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等到那幾個男人踏着腳步聲離去之後,探出了腦袋,皇瑩瑩正站在中央,微微昂着頭,一手撐着下巴略微皺眉做沉思狀。
皇瑩瑩把所有認識的人在腦子裡都過了一遍,還是沒覺得哪幾個人像是那些男人口中的老大。
理不出來的瑩瑩,突然注意到鐵門外面傳來緩緩而清脆的腳步聲,她轉而看向門的那一邊,陽光從半開的門射入進來灑在地上。
慢慢地面上的亮光被黑色的影子遮住,門口出現了一個人,瑩瑩用眼神打量着她,葛妃甲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不過老大應該不是她,妃甲是個本能地拒絕與人相處的人,又怎麼會召集手下呢,她可能只是湊巧而已吧。
妃甲對站在屋子的正中間的皇瑩瑩視而不見,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向裡屋走去。
事實上,她並不是沒有禮貌,也沒有厭惡對方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怎麼與人相處,所以她總是選擇沉默,避開。
“葛妃甲,禾樹的女朋友吧,我們在醫院裡見過面的,還有印象嗎?”溫和的話語,皇瑩瑩朝妃甲熱情地笑了笑,心裡想着,必須把她攔下啊,畢竟樹在裡面,要是見了面就尷尬了。
“嗯。”妃甲應着,停下了腳步,身子轉向瑩瑩,張了張嘴,又沒了動靜。
“我叫皇瑩瑩,真巧啊!”皇瑩瑩以爲妃甲是忘了自己的名字,再次自我介紹道。
“我知道。”妃甲並不是不記得她的名字,只是叫出來有點彆扭,因此猶豫了一下沒能叫出口,“但是,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廢棄的酒吧不是普通的人會來的地方的。
“是啊!我怎麼會在這裡呢?”皇瑩瑩當然知道這個地方的特殊性,調皮地一笑,“那,妃甲也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嗎?”
“會減輕一些東西。”妃甲說話時,那波瀾不驚的表面看不出她的心情。
“什麼東西會減輕?”寥寥幾個字讓皇瑩瑩搞不清妃甲的具體含義,看妃甲沒有再回答她的意向,瑩瑩換了一個問題繼續問道:“你的情況樹知道嗎?”
裡屋的樹一聽到皇瑩瑩提到自己,馬上提高了注意力,靠在牆邊偷聽,那個女人到底打算跟妃甲打聽什麼?
妃甲默默地低着頭,她的情況樹早就知道了,也許初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瑩瑩聽到妃甲的提醒,道歉道:“對不起,我的原因太過簡單,只是對這裡爲什麼會變成殺人現場般的場景感興趣,就過來研究研究了,你的理由才具有探討的價值不是?”
“我的理由?樹••••••”妃甲口中念着樹的名字,自己都覺得奇怪,這件事明明跟樹沒有任何的關係。
“樹怎麼了?你說啊!”瑩瑩熱切地想要知道,就不知不覺加重了分量,但並沒兇她的意思,卻似乎嚇着妃甲了,瑩瑩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妃甲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加重口氣的,妃甲。”
“不是。”妃甲搖頭否認,不是皇瑩瑩的錯,是樹的事情,樹好久沒有理過她了,再這樣下去,又會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他說過自己可愛的,說過要自己乖的,但爲什麼又這麼冷淡呢?被化學老師弄傷的時候,來了一次醫院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在這裡被幾個男人弄出血的時候,卻很溫柔地照顧自己,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好討厭。
不要在這樣了,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卻又要合上與世界連接的門了,明明只有樹才能證明自己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好痛苦,妃甲揪緊胸口的衣服,這種感覺,體內升起的熟悉的疼痛感,眼神開始失去焦距,搖搖晃晃地倒退着,力量開始噴涌而出,又要覺醒了。
“疼••••••”妃甲找不到活在這個世間的證明,怎麼辦?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會消失了,伸出一隻雙手如求救般,就有觸碰生命體了。
皇瑩瑩慌張地盯着妃甲伸向她的手,那隻手的指尖散發着一團白氣,瑩瑩一驚,糟糕,妃甲的力量還是不受自我控制的初始階段。
一瞬間,力量向瑩瑩襲來的時候,她真的有點發愣了,心想着完了。
樹及時出現,黑色的長刀橫在瑩瑩的眼前,“妃甲,快點停下來,雖然這麼說,你肯定聽不進去吧,這是任性的女孩子”。
樹和妃甲打了起來,樹佔盡了上風,已經劃破了妃甲身上的三處地方了,“再不停下來,事後又會很痛了,你怎麼就不能聽話呢”。
妃甲聽到“聽話”這兩個字,打鬥的動作緩了下來,“我已經沒事了。”不安的力量終於壓制了下來,妃甲恢復了正常,轉身離開酒吧。
樹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傷,不處理一下的話會發炎的。”
妃甲沒有回頭,平淡無奇地回答:“沒關係的!”掙脫了樹的鉗制,消失在酒吧門口。
正是疼痛的知覺,讓妃甲察覺到了生命的存在,妃甲站在一中前面的橋上,摸着橋欄杆上積雪變成的冰塊,冰冷冷的觸感,來回摸着久了,少女細嫩的手指泛着通紅的顏色。
好奇怪,內心好焦躁,妃甲從口袋裡拿出了沾了血跡的布偶娃娃。
這是放寒假的時候,帶出寢室的東西,妃甲難得會帶在身上,修長的手指捏着變形了的布偶掛件,感受着手心裡的力量還沒有完全退去。
還在酒吧裡的瑩瑩問着樹,“妃甲現在沒事了,謝謝樹救了我啊,沒想到你還挺正義的。”皇瑩瑩取笑着樹。
樹卻一直愁着臉,雖然救了皇瑩瑩,但是,“剛剛抓住妃甲的時候,發現她的力量還是在的。”
皇瑩瑩慌張地大叫起來,“樹,快點去找她,不好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會出問題的,既然她的力量還沒有釋放,隨時都有可能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