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等着,我這就去!”
段錦浩知道她並不是想真的讓他母親進來接生,這樣的事情他那“高貴”的母親怎麼肯,她是想讓他的母親通過他們特殊的方法求救吧!
進入這棟房子裡,他們的手機只能成爲了擺設。
“小雨,咱們先將這次挺過去,小愛,你能不能動?”
白暮飛艱難的扶着牆壁想要起身,但一次次的結果都是狼狽的摔在地上。
“我……”白小愛臉上露出苦笑,她是真的想動,可……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
“你別動,白暮飛跟我說說話吧!”莫凌雨聲音平靜的說道,只聽聲音根本就聽不出她現在正承受着怎樣難以想象的痛苦。都說女人生孩子產生的陣痛相當於12根肋骨同時斷裂,也只有經歷過,纔會更加深切的去感恩。
“好,你想聽什麼?”白暮飛心痛的看着莫凌雨那滿是汗水的面容溫聲說道。
“說說你吧,白暮飛……說,說說你的故事,其實我一直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她痛得臉都皺成一團,但嘴角卻極力翹起。
“好,我說給你聽,雖然不是一個有趣的好故事,但也絕對是個精彩的故事。”他一直沒有機會去近距離的瞭解她,但是這次的相處,看着一味照顧別人情緒卻獨自隱忍着的她,他的心是那麼的痛。
段錦浩手裡拿着從莫夢婷那兒找到的鑰匙,直接衝到門邊,讓他心底大驚的是,這鑰匙根本打不開門。
他顫抖着拼命轉動手裡的鑰匙,迎接他的是一個讓他絕望的聲音。
“啪”,那把老舊的鑰匙斷在了鎖眼裡。
他眼裡充血,狠戾的拍着那扇隔絕着他們與外界的門板,“開門,媽媽,開門救救我,媽媽救救我!”
爲了生命中的那個女人,他第一次向着自己的母親發出了悲泣聲,可是回覆他的,卻是無聲的靜謐。
莫凌雨等人的視線被段錦浩的聲音吸引,她嘴角艱澀勾了下,“看來,這次是我賭輸了,好像今天的運氣就沒有好過。唔……不管,怎,怎麼樣,這兩個小子,都……得生下來!”
她抓緊衣角高聲衝着段錦浩喊道:“小白兔,過來吧!”
聽到那一聲虛弱的呼喚,段錦浩背影一顫,快速跑回她身邊,紅着眼睛看着髮絲已經被汗水浸透的莫凌雨,“老師,哪裡不舒服,告訴我!告訴……”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告訴他又能怎樣呢!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小白兔,幫老師……接生,好不好?”莫凌雨拉着他的手笑道,只是那笑容很是僵硬,眼底帶着乞求。
這讓段錦浩周身一怔,瞪大眼睛茫然的搖頭,“老師,我,我不行!”
“小雨……你不能胡來!”
白暮飛對上莫凌雨的眼睛
時,聲音卻漸漸低沉下去,突然,他看着地上的莫夢婷眼神晶亮,“遙控器,對,遙控器,你看到她身上的那個控制着前門的遙控器了嗎?”
他神色激動的將視線轉向段錦浩。
“看到了,沒用,那個沒有一點兒用處!”
段錦浩聲線無力,他轉頭看着昏死的莫夢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她,是一顆廢棋,還有這些人,自始至終蕾心雅那個女人就沒有想過讓這裡任何的一個人出去!”
看着那隻剩下幾人的龍香堂幫衆,段錦浩冷哼出聲,他們中間只有利益,爲了利益進來,爲了利益互相拼殺,更是爲了利益他們也將葬身在這裡。
“那真正的遙控器在哪裡?那遙控控制的僅僅只是那扇門那麼簡單嗎?”虛弱的莫凌雨出聲問道。
“我聽有人提起過炸彈!”
白小愛突然開口,神色凝重的看向幾人,“在蕾心雅那個女人對我用刑的時候,迷糊間我聽到有人跟她彙報過,但是那時候我意識不太清楚,沒有把全部的話都聽全。”
莫凌雨冷笑,“這就夠了,有我在,她不會將那些東西用到別人的身上。”她緊緊攥着段錦浩冰涼的手掌,雙眸死死盯住他,“段錦浩,讓我的孩子見見這個世界吧!就當是我,不,就當是你的薇兒姐姐,求你了!”
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悶在肚子裡,沒有醫生,沒有醫療設備,就是她也不一定能夠堅持下去,她希望在那個瘋女人發狂之前,她至少,至少能給北冥澈留下希望!
段錦浩心神震顫,薇兒姐姐?
他看着莫凌雨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是……那是……
他眼中酸澀的淚水猶如泉涌般一股股涌出。她的話,他全都相信。
還有她眼裡的波光,那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希冀,他顫抖着看向她,“姐……姐姐……你真的真的是……好!”
在白小愛震驚的目光中,那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開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沒有情愛,沒有男女,只有臨時的醫生和產婦。
白暮飛不忍看莫凌雨臉上的神色,他轉頭將眼睛緊緊閉上,眼底諸多複雜情緒。
伴隨着一聲讓莫凌雨眼底泛出真心微笑的哭聲,這棟別墅的前面突然被鑿開一個洞,光亮透過那個洞鑽了進來!
“小雨,小愛!”
只見一身狼狽的男人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掙脫牢籠正在發怒的獅子。
“雨澤?”
聽到熟悉的聲音,莫凌雨微顫着嘴脣牽動一下。
“小雨!小愛!”
當蕭雨澤對上莫凌雨那像是經歷滄桑的眸子時,心頭赫然一怔,她現在的樣子可以用悽慘來形容,他腳步凌亂的奔向莫凌雨身邊,“小雨,你怎麼樣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順着莫凌雨的裙襬幾乎被那殷紅的顏色給染盡,他雙手顫抖着不知道到底該去碰觸她哪裡好。
“雨澤,你的小侄子來見你了,你還真是他們
的福星。”
莫凌雨看向段錦浩一臉呆愣抱着的那個孩子,“小白兔,送出去,將這個孩子送出去!”
“這是……”蕭雨澤震驚的看着段錦浩手上那個被破碎裙襬包裹住的孩子。
莫凌雨沒有看他,而是拼命催促着,“小白兔,快走,路已經有了,你一定要讓這個孩子活下去!這是北冥家的希望,是北冥澈的命!”
雖然蕭雨澤已經來了,但是她必須將那些意外性都算進去。
“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裡,雨澤哥,快,快救我姐姐!”段錦浩不肯起身。
“快走,雨澤會帶着我們去追你,他既然進來了,那麼這邊一定是安全的,唔……”
又是一陣熟悉的疼痛開始襲擊莫凌雨,“走——”
她尖叫出聲,“如果他有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你先走,這裡有我!”蕭雨澤順着她的話催促道,這個孩子還不足月,他必須要儘快被送到醫院才行。
段錦浩最終咬牙起身,深深的看了莫凌雨一眼,快速的向外飛奔!
“唔……啊——”
在感覺到段錦浩已經走遠,莫凌雨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快要沒有力氣了。
她的喊聲讓在場的幾人心頭震顫,蕭雨澤聲音顫抖的看着被痛苦折磨中的莫凌雨,“小雨,沒事的,沒事的,澈他們馬上就到了,我這就,這就帶你出去,帶你出去。”
“來,來不及了,我真的沒有力氣去折騰了,現在,我必須先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兩個孩子一同在這裡孕育,他們一起生長,也該一起,一起欣賞這個世界的精彩!唔——啊——”
當莫凌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那一聲啼哭方纔讓她徹底閉上了眼睛。
“有炸彈,趕快走,這裡有炸彈!”
正當期盼中的孩子剛剛落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
“快點小雨走!”白暮飛神色一驚,朝着抱起孩子的蕭雨澤吼道。
莫凌雨恍若未聞,她重新擡起的眸子只是跟隨在自己兒子身上,眼底滿是慈愛的光澤,這一時刻,那個哭聲嘹亮的孩子就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目光,哭聲突然弱了下來。一張小臉轉向莫凌雨,努着小嘴似乎在跟她說着什麼。
莫凌雨神色一愣,隨即脣角上揚,眼底泛着欣慰的波光,“對啦,小傢伙要努力的生活啊,媽媽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再看着你成長了!”
她身體的狀況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視線看向莫夢婷,她看到她的身體還在起伏,心底也忍不住佩服,這個女人的生命力還真是強。
原來,生命不止偉大,流逝也是如此。
不過此刻席捲她的,不是恐懼,而是濃濃的遺憾,不能再見北冥澈最後一面的遺憾,不能告訴他她其實很愛他,愛他勝過了生命,不能看到兩個孩子成長的遺憾,還有這深深的不捨和擔憂。
她真的很想,很想繼續再看看這些人啊!這次蕾心雅跟莫夢婷她們該開心了吧!
她們……就要如願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