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坐在陳前旁邊的位置上。
陳萌坐的是副駕駛位置,整個車裡,再沒有了其他位置可以給蘇景坐。
商場門口,白色沃爾沃行駛離開。
陳昇跟趙量開車也過來了,親眼瞧見蘇景上了堂哥的車,並且堂哥攥着她的手腕,這讓陳昇的心裡更加反感蘇景。
趙量說:“我看不能有什麼事,林端妮以前不還是顧懷安的女朋友呢嗎。”
陳昇眉毛一挑:“林端妮那個時候是真看上我哥了,但也是掃把星一個,要不然我哥能出事進去?差點無期在裡頭蹲一輩子!”
趙量又說:“我看前哥就是玩一玩而已。”
陳昇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車那邊:“但願如此!”
……
陳前的車行駛的方向不對。
蘇景說:“不是先送我回家嗎?”
陳前閉着眼睛,眉頭皺着說:“又不是小學生,這麼大個人了急着回家幹什麼?我先去趟林端妮家,拿個以前放在她那裡的證件。”
一天兩天的接觸,根本不能成得了什麼事,要不老A也不會偵破了好幾年。蘇景卻一天就開始乏味,太耗時間。
去一趟林端妮那裡,上去拿東西和路上,起碼就要耽誤一個小時。
堵車堵了二十多分鐘之後,車終於到地方。
陳前跟他女兒說:“萌萌,上去幫爸爸拿下來。”
“蘇景阿姨,你跟我去?”陳萌一邊下車一邊說。
不等蘇景拒絕,陳前就說:“你跟你張叔一起上去。”
陳萌想通了似的點了點頭,跟司機叔叔一起上樓去了,留下老爸跟蘇景阿姨在車裡。陳萌一想,蘇景阿姨上去確實不合適,林端妮應該是蘇景阿姨前夫的初戀女友。
林端妮的家裡,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苦情鬧劇。
陳前之前打過電話,說要來拿證件,林端妮早就給準備好了,但是沒想到上樓來拿證件的是陳萌。
司機叔叔帶路,陳萌只是在後面跟着而已,拿完證件下樓的時候,陳萌跟司機叔叔說:“我們慢點回去,在小區門口蹲一會吧,我爸跟蘇景阿姨肯定有話要說。”
司機叔叔才三十一歲罷了,懂得陳萌說的是什麼意思,先前陳前沒有交代拿完證件是否立馬回到車上去,但是陳萌這麼說了,他只好待一會兒,給車上的人留點空間。
陳萌蹲在地上用眼神畫着圈圈,討厭死了林端妮,把她圈在裡面。
真不知道老爸是怎麼想的,還不離婚!
十多米之外的車裡。
陳前先開腔問的蘇景:“跟我坐在一起,你不尷尬?”
蘇景想說,很尷尬,尷尬的快要死了,到底有多厚的臉皮纔會又往身前湊?經過了白色車漆的這件事,說他不知道她是顧懷安那邊的,除非他是傻子,或者智障。
問這句話,他指的可能就是車漆事件這方面。
在陳前的面前,這個時候繼續撒謊是沒有用的。
蘇景把視線望向了車窗外面,說:“不尷尬,你做沒做過虧心事你自己心裡清楚,顧矜東是我小叔,是我同學,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所以,你替你的小叔好友同學來我這裡要真相?”
蘇景說的直白,陳前也沒藏着掖着,說的十分直白。
這樣直接的溝通方式,比猜忌來猜忌去好得多。蘇景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有意放自己一馬?原本的尷尬,直白過後,似乎就沒有了。
蘇景沒有再繼續說話,就讓眼前的事實定格住,變成了她只是在爲小叔同學朋友找真相。但陳前的心裡一定不是這樣想的,他是做違法生意的,分析能力不差,怎麼會把事情想的這樣簡單?兩人都不再說話,蘇景這一刻心裡很沒底,陳前完全可以羞辱她一番把她趕下車,讓她永遠不要再過來接近他和陳萌試圖做間諜,但他沒有,反而讓尷尬就這樣自然地化解,化解的那麼牽強,化解的那麼
無理無據。
車裡安靜了不知幾分鐘。
陳前突然又說:“你前夫把我打了,對此你沒有什麼話要說?”
蘇景轉過頭來打量着這個男人,腦袋上纏着一條繃帶,只是一條,並沒有影響他的形象,一隻胳膊吊了起來,雙腿倒沒覺得哪裡有傷。
但是他在住院,且沒有下車走動,雙腿應該有一點點傷吧。
蘇景說:“還好,看着打的也不是很嚴重。”
陳前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沒有移開,帶着一點若隱若現的熾熱:“棒球棒有一下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我腰上,你說這傷嚴重不嚴重?”
“……”
蘇景覺得他是在故意調戲人。
轉過臉去拿出手機給陳萌打電話,打通了說:“這麼久了,你還沒拿完東西?”
“拿完了拿完了,馬上回車上。”
陳萌在那邊說。
蘇景按了掛斷鍵,但沒有再繼續跟陳前說話。
陳萌和司機馬上要走到車前了,陳前朝蘇景說了一句:“以後陳萌麻煩你多幫忙照顧照顧,先說一句謝謝你。”
蘇景仍是沒有說話。
……
林端妮家的樓上,郝米也在。
林宇穿上了外套轉身離開,眉宇間盡是惱怒。
“姑娘,你先起來。”林宇的母親和林宇的大姐去扶蹲在地上的郝米。
郝米臉上有着淚痕,抽噎着勉強站起來,但是身體現在很難受。
“小宇對你是什麼意思?”林端妮問郝米。“他這個人對我一陣好一陣壞的,不是我追求的他,也不是他追求的我,走到一起,就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郝米低着頭,有氣無力地又說:“我沒想到我會懷孕,他可能也沒想到,但我的那輛車是他送
我的,我以爲我們的關係心照不宣算很穩定,所以我纔要了那輛車,但是現在他又陰晴不定,莫名其妙的開始反感我,不承認這輛車是他送的,說是我跟他一夜情之後勒索他的。”
林端妮不知道郝米這話真假,弟弟林宇是個不願意跟家人交代私事的人,問也問不出來,問的煩了,只會說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不用別人操心。
林宇的大姐說:“先去醫院看看吧。”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郝米點了點頭,去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宇的母親擔心郝米的身體,就跟醫生都說了。說這個姑娘懷孕了,是自己兒子的女朋友,但是兩個年輕人激烈的吵過架,姑娘賭氣的情況下一時想不開,吃了打胎藥。
不知道這打胎藥是不是有問題,吃完之後就開始嘔吐眩暈。
郝米的小腹疼的厲害,額頭上漸漸地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知道,這個孩子一定保不住的了,正如所願。
林宇的兩個姐姐,加上一個母親,都在醫院裡陪着郝米,吃完打胎藥並沒有打胎成功,很有可能需要刮宮再處理。
……
蘇景回到家的時候,老太太問了一句:“誰送你回來的?”
“一個同事。”
蘇景就這樣敷衍過去了。
老太太疑惑,雖說孫子跟孫媳婦都保證了會復婚,但年輕人嘴上說的不能全信。
第二天,是星期一。
蘇景上班以後,老太太給孫子打了一個電話。
顧懷安正在辦公室裡處理事務,咖啡喝了半杯,接起電話問老太太:“奶奶,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了?”“懷安,奶奶得跟你說個事情。小景昨天出去了,走的時候說是陪着朋友去買洗衣機,中午出去的,可是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回來。送她回來的是一輛白色車,奶奶當時沒看清楚那是什麼車,車就開走了。剛
才奶奶在監控裡查了一下,是一輛沃爾沃,你認不認得?這車像是男同事開的呀。”
老太太把掌握的消息都報告給了孫子。
顧懷安心裡一沉,安慰奶奶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
蘇景的手機響了,打來的人是顧想想的爸爸。
“你接。”她害怕的把手機給了安白。
“我……我怎麼接?”安白不知道怎麼撒謊。
事實上,從早上過來上班之後兩個人就在研究,研究顧想想的爸爸打來電話怎麼處理。安白不知道事情真相,只知道蘇景跟前夫似乎正在冷戰吵架,而她是蘇景的同學兼同事,必須站在蘇景的這一邊。
安白接了:“喂,你好?”
“我找蘇景,她人呢?”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熟悉的女聲並沒如期聽到。
“她……她不在,開會去了。”安白吞吞吐吐地撒謊。
蘇景豎起拇指,手機徹底交給了安白,自己低頭認真的工作着。
應付完這一通電話,安白松了口氣。
“再打過來你再叫我,我出去工作了……”安白覺得撒完謊像是被人剝掉了一層皮,渾身血淋淋沒力氣的走了出去。
意外的是,一整天都沒有電話再打過來。
蘇景下班之後坐車回了家。
別墅門口沒有停車,蘇景回家以後也沒人提醒她什麼,上樓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脫了上身,找出保鮮盒子裡的東西塗了些。不塗抹上她不敢去抱女兒。
要幫老A,所以斷奶就必須要進行,不管女兒怎麼哭都不能再心軟的重新給她吃。
塗抹完畢,正穿衣服,卻聽到臥室門口有人開門的聲音。
一轉過頭,蘇景怔住了。
“上次和這次都被我撞上了,你在做什麼?需不需要幫忙?”顧懷安挺拔的身軀走了過來,扳過她的身體,打量着她笑道:“開會開了一天?不接我電話不回我電話?”
蘇景沒想到他會直接找到這裡來。
“來多久了?”
“一個小時了。”他五官平靜地說。
蘇景說:“我不接電話是不想跟你吵架,你讓開,我要穿好衣服。”顧懷安把擡腿要跑的她抱緊在懷裡,在她要張口咬他胳膊的時候,用力將她推倒在牀上,隨即男人的身體霸道壓下,他用嘴習慣性地吃住了她的那裡,但是過後,男人卻眉頭緊緊地皺起,脣邊的那種苦從舌尖傳遞到嗓子深處,像是吃了中藥黃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