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清晨,陰天,厚重的窗簾縫隙外,那一線天光幽暗得無力。
盛宴的狂歡過後,整座城市都開啓了補眠模式,唯蘇熠晨很早就睜開眼睛。
原因無他,有道細微均勻的呼吸正在胸前作祟,一下接着一下平緩的延續着,將他從難得安逸的睡眠中喚醒。
垂眸望住埋在胸口的那顆腦袋,凌亂的長髮幾乎將她不大的臉盤淹沒,有效的阻撓他看清她的臉孔。
她,是誰?
有那麼一時半會兒,蘇熠晨恍惚了。
也許是爲了確定,他用手將她的下巴擡起,撥開她面容上的亂髮,仔細端詳她的睡顏。
簡單的說,這是張好看的臉,並且不太容易讓人一眼看出她的實際年齡,在觀感上,是有些佔便宜的事。
彎而柔順的眉貼覆在輪廓分明的眉骨之上,濃密的長睫宛若蝶翅,挺拔的小鼻子透着驕傲,抿合的嘴脣像染了鮮豔的櫻桃汁,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去咬一口。
這個女人,她叫季薇。
找回那縷與自己若即若離的真實感,蘇熠晨輕聲下牀,留她在與世隔絕的臥房好眠。
光線同樣昏沉的客廳裡,靠牆擺放的座鐘上顯示時間:九點整。
在鐘盤前止步,他若有所思。
九點整……
被長期失眠困擾的患者竟然一次性睡足了五個小時,原來,季薇真的是他的良藥。
落在沙發上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拾起,看到來電顯示,毫無意外的開始偏頭痛。
接起電話,無需主動問候,秦海蘭手握乾坤,把話語權牢牢掌控在手心,“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早上醒來忽然發現有幾天沒見着你了,打個電話問問你近來好不好。”
秦女士的話語能力一直能代表秦家的最高水平。
開場先說‘沒什麼特別的事’,讓對方放下戒備,再以關心之名追問行蹤若干,身爲兒子,若不主動彙報,那可就是不孝了。
蘇熠晨還不知道自己的親媽有多厲害?
必然是確定他人在d市,纔會有這通電話。
近來過得好不好?
舒展在沙發上,憶起昨夜無節制的纏綿,他脣角疏懶的揚起弧度,“很好。”
兩個字,避重就輕,言簡意駭,大有暗中維護那個誰的意思。
秦海蘭一聽就尋出味兒來,懶得和兒子說場面話了,語意深長的笑道:“唷,看來你這趟收穫不小呀。”
看來你還真的非季薇不可了呀!
你猜你媽是在諷刺你呢,還是出於真心爲你高興呢?
蘇熠晨是明白人,爾虞我詐那套對親媽沒用,他選擇坦白從寬,“既然您知道,那些虛的話我就不說了。”
稍有停頓,他語氣似鄭重了許多,“這是最後一次。”在感情上做努力。
秦海蘭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定了心思,是以聽完兒子的想法和決定,她亦開成公佈,“你一直都知道,媽不是不講道理的老太婆,你和季薇的事,你有拿捏就好,畢竟關係到一輩子,我總不能像你外公那樣,非要逼你娶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