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傅野的心情更糟糕了幾分,對着滿屋子她的氣息恍惚發呆。躺在牀上的時候,突然覺得之前覺得舒適柔軟的大牀,這會好像也變了味道。剛結婚那幾天,他很排斥曹偌溪靠近他,只是曹偌溪總是厚着臉皮貼着他。她貼着貼着,他竟也習慣了。後來這種習慣竟發展成了他變主動了,他開始主動貼着她柔軟的身子睡覺,摟她在懷中睡。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陰沉的俊臉上閃過強烈的煩躁,扯過薄被躺到沙發上睡。
第二天————
敬丹準備上班之前,將阮安郕賠償的那部高大上的相機用盒子包裝好,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雙肩包中。擡眸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在自己面前出現,嚇的只拍胸口,“我的天啊,傅先生你想嚇死人啊?你什麼時候站在我家門口的?”
傅野臉色不是太好看,斜倚在樓道的牆壁上,身後有點點光線透過窗子折射在他的身上。忖的他的身影越發的挺立,周身籠罩的淺黃色的光暈彰顯出他俊臉上淡淡的倦色,骨節分明的長指間還夾着一根燃燒了大半的香菸。地上,已經躺着好幾個菸蒂了。見到敬丹,側眸,挑眉,霸氣而不羈,“讓曹偌溪出來,跟我回家!”
敬丹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反應過來了。傅先生這種傲嬌的生物終於知道妥協了?
傅野沒什麼耐性,再次重複,“叫曹偌溪出來!!”
敬丹也學着他的樣子,斜倚在門框上,然後挑眉揚脣,“傅先生用了半個月才知道老婆的重要性?這種智商和覺悟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傅野微微蹙眉,直奔主題,“她人呢?”
敬丹聳肩,又搖頭,“不知道,她不在我這。”
傅野明顯不信,繞過她,直奔房間。主臥,次臥,書房,廚房,洗手間都找了一遍後,還是沒有看見那抹身影。眉頭擰緊一片,再次回到臥室和洗手間走了一圈,直到真的沒有發現有曹偌溪生活的痕跡後,他的臉色驀然又黑了一圈,“她去哪了?”
敬丹還是一臉懶散的搖頭,表示自己很無辜,“不知道。”
傅野幽沉的眸光在她臉上審視了幾秒,然後一步一步靠近她,敬丹慌了,“傅先生,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老婆不見了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啊?你不能用眼神傷及無辜!再說了,是你自己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得!不接曹曹電話,不哄曹曹回家,這會知道着急了?活該你!放着曹曹這麼漂亮懂事的老婆不懂珍惜,活該你着急…………”
雖然她作爲曹曹的孃家人,很想爲曹曹出氣。可不得不承認傅先生身上有一種很強烈的氣場,這種氣場就叫着————你給我閉嘴!
顯然,她在傅先生居高臨下站在面前的時候,下意識的閉嘴了。
傅野慢慢的俯身,強行把她後背的雙肩包拿下來,然後翻出她的手機。
正過程中,敬丹童鞋像是中邪了一樣,完全沒有回擊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機被他拿去,並且在他問手機密碼的時候,被他那種陰沉的眼神分分鐘秒殺了,脫口而出,“598588!”
說出,看着傅野淡定的輸入密碼,然後用她的手機給曹曹打電話,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過,傅野隨後眉頭蹙的更緊了。因爲敬丹的電話也打不通曹偌溪的手機,他又打開微信和短信界面。曹偌溪跟敬丹還真是沒聯繫,心底的煩躁又氾濫了一圈。將手指扔回她的雙肩包中,擰着眉,問,“她人呢?她去哪了?”
敬丹搖頭,“不知道啊!你也看見了,她根本就沒有跟我聯繫過,她的電話我也打不通。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那漂亮美麗優雅精緻的老婆去了哪裡了。”
傅野轉身離去——
敬丹對着他的背影,握着拳頭,咬牙切齒,“活該你着急,誰讓你那麼欠揍了!要不是看在我家曹曹那麼喜歡你的份上,我一拳就讓你毀容……”
事後嘚瑟,說的就是她了。
————
從敬丹家裡出來,傅野又直接驅車去了尚層公司。到那邊前臺一問,才知道曹偌溪居然請了長假。他的臉色已經能用陰雲密佈來形容了,原本已經曹偌溪這個女人只是鬧鬧脾氣,哪知道她鬧的這麼認真?還請了長假?
出了尚層公司,他又直奔醫院去找曹鵬輝。
曹鵬輝車禍還住在醫院裡,而許美珊正在喂他吃早餐。一邊喂着,一邊不耐煩的道,“這一天到晚的,真是累死我了。晚上都沒辦法睡個好覺,深更半夜還得伺候你上廁所。瞧瞧我最近,臉上皺紋都多了……你倒是快點吃啊,多吃點才能恢復的快……”
而曹鵬輝躺在牀上,一直好脾氣的安撫着她,“老婆,謝謝你。等我身體好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許美珊蹙眉,“跟了你這麼多年了,你哪天照顧好我了?不但是照顧不好我,還生出那麼個女兒來氣我。你說說看,這都差不多二十天了吧?你那個寶貝女兒除了你昏迷不醒那幾天在這裡陪着你,其他時間出現過?我真是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女兒,自己爸爸躺在病房內,她倒是心寬的很。高高興興的給傅家奶奶過生日,生日宴的請帖都不知道送一張回孃家來,簡直是藐視我們兩口子。我第二天看見傅家生日宴的報紙後,真是差點氣瘋了。有她曹偌溪這麼做人的嗎?”
一提到曹偌溪她就火大,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站着的那抹高大身影。
曹鵬輝倒是看見了,意外之餘,連忙對許美珊使眼色。
許美珊理都不理他,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幹嘛這種表情?還不願意我說你那個寶貝女兒?這件事她曹偌溪做的真是過分,傅家那麼隆重的場合爲什麼不邀請我去?我好歹也是她的後媽啊,再說了,那天在醫院離開後,她連你的醫藥費都不管了,這麼多天別說人影了連個電話都沒打來過。昨天你還犯賤給她打電話來着,怎麼樣還是打不通吧?她可是嫁進了豪門,她能在乎這麼點錢?我們作爲她的長輩,一點不能沾光嗎?看看我們現在還住着這種經濟實惠的普通病房我就火大!!!”
聽到這裡,傅野突然覺得很心疼。那個在他身邊,總是淺笑盎然,總是精緻優雅又明事理的女人,在她的家裡到底遭受過多少不公的指責和埋怨。而她總是優雅而自信的揚起脣角,堅強而淡然的將這一切都忽視掉。第一次在奶奶釣魚受傷在醫院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哭給誰看?那是一句充斥着憂傷和苦楚的話語,其中包含了多少隻有她自己能懂的情緒。
心口隱隱的揪了揪,而一直喋喋不休的許美珊終於發現了他,嚇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說話也打結了,態度明顯的變了,“傅少爺……你……你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曹鵬輝看着傅野陰沉的臉色,只得無奈的嘆息。
而傅野微微眯起眸子,眸底寒光迸射了出來。
許美珊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傅少爺……你進來坐啊……”
傅野只是涼颼颼的看着她,沉聲道,“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類似的話!”
說完轉眼離去。
許美珊追着他的背影,解釋道,“傅少爺……你別被曹偌溪的外表騙了……”
傅野回眸眸光一掃,她乖乖閉嘴。
曹鵬輝沒說話,只嘆息。
許美珊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後,纔不怕死的嘀咕道,“什麼情況嘛……傅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曹偌溪傳染成神經病了……來了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什麼意思嗎?”
————
傅野開着自己的那輛路虎,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有遊蕩。絞盡腦汁的想曹偌溪有可能去的地方,可是她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過了。最後,他打電話給在警局的朋友,幫忙查一下曹偌溪的身份證登記情況。可上面沒有任何有關於酒店或是機票的信息……
將車在路邊後,連抽了半包香菸,最後眸中睿光一閃,發動引擎將車開到報社門口。
早晨剛逃過一劫的敬丹,剛出了寫字樓,就看見門口那輛彪悍的路虎,還有路虎裡面坐着的更加彪悍的男人。
她想要逃,可車上的男人已經飛快的下來,像是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車。
他動作快到像是拍電影加了特技,而敬丹整個過程中都緊緊護着還沒來及背在肩膀上的雙肩包,裡面可是放着高大上的相機,是她準備馬上還給阮安郕,可不能摔壞了。
傅野把她抓到車裡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敬丹被盯的有些發毛,“…………”
傅野在她有些坐不住的時候,問,“你知道曹偌溪愛我嗎?”
敬丹不假思索點頭,“愛,很愛!”
“我跟曹偌溪吵架冷戰,她開心嗎?”
敬丹搖頭,“不開心!”
“如果再這樣不開心下去,會導致我們離婚。你希望曹偌溪跟我離婚嗎?”
敬丹再度搖頭,“不!當然不希望!”
“你希望我們和好?”
“肯定!”
“所以?”
敬丹鬼使神差,“所以,我現在就告訴你曹偌溪在哪裡?你立馬就追過去,好好的把她哄回來。”
傅野點頭,“可以!”
“曹曹現在在鄉下陪着奶奶,奶奶有點不舒服,所以她請了長假回去照顧奶奶,順便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奶奶家的地址?”
“安市XX縣XX鎮XX村第一個十字路口的小店向前500米你看見的第一個村莊裡面的第一家藍色磚頭瓦房就是奶奶家。”
傅野得到有用信息,在腦子裡面過一遍,然後側眸看她,“謝了。”
直到下車,敬丹都有些懵。回想起她剛纔的坦白程度,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尼瑪,剛纔好像是被嚴刑逼供了。可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暴力,只是挑眉看着她啊。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嘆息一聲,這傅先生氣場也太強悍了吧?分分鐘把她的理智都秒殺了!
不過,她心裡也只是想爲難爲難傅野,讓他着急着急就算了。但願,傅先生這次真的能夠好好的把曹曹哄回來。然後好好的過日子。
鄉下。
夕陽西下,曹偌溪奶奶家的院落前,圍着很多老頭老太太。
一襲淺紫色連衣裙的曹偌溪宛如一隻精靈一樣被簇擁在老人當中,她正在耐心的教隔壁的張爺爺學習網購。張爺爺是老一輩的紅軍,大大小小參加過無數次的抗日戰爭,在隊伍裡的時候學過文化知識,平時鼻樑上架着老花鏡,是整個村莊裡面最有文化的老人。這會,小曹曹回來了,張爺爺興致勃勃的跟她學習網購,說是以後幫村裡老人們方便買東西。
傅野那輛彪悍的路虎,在院落外停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張大爺用胳膊輕輕的推了推曹偌溪,“小曹曹,車裡那個年輕人是不是認識你?”
曹偌溪輕輕的挽了挽垂下的髮絲,轉身向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