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在請假這方面還是比較寬鬆的。”他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完才覺得自己身爲一個公司的一把手,說出這種話有些不妥。
柏氏集團的董事長竟然慫恿員工請假?呵呵…這要是說出去可能他們公司一下子就會火起來吧。
可是葉寒安卻着他揮了揮手,“我沒關係,可能是天氣太熱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您工作吧,柏先生。”
柏子彥無聲地答應,可是明顯觀察到了她的臉色越發的慘白。
他心裡頗有些擔憂,不僅僅是因爲如果葉寒安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們的公司要付全部的責任,更因爲這個柔柔弱弱地女孩子,強顏歡笑,堅強瀟灑的個性,在那麼一瞬間,讓他頗爲欣賞。
空氣一瞬間又安靜了起來,可是柏子彥卻莫名地沒有任何繼續工作的熱情。他無聊得轉着自己手中的銀灰色鋼筆,輕巧的劃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又重新落回了他好看的指間。
可是不管重複多少遍,都依然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躁不安。這對被稱爲工作狂的柏子彥來說,是很少存在的情況。
“嗚…”正煩悶中,一聲纖弱的抽噎聲傳入了他的耳朵裡,葉寒安坐在斜對着他的辦公桌面前,低垂着腦袋,頭髮向下自然地散落在耳邊,蓋住了大半個臉頰。柏子彥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
但是那隻輕輕地擡起,從眼角悄然拂下的袖口,卻預示着她現在悲傷的狀態。
柏子彥認真地看着她,想要出言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話語好。畢竟據他的觀察,葉寒安應該是那種十分堅強的性格,輕聲地哭泣則證明着她不想讓自己見識到她的脆弱。
所以,柏子彥的雙脣輕輕地顫抖了兩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而這邊的葉寒安,本來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只不過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回憶起在巴厘島度假時,慕正在衆目睽睽之下爲她唱情歌的情景。可惜從前溫暖深情的種種,如今都這般的刺眼。
所以她的眼淚才一時間覆水難收,難過的滴落了下來。
她確實主動提過離婚,並且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從顧覓楊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而心痛到無法呼吸。
爲什麼會這樣,僅僅是因爲一個人瘋狂的佔有慾嗎?
“今天的陽光真好。”
柏子彥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窗戶旁邊,他大力得一把將厚重的窗紗拉向兩邊,散漫得抻了個懶腰說道。
不知是巧合還是柏子彥有意,剛纔拉開的那一面窗戶照進來的光線正好映在了葉寒安白皙的臉頰上,雖然有些蒼白的病態,但是依然遮擋不住她臉部柔和的線條以及溫婉動人的氣質。柏子彥望着光線下透露出些許美感的女人,不禁伸出四根手指比了一個相框的形狀,而葉寒安,便是那副畫中的女主角。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洋溢着淡淡的暖意。這個
世界上啊,好看的女人分爲兩種,一種是五官精緻,第一眼見到給人一種驚豔絕倫的感覺,可是以後越看不禁越覺得平淡無奇,比如葉佳音。另一種則是初見並不覺得有什麼太多的過人之處,可是看久了,非但沒有產生厭煩,甚至越來越覺得頗有些味道,耐人尋味,就像周子諾。
而葉寒安,卻是那少有的一部分人,既擁有一張可驚豔絕倫,卻又十分耐看的面孔的女人。她的五官端正,明朗乾淨,可性感可清純,經得起初見的判斷,也耐得住時間的打磨。
好看的人太多,但是能夠美到她這般境界的,確實少有。
柏子彥本來想要找些話題緩解她的難過,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葉寒安的側顏驚豔到了。他的目光如炬,嘴脣輕輕地翕動了幾下,全然忘記了自己剛纔的打算。
“嗯,今天的陽光確實很好。”葉寒安的知道他是在試圖安慰自己,雖然現在十分得不想說話,但是卻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鼻音濃厚得說道,“很溫暖,很明亮。”
“是啊,每次一遇到這麼好的天氣,心情都不禁愉悅了些呢。說來也是,這麼幹淨清澈的天空和潔白無瑕的雲朵,即使有再多的煩心事兒,也會一下子散了去呢。”
柏子彥說到這兒,不由自主的比劃了一個飄走的手勢,可是那滑稽的動作和表情,卻讓葉寒安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開心了吧,開心就好。”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做法能夠見效這麼快,纔剛一說出來,而那些事先醞釀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葉寒安就開心的笑了呢。
“我…我只是,覺得你跳的舞蠻可愛的呢。”葉寒安的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尖,尷尬地說道。
“…”柏子彥的嘴脣幾不可察地抽搐了兩下,勉強笑着說道,“嗯…可愛啊,可愛也可以。”
“謝謝你。”葉寒安收斂了自己開玩笑的語氣,認真地對他說。
“謝我幹嘛?”柏子彥不明所以得看着她,兩隻漆黑的眼睛燦若星辰。
葉寒安的心輕輕地顫動了一下,柏子彥是一個很溫暖的大男孩兒。
是的,是男孩子,不是男人。他身上那種貼心地,陽光的,讓人感覺親切地特性,是很多久經商場,在社會的大染缸裡浸泡過的男人所沒有的。
尤其有一點,他看你時候的眼神,特別的乾淨。
這是很特別的一點,也是非常難得的一點。不像慕正的老練,百里玄的世故,顧覓楊的幼稚,而是澄澈的單純。讓人見了一眼就願意相信的那種踏實感。
葉寒安不禁低頭淺笑,露出了兩個甜美的梨渦,她吸了吸紅紅的鼻頭,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在逗我開心,所以…很感謝你。”
“哈哈…”柏子彥聞言乾笑了兩聲,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難不成自己的演技就這麼不好,這麼輕鬆就被她看出來了?
他正想着,那邊葉寒安眼眶卻又忽的一紅,別過頭兀自嘟囔着,“我
…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影響了工作狀態,很抱歉。”
“啊?沒有關係的,我不是怕你影響工作,就是想說啊,其實無論發生什麼困難的事情,都會過去。人總要經歷一個挫折和創傷,最後才能成爲最好的自己。所以,別難過了,好不好?”
柏子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後,輕柔的聲音低低得安慰着她,清朗如玉,宛若潺潺的流水擊打着堅石,發出來的清脆悅耳的節奏聲。
莫名地,有一種治癒悲傷的力量。
“是啊,我知道。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我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的心將它們看淡些。是不是,我還是太幼稚了些?”
葉寒安沙啞着聲音,腦袋低扶在桌子上,慢慢地說道。
“當然不是啦。”柏子彥伸出的雙手在她的肩膀處猶豫地停留了一陣子,最終卻還是沒有落下,“再厲害再炫酷的大英雄,都有無法克服的困難。況且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怪物,有七情六慾,有愛恨情仇,怎麼可能沒有一丁點的情緒呢?這不怪你,但是如果你要是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終日頹廢墮落的話。那可就要怪你了啊。”
他看了看葉寒安柔軟漆黑的發頂,很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撫一撫的衝動,但是迫於纔剛剛認識短短几天的原因,怕葉寒安覺得唐突,最後還是生硬的收了回來。
不知道爲什麼,葉寒安雖然十分地堅強樂觀,但是卻從第一面開始,就讓他有一種保護欲。
葉寒安趴在桌子上,沒有作聲。話雖這樣說,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控制的啊。
氣氛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半晌,柏子彥又緩緩地開口,試探着問道,“嗯…方便知道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我可以幫助你一下,或者能夠安慰安慰你也是好的。”
葉寒安地身體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慕正…
她亮晶晶地眼睛呆呆的盯着前方,不知道是否該不該說出來亦或是怎麼樣將那個令她悲傷的名字說出口。
她和柏子彥,纔剛剛相識了幾天而已。
可是她現在,卻有一種想對他傾訴心事的衝動。
“我…我要離婚了。”葉寒安眉毛輕輕地顫動着,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困擾。
“你結婚了?”柏子彥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還這麼年輕,竟然已經結婚了?
“嗯,剛剛結婚不久。”葉寒安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一提出和慕正有關的事情,就感覺自己的心裡有些隱隱地疼痛和淡淡的生澀。
柏子彥頓了頓,重新斂了斂自己驚訝的情緒,隨即瞭然地聳聳肩,葉寒安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早早結婚其實也屬於正常的現象。
“原來是情傷。其實…在這方面吧,我也不是很擅長。”他尷尬地笑了笑,“我連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呢,這些事情,只能交給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