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鄭雨桐的到來是不是真的有作用,蘇檬的身體竟然進入了一個平穩的階段,但是照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但饒是如此,安銘彥已經感激非常,因爲就在前幾天,蘇檬的器官開始萎縮,醫生也束手無策。
儘管安銘彥花了大價錢通了關係找來了德國專家,但是依舊對蘇檬的症狀無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像是即將枯萎的花一般,一瓣瓣的衰靡下去,安銘彥急的嘴角燎泡,整晚整晚的不敢入睡,就怕蘇檬在某個萬籟俱寂的夜晚,溘然長逝。
但是蘇檬這個平穩期,其實只是表象,醫生給鄭雨桐解釋,就像是人在死前會有一段時期的迴光返照,這是死神的腳步逼近,人根本無力阻止。
鄭雨桐哭了幾次,不敢將這個真相告訴安銘彥,寧願他一無所知,還在高興蘇檬有起色。
她甚至想留在這裡陪着蘇檬,儘管知道自己的陪伴也是無用的。
但是她也不可能在這裡,顧安辰還需要她,他們的婚禮也接近了。
鄭雨桐甚至跟顧西弦說,要不然婚期延後吧,不然她心裡不安,畢竟蘇檬是因爲她才這樣的,她自己得到幸福,蘇檬的生命卻一點一點的消失,太殘忍了,她縱然結婚,也是不能開心的。
不過已經沒了辦法,因爲鄭暄宴請的賓客名單早就發了出去,他認識的人,非富即貴,若是下了請帖又不舉行婚禮,影響不好,況且他們已經推過一次了,如果再推,對於他們的將來也影響不好,畢竟沒聽說結婚日期還能改三次的。
無奈,鄭雨桐只能跟顧西弦回了京城,開始籌備婚禮。
鄭雨桐幾乎天天都在祈禱,祈禱上蒼保佑,出現奇蹟,她跟顧西弦在一起,出現了那麼多奇蹟,從顧西弦出車禍最後醒過來,到他墜海也能生還,以及她早產,母子均安,所以,奇蹟是真的可以出現的,那麼,爲什麼不分一點給蘇檬呢?
他們受的苦不必他們少多少。
四月六號,他們的結婚禮服從江南送了過來,鄭雨桐這段時間很少展顏,但是在看到兩件巧奪天工的結婚禮服時,就被它們美得奪去了呼吸。
一針一線,細密的針腳繡出栩栩如生的鳳凰,蜿蜒墜在嫁衣的裙襬,豔烈如火,美輪美奐,巨大的木盒子裡還放着鳳冠及霞帔,九十九顆大小形狀相同的瑩白珍珠被完美鑲嵌在上面,純金色與大紅色的搭配,非但不會覺得難看俗氣,反而有一種古典婉約之美。
鄭雨桐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套嫁衣,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要穿在身上的,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顧西弦的婚服同樣美得不可思議,用金線繡成的龍帶着渾然天成的凌厲與霸道,令人讚歎,同樣是漢服款式,前襟下垂極地,長袍寬袖,他的也配了一頂帽子,完全不是戲文裡那麼滑稽,而是非常奢華矜貴。
不過顧西弦看了一眼帽子,便不怎麼感興趣的丟到了一邊。
看着鄭雨桐看着嫁衣發呆,顧西弦眼裡浮現笑意,對她道:“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鄭雨桐點點頭,本來他們就是要試尺寸的,便抱着衣服要去衣帽間換上。
但是剛起身,就被顧西弦按住了,鄭雨桐不明所以,微微疑惑看着她。
顧西弦輕輕道:“我替你換。”
“什麼……”鄭雨桐臉頓時紅了,雖然他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親自換衣服這種事,還是沒有做過,讓她有些害羞。
顧西弦卻不容分說,直接將衣服從她手裡抽出來,放到一邊,擡手開始解她的扣子。
在家裡穿的衣服只有一套居家服,很快就脫了下來,鄭雨桐想伸手捂住,卻被顧西弦攔住,拿過一旁的內襯爲她換上。
鄭暄出手,嫁衣自然不是擺個樣子,而是真的是從內到外,完全的一整套,鄭雨桐見顧西弦修長的手指給她穿戴的時候還在想,若是她自己,恐怕真的不一定能夠穿起來,畢竟太複雜了。
最後一件外袍穿好之後,鄭雨桐幾乎按捺不住走到落地鏡面前照一下。
雖然沒有化妝,但鄭雨桐的五官清麗秀美,很有幾分古典韻味,穿上這身正紅色的嫁衣,更像是一個古人,一個憧憬嫁給如意郎君的待嫁女子,她轉了個圈,嫁衣非常合適。
“漂亮嗎?”鄭雨桐轉到顧西弦對面問他。
“很好。”顧西弦盯着她,眸子裡情意濃厚的彷彿要把人溺斃了。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溫情脈脈,鄭雨桐臉上的紅潤一直沒有退下去,她一撇頭看到顧西弦的衣服,也來了興致,推着他:“你也去換上,你也去換上!”
顧西弦向來寵着她,因而真的拿了衣服去衣帽間去換,鄭雨桐剛想調侃一下說不如就在這裡換,但是依照顧西弦的性格是真的有可能做出來的,到時候被調戲的人還是她,因而生生止住了。
顧西弦的衣服比鄭雨桐的簡單一些,很快,衣帽間的門被打開,顧西弦邁步走了出來。
鄭雨桐微微睜大眼睛,瞬間被奪走了呼吸。
顧西弦原本就是清俊至極的長相,儘管是短髮,但是一身漢服卻讓他看起來像是從畫卷裡走出來的男子,龍章鳳姿,俊美風流,潘安再世也不過如此了,令人驚豔至極。
鄭雨桐幾次被他的容貌衝擊,原本以爲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但是完全沒想到,再次被他俘虜,丟臉的看呆了。
伸手在鄭雨桐面前晃晃,顧西弦輕笑:“好看麼?”
“!”鄭雨桐說不出話,只能瘋狂點頭,好看,太好看了。
兩人並排站在穿衣鏡前,雖然這個動作冒着傻氣,但是甜蜜的兩人完全不會覺得,鄭雨桐看着鏡子裡的他們,越發的感覺幸福,真希望四月十六號馬上到來,好讓他們舉行婚禮。
顧西弦看到鄭雨桐這一身嫁衣,也不是沒有衝動的,只不過他向來冷靜自持,想將最美好的東西留在結婚那天晚上,因而他忍住了,不過眼眸深邃起來,穿着嫁衣做,想必會有一番不同的感覺。
鄭雨桐不知道顧西弦在想什麼,只覺得有些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換下衣服,鄭雨桐小心疊好,放在檀木盒子裡,對下面還在等着的人說衣服很合適,不用再修改了。
這兩套衣服,造價不下百萬,不過是鄭暄送給他們的禮物,早就付清了。
鄭雨桐忽而想到件事情,她對顧西弦道:“你什麼時候去把眼角的疤痕去了呢?”
“很難看?”顧西弦擡眸問了一句。
鄭雨桐搖頭,他的傷勢經過這幾個月,已經徹底恢復好了,只留下淺淺一道痕跡,雖然不難看,但是這麼一副完美容貌被破壞掉,鄭雨桐總覺得有些可惜,而且鄭雨桐跟景軒再三確認過,即便去掉疤痕也會對眼睛沒有傷害。
所以鄭雨桐纔開口問他。
“等我安排一下。”顧西弦雖然覺得容貌並不是很重要,不過鄭雨桐想要他去掉,他便不會反對。
“好。”
第二天便是去拍婚紗照,之前天氣一直冷,最近纔好起來,再加上顧安辰小朋友不小心感冒,因而他們一直沒有抽出空去拍。
顧西弦早就預約了攝影師,是法國有名的攝影師jam親自爲他們來拍。
jam是個熱情浪漫的法國人,對於攝影總是能抓住最動人的東西,他一見到顧西弦便讚歎完美,在看到他眼角的痕跡時候有些可惜,只不過現在化妝技術先進,由路易斯爲他化妝,完美的遮掩住了,而鄭雨桐也是路易斯化的妝,自然效果非凡,漂亮的簡直可以媲美任何一個女明星。
路易斯特意抽出時間跟着他們飛到聖托裡尼跟塞納河畔拍攝。
聖托裡尼島上,彩色的沙灘,藍白色教堂,夕陽緩緩墜落地平線那一瞬間極致的美麗裡,鄭雨桐微微踮起腳尖,像是一隻欲飛的蝴蝶,輕輕親吻顧西弦,jam一邊感嘆太唯美了一邊將這一刻完全定格。
而在浪漫的塞納河畔,鄭雨桐挽着顧西弦的手臂,漫步在恬靜安寧的香榭麗舍大街,彷彿灰姑娘歷盡千帆,終於嫁給她心愛的王子,此後生活將會是童話一般浪漫與美好。
顧西弦跟鄭雨桐對於拍照不是很熱衷,這兩個地方是他們千挑萬選出來的,總共耗去了三天
時間,拍了許多。
因爲他們兩個實在太養眼,鏡頭感又非常強烈,完全不輸於明星,甚至比明星還要更加養眼。jam愛惜至極,表示他願意親自給他們洗出來,只要顧西弦肯讓他把最完美的兩張多洗出來一份以後留作以後展覽。
不過這個要求被顧西弦拒絕了,他對於被人圍觀沒有任何興趣。jam立刻又退了一步,說留作自己私藏,顧西弦再次拒絕,他更不想被除了鄭雨桐意外的人私藏。
顧西弦知道了jam的心思,已經不想讓他洗照片了,讓他交出底片自己帶回去找人來洗,不過jam死死捂着相機,說他不私藏,但是請求讓他來洗,一定洗的非常完美,顧西弦權衡一下,勉強同意。
jam欲哭無淚。
鄭雨桐回了家,一進門,顧安辰小朋友原本還在笑,但是在看到鄭雨桐的時候,突然一秒變臉,爆發出一震驚天動地的哭聲,鄭雨桐忙過去抱起他,邊哄他邊道歉。
雖然顧安辰小朋友現在才四個月,但是繼承了顧西弦的基因很小就表現出了天才的特質,他對於鄭雨桐離開的三天非常的生氣,撅着嘴巴不理她,甚至又哭了幾場,鄭雨桐心疼內疚至極,抱着他沒有撒手,連聲哄他,但是顧安辰始終沒有被哄好,鄭雨桐只能許諾,晚上陪他一起睡,他纔像是聽懂了一般漸漸止住了哭鬧。
不過負責帶他的榮成很快戳穿了顧安辰小朋友的伎倆。
“大小姐,實話跟你說,辰辰這三天,一次都沒哭過。”
鄭雨桐:“……”
所以是攢足了來激發她的內疚麼?鄭雨桐有些無語的低頭看了看他,卻正好看到他大眼睛裡閃過的一抹狡黠,因爲鄭雨桐忽然低頭,顧安辰小小的身體頓時僵直了。
顧西弦冷笑,將他接了過來:“敢玩弄心眼了,嗯?”
顧安辰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無辜的看着顧西弦,似乎在表達,爸爸你在說什麼,人家還小完全聽不懂。
“以後都不準跟你媽媽一起睡。”顧西弦果斷下了命令,之後就將他給了榮成,然後擁着鄭雨桐就要離開。
鄭雨桐有些不忍心,辰辰畢竟還小,雖然有些小心思,但是很聰慧這一點讓她很意外,也很驚喜,畢竟每個母親都是希望孩子能夠聰明健康的,因而完全不想怪他,反而覺得很可愛。
顧安辰也適時爆發出了一震哭聲,哭的鄭雨桐更加心軟,她立刻掙脫了顧西弦的手臂,小跑回去接過顧安辰,低聲哄他,顧安辰得逞,張開嘴巴朝她露出一個可以萌化所有的笑容。
顧西弦額頭青筋微跳,他這一生鮮有敗績,但是竟然三番五次栽在了自己兒子手上。
晚上時候,顧安辰還是順利的到了鄭雨桐的牀上,顧西弦冷着臉,一直低氣壓,空氣裡都泛着濃濃的酸味,鄭雨桐有些好笑:“他是你兒子誒,難道你還要吃兒子的醋不成?”
“等他上學了便讓他自己住。”顧西弦冷冷決定。
鄭雨桐無奈,看了眼顧安辰,發現他好夢正酣,因而湊過去親了親顧西弦的嘴角:“好了,不氣了,就這幾天,怎麼樣?”
“幾天?”顧西弦竟然較真的確認。
“三天。”鄭雨桐想着三天應該夠把顧安辰哄好了。
“兩天。”顧西弦板着臉討價還價。
鄭雨桐失笑:“好吧,就兩天。”
婚紗照jam洗的很快,五天之後就洗好了,因爲風景很漂亮,顧西弦跟鄭雨桐也不需要用PS修圖之類的,因而只需要單純調一下色差,洗出來就好,很快。
jam寄了航空快遞,速度也是很快,沒幾天就收到了好大一個箱子,這時候距離他們結婚的日子,只有兩天了。
鄭雨桐發現,自從要結婚,收了好多巨大的箱子。
顧西弦給jam打了電話,確定他沒有私藏之後才作罷,並且冷聲警告了一番,jam幾乎要以自己的信仰發誓了。
兩天時間幾乎一晃而過,她在十五號下午回了鄭家,第二天早上從鄭家老宅嫁出去,婚房就是他們之前住的複式錯層,已經收拾了一遍。
因爲婚房本來就是剛裝修不久,顧西弦買了也是打算用來做婚房的,裝修自然也按照這個目的來的,因而不需要重新裝修一遍,只需要佈置一下,成爲婚房就好。
結婚的東西顧西弦都安排好了,鄭雨桐只需要帶孩子,完全不需要操心,她本身也不是愛操心的性格,因而有人爲她打算好了,她自然樂的享受。
在結婚前一晚,鄭暄跟鄭曜兩家子都住在老宅,鄭雨桐抱着顧安辰,激動的有些睡不着。
鄭雨桐的朋友不多,唯獨一個王若楠還結了婚,不能再做伴娘,因而是鄭戎找的,中式婚禮並不需要太多伴娘,四天之後的西式婚禮則需要六個人,但這個鄭戎也已經安排好了。
顧安辰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鄭雨桐願意抱着他他非常開心,手舞足蹈的一晚上都在笑着,笑的鄭雨桐心情也很好了。
她現在嚴格來說是復婚,畢竟跟顧西弦在一年多以前結過,只不過後來又離婚了,但是這麼鄭重的舉行婚禮,還是頭一次。
鄭家的人都知道鄭雨桐緊張,因而都沒睡在陪着她聊天。
鄭戎覺得心裡酸溜溜的,畢竟自己的妹妹要出嫁,這種想揍顧西弦的心情自進了四月就沒有停止過。
所以他現在腦子裡盤算着明天該怎麼整顧西弦。
絕不能讓他輕易把鄭雨桐給娶走了。
聊到十一點,顧安辰已經睡着了,鄭雨桐抱的胳膊酸,便回房間將他放在嬰兒牀上,走出來對鄭暄道:“二叔,三叔,你們不要陪着我了,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需要忙碌一天呢。”
“好吧,那我們先去休息。”鄭暄年級上來了,縱然保養的好,這個時間也困了,因而道,“你也不要太激動,好好休息,明天早起還要化妝呢。”
“嗯,好。”鄭雨桐乖巧答應。
鄭戎最後一個離開,他走到鄭雨桐面前,道:“要是以後顧西弦欺負你了,儘管跟二哥講,二哥保證把他揍得爬不起來。”
“嗯,好,謝謝二哥。”鄭雨桐忍笑,鄭戎維護她的心意她很感動,只是顧西弦大概是不會欺負她的,而且真比較起武力來,還不知道誰能勝過誰。
鄭戎深深看了鄭雨桐一眼,將她送回房間之後,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辰辰就睡在她的旁邊,兩隻小手放在腦袋兩側,像是投降的姿勢,鄭雨桐看着他,心中忽而一片安寧。
他們以後,真的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只是希望明天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才好。
畢竟他們已經出現了太多次的意外了。
她幾乎是一夜沒睡,剛剛睡着就被榮成安排的傭人喊了起來,要開始化妝了。
幸而,老天也不忍心再折磨他們,第二天一早,太陽就跳躍出了地平線,帶來一天的好天氣,他們雖然用了中式婚禮,不過也不能真的黃昏結婚,畢竟大家還是習慣了中午吃喜宴。
因而一大早,顧西弦便帶了車隊來迎接她。
鄭雨桐更早的爬起來化妝,化妝師是顧西弦重金聘請的造型設計師,是一線明星化妝做造型的設計師,做出來的造型非常好。
不是不想用路易斯,不過路易斯畢竟是顧西弦那邊的人,在結婚前一天晚上,夫家的人住在新娘子的孃家總感覺不大好,因而便放棄了。
幸而這位造型師也有一雙巧手,輕輕鬆鬆就將鄭雨桐打造的完美至極。
爲了配合她的嫁衣,化的妝也是古典的妝容,嫣紅的胭脂色紅脣飽滿潤澤,看着就想嘗一口,她的頭髮還沒有完全長長,堪堪及肩,爲了能盤起頭髮,鄭雨桐去做了接發,所以打扮出來,便活脫脫是一個古代的美嬌娘。
鄭雨桐沒有父母,但有鄭暄跟鄭曜,一會兒敬茶的時候,也是給他們敬茶的。
而一會兒也是安排了鄭戎揹着鄭雨桐上婚車。
鄭雨桐化好妝之後,造型師也感覺很驚豔:“顧太太,您的五官真的很適合帶妝,真的很漂亮。”
她已經換上了大紅色的嫁衣,再配上這麼精
致完美的妝容,連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可以駕馭古代的造型。
看着鏡中的自己,想象着顧西弦看到她的反應,鄭雨桐抿着嘴,翹起的嘴角怎麼也抹不平了。
吉時到了,顧西弦的婚車也準時抵達了鄭家老宅的門口。
鄭戎爲了不讓顧西弦輕鬆娶到鄭雨桐,直接安排了體型彪悍的保鏢堵門,大紅朱門一關,嚴絲合縫的完全沒辦法進來。
顧西弦也狠,同樣帶了保鏢,於是在不明所以的圍觀羣衆看來,這不是迎親,大概是尋仇。
不過幸好,鄭戎也沒有鬧得太過分,稍微堵了一下,就讓顧西弦帶人給撞開了,顧西弦率先給了鄭戎紅包,嘴角帶着淺笑:“二哥。”
鄭戎咬牙,不甘不願接了紅包。
一路到鄭雨桐的房間時,顧西弦簡直像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不過顧西弦也是聰明至極,完全不會被難倒,一路大把的紅包撒出去,很多人都臨陣倒戈,將鄭戎氣的不行。
最後一道門的時候,鄭戎跟顧一灃親自堵到了門前,鄭戎冷着臉,提出要求:“要想贏了我,先來下一盤圍棋,輸了便要接受懲罰,敢不敢?”
鄭戎調查過顧西弦,資料上顯示,顧西弦並沒有學過圍棋,而他的棋藝是鄭伯安手把手教出來的,因而今天一定要殺殺他的威風纔好。
這樣喜慶的日子,不能動用武力,便只能用這種方法,兵不血刃。
鄭戎脣角微勾,見顧西弦沉吟,又道:“若是放棄,也可以,我很好說話的。”
顧西弦同樣微微笑起來:“有何不可。”
他穿着一身漢服,頭髮打理過,襯着俊逸清雅的容貌,這一笑便如光風霽月,風流灑脫的很,在場的女性簡直要爲他傾倒了,紛紛在心裡可惜,這麼完美的人竟然是今天的新郎官!
就連顧一灃也被顧西弦這一笑給晃了神,讓鄭戎再次咬牙。
揮揮手端上來早就準備好的棋盤,鄭戎執黑,顧西弦執白,他笑道:“你是新郎官,你先落子。”
顧西弦閒適一笑,從容落下。
他的棋藝果然看起來沒有章法,鄭戎冷笑,棋風凌厲異常,簡直要將顧西弦殺的片甲不留的架勢。
顧西弦的白子還是閒閒的下落,絲毫沒有亂。
鄭戎心裡冷笑,你就裝吧。
新郎官竟然跟大舅哥在新娘房門口對弈,這件事聽起來簡直太奇葩了,鄭雨桐都忍不住透過窗子往外看,也是忍俊不禁,不知道結果如何。據她所知,顧西弦確實沒有下過圍棋,因而這場對弈,似乎勝負已定。
雖然輸了也沒啥,但是總覺得不是太好,鄭戎見顧西弦兵敗如山倒,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點,畢竟顧西弦是鄭雨桐喜歡並認定的人,他似乎不應該欺負的太狠?
兩人的對弈也引來了鄭暄跟鄭曜的圍觀,鄭家的男子,皆下了一手好圍棋,尤以鄭暄最爲出衆,他掃了一眼,原本不甚在意,但是下一瞬,目光倏爾定住了,半晌,眼裡浮現一絲笑意,同時略微憐憫的看了鄭戎一眼。
鄭戎也在落下一子之後發現不對了,顧西弦的棋子看似沒有章法,實則誘敵深入,慢慢佈局,利用他的輕視之心,一步一步將他引入了他的圈套中!
鄭戎連忙補救,但是爲時已晚!
又續走了幾步,在顧西弦落下一子之後,勝負已分,顧西弦微微拱手,面帶微笑:“承讓。”
鄭戎不敢置信的看着棋盤,他棋藝是專業水準,縱然確實一開始有輕敵之心,但也是穩紮穩打,顧西弦要勝他,除非棋藝本就比他高!
但是怎麼可能,資料裡明明沒有!
鄭戎想要追問顧西弦什麼時候學會了圍棋,但是這麼問出來有失風度,只能含着一口血,也笑着道:“你很厲害。”
顧一灃給補了一刀:“西弦你很棒啊,剛剛看得我們都捏了把汗,就怕你輸掉了。”
鄭戎瞪了顧一灃一眼。
“那麼二哥,可以開門了麼,我想見我的新娘。”顧西弦起身,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優雅說道。
“可以。”鄭戎咬牙,不甘不願的開了門。
一場對弈並沒有多久,也僅僅是二十分鐘而已,現在時間尚早,完全不耽誤時辰。
顧西弦帶着伴郎走了進去,在看到鄭雨桐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眼裡流露出讚賞以及濃厚的情意:“很漂亮,很完美。”
鄭雨桐羞澀的低下頭去:“你也是。”
顧西弦走過去,與她並坐在一起,鄭暄的妻子便端過來餃子讓兩人吃了,一套程序做完之後,顧西弦打橫抱起鄭雨桐,走到正廳去敬茶。
跪在蒲團上,鄭雨桐及顧西弦對着他們恭謹奉茶,鄭暄鄭曜及妻子笑呵呵接了,喝了茶後給了兩人厚厚的紅包。
雖然兩人都不缺錢,但是這是來自長輩的心意,兩人鄭重收好。
鄭暄勉勵教導了他們幾句,敬茶就結束了,需要鄭戎將鄭雨桐送上婚車,然後他們一行人去到顧西弦那裡。
不過鄭戎剛要背鄭雨桐,就被顧西弦攔住了:“就不勞煩二哥了。”說罷,打橫抱起鄭雨桐往外走去。
他們雖然是中式婚禮,不過卻並沒有完全按照中式婚禮的來,因而上婚車這段路由不由鄭戎來都沒有關係,反正這種大喜的日子,怎麼做都好。
鄭戎捏緊拳頭,這個顧西弦,他遲早要收拾他一頓不可。
在車裡,鄭雨桐問顧西弦:“你什麼時候學會下圍棋了?”她真的非常好奇。
因爲鄭戎棋藝絕對不差,而圍棋這個東西,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練成,所以顧西弦絕對是深藏不漏。
顧西弦笑道:“確實學了沒幾天,不過對付鄭戎,綽綽有餘。”
顧西弦早就打通了鄭家內部,知道鄭戎會通過這種方式來殺他威風,因而顧西弦特意去拜訪了國學大師,根據鄭戎的棋路,專門學了一套克他的棋風,鄭戎本就輕敵,依照顧西弦融會貫通的謀算,要勝他確實不難。
雖然說輸給鄭戎也沒什麼,不過顧西弦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輸給鄭戎。
“你真的……很厲害。”鄭雨桐現在終於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這種人存在的,而她身邊就有一個。
將來還可能有顧安辰這個小禍害。
到了顧西弦那裡,進行完下一階段的程序之後,鄭雨桐就到了酒店裡先行休息,等待中午開宴。
酒店爲了配合這場婚禮,也是佈置的古香古色,他們舉行婚禮也換成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程序,司儀也穿了古裝,遣詞用句都是古意,非常應景。
夫妻對拜的時候,鄭雨桐望着顧西弦,兩人目光相接,情意綿綿,笑着聽到了禮成,兩人正式成爲夫妻。
你好,顧西弦,以後請多多指教。
送入洞房這一步則省略了,畢竟現在不是古代,鄭雨桐也要跟着顧西弦敬酒的。
她換了一身合體的旗袍,造型師又給她換了造型,便出去跟同樣換了衣服的顧西弦開始敬酒。
顧西弦如今的身份,敢灌他酒的人並不多,而鄭暄請來的在包間坐的客人也都是位居高位,不會鬧騰。
鄭戎原本憋足了勁兒想要灌酒,不過被鄭暄壓了下來,只能憋了一肚子氣,還得全程露着笑臉。
他現在真是標準的妹控,看顧西弦大概沒有順眼的一天了。
鄭雨桐也知道鄭戎對她的愛護,將會銘記在心。
等到終於夜幕降臨,兩人得以獨處的時候,鄭雨桐深呼吸了一口,仰躺在牀上,感慨:“結婚真的好累啊,我們四天後還要再結一次,想想就好累。”
今天顧安辰留在了鄭家,由榮成帶着,絕對不會打擾到兩人的新婚之夜。
顧西弦卻道:“我們還可以再過一次新婚之夜。”
鄭雨桐覺得不對,轉過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當初同意辦兩次婚禮,不是就打着這個主意吧?”
顧西弦勾脣微笑。
鄭雨桐:“……”
她突然有點擔心,明天的自己能下的來牀麼……
但是顧西弦已經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