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墨城以後,我並不着急着找工作,反正手頭上留着的錢也還是夠用的,剛回來一個星期的時候,想着畢竟四五年的感情了吧,顧一帆總是捨不得我的,我就那麼離開了,他總該給我一個電話吧,可是呢,毛,連個電話都沒有,難道他不知道我走了,還是以爲我只是跟他開玩笑,一時鬧離開而已?
而牛牛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有給過我一個電話,只除了午夜夢迴,我知道遠在上海的那一端,我有一個叫顧文騫的兒子,還有一個叫顧一帆的男人,我還以爲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醒了,無聲無跡,可不就是嗎,我的生命中哪裡有他們的痕跡呢,我的親朋好友,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以至於,我的結束了一段感情,除了樑湘怡,根本沒有人能知道。
一週以後,知道他們選擇了淡忘我,我能做的也只有,先發制人,把手機號碼給換了,很傻吧,因爲這樣,沒有給我打電話,也可以自我安慰說是,因爲我換手機號了。
回家才一週,就越來越被媽媽嫌棄了,老年人總是少眠,他們睡得少,也不讓你睡得多,於是每到早上八點鐘,就死活要叫你起牀,這不,又來了。
“起來了,吃早飯!”張天晴保養得宜的嗓子唯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我睡覺是深覺的,反正我有反鎖門的習慣,她們又進不來,要叫就叫吧!
我心安理得地繼續睡覺,後果就是,“老奚,過來,喊你的寶貝女兒起來吃飯!”一人剛走,馬上換了一個上崗。
奚敬豪脾氣算是不算的,可每每是早上叫女兒起牀的時候,就總會破功。
才叫了幾聲就不耐煩地砸門,重重的力道讓門口總是嗵嗵作響。
而我正好聽到了老媽的那句讓老爸來的時候,我就慢慢地甦醒了。
本打着死活不出去,他們能把我怎麼辦的時候,老爸的砸門聲越來越大,“好了,好了,我起來了。”身上的睡衣還來不及換,我就頂着一頭雞窩頭出門。
“啊!!”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鄭言!媽蛋,回來的時候,是老媽故意跟他說的,然後讓他去接我,一起吃了一個晚飯也就算了,這幾天來我家,比回他家都要勤是怎麼回事?餐餐吃我媽做的那幾道菜,他還能誇得媽媽樂得跟開花似的!我也是醉了。
天天在我家,注意,是我家,我的地盤,轉來轉去,是幾個意思。
司馬之心,路人皆知也就算了,我只能把自已當做是二百五,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偏偏爸媽跟吃錯了藥似的,一反常態地促成我們。
具體表現在,“靈靈啊,我跟你爸出去晨練一下,你快點出來陪鄭言吃早餐,知道嗎?”說吧,張天晴就拉着奚敬豪出了家門,把家裡的空間兒留給那兩個年輕人。
天知道,這兩活寶一般只會晚練!晨起從來沒出去過。
唉,要不是女兒那麼宅,他們至於這麼幫他們兩個人制造機會嗎?
回家幾天了,只除了出去找一下樑湘怡,她那個好朋友以外,就沒有再出過門。
現在不是流行那個拉拉嗎?
女兒的嘴巴太緊,愣是沒聽說,她在上海有交什麼男朋友,偏偏就她看到的,只有和那個朋友在一起,她能不急嗎,不能叫她出去相親,只能叫男人來她們家了,沒辦法的事啊,山不就你,只能你去就山了。
鄭言這小夥子真的是很不錯啊,要是錯過了,不提女兒後悔,她半夜都得睡不着,怎麼就放過了這麼好的女婿。
這個傢伙,這麼早來我家幹嘛?
嗚嗚,房間的衣櫃上面是裝有一個半身的鏡子的,看了一眼鏡子中的那個巫婆,我恨不得把自己給掐死在房間裡,我怎麼就沒扒好頭髮再出去呢?
特別是又沒有刷牙,這幾天在家,沒有出門,連個洗面奶都懶得用,毛孔粗大啊什麼的都不用說了,鼻子上面的黑頭,幾天不護理,就又冒出了頭……
不,不對啊,這是我家,我……我,誰規定了出自己的房間,就非得打扮收拾好了呀?再說了,我倒是有那心,我也沒那力啊。
我的房間除了一張牀、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去哪刷牙洗臉去啊?
“外面有人嗎?”我朝外面叫了一聲,靜待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聲,他應該知趣地自己走了吧。
雖然如此,我還是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嗯,真沒人啦,算他識趣!
我大搖大擺地走門,這纔像是我的家嘛,憑什麼我在自己的家還得提心吊膽的呀?
“你終於出來了?”原來鄭言去了一趟廚房,張天晴走之前還特別交待他,怕奚靈出來晚了,早餐煮好了的粥都涼了,就他進去看一下,要是涼了就給熱一下,奚靈打小就愛喝熱乎乎的粥,叫到了這麼寶貴的信息,鄭言就趕緊地,進了廚房一下一下地看着奚靈出來沒有,涼了就加熱一下,那都加熱兩回了。
我緊張地貼着門,說話的聲兒都顫抖着,“你怎麼,你怎麼還沒走啊?”鄭言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僵了一下,我連忙改口。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是那什麼挺忙的嗎?”聽說他還是什麼民政局的小頭頭?
那也不該這麼大早上了還有空待在我家吧?
“今天週六。”言下之意就是說,放假時間,想去哪就去哪。
“啊?哦,是嗎,呵呵,我都給忘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才一下,我就不好意思地放下了,那個,話說,我好像有兩天沒有洗頭了,別一個不小心,還能弄出什麼頭屑來,那不得噁心啊。
“你還要去哪啊,過來吃早餐吧。”鄭言注意到奚靈的腳小心卻沒有停止地挪動着,一想到她又想逃,鄭言就不高興地看着她。
“呵……呵……”我怎麼發現鄭言說話越來越有威嚴了呢?在他面前的時候,我好像只會傻笑了。
“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間。”要我怎麼好意思跟他說,我還沒有刷牙這種高難度的話?
慶幸的是,剛剛開門,我看到家裡有人的時候,我已經把身上穿的睡衣給換上了便服,好歹把內衣給穿上了,纔沒有那麼尷尬。
我很餓,我很餓,我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反正就是不想和鄭言說話就對了,低着頭只顧着扒粥,就算碗裡的粥不停地散發着熱氣,我也只是裝作自己吃的不是白粥,而是好吃的餐點。
“這麼燙的粥,你不嫌熱啊?”鄭言發現,他要是不說話的話,她能一個早餐的時間都不擡起頭來看他一眼,他有那麼不堪入目嗎?
“啊,沒有啊,我比較喜歡吃熱粥。”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擡起頭來。
“奚靈,今天如果不是我來你家的話,我們是不是都見不到面?”同學聚會從來不去,多好的朋友找她,她也不出門。
她是想躲他呢,還是想,完全的與世隔絕,無論是哪一個,他不得不說,她已經達到目的了。
鄭言特地換了一個位置,原來是坐在奚靈的對面,一下子就坐到了她的旁邊。
說話的時候,還刻意地轉過頭來看着她。
“沒……沒有啊,我很少出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當然,就算是,我也不能說啊。
“那個,你不覺得,這樣有點熱了,你能不能……額,那個,離我遠點?”無力地指了一下額頭,除了顧一帆以外的男性荷爾蒙,我有些暈乎乎的了。
“怎麼了?我離你這麼近,你不舒服了,還是有感覺了。”鄭言嘴角勾起了一個難得的壞壞的弧度。
鄭言一隻手撐着桌子,則身子則漸漸地往我倒去。
“喂,你要做什麼?”我有些不安,這是鄭言身上向我滲透的不安,他越來越入侵我的生活了。
我不希望這樣,至少不是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做好去接受另外一個男人的心理準備,儘管這是一個等待了我許久的男人。
“你都生過一個孩子了,你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這一句話叫得我熱血直升。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威脅我嗎?
倏然地一個巴掌甩出去,措手不及的鄭言硬生生地接上了這個巴掌。還沒到五秒鐘,臉上的指痕馬上就顯現出來了。
“你無恥!你在威脅我?!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太讓我失望了。”
“這種人?是哪種人?那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影子嗎?你永遠都不會回頭關注的影子?十年,我喜歡你十年了,你有回過頭來看過我一眼嗎?”鄭言滿滿的委屈。
這麼多年以來,他不是一直默默地呆在我的身邊?
“我不想和你說話,你給我走吧。”不想看到的人,就不看,不想聽到的聲音就不聽。
“你還想叫我走?你還以爲我是那個你可以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人嗎?”一個巴掌根本就無法傷及也在氣頭上的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