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性子淡漠,對於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不甚喜歡。
宋溪開了車門,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小東西。
容澤這纔看清楚,那是隻狐狸犬。
小東西還小,耳朵是尖的,淡淡的粉色,瑟縮着身子,擠在宋溪的胸口。它渾身都溼透了,灰色的毛貼在它的身上,滑溜溜的,像一團毛線。
宋溪摸了摸小東西的頭,從購物袋中取出她的衣服,將小東西小心的包住。
她望向容澤,見他眉間皺着,將小東西抱得緊了些,她試探的問道:“五叔,不喜歡小動物嗎?”
宋溪的目的已經很明顯,容澤盯着那一團灰,沒搖頭也沒點頭。
對這一團小東西,宋溪產生了一絲憐憫,以前她養過一隻狗的,可是後來不見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這個小東西瑟縮着靠在路邊的時候,會想着將它帶回去。
它應該是沒了家的吧。
也許在宋溪的內心深處,她也沒有了家了吧,親爺爺去世後,容老爺子也去世了,儘管她現在有個名義上的家,可是能維持多久呢。
宋溪雙眸含光的望着容澤,悅耳的嗓音裡帶着一絲懇求:“五叔,我可以養它嗎?”
容澤與宋溪雙目對視,小東西似有所動的睜開眼,溼漉漉的眼眸望向了兩人。
容澤發現宋溪的雙眸和小東西的雙眸有些像,都澄澈得好像夜空中的星星,美麗明亮,令人不忍心拒絕他們的要求。
“五叔,好不好?”宋溪眨巴着雙眸,依舊緊緊盯着容澤,她下意識的抱緊了小東西,似乎害怕容澤不答應,把小東西殘忍的丟下車去。
容澤心中一悸,不知覺的便柔和了下來,點了點頭。
宋溪雙眸頓時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她溫柔一笑,輕輕的撫摸着小東西的毛髮,柔柔的說道:“小傢伙,以後你就有家了,不用擔心被拋棄了。”
容澤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透過後視鏡,他看到女孩臉上的微笑是那麼溫和,她好像一朵美麗的蘭花,渾身都散發着溫和靜謐的芳香。
“謝謝你,五叔!”愉悅的聲音在耳畔迴響,容澤不由得被她的喜悅所感染,冰冷的眸子裡亦是染上了一絲笑意。
“恩,你喜歡就好。”容澤淡淡的聲音飄入宋溪的耳中。
宋溪忽然擡頭望向容澤,眸子裡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容澤只是單純的想要看到宋溪開心,既然答應了那老頭兒,他自然會將她照顧好。
回到盛世一品後,宋溪就高高興興的帶着小傢伙去浴室給他洗了個熱水澡。
“小傢伙,你的毛真好看,原來是白色的。”宋溪爲小東西擦着毛髮,微微驚道。
洗去污漬後,小東西露出他真正的模樣,還別說小東西還真是隻帥氣的犬。
它的毛髮光滑不凌亂,柔順的貼在身上,眼睛隨了狐狸,狹長但是不失光亮,沒有狐狸的狡詐,反而清澈明亮。
宋溪微微一笑,爲小東西理了理雪白的毛,讚歎道:“小傢伙,乖。”
小東西極爲乖順,似乎感受到了宋溪的善意,它伸出舌頭,溫順的舔了舔宋溪的手指。
癢癢的。
宋溪立刻笑出了聲,抱起小東西出了浴室。
看到容澤,她獻寶似的將小東西送到了容澤面前,“五叔,你看這小傢伙長得多好看。”
容澤望向小東西,的確不錯。
“五叔,咱們給它取個名字吧。”宋溪提議道。
“恩。”容澤只是看了眼小東西,就將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報紙上。
宋溪有些失望,不過卻有打起精神,“五叔,你說要不叫白白?”
“……”容澤握着報紙的手微微一頓,對這個名字不可置否。
“不好……不好……”宋溪想了想,坐在了容澤對面,很快自己否定了這個名字,“好像在跟人道別似的,聽着還很傻氣。”
“要不叫雪兒吧?”宋溪有自言自語着說道,“恩,這麼名字好像又不適合它,貌似它是公的。”
容澤見宋溪皺着秀眉仔細想名字,那糾結的小模樣,還真是有趣,他不禁勾起了嘴角道:“這個名字還不錯。”
“真的?”宋溪兩眼放光。
“恩。”容澤一點頭,便聽宋溪對着小東西說道:“小傢伙,你以後就叫雪兒咯,很好聽的名字,對嗎?你喜不喜歡?”
宋溪抓着小東西的兩隻前爪揮舞着,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之後,宋溪有的事情忙了,她要爲雪兒準備住的地方,還要給它準備衣服,買吃的東西,折騰了許久才消停。
容澤晚上出去參加一個應酬,所以只有宋溪一個人在家,不過有了雪兒,她也不會覺得無聊。
只是抱着雪兒,在客廳裡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連雪兒舔了她的臉她都沒有醒過來。
容澤打開門,就看到了靠在沙發上了宋溪。
她走過去想要將她抱回臥室的時候,發現了宋溪的異樣。
隔着單薄的衣衫,她渾身滾燙,白皙的臉頰帶着不自然的潮紅。
眉頭似乎痛苦的皺着,眼皮閉得很緊。
容澤立刻將手放在了宋溪的額頭上,頓時一驚。
宋溪的額頭非常燙,她發高燒的,原因已經不必再說。
容澤長臂一伸,立刻將宋溪抱了起來,快步朝着臥室走去。
雪兒離開主人的懷抱,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跟在容澤身後,進了臥室。
容澤將宋溪放在了牀上,爲她將外套脫掉,蓋上被褥。
他將被角掖得很緊,宋溪像個蠶蛹般包裹在被褥裡。
容澤找了酒和毛巾,先在宋溪的額頭上擦了些酒精,等待酒精幹了,他又擦了一次。
一邊擦着,他一邊打電話給陳星,讓他請一位私人醫生來別墅。
容澤又摸了摸宋溪的頭,可是溫度卻不見退下。
宋溪迷迷糊糊的,意識混沌,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有人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次又一次,那雙手很溫和。
容澤見宋溪的燒沒退下,醫生又還沒有來,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躁意。
“生病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淋雨。”容澤對着昏睡的某人說着,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爲她擦拭酒精。
關心的話語說的生硬,卻毫不減弱其中富含的溫情。
宋溪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喃語,她覺得眼皮重若千斤,想要睜開眼看清楚是誰,卻還是迷迷糊糊的。
過了不久,陳星終於帶着私人醫生來了別墅。
宋溪是因爲淋雨感冒了,纔會發高燒,醫生開了退燒藥,讓容澤給她服下,又說如果沒有退下,就給宋溪輸水。
這樣一折騰,已經是十點。
陳星送私人醫生回家,容澤則擔心宋溪的高燒會反覆,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靜謐的臥室裡,容澤能清楚的聽到宋溪均勻的呼吸聲,他再次探手,發現宋溪額頭的溫度降低了不少,心中舒了一口氣。
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微微拉開窗簾。
銀白色的月光靜靜的流淌進來,他的目光循着月光的方向而去,難得看到了漫天的繁星。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瞬間的寂寥。
“五叔……”身後傳來了一聲極輕的低喃。
站在傳遍的身影忽然一頓,然後又立刻轉過身,往牀上望去。
牀上的人兒在月光的照耀下,臉上的愁苦已經褪去,脣紅齒白,肌膚如玉,此刻的她,顯得那麼恬靜安詳。
容澤深邃的眼眸盯着牀上的人兒,彷彿與夜色融爲了一體。
翌日,清晨。
宋溪醒來得早,她本想伸個懶腰,卻覺得有些痠痛,發現自己在臥室裡,便明白一定是五叔將她送回的臥室,怪自己總是那麼不會照顧自己。
她微微偏頭,眸子卻是頓住了。
狠狠的眨了眨眼,她揉着眼睛確定了,趴在她牀邊的男人,的確是淡漠的五叔。
五叔怎麼會在她的房間?
眸子裡劃過一抹不解,宋溪細細的觀察着還未醒過來的男人。
那雙冷淡的眼眸閉上了,俊逸的面容溫和了不少,讓人不忍心將他擾醒。
然而——他突然睜開了眼,猝然之間,與宋溪對上。
宋溪像是被主人抓住的賊一樣,立刻閃躲開了眼,支支吾吾的問道:“五叔,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昨晚你發高燒了。”容澤起身,動了動脖子和胳膊,朝着外面走去,“身體不舒服,就再睡會兒。”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宋溪的心湖,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即使冷淡,但她卻感受了溫暖。
“謝謝你,五叔。”在容澤剛要踏出臥室的時候,宋溪對着他的後背真心的感激道。
容澤放在門柄上的手頓了下,徑直出了臥室。
宋溪盯着臥室門,許久纔回過神來。
容旭在經過宋溪的拒絕後,就沒有再去廚師培訓班的地方等宋溪,容湘幫他定了一個旅行團,送他去登山,只是沒想到在登山途中,竟然意外踩滑,摔斷了腿。
謝暖暖約了宋溪逛了會兒街,後兩人分開不久,宋溪正準備開車回別墅。
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喂,你好,請——”
話還沒說完,聽筒那邊便傳來怒吼聲:“宋溪,這下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