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歐珈饅是何意,既然得到了消息,但益恆不可能再往套裡鑽,一口回絕:“今晚不行,我們公司部門幾個負責人要聚。我本來該跟她們一起去的,因爲早上答應了乾爹,所以特意回來看下你,就是給你說一聲。”
歐珈饅斜睨着但益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淡淡地說:“我不需要那個看,你以後也不要來看我了,你走!”
“珈饅,你不要這麼任性好不,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我在公司一點根基都沒有,何況是剛立足,各方都看到在。我不想因爲一些個人感情的問題影響到我的事業和前途。我是喜歡你,也想娶你,但是我沒有離婚,更沒有保證你一生幸福的穩定收入。你難道願意跟到一個有上頓沒下頓天天爲了生活而焦愁的人過日子?我要給你幸福,只有先把事業搞順了,有了穩定的收入,不爲未來擔心了才行。你冷靜一些好不好,就爲了昨晚一點小誤會,你就對我失望了,就要跟我分手?我知道你很委屈,也知道你我現在不倫不論,可是彼此都陷進去了,哪有那麼容易了卻。”
歐珈饅蹙了一下眉,冷冷地道:“說得好聽,你哪怕心裡有一點我,你還會留戀背叛你多年的老婆嗎?你就是不想離婚,就是想報復她。你就想既不跟她離婚也要吊着她,然後在外面找些你覺得安全,又威脅不到你婚姻的傻女人。你想幾頭佔到,保住你女兒有一個完整的家,保住你的家產不被分割,保住你在親朋面前的面子。可是,你想過我嗎?我跟你只能偷偷摸摸生怕別人知道。這樣的愛情要來何用?你呢,現在升職了,配有車兜裡的錢全供你支配了,你更有資本拈花惹草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身邊圍繞你轉的女人想這個也佔到那個也想撩一下,以此來滿足你的私慾,你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跟那些渣男有何區別!”
但益恆真是無語了,這女人竟然這樣看我。不過,罵得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不應該在沒有離婚之前招惹單身女孩。再糾纏,只會徒增煩惱。他臉色有些黯然,還是平靜地說:“珈饅,你要這樣想我,我也無話可說了。你是個好女孩,是不應該跟我這個已婚男人有什麼糾葛。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就不應該在未離婚之前與任何一個女人有關係的,即便這個男人再好,他這樣做了都活該遭人唾罵,活該被人指指點點,活該……”
突然兜裡的微信視頻通話鈴聲響起,但益恆愣了一愣,掏出手機,劃開手機,按了接通。
“但助理,晚餐地方找到了,你趕緊來,馬上給你發定位。”
“我馬上就過來。”但益恆關了通話,“珈饅,我們之間的事等心平氣和了才說,我走了。”
歐珈饅咬着牙,終還是把到嘴的氣話憋了回去,看着又轉身就走的但益恆,眼裡有淚光一閃而過。
柏條河南路上段街道左臨寬敞湍急的柏條河,右邊是寬敞的露天林蔭壩子。壩子裡高大的銀杏樹枝繁葉茂,像一把把遮陽傘將這一片變成了納涼的好地方。
這裡臨街的十多戶商家,他們白天在這一片樹蔭下襬滿了茶座,一到傍晚又換成餐桌,經營燒烤、冷鍋串串、鉢鉢雞等。
歐珈饅多次聽過妹妹擺談柏條河南路上段有家名爲“大樹燒烤”的燒烤店生意特好,早已嚮往。她獨自一人打車前來,尋了一張空桌,看時間不到六點一十,要了杯菊花茶後給龍詩越和青葉分別發了定位。
人是要講信用的,既然約了兩位,哪怕但益恆來不到,她也不能失約。
歐珈饅攏了攏紮成一束的黑黑柔發,夕陽的餘暉從樹叢間隙中灑進來一些光瀉在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純和唯美。
燒烤老闆走過來,遞上菜單,微笑着說:“美女,得趕緊點菜,等會人一多可就夠你等了。”
歐珈饅沒接菜單,因爲妹妹早已介紹過這裡好吃的東西,直接開口道:“三個人,包漿豆腐、烤腦花、烤生蠔、大把烤五花、大把烤羊肉,一盤滷花生、一盤滷青豆,另外烤幾樣素菜。”
老闆快速地在菜單上劃勾,問:“那你們喝點什麼酒啊?”
“冰啤三打。”
不一會,青葉就到了。她上身穿淺綠色T桖,下身着白黑波點半身裙,腳上是一雙白色平底涼鞋,給人一種清新養眼的美感。
歐珈饅僵住,心裡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昨天真的不該叫青葉出來跟但益恆認識的。看她穿着打扮昨晚像妖精,今天像玉女,任哪個男人見了恐怕都會不經意間注意吧。
她壓下酸溜溜的心思,起身笑道:“青葉,你挺準時的啊,快坐啊。”
青葉左右看了看,眼神有些閃離:“珈饅姐,就我們兩人嗎?”
“不啊,還有人,你快坐。”
青葉坐下,隨意地把手機放在桌上。歐珈饅扭頭看到路邊出租車裡鑽出來龍詩越,趕緊走過去迎接。
龍詩越一頭栗色海浪秀髮,上身穿着清涼絲綢碎花短袖襯衫,下身搭配的是淺咖啡色西裝短褲,露出雪白的小腿,給人一種溫柔甜美的感覺。
歐珈饅心亂如麻,幸好但益恆不在,光這兩人的穿着打扮自己都要遜她倆好大一截。
青葉看到她倆走近,站起來,有些茫然,咋還叫了另外的女人。
“青葉,給你介紹一下,美容店老闆龍詩越,叫龍姐就是。”
“你好!”龍詩越主動伸出手,青葉愣了愣,趕緊伸手握着說,“你好!”
兩人握手後分別坐下。青葉迷惑了,但益恆的另一個曖昧的女人近在眼前,而且漂亮成熟,尤其是氣勢和舉止勝自己許多,這是歐珈饅故意安排想要的效果嗎?只是我跟但益恆的關係那麼隱蔽,這兩人不可能有所察覺吧,難道就因爲昨晚的事歐珈饅產生了懷疑,硬把我也叫來?但益恆如果來了,他將如何應對?
歐珈饅坐下,扭頭叫,“老闆拿三個圍腰帕來,菜也可以上了。”
“珈饅姐,就我們三個啊?”青葉邊開套裝碗筷邊問。
“咋,還想叫個男的來不成?”
青葉尷尬地臉一紅,沒敢接話,龍詩越插道:“珈饅,你不是說你要叫你哥一起來的啊?”
“他臨時有事來不了。”
青葉嘟嘴道:“我的意思是最好沒有男的,有男的拘束得很,害得我都不敢放開了喝,總得裝裝矜持吧。”
“少假打,昨晚上你還喝得少啊。”歐珈饅把服務員送上來的三紮啤酒擱了一杯在她面前,“是不是說你昨晚還沒盡興啊,那今晚咱們放開了喝。”
“珈饅,咱們三個都是女的,還是注意點安全,適當喝點就是。”龍詩越接過一紮啤酒,說道。
“龍姐,我們喝高興,不會喝醉的,夠了就收拾。”
服務員把菜一盤盤地送了上來,桌上飄起了一陣陣肉香。
三人把圍腰帕圍在身上,各自用筷子把面前的幹辣椒蘸碟攪勻。
歐珈饅拿起一串五花肉串,說:“動手吧,先填填肚子,再喝酒。”說完,將肉串送到嘴裡就咬。龍詩越和青葉也不客氣,抓起就撕扯。
沒有男人在場的女生聚會,誰都不會刻意地去注意什麼形象了。三人如秋風掃落葉一樣地將桌上的肉串、生蠔吃光。
歐珈饅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說:“第一次不顧形象的狂吃,這感覺真爽,來,咱們喝一下。”
龍詩越和青葉趕緊拿杯,三人咣噹一聲碰杯,各自喝了一大口。歐珈饅放下杯子,拿了花生剝着吃。青葉瞅着她一副啥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難道昨晚的事真就這麼過去了?她不敢直接問歐珈饅有關但益恆爲什麼不來的事,只得挑起龍詩越感興趣的話:“珈饅姐,要說喝酒厲害,還屬你哥。昨晚我倆都喝趴下了,就他沒事。”
龍詩越正夾一塊包漿豆腐吃,聽到這話臉上一點不露痕跡,卻暗想原來但益恆拒絕參加昨晚店裡的慶祝開業聚餐,說的冠冕堂皇的,原來是另有安排陪這兩大美女來了。男人說謊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歐珈饅眼睛一瞪:“不提他行不行,提起我就一肚子火。”
龍詩越感興趣了,笑道:“你哥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咋惹到你了?”
歐珈饅輕輕“哼”了一聲:“我……我昨晚才曉得他不是單身,他……他原來是有老婆的人。他隱藏得好深喲在我面前裝單身。這兩月對我又是關心又是愛護的,還帶我逛南橋進公園。他就是一個大騙子,一個沒有道德的男人!”
“啊!”龍詩越和青葉兩人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雖然她們早知但益恆是已婚人,想不到他跟她還單獨約會了幾次。青葉更是憤憤不平:“珈饅姐,他連你一個乾妹妹都要欺騙,肯定不是一個可靠的男人,以後少跟他來往!”
“當然。你以爲我今天把你們叫出來就是吃燒烤這麼簡單嗎?因爲龍姐不僅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合夥人,青葉昨晚也認識他了,我怕你們被他善良老實的僞裝欺騙。這就把他的真面目告訴你們,免得你們還以爲他是個好男人。”
“你哥這人不錯啊。”龍詩越聽了不由得反駁,“他言談舉止得體,做事更是雷厲風行啊。”
歐珈饅聽了狠狠地道:“龍姐,你跟他接觸過幾次喲。男人都是當到一套背到一套。他是我哥,我本不該在人後面說他壞話,但是我怕他像騙我一樣騙你們這種無知深情的女人。昨晚他纔給我說他老婆背叛他幾年,他爲了女兒有個完整的家不願離婚才逃離家的,他說他與我接觸中卻又身不由己的喜歡上了我。這是什麼道理?就是認爲我傻吧,認爲我安全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想過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日子,這樣的男人跟渣男有什麼區別?你們想啊,一個男人把尊嚴看得比命更重要,爲什麼他老婆出軌幾年了他都提不起勇氣離婚?是他經濟不能獨立?是他沒有能力從頭開始嗎?我看都不是,而是這個男人軟弱的性格造成的。你們看嘛不敢離婚的男人聽說都是這樣的,一是沒有主見,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怕離婚找不到更好的或者過得還不如從前;二是性格太懦弱,軟弱得任人可欺。一個男人連起碼的尊嚴都不維護,你還能想象他會有什麼出息?三是他極度在意別人的眼光,生怕別人知道了他的家醜。昨晚要不是我跟他鬧翻,他一直會隱忍,纔不會跟我毫無顧忌地全盤托出。”
龍詩越皺着眉頭,看了看側方的青葉,又看了看對面的歐珈饅,說:“珈饅,謝謝你好心提醒我。不過,但哥再如何也是你乾哥哥,即使你們兩人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這樣貶低他啊。正因爲他善良,他才拋下男人最在意的尊嚴和麪子告訴你一切事情,就是不想欺騙你。而你爲了一時的氣憤,把他的私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你難道要讓他在這座城裡擡不起頭你才甘心?”
歐珈饅聽了一愣,自己的本意就是想說但益恆是已婚人,再狠狠地貶低他的爲人讓她倆產生反感而遠離他。那曉得龍詩越卻說她無親情之念,口無遮攔。她真想反懟過去,但是,她的目的不是針對她龍詩越,而是想讓她主動離但益恆遠點。她拿了一串豆腐乾遞給龍詩越,說:“龍姐,我哥的私事我就只給你們兩人這說了,我把你們倆當朋友,又知道你跟我哥關係很好,所以才提醒你不要像我一樣陷進去了才知被騙。”
龍詩越嘿嘿一笑:“放心,我這人談戀愛很有原則的,就是想追我的男人首先必須是單身,其次還要接受我的孩子,不然,他再好我也不會動心。”
歐珈饅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拿了一串土豆片遞給青葉。
青葉接過來,有些小羊羔似的驚慌:“珈饅姐,我昨天才認識你哥,他好與壞都跟我無關。我可對他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啊。”
“哎呀,昨晚就一點小誤會都說過去了你還提。剛纔龍姐說得對,我與我哥擡頭不見低頭見,我就是出於好心提醒一下你們,誰叫你們是我朋友呢?背後就不要再說他的是非了,咱們今天喝個高興,來,喝!”
歐珈饅端起酒豪氣地一口而盡,扭頭,大叫:“老闆,再來三紮!”
龍詩越和青葉疑惑了,這歐珈饅是失戀了痛苦呢還是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