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聶靳雲跟季薇講起那段錢解決不了就武力解決的日子,豐盈的嘴角便會掛上一抹洋洋得意又享受的笑,說:我就是成功的他身後默默支持的男人。
拜託你還可以再高調一點……
外面忽然響起的門鈴聲把兩個同時出神的人叫回了魂,現在都這麼晚了,會是誰?
“你有叫客房服務?”季薇疑惑的回頭問蘇熠晨,側臉過去視線平移掃到的是精壯的胸膛,於是,條件反射的臉紅。
蘇熠晨確實叫了客房服務,撞到這個小女人害羞的表情,他還是才發現她臉皮那麼薄,不禁玩笑,“怎麼了?離家出走擔心家人來抓你回去卻發現你在做壞事?”
“是哦,我家人很兇很霸道的。”再回頭去,她又恢復了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與他直視。
季薇的皮膚很好,晶瑩剔透,她僅僅只與你對望時那雙瀲灩的瞳眸裡會流露出真摯,看上去卻覺得整個人年齡更加小了。
“你……多大了?”蘇公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十七。”想也不想,她無比認真的說。
“……”
十、七、歲!
季薇信誓旦旦的說完之後,立刻在蘇熠晨那張氣度不凡的帥臉上找到陰暗的色彩。
他被駭到,不笑的樣子真滑稽,墨色的發被水霧凝固,水珠一滴一滴的順着髮梢滑落下來,亮晶晶的眼珠子裡充滿了懷疑和……崩潰。
此刻他會想些什麼呢?
和一個未成年發生關係,除了‘崩潰’還能用別的形容詞嗎?抓狂?貌似也不錯。
眼前的小姑娘,化了妝穿上絲緞的裙,也就二十的模樣,褪下妝容,看上去真的很小很小,可她卻迷惑了他。
時間就此固定在一個很詭異的點上,蘇熠晨說不出話來。
“噗……哈哈哈哈!”良久,季薇終於忍不住,笑得歪倒在浴池邊。
剛纔的壞心眼瞬間就被看破,他眉頭擰起,狠狠的,“你敢捉弄我!”一手撈住準備落跑的人,她滑溜溜的被他從後面圈住,笑得有氣無力的掙扎,“快去開門,我餓了!”
她想蘇熠晨下午就到帝景的酒吧喝酒,之前還做了整場劇烈運動,這會來的客房服務肯定會送一堆吃的吧?初經人事,季薇也早就筋疲力盡。
“你到底多大了?”身後的人眸色裡滲出危險。
“二十。”季薇回頭和他對望,表情絕對正!
蘇熠晨還是有些似信非信,但神色緩和了不少,畢竟他不曾做過那麼混賬的事情。
“不相信?”外面的門鈴響了會,自動停了,季薇遺憾着不知道送來了什麼好吃的,一心多用的和麪部表情僵硬的男人說話,“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沒要你負責,放心放心……”
不需要他負責。
蘇熠晨冷笑出來,“我有說過我要負責?”
冰涼的話音透着隨意的戲謔,怎麼讓人聽了都覺得不爽,季薇只在心裡閃念半秒,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反而巧然翩翩的笑,“那就最好了,天一亮,大家各不相干。”老道得好像她已經閱人無數。
即便是這樣,蘇熠晨還是不認爲她是那種愛亂玩的人,捏起她的下巴打量,“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他的眼睛似乎有看穿一切的魔力,攝人心魄,差點讓季薇親口吐出心底的秘密。
紅脣微張,她本想說‘玩什麼都與他無關’,今天晚上的戲碼該是怎樣,作爲導演,她清楚得很。
可是下一秒,蘇熠晨卻將她吻住,讓她毫無防備,忘記了自己可以編寫劇本,無法控制她的最佳男主角。
浴池裡蒙上了一層被陌生情慾渲染的迷霧,沉淪……
靜。
季薇從模糊的意識裡逐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伸手在夠得到的地方到處摸着找手機,嘴裡哼哼唧唧,她全身痠痛,大腦在緩慢的重新運轉。
今天週六,只是不知道幾點了,蘇熠晨應該走了吧?
“十點了。”牀的另一頭,男人的聲音響起。
她驀地彈起來,看到的是西裝筆挺的蘇熠晨,看上去精神不錯,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妖氣在墨黑的深淵裡流轉。
側目看一旁的鏡子,凌亂的長髮恰好擋住胸前的春色,掩不住的是她蒼白臉色裡的憔悴,就跟快那個什麼盡那個什麼亡了似的。
有衣着光鮮,神采奕奕的蘇熠晨做強烈的對比,畫面真是……作孽。
“你怎麼還沒走?”
扯着薄被把自己正前方稍微有點看頭的地方遮擋住,季薇上上下下把站在牀頭同樣看着自己的男人掃了個遍。
不得不說,蘇熠晨天生屬性閃亮生物,走到哪裡都會自然發光發熱,吸引別人眼球,剪裁得體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比走t臺的性感男模帥氣,再言他的身材也很好,完全沒有成功男人的標誌……贅肉。
昨天晚上前半場被酒精環繞,後半場季薇就是沒酒也醉了,根本來不及好好的、近距離的看一看他的模樣,醒來有美男在眼前,豈有不觀賞的道理?
這算是終於把他吃掉了,還是終於被他吃掉了呢?
醒來的季薇腦子裡塞了一團漿糊,完全喪失了理性的思考,此刻的模樣看上去不但傻氣,還很挫……
蘇熠晨也很納悶,這個自稱二十歲的小丫頭,是不是太大方了點?
“我就那麼好看?”忍不住在離開前打趣。
季薇笑,眼睛彎彎的,面頰上陷進去兩個漂亮的梨渦,柔順的眉狀似不經意的揚起,神情裡似在做着某種評估,“嗯……貌似不虧。”
單方面從她的一夜對象的外表來說,肯定是不虧的。
蘇熠晨失笑,回她一個正色的眼神,“你當然不虧。”
罷了,整理了西裝外套,準備回公司了,步子都跨出去,人卻鬼使神差破天荒的問坐在牀上發呆的人,“需不需要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你在試探我?還是你對每個一夜情的對象都那麼體貼?”季薇懶懶的回答着,人又順勢有氣無力的倒下,沒睡夠的樣子。
她當然知道蘇熠晨以前玩得很瘋的時候是沒那麼親和妥貼的,被子拉過頭,掩藏了壓制不住的得意,繼續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更不會告訴你我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聲音比剛纔已經冷了幾分。
這是規則,輕易破壞的人會遭到懲罰。
男人探視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以往像這樣類似情況的第二天,他哪裡那麼多話過?
自覺好笑,又聽見被子下面的小女人悶悶的、狡猾的說,“如果你想追我,可以叫人去查,不過,我很麻煩。”
她很麻煩,麻煩到有一個現成的未婚夫。
那個人,就是你!
嚇一跳吧?
季薇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生怕蘇熠晨看到她算計得逞後的洋洋得意。
當然,她說的這句話打趣的成份居多,傻子纔會真的問她到底有多麻煩。
默默的看了她一會,蘇熠晨什麼也沒說,安靜的轉身離開,沉默早就成爲一種慣性。
門被關上的剎那,季薇掀開被子定定的深呼吸三十秒,然後抱着枕頭悶聲笑個不停,渾身還綿軟無力,可是內心的雀躍藏都藏不住,像只剛學會飛的鳥兒在天際縱情展翅,沒有誰可以束縛她。
而爲你停留,是我心甘情願。
……直到擺在牀頭的手機震起來。
“寶貝,昨天晚上玩得開心嗎?”不着邊的調調,怎麼聽都有種故意而爲之的窺探。
哪個女人和蘇熠晨在一起不開心?
季薇翻身坐起來,聲音裡不再掩飾什麼,疲憊的和他貧嘴,“聶靳雲,如果有一天你失業了,一定要去做八卦娛記,娛樂圈必然會因你掀起無數驚濤駭浪!你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跟蹤,偷拍,查人家老底乃至旁系十八代,他做起這些來那是得心應手,引領行業二十載!
聶靳雲張狂的笑起來,很配合的說,“大爺正在事業高峰期,不然怎麼罩你?等我那天金盆洗手,可能會給現在的狗仔指點兩招,話說現在這些記者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哦對了,剛纔熠晨給我打電話。”
爲什麼他要把最重要的一句放到最後才說?
季薇沒心情跟他計較,直取重點問:“他說了什麼?”
難道真的叫聶靳雲去查她?要不要這麼順利的……
按說蘇熠晨給聶靳雲的電話內容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昨天到他離開前,她露出破綻,引起蘇熠晨的懷疑,要查的是目的性明顯的‘她’。
想得簡單一點,是他覺得那樁婚事無聊至極,到此也該由他親自出馬擺平名義上的未婚妻,所以他要查的是季家從未在公衆前露面的四小姐。
最後一種,也是最不可能,卻是季薇最希望的……
那就是蘇家的少主實在覺得昨夜的她吸引得很,真的讓好友去查她的家底身份。
能夠在帝景莊園消費的都不會是太普通的人,她絕對有理由讓蘇熠晨相信自己是被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在家裡受了委屈,跑到這處來撒野買醉。
那麼……他到底是想查哪一個她呢?
答案在聶靳雲那裡。
電話那頭的人穩沉得叫人抓狂,半響悠悠吐出兩個字,“你猜?”
猜你個頭!
頭髮凌亂只差沒在牀上打滾的季薇,蒼白而美麗的小臉上瞬間黑線千丈,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聶、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