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臨時的路上,丁寧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玉江卿數次想說話,都被她這副有些冷的表情給打擊了回去。
剛剛那個女人到底是和她說什麼了?
他們抵達臨時的時候,是凌晨一點半。
沒有休息,直接去了墓地。
在丁寧揪着何志剛上去的時候,玉江卿能感覺到她周身的森冷。
丁寧一路抓着何志剛的衣領到了丁宏的墓碑前,墓碑早就長了草,可見從丁奶奶過世之後,便在沒有人來過這裡。
“跪下。”丁寧在何志剛腿上踢了一下,壓着他的腦袋用力的磕在了丁宏的墓碑上。
何志剛腦袋被撞的發懵,可是丁寧卻瘋了似的一直用的他的腦袋撞擊着地面。
丁寧是瘋了,早在聽到痞子劉的話的時候,她就瘋了。
她唯一的理智就是要先把那件事解決了,因爲那關係到玉江卿的名譽,現在那件事解決了,所以她即使瘋了又怎麼樣?
黑暗中,有血液從石頭上濺起,那是何志剛被撞爛的額頭。
玉江卿看着周圍,月黑風高,是個適合殺人的好時機。
“你欠他的現在就要還,這輩子換不上,你下地獄接着還。”丁寧再次用力將他的腦袋磕在石碑邊,“你殺了我爸爸,害我們一家家破人亡,你這種人渣,早就該死了。”
丁寧話音落下,不遠處草叢中有稀稀疏疏的聲音,玉江卿回頭看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了腳步還有些踉蹌的範桂花。
玉江卿:“……”
雖然是深夜,可是玉江卿還是將範桂花臉上的震驚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範桂花踉蹌了一下自己的腳步,猛然過去抓住了丁寧的手腕,幾乎是在那一刻便跌倒在了地上。
“你剛剛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因爲對女兒的不安,她纔想到這裡還躺着一個和女兒有血緣關係,也是害了她一輩子的男人,所以她來了。
可是她沒想到,她會聽到這麼一段對話。
“桂花救我,這個死丫頭要打死我。”何志剛抖着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死死的握着範桂花的手臂,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範桂花完全沒有看他,依舊在看着秀髮凌亂,因爲剛剛的激動這會兒臉色都有些嚇人的丁寧。
“你剛剛說什麼?我問你剛剛說了什麼?”範桂花大叫出聲,在這靜謐的墓地裡恐怖無比。
月光太暗,丁寧垂眸看着自己面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她小時候,媽媽很漂亮,爸爸話不多,但是總喜歡抱着她去樓下給她買零食吃,還要躲着不要媽媽知道。
那段時光太美好,美好到她一直不敢去回想,美好到,她只敢忘記,不敢銘記。
可是後來,爸爸開始賭博了,家裡的吵架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一年後,那個經常抱着她下樓去買零食的爸爸再也回不來了,她的人生,徹底的變成了黑暗的。
丁寧沒有開口,範桂花低頭看向了地上滿臉血污的男人,這個自己以爲是救了她和女兒的男人,這個她幾乎用自己一聲去報答的男人。
什麼是絕望,絕望就是,當你回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人生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場帶着諷刺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