的東西,真沒想到,一個堂堂的父母官,絲毫不尊重老百姓的祖先,不尊重民間文化,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好意思,我是真沒有辦法娶你女兒了。”阮瀚宇對喬立遠這種污辱阮氏祖先的話非常憤慨,本就鄙視他在青山湖的事件上挾私報復,今日又聽得如此陰損的話,心中原本對他的一絲歉意也消失殆盡了。
他阮瀚宇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要挾,權貴又怎樣!照樣不放在眼裡。
空氣有如波濤洶涌的海底,暗流涌動。
緊張的對峙瞬間高漲。
阮瀚宇慢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喬立遠,光圈鎖在他的眼鏡上,儘管看不清眼鏡裡面深暗的光,可他的氣場很足,沒有一點懼意。
喬立遠蹺着的二郎腿停止了輕晃,背有些僵直。
“喬伯伯,我們二家之間一定要弄得這麼難堪嗎?”他一字一頓地問,語氣盡量溫和。可眼裡的光卻很無畏。
“瀚宇,你要分清楚,現在是誰一定要把事情弄難堪的。”喬立遠被阮瀚宇這樣逼問着,儘管氣場很足,心底竟會有絲莫名的心虛,他似乎成了逼婚的惡霸地主。
而他的女兒像個被退貨的廉價商品,這讓他心裡的火焰瞬間高漲,非常難受。
慢慢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拿出一塊軟布輕輕地擦拭起來,許久後感到氣順些了,重又戴上,然後官樣十足地站了起來,擲地有聲:
“年輕人,做什麼事情都不能魯莽與衝動,有勇氣固然是好事,知進退纔是大智大慧,我欣賞你的才能,惜你如金,但並不表示我的底線可以無限次被超越。”
說到這兒喬立遠走近前幾步,拍着阮瀚宇的肩,語重心長:“瀚宇,誰都年輕過,男人嘛偶爾犯點錯也並不是罪不可赦,但要識時物,懂得取捨,所有的藉口都不是理由,我們都是活在現實生活中的人,我只要看到結果。”
他白白胖胖的手摩挲着他的結實的肩,嘿嘿一笑:
“今天我能叫你出來,不是想跟你討論如何解決好你和安柔的事,是想問你,你和安柔的婚事到底訂在哪天?她現在已經懷孕了,等不起你的猶豫了,也不想再等了,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一個月之內你必須給出結婚的日期,否則我會把你做的醜事告訴所有的媒體,雖然你很聰明,也知道怎樣趨吉避凶,但不要忘了,我喬立遠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這事不是小事,安柔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應該知道父母爲了兒女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
喬立遠幾乎是微笑着說完這些話的,而且說得不緊不慢,語音清晰,但他的語氣與身上流露出來的氣焰無不顯示着那種不顧一切,近乎自大的強勢。
顯然,深沉不露的喬立遠沉不住氣了,他動怒了。
這可關係到女兒的幸福,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的,如果女兒得不到幸福,他這官做得再大那又能如何。
阮瀚宇僵立着,面容有些呆滯,空氣裡把喬立遠的那股沉重的壓力全部傾落了下來,他握緊了手,眼睛盯着窗外飛舞的雪花,腦海裡涌現出來的全部都是木清竹的身影。
喬立遠穿上了西裝,從容地走了。
臉上是深不可測的,陰冷的笑。
他明白現在還不是與他徹底翻臉的時候,威懾遠遠大於翻臉的效果,畢竟是一筆風流債,風流債的處理方式可比民事案件的韌性要強得多。
阮瀚宇閉着眼睛,沉沉站着,心裡比誰都要明白,喬立遠今天只是來給個警告的,事到如今,所有的新聞媒體並不知道喬安柔懷孕的消息,這應該是他的謀略,他說到時會把他的醜聞告訴給所有的新聞媒體。
想到這兒不由笑了,笑得無比的淒涼。
這當然只是他的一個提醒而已,憑他喬立遠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只是這樣簡單地放過他呢。
凱達休閒會所。
碎花壁紙,輕柔淡雅,給人一種輕鬆舒適的感覺。
阮瀚宇踏進會所裝潢華麗的雅間時,年輕男人俊朗的面孔立即呈現在眼前。
“瀚宇,終於來了。”男人站了起來,爽朗笑着,迎着他走來。
灰色筆挺的大衣,高領遮住了長長的脖頸,把他槐梧的身材襯得修長挺撥,那張臉絕對是女人看了就想尖叫的俊男帥哥的臉。
“暮廳長大駕光臨A市,真是有失遠迎啊。”阮瀚宇臉上是爽朗的笑
“瀚宇,我們有二年沒見了吧。”暮辰風與阮瀚宇握手,伸手親暱地摟住了他的肩膀。
“難得,難得廳長大人還記得草民,萬分榮幸。”阮瀚宇淡淡的說。
暮辰風有點無奈的笑,“瀚宇,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別,廳長大人的面子我可得罪不起。”阮瀚宇故作害怕地說道。
“瀚宇,別損我了。”二人分別落座後,暮辰風帶點小小的遺憾說道:“自從上次競選,京城匆匆一別,不知不覺就過去這麼久了,我是有心要回A城來看看你的,不過,你也知道身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哎,”阮瀚宇嘆息一聲,附和着笑笑,“暮廳長官居要職,爲國爲民操勞,不像我這種閒野山夫,守着自己的三分幾畝地過小日子,當然,我對廳長大人的忙碌那是很能同情理解,並表示絕對支持的。”
這一番話直說得暮辰風臉上抽風,當即回了他一拳,咬牙說道:“瀚宇,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毒舌,不說死人不罷休,真不知道嫂子這幾年是怎麼跟你過日子的!”
四年前阮瀚宇與木清竹的那場婚禮,暮辰風是參加了的,然後他就去了京城,再到二年前他競選公安廳廳長,阮瀚宇爲了支持他,親自去了京城幫他拉票,這些暮辰風都是記在心上的。
提起木清竹,暮辰風眼裡都是羨慕的光,恨恨不平地說道:“你這小子就是有豔福,這麼好的女人都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阮瀚宇的心動了下,眼裡閃過一抹難見的柔情。
暮辰風與阮瀚宇都是C大的同學,還是同班同學,比木清竹高一屆,但都對木清竹的印象很深,阮瀚宇在大學時喜歡木清竹的秘密,只有暮辰風清楚。
當年,暮辰風也有意向想追木清竹的,可有一次他們三人在校園的林蔭小道相遇,木清竹晶亮清沏的眼神全部落在了阮瀚宇的臉上,眼眸裡閃着動人的光彩,那絕不是一般的光,帶着少女的羞澀與柔情,眼神裡包含的特殊含義暮辰風如此聰明的人當然看懂了。
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如果他去追木清竹是沒有勝算的,而且對於橫刀奪愛的事,他也是不屑做的。
“我怎麼就聽到你這話裡很吃味呢?”阮瀚宇打趣着說道,他知道暮辰風並不瞭解他的婚姻,也沒打算細說。
暮辰風哈哈一笑,“再吃味,也不可能吃嫂子的味啊。”
“小子,說吧,來到A城有何貴幹,需要我好好招待麼?”阮瀚宇笑了起來,這才直白地開口問道,對於他,一直都是沒有多少客套表面功夫做的,不是損就是善意的譏諷,畢竟好友如此多年,太熟悉了!
“說有事也有,說沒事也沒,但這事呢又多多少少與你有些關係。”暮辰風哈哈一笑,終於說正事了,“聽說你在調查木錦慈的案子?”
果然也是爲了這事,阮瀚宇暗暗心驚,木錦慈這事究竟牽扯到了什麼人,要把京城的廳長都給請來了,這樣一想不由得煩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