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被合上,季薇由衷鬆了口氣。
倚門殘喘,此刻有種想把懷裡抱着的他的浴袍當作本人碎屍萬段的情緒!
蘇熠晨的狡黠和敏銳,讓她心跳加速到窒息!
其實從來她都知道,說謊很容易,圓謊卻是件損心勞力的事。
可沒有辦法,她需要僞裝,脆弱這樣東西太驕奢,她要不起。
算計和被算計,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把主動權牢牢的握在手中,絞盡腦汁的設計一個人,纔是她季薇的真本色!
設計你,是因爲你值得。
從來不覺自己有多善良,在看到你柔和了表情表示出一絲歉意的時候……我真是超有成就感!
蓮花噴頭灑出溫度趨於冰涼的水,透明的水流順着季薇玲瓏的身軀如同絲綢一般滑下。
即便有浴簾格擋了視線,蘇熠晨拿着三分鐘前公關部經理送來的自己備用的衛生棉,走進浴室的時候還是有些侷促。
隔着半透明的浴簾,看到女子凸浮的輪廓,喉結涌動,驀然想起那晚自己瘋狂的掠奪,片刻怔了會。
察覺有人進來,季薇頓了頓縷那一頭溼發的動作,像是在等外面的人說些什麼。
聯想之前猶如古時兩軍對戰交鋒的不愉快,縱然二人發生了不需要負責的男女關係,可他卻實實在在的是她的未婚夫,佔有她的初次,現在還要將她打發走,怎麼樣都讓蘇熠晨覺得自己是……不人道的。
對於她不認識他的種種可能,時才他又仔細斟酌過。
季薇算得上小學霸了,忙於勤工儉學,最多的時候每天要打4、5份共,那種時候恐怕她連自己的臨時工友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爲何偏偏要記得他?
奇怪,他是在爲她開脫嗎?
意識到這一點,蘇熠晨確定,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是有些反常。
默默整理了下思緒,儘量保持平靜的話音對那抹纖細的剪影說,“衛生用品就放在外面,我已經讓人去給你買衣服了,洗完澡你可以在臥室休息下,晚點我送你回去。”
裡面的人好像用了半秒思考,至於思考些什麼,他不知道。
“哦,謝謝。”生硬的回答完,她動作依舊。
她的態度讓他有種難以言明的失落,這感覺很淡,微不可查,真實存在。
他轉身到一半,又停下來問,“你餓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麼?”
話音落,浴簾被拉開,季薇露出溼漉漉的腦袋,面色沉寂如水,眼睛裡充滿好奇的望着他,歪着頭緩緩道,“你是因爲同情我的身世,還是因爲不湊巧做了我的第一個男人,但是又因爲不想娶我,從而產生一種難以推卸的稱之爲‘責任感’的東西,所以纔要對我那麼好?”
因爲……所以……
她說話很有邏輯性,他很久違的邏輯,熟悉,卻想不起來何時發生過。
直覺那雙閃着動人星輝的眼睛似曾相識。
“需要理由嗎?”如何季薇在他眼裡也只是個小姑娘,大學還沒畢業,倔強得讓人想疼愛一場,只是他太清晰,感覺和感情,有時候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他有他的狡猾,不會輕易給她明確的答案。
放下浴簾,腦袋縮回去,“不怕我算計你?”表情在有了遮掩後頓失光華。
蘇熠晨失笑,今天確實反常,或者該說,在正常的時候遇到這個小丫頭,她都會讓他自己有意料之外的表現。
比如現在的呵護備至,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還是你真的打算娶我?”輕飄飄的聲音,伴隨着水聲一起傳出來,在浴室裡響起,有種不可思議的悅耳。
娶她?
“你想太多了。”他恢復幾分本色。
“喔……”懶懶的應着,哪裡聽得出有半分遺憾?看來她也不想嫁給他啊……
“我想吃t大小吃街盡頭左邊第一家的酒釀元宵。”既然這個男人有心,她自然是要成全的。
晚飯吃酒釀元宵……
“有沒有人說過你嘴叼?”蘇熠晨真的……有點拿她沒轍!
“蘇熠晨。”他走出去的時候季薇又脆聲叫他,“你真善良。”
他……善良?
很不解她對他的評價,無法做出迴應,人直徑去外面的辦公室叫下屬去買酒釀元宵。
不知,他的善良之餘季薇而言或許是有的,也或許,她期待他對自己有。
……
洗完澡走出來的時候,連接着這件臥室和辦公室的房門是合上的。
隱約聽到外面有人交談的聲音,大抵是在加班,聶靳雲說過,蘇熠晨是工作狂,不甘輸於他人的高傲性子在商場上發揮得淋漓盡致,每次遇到對手,要麼讓其俯首稱臣,要麼給與致命一擊,絕對不留餘地。
狠得他這個做大佬的兄弟都心底發怵。
高不可攀的自尊心早就融進他的血液,隨時隨地作祟。
你說有一天當他發現自己被一個小了他五歲的小妮子設計,他會怎麼樣?
所以她才期待他能善良一點啊……
若真相被他得知,那後果,季薇真的不敢想。
今天鬧了那麼一出,雖然過程很窘迫,結果終歸是她想要的,如果現在季家上下知道她在蘇熠晨的私人休息室,霸佔着他的大牀,而那位嚴重抗拒婚事的蘇公子派了下屬去給她買衣服買酒釀元宵,只怕沈玉娟都會對她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吧。
不客氣的把自己陷進那張柔軟的牀裡,捲了被子,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無恥得想放肆的大笑……
手機在包內無聲閃動,來電顯示只有兩個字:怪獸。
……
聶靳雲琢磨這個時候那兩個人的對決應該有了勝負,他實在好奇晨少發現未婚妻就是那天和自己春宵一夜的對象是個什麼表情,可是電話那端的野貓不接電話?
這是個什麼狀況?
其實當季薇對他坦白自己身份的時候,見過大風大浪的聶靳雲也冷汗了一把,小妮子藏得夠深!也是他沒花心思去查,因爲是根本想不到也無法聯繫在一起的事。
答應幫她給蘇熠晨佈局,也猶豫了很久。
不爲什麼,有一種感情叫做‘愛寵溺’,或許覺得小野貓和自己有着同類的特質,就是喜歡看她做了壞事,還坦蕩蕩的模樣。
她說她喜歡蘇熠晨,那麼成全好了,反正,聶大boss早就看秋雨桐那個裝矜持的女人不爽了。
人生不走到盡頭,你怎麼知道誰最適合自己?
長夜寂寥,小野貓不接電話怎麼辦?打電話給晨少……探……口……風……
“什麼事?”接到聶靳雲電話的時候,蘇熠晨剛處理完一個小突發事件,面色清冷的把企劃部的主管刻薄了個體無完膚。
今天的一切都覺得不在控制之內,感覺不對,心火旁燒。
“你在哪?”那頭的人永遠都會用遊手好閒的口吻和你說話,閉着眼都能想象,穿着皮草叼着雪茄燒包的聶靳雲,身旁定然坐着幾個香豔的美女。
於是蘇熠晨的無名火再也燒不起來了,“公司。”
他在公司?那麼季薇呢?
“出來喝酒。”
“沒心情。”
“有心情工作?不要那麼嚴肅好不好……”他周遭喧囂一片,大聲嚷嚷,“你們告訴晨少,現在幾點了?”
那便鶯鶯燕燕的給出個嬌滴滴的答案:八點!
夜生活的序曲纔將拉開,無盡的誘惑通過電波散發出桃色的撩撥。
蘇熠晨壓根不過電,冷冷的回他,“不是工作上的事。”
有人心中明燈一亮,不懷好意的問,“聽說下午你和季家四小姐見面了?對胃口嗎?我看着覺得不錯。”
清純中帶着幾分妖嬈是麼?
他還沒跟他算這筆賬,“你早知道季薇就是那晚和我上牀的女人?”
聶靳雲是t市呼風喚雨的黑道大佬!
他想知道的事情,不用吩咐下去,每天都會有專門的渠道,專門的人員把那些信息篩選出來,細緻彙報。
蘇熠晨是他出生入死傳過男男緋聞的好兄弟,秋雨桐幾時出國,搭的是哪班飛機,晨少在哪裡消遣,又有一場怎樣的豔遇。
有一個酷愛八卦的大佬,做小弟的當然知道要怎麼奉承巴結。
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查了季家四小姐的所有,把資料送到蘇熠晨的公司,偏偏沒有附加專業的照片,有失職業水準。
這倒算了,偏偏他還主動打電話親自描述,那個季家的小姑娘,可能會很……對你的口味!
怎麼都覺得不着邊際的調侃,當時蘇熠晨真的沒有聽出端倪來。
尷尬的會面之後,這個時候再打電話來幸災樂禍,是不是做得太明顯了點?
電話那一端,聶某人笑得那叫一個張狂,“那天晚上你們很開心不是嘛……季家這個丫頭我查過了,沒有大問題,人是積極向上的好姑娘,有多清白你是最清楚的,現在,你們是個什麼情況?”
找不到季薇,聶靳雲只能聯想是還和蘇熠晨再一起了,加上晨少難得火藥味的口氣,想不讓人想入非非都難。
冷哼了聲,蘇熠晨笑的諷刺,“如果不是和你很熟,我真的會以爲你被她收買了。”
“她能用什麼收買我?”被點出心思,人一激動,手裡的雪茄掉了一褲子灰。
還好這不是面對面的談,不然他要是露了陷,肯定被那隻野貓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