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靳雲的打扮一如既往的妖孽。
黑色的大衣被他不遜北方男人的身材輪廓完美的展現出來,緊身的皮褲包裹着筆直的大長腿,軍靴穿得異常帥氣,大雪天往路邊一站,引來路人側目紛紛,雲裡霧中的琢磨,是不是哪個明星在拍外景?
“你瞞得夠好啊,連我都不說。”走到車前,待裡面的人按下車窗,他不客氣的伸手抹了抹小傢伙的頭。
心裡是又驚異又好奇:簡直和蘇熠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呵呵,呵呵呵……
被他抓現行了吧?
對於突然出現在兒子幼稚園門口的這個人,季薇毫無準備。
只她心理素質一直強硬,都撞見了,也就沒有遮掩躲閃的必要。
“你突然怎麼來了?”她問得沒好氣,不喜歡這種‘驚喜’。
聶靳雲伸展長臂搭在車頂,把自己視線壓低,“我不突然點兒,能發現你這個不能說的秘密?”放肆打量近在眼前的小鬼,眼睛裡快綻出精光來!
“你是誰?”烙誠擡頭看站在車外高大的男人,像黑寶石一樣漆黑的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在聶靳雲還沒高調秀出那句‘我是你雲大爺’前,季薇連忙道:“寶貝,你先去參加開園典禮,一會媽媽來接你,好嗎?”
媽媽……
要不是手下和老婆回來探親,說在d市看到季薇牽着個小屁孩在大街上逛,疑似母子,他也不會好奇得千里迢迢奔來找尋真相。
在聽到小狐狸對這傢伙自稱‘媽媽’的時候,聶靳雲瞬間覺得自己昇華了。
“這個……怎麼說我也算得上是乾爹吧?”看着那小輪廓一蹦一跳的走進幼兒園,某雲摸着下巴琢磨。
季薇直白的瞪了他一眼,不甘願的吐出兩個字,“上車。”
……
在幼稚園附近找了一家港式茶餐廳,單獨的包間坐下,慢慢聊。
兩個人真的太熟悉,即便上次面對面是一年前,可昨天晚上聶靳雲還在給季薇發信息,絮絮叨叨的數落最近看的某部電視連續劇,劇情拖沓不說,男主角那長相都快把他醜哭了!
他問天問地問遠在d城的小狐狸,爲什麼那麼多不同類型的女人會喜歡上那種娘娘腔?男配多man多英武多癡情多殺伐果決!假如他不是直男,一定被迷死好嗎!
身在飯局應酬的季薇看到他無病呻吟的吐槽,心說,原來你不是彎的嗎?
再見面就是這會兒了。
哪裡會有長久不見的尷尬?
才落座,聶靳雲就迫不及待的把小狐狸上下左右看了個遍。
季薇剛過25歲,年華正好,大多數女孩子在這個年齡才大學畢業沒多久,對全新的工作環境既感到新奇又難免惴惴膽怯,她卻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她比以前更加漂亮,黑色垂直柔順的頭髮將她下巴微尖的臉型勾勒出來,有小女人的嫵媚,又有在職場淬鍊過後的幹練,瀲灩的美目閃爍着篤定從容的光彩,無論何時背脊都挺得筆直,迷人的魅力不經意間散發出來。
剛纔進茶餐廳的時候聶靳雲就留意到,那真是吸引周圍目光無數。
看了會兒,他不禁搖頭,困擾他整整五年的謎題再度繞上心頭……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季薇給下屬發簡訊,交代早上會晚點到公司,再擡起頭來,就對上怪獸複雜的視線。
“我說你怎麼不願意回來呢,原來是天天對着個小的,思念大的。”給她倒了茶,聶靳雲拿起筷子夾了個煎餃,一口塞進嘴裡咀嚼,嗯,美味!
他的心情怎麼就那麼好呢!
未褪的酒意讓季薇食之無味,公關經理除了八面玲瓏和酒量過人外,體力指數絕對要高人一等,近來公司的應酬太多,她實在有些心有餘力不足。
這會兒獨獨面對一個聶靳雲,反倒讓她放鬆不少。
喝着茶醒神,彷彿組織了下思路和語言,她才慢悠悠的說:“都什麼年代了,哪兒有功夫和誰玩睹物思人的一套,再說,已經五年了。”
五年,不是五天,五個月,而是將近兩千天!
最初的時候她也以爲還有無數的可能性,走在大街上會刻意在人海找尋與腦海裡相似的身影。
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出現,站在她的面前,用她沒辦法猜測的語氣對她打招呼,讓她措手不及之餘,喜極而泣。
就算他不來,她也可以回到那座熟悉的城,繼續追逐他的腳步。
這世上哪有真正的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明明想念還在,你我卻已經走上不同的道路,去往各自的方向。
放下茶杯,季薇淡然的笑了笑,平靜道:“我不期望你能理解,只如今我和他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那樣的生活中早就沒有彼此。”
她連想象都做不到,不知道要怎樣去憧憬一個新的開始,和……蘇熠晨。
聶靳雲無言以對。
那時候他以爲季家從中作梗,他們小兩口鬧脾氣,一時意見不合而已,很快就會和好的,誰知道……
他斂起了濃重的眉,終是失笑,“我以爲對你們兩的事不聞不問,按着原來的樣子跟你們聯繫,沒準哪天你就會挽着熠晨的手站在我面前,我們還能一起吃火鍋,把那些不愉快拋諸腦後,當作從沒發生過。”
所以在去年來d市見了最後一面,聶靳雲就決定再也不來了。
他想等她回去。
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季薇的好強倔強,更看得出蘇熠晨真的沒有辦法了,唯有狠下心對她採取放任態度,就算知道她有苦衷,不聞不問,不派人去查,到底是真的死心了?還是想等她親口說?
這樣的僵局,竟然維持了五年。
要不是聶靳雲突然從手下那兒得知那麼勁爆的消息,他不可能連夜趕來,直接蹲點守在幼稚園門口。
豐富的收穫讓他重新看到希望,就當他多事吧,洗白過後的大佬當得太沒意思,偶爾做做居委會大媽,若真能把事辦好,應該會挺有成就感的。
“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食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聶靳雲管定了,“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