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裝潢精緻的玻璃門被某人包含怒氣的一腳從外面狠狠的踹開,碎片四散,巨大的聲響讓得地面都震了震。
“五叔!”
宋溪被嚇了一跳,擡眼看去,確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一瞬間的狂喜涌上心頭,她也顧不得自己還不舒服的眼睛,擡腳就向容澤奔去。
然而,想象中的擁抱並沒有發生,處在憤怒中的容澤如何能夠感受到她的熱情,他伸手止住了向自己衝來的人,大掌狠狠的嵌在了宋溪細嫩的脖頸上。
感受着脖頸上傳來的令人絕望的窒息感,宋溪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眸,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望着再見到的人居然一句話都不說就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稀薄的空氣已經不能滿足宋溪呼吸的需要,宋溪的臉漲得通紅,劇烈的疼痛從肺部傳來,她覺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眼前一片霧濛濛的,似乎出現了幻覺。
“容澤,你在幹什麼?”
肖一然震驚的呼喊,這一聲,似乎將容澤從夢魘中驚醒過來,他猛地甩手將宋溪扔到了一旁,然後大步走向肖一然,右手握拳狠狠的向肖一然襲去。
肖一然大睜着眼,身體本能的感到危險而後退,只是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如何能夠與練過的容澤抗衡,眨眼之間,便被容澤狠狠擊中。
“咳咳!”
身體被重重的拍擊在牆面上,肖一然捂着胸口咳嗽了一聲,感受着胸口傳來的疼痛,他覺得自己的肋骨似乎都斷了兩根。
“媽的!榮澤你發什麼瘋!”
容澤聽而不聞,那雙黑沉的眼睛中折射出駭人的風暴,周身的氣息似乎是一隻受傷後暴躁的山林之王,誓要把敵人撕碎。
嘭!
又一聲,肖一然重重的摔倒在地面,然後昏了過去。
容澤大步向前,似乎就算肖一然昏過去也不準備放過他。
“老闆,你別激動,會死人的!”
幽餐廳門口,陳星大睜着眼看着眼前悽慘的一幕,他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去停個車的功夫,自家老大怎麼就發起瘋來,眼看着容澤還要繼續,陳星驚叫一聲,趕緊上前抱住容澤的大腿,嘴裡唸叨着:“老闆,老闆,那是雲城肖家的大少爺,不能下狠手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您要冷靜啊……”
此時,剛剛吐完聽見響聲的齊優樂也從後面趕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處於瘋狂之中的容澤將她駭的腿腳直打顫。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你師傅弄走,會出人命的!”
陳星大吼一聲,他此刻也被容澤打出了血,只能勉強緊緊的抱着容澤的大腿。
“哦,哦好……”
齊優樂上前,趕緊扶起已經昏迷的肖一然快步離開。
陳星鬆了口氣,一邊抱着容澤的雙腿,一邊大聲喊,“老闆,老闆,宋溪小姐昏過去了,你再不將她送去醫院,她會死的!會死的!”
容澤猛地一愣,幽深的雙眼看向一旁昏迷着的宋溪,片刻之後,抱起宋溪轉身大步離開,發動汽車,疾馳而去……
原地徒留下受傷的陳星欲哭無淚……
果然,當老闆的,就是任性,當手下的,只有被虐的份兒……
……
江城最大的公立醫院,
寬敞明亮,環境雅緻的病房內,一抹小小的身形靜靜的躺在大牀上,左手露出,掛着點滴,小人整個的陷進柔軟的大牀裡,只露出腦袋,襯着那張白皙的透明的小臉更顯可憐。
再往下,一道深深的青紫色淤痕在白皙的脖頸上更顯刺眼。
這人,正是被容澤送進醫院的是宋溪,只是還沒有醒來,醫生說,宋溪的喉嚨受到外力傷害,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說話。
房間外,醫院的走廊上,容澤點着一根菸,吞雲吐霧間迷濛着雙眼,清俊的面容上有着疲憊,直到口袋裡的電話鈴聲響起。
容澤低頭,看着來電顯示上的姓名,沉默片刻接起了電話。
“喂?容馨?”
“是我,容澤,聽說你昨晚回來了,撞破了宋溪和肖一然的姦情,現在你知道了吧,宋溪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適合你,她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先是容旭,後是肖一然……”
容馨得意且尖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容家莊園內,容馨一向高傲清冷的面容上滿是笑容,她覺得,自己的行動已經完全成功,她甚至已經看到宋溪被榮澤拋棄後的可憐樣了……
一時的得意讓她把自己的本來面目都差點兒露了出來。
啪!
電話乾脆利落的被掛斷,容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扭曲。
容澤掛斷了電話,然後從通訊錄裡翻出了另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齊昊麟,我要你查的東西怎麼樣了?”
那頭,齊昊麟賤賤的聲音想起,“容澤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小媳婦兒小手呢,嘖嘖,還有肖一然那傢伙,可被你打得不輕,到現在還昏迷着呢……”
“你想死?”榮澤的聲音幽冷。
“別別,大哥!”齊昊麟也知道容澤的心情不好,便不敢再開他玩笑,順溜的將自己查到的東西說了出來,“那些照片確實是真的,只不過是拍攝的角度取了巧,就和拍吻戲時候的借位差不多,我已經將拍照片的那個人捉了起來,他只說是受了一個女人的指示,至於那女人的長相,他也說不出來……”
容澤大手握着手機咔咔作響,“把他處理了,別讓他死的太痛快!”
“得嘞!”
關掉手機,榮澤轉身走進了病房,在牀邊坐了下來。
容澤看着自己造成的那條淤痕,手指輕輕的觸了上去,心裡似乎是被什麼蜇了一下,細微的疼痛雖不明顯,卻傳遍四肢百核。
……
宋溪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早上,溫暖柔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屋內,爲這潔白的病房內增添了一絲暖意。
宋溪睜開眼,剛要開口喊人,喉嚨上的疼痛便阻止了她的動作,她伸手摸了摸,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裡的指印與淤青。
片刻的怔愣之後,她猛地將自己縮進牀裡,用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一絲不漏,然後,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傳了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
宋溪在心中吶喊,她根本不知道爲什麼容澤會那樣對他,當她滿心歡喜的迎接他回來的時候,當她用心的爲他學廚藝的時候,她心心念唸的都是他,他卻在回來的時候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
那一刻,那雙大掌掐着自己的力度,讓她以爲自己馬上就要窒息而死。
憑什麼他可以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傷害自己?就算自己犯了錯,也應該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吧,犯人還會有爲自己辯護的機會呢?
宋溪越想越委屈,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很快的便將枕頭沾溼了一大半。
容澤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躲在被子中的一團,還有那嗚嗚咽咽的委屈聲音,宋溪已經醒了,這個認知,讓榮澤剛跨步進來的身體微微一僵。
“小溪,出來吃飯了!”榮澤扯了扯被子,儘量用溫柔的嗓音,生怕再嚇着被子中的小人。
宋溪聽到他的聲音,身體瞬間僵硬,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驚恐和委屈,然後她死死的抱着被子,怎麼都不肯出去。
容澤無奈,只好大力的將被子躲過去,露出其中隱藏的小傢伙,看着宋溪紅彤彤的眼眶,還有那雙明亮大眼中殘留的驚恐,容澤的心微微抽疼,他知道,自己是嚇着她了。
“小溪,乖,過來喝點兒白粥,醫生說對於你嗓子的恢復有好處……”
感受着宋溪的抗拒,容澤只好小心的誘哄着,平日裡從來不會說哄人的話的人,此時搜腸刮肚的將心中僅有的那些話都說了出來。
宋溪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大掌,心中估計着,生怕自己再惹得容澤不快,然後再對自己出手,只好小心的挪到了牀邊,眨了眨眼,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可以吃飯。
只是容澤卻固執的端着粥碗,非要親手喂宋溪。
宋溪無奈,只好由着他,只是到底心中還殘留着對他的抗拒,一碗粥下來,有一半都灑在了宋溪的牀上或身上,兩人尷尬的不行。
吃完飯後,宋溪因爲嗓子的問題暫時不能開口說話,容澤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兩人之間再不復以前寵溺溫馨的氣氛,反而瀰漫這一股若有若無的疏離。
容澤眸子中溢出幾分懊惱和悔恨,明明感受到小兒對自己的疏離,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因爲這一切都是因自己一時的憤怒造成的。
“小溪,我推你出去看看吧……”宋溪的腿上也纏着白色的繃帶,那是容澤將她甩開的時候磕在了桌沿上,雖然不重,但也要修養兩天。
找來輪椅,容澤將宋溪抱上了輪椅,然後推着她出了病房的門。
醫院的後面,是一個大大的花園,風景很好,這時候有許多的病人都被自己的親友推出來散心,宋溪坐在輪椅上,滿目美麗的風景,呼吸着新鮮空氣,心情也好了很多。
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後,看着小人臉上綻放出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緩緩勾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兩人慢慢的走到了偏僻處,容澤走上前,直直的看着宋溪,嘴角動了動,終於是將憋在自己心中的話吐了出來。
“小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