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小康通知尚雲鵬跑了,我認爲不能在房間裡等,決定在車裡等,我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口附近,我一直在車上守着,尚雲鵬回來我就一定能逮到他,如果讓他跑了,那我這一番折騰就白費了。
但我在車上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尚雲鵬也沒有出現。
旅途勞累,我其實很困了,但我不敢睡着,我擔心我一但睡着了,尚雲鵬回來後聽說有人找他,直接跑掉了。
凌晨兩點,終於有一輛國產的SUV開到了酒店門口,但車牌是本地的,我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很快車上下來的人就讓我睏意全消,雖然是凌晨,但路燈下我還是能認得出那個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尚雲鵬!
雖然他戴着黑色太陽帽,但從他的舉止和背影,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
我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看着他進入酒店,現在已是凌晨,我忽然撲出去和他相認,感覺太過奇怪。
尚雲鵬走到前臺,小康趴在收銀臺上打瞌睡,尚雲鵬叫醒她,兩人聊了幾句,小康應該是把我找他的事說了。
我透過酒店的玻璃門,把這一切看得很清楚。
尚雲鵬又走出了酒店,我以爲他要跑,正想下車去截他,但發現他徑直向我的車走了過來。
打開車門下車,在昏黃的路燈下看着日思夜想的他向我走來,心潮翻涌,瞬間淚水涌了上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問我。
我很想衝上去抱他,我又想哭,又有很多話想問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忘了回答,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走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晚上的在街上哭,人家還以爲我怎麼你了呢,這裡蚊子多,我們進去說話吧。”
說着他向酒店裡走去,我在背後問他,“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他沒有回答我。
回房間的路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不管我問他什麼,他都沒有說話。
終於到了他的房間,他終於說話:“萬華怎樣了?”
“沒事,凌雋和秋荻姐都還好,並沒有什麼大事,就只是擔心你,你爲什麼不和我們聯繫呢?”我說。
“我被冤枉入室搶劫,可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現在不想和你們取得聯繫,就是不想讓我的事影響到雋哥。”尚雲鵬說。
“可是我們都很擔心你。你沒事吧?”我說。
他笑了笑,“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嗎?當然沒事了。”
“你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到底去哪了?”我說。
“我被人關起來,但是關在哪裡我卻不知道,我只知道那裡是一個地下室,後來我是被蒙着頭放出來的,放在了大街上,然後我就知道在我被關的那段時間裡,竟然發生了入室搶劫案,都說是我做的,但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尚雲鵬說。
“我們當然都相信你沒有做那件事,現在警方說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你的指紋,如果你被關起來了,那就簡單了,他們可以把你接觸過的任何東西放在現場,那上面就有你的指紋了。而且他們找了一個身形和你很像的人假裝成你的樣子在那裡出現過,這是一個針對你的陰謀,那些人想殺你,但又不願意親自動手,所以他們要借警方的手除掉你,順便讓你身敗名裂,同時影響雋哥。”我說。
“這件事要想洗清很難,所以我暫時不準備回萬華了,這纔出來溜一圈。”尚雲鵬說。
“可是你跑這麼遠,你哪來的錢?他們關你的時候,你身上的東西沒有被搜走嗎?”我問。
“被搜走了,我身上當時東西也不多,就是一個錢包,有意思的是,後來有個人把我的錢包還給我了,你猜那個人是誰?”尚雲鵬說。
“這個人我認識?”我問。
“你當然認識了,如果你不認識,我又怎麼會讓你猜呢?”尚雲鵬說。
“既然那個人能把錢包還給你,那說明他是對方的人了,既然是對方的人,那我認識的只有兩個,就是在水庫上綁架我的那兩個,記得當晚有一個曾經說,如果要不是各爲其主,是可以做朋友的,想必還你錢包的就是那個人了。”我說。
尚雲鵬點頭,“果然聰明,就是他,幸虧他把錢包還給我,不然我沒法逃亡。”
“鵬哥,其實這案子很簡單,那個被搶劫的女主人並沒有死,她是見過劫犯的,只要警方讓她認人,那她肯定知道當天行兇的不是你,只要她作證不是你,那你就清白了。”我說。
“剛纔還誇你聰明呢,你又犯糊塗了。”尚雲鵬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我說。
“那個背後對付我的人肯定是我們的老對手,敢公然和我們叫板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他既然出手設局,哪能這麼容易破局?這件事至少有兩個套,一個是警察在抓捕我的過程中就有可能將我幹掉,如果沒有將我幹掉,那就會進入審判程序,到時你所說的那個女主人就出場了,她一定會斬釘截鐵地說,當天入室搶劫的人就是我,她看得很清楚。”尚雲鵬說。
“你是說,那個女主人也是他們的棋子之一?她們是一夥的?”我說。
“當然,這本來就是齣戲,現在小區有保安,家家裝有防盜門,哪能這麼容易就入室搶劫了?那肯定都是設計好的一場戲,就是要搞我,如果不是設計好的,那對手怎麼可能會留下活口?他們難道想不到那個女主人會認出我不是當時搶劫的人?之所以留下那個人,表面上對我有利,但其實那是一顆炸彈,就等着炸我呢。”尚雲鵬說。
我心裡佩服之極,我也是個律師,接觸過的案件很多,其中當然也不乏刑事案件,但我卻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對我們有利的女主人會是整個局中的一部份,江湖果然險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總不能一直在外逃亡吧?”我說。
“不急,他們準備了兩年的局,我們暫時處於被動是很正常的,我先在外溜達一圈,等他們慢慢懈怠下來,我再想辦法破局,幾年前他們陷害雋哥和秋荻姐犯罪,現在又陷害我,這手段也太相似了,要不是*炳沒死,我真懷疑這事就是*炳在操縱,可惜他是真的死了,現在我還想不透這後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尚雲鵬說。
“那我陪着你在外面溜達,你開的車是本地車牌,是你租的吧?正好我有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陪着你。”我說。
尚雲鵬看了看我,然後笑了笑:“你還是回萬華去吧,現在多事之秋,嫂子和雋哥正需要幫手,我一個人很好,不用你陪着的。”
我心裡其實很想告訴他,我喜歡他。我一直也以爲自己已經作好準備了,但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我還是開不了口。
“本來就是秋荻姐她們同意我來找你的,你對我們大家都很重要,尤其對我,非常的重要,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不管了,死就死了,雖然我不能直接說喜歡他,但暗示一下還是有必要的,我不能再這樣沉默了。
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微笑。
但他也沒有拒絕,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是那種隨意就對一個女的說喜歡的人,她沒有反對,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再聊,一會天得亮了。”尚雲鵬說。
“好,那我先回去睡了。”我站起來說。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當然也不能賴着不走。
我出了房間,隨手將門關上,我忽然又想一個問題,他會不會趁我睡着了以後自己走掉了?
於是我又敲門,但他卻沒有開門。
這讓我有些傷自尊了,開一下門又怎麼了?難道他是怕我賴着不走?我再怎麼喜歡他,也不至於會賴在他的房間不走。
酒店收銀的小康說尚雲鵬怪怪的,其實我也覺得他很怪,爲什麼他半夜纔回來?現在我敲門,他爲什麼不應我?他雖然是混的,但他非常有禮貌,他明明知道我在敲門,爲什麼不開門?
不行,我不能回房間,我得看着他,他完全有可能會自己走掉!因爲他現在是逃犯,所以他不想連累我!
我不敢回房睡覺,於是又用老招,回到車上睡覺,我只要看着他的車,就不怕他偷偷跑了。
在車上坐了一會,睏意真是襲來,終於還是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尚雲鵬的車還在不在,還好,他的車還停在那兒沒動,我這才放下心來,於是又接着睡。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了,那輛車也還在那裡,安心許多。
心想這一次他也算厚道,沒有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然我千里來尋他就白跑了,今天得和他好好商量一下他的案子才行,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