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若是顧西弦,王若楠不可能會用顧姓先生來稱呼,而不是這種陌生微帶疑惑的,而顧西弦的性格顯然也是不會用他的歸來做驚喜來讓鄭雨桐驚喜一下的。
鄭雨桐想,她真的是成長了太多,若是放在以前,不論這個顧姓先生是不是顧西弦,她一定會衝出去。
而現在她卻可以冷靜的對王若楠道:“請他進來。”
“好的鄭總。”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面色比較冷,雖然看得出不年輕但因爲保養很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眉目間跟顧西弦有些像,但是顧西弦更多的,是像了他的母親。
當年辛怡箐女士是遠近聞名的美人,雖出身中產家族,但追求者甚衆,聽說有一次情人節,單就追求者送過來的鮮花,就把家裡連同外面的走廊全都擺滿了,辛怡箐處理不完,又心軟不捨得鮮花還沒凋零就要被拋棄,因而她家連續幾天都招來許多蜜蜂跟蝴蝶,讓人哭笑不得。
可惜這麼美好的女人,卻偏偏嫁給了顧建瑄,落得紅顏薄命的下場。
鄭戎之前去基爾,經過多方打探,找到當時自殺的女人的照片,傳給了鄭雨桐,雖然整了容,但是鄭雨桐對她恨得深沉,一眼就認出來,竟然是鄭雨薇!
她沒想到鄭雨薇竟然整容成辛怡箐的樣子,想還原當年的情景來刺激顧西弦發瘋,鄭雨桐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鄭雨薇挫骨揚灰,她是第一次萌生要親手殺人的念頭,如果鄭雨薇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留情的將她殺死,不過鄭雨薇之後失蹤沒有蹤影,讓鄭雨桐無法找到她,應當是顧馮凱將她藏了起來。
但是她如何得知顧西弦有心理疾病,答案或許就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了。
因爲面前顧建瑄的面色冷漠,看着鄭雨桐的目光頗有挑剔:“我是西弦的父親,或許你不知道我。但是西弦出了事,我便回來代他掌管顧氏,感謝你最近這段時間的操勞,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顧建瑄話說的並不客氣,鄭雨桐聽了也不覺得難過,面前的男人雖然是顧西弦的父親,但是當年他的所作所爲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這麼多年都不出現,一出現竟然想來要顧西弦的東西,絕對不可能。
鄭雨桐沉了臉,冷淡說道:“顧先生想必是在說笑,您雖然是西弦的父親,但我是他的妻子,且不說中國的繼承法,妻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更何況西弦還沒有死,他指定了我來接管顧氏,那麼他的意志就代表法律,顧先生想要爭奪,恐怕也是打不贏。”
“你這個女人……”顧建瑄似乎沒想到鄭雨桐這麼難纏,所有的路都給他堵死了,但是想到顧西弦之前未婚妻告訴過他的鄭雨桐之前的作爲,以及出身,又強硬起來,“你跟顧西弦似乎還沒有結婚,法律上可不承認你是他的妻子。”
“所以呢?”鄭雨桐針鋒相對,“你是要認定顧西弦已經死亡?”
她之前做過雜誌社編輯,也採訪過不少人物,嘴皮子都練出來了,她一旦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邏輯會非常嚴謹,鮮少有人能說的過她。
顧建瑄頭一次跟她交鋒,不知她的底細,驀地就被她逼到死路,暗道這個女人果然心思深陳。
不過顧建瑄也是做過總裁的人,聞言立刻反擊道:“現在不是講情感的時候,西弦的生死並不是你執掌顧氏的理由。”
“所以呢?”鄭雨桐語氣越發冷漠,“顧先生覺得,一個連親生兒子都不顧的人,會掌管好一個企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顧氏在您手上的時候,幾年都沒有什麼太大發展?不知道以人爲本的理念,在顧先生看來是不是覺得非常可笑?”
鄭雨桐從頭到尾語氣都沒有重過,不疾不徐的跟他交鋒,卻成功讓顧建瑄無話可說。
顧建瑄徹底冷了臉:“莫非你是覺得自己能行?顧氏不是兒戲,我不可能放任它在你手上頹敗下去。”
“那就等你來拿到手再說。”鄭雨桐絲毫不讓。
顧建瑄摔門走了一會兒,鄭雨桐眼睛裡還是冰涼一片,她在心裡道,顧西弦,這次我一定給你守住了,任何人想來搶,我都不會退讓。
但是你不能讓我等太
久。
顧建瑄自從離開之後,就暫時沒有來過了,鄭雨桐也不想費心去打聽,他去哪裡,要做什麼鄭雨桐統統不想管,但若是他把主意打到顧氏上,鄭雨桐必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現在顧西弦的股權全部都在鄭雨桐手上,鄭雨桐安全不需要懼怕任何人,只是沒多久,德國傳來的消息讓鄭雨桐心裡沉了沉。
因爲顧馮凱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
顧一灃雖然是顧正山的親兒子,但是完全無法左右顧正山的決定,他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很是激烈反抗了一番,但是沒有絲毫用處。
他手上雖然有股權,但是完全沒有決策權,只能年末拿分紅,因此縱然他反抗,也沒有人聽取他的意見,讓他很是鬱卒。
鄭雨桐摸着肚子,翻看平板裡的新聞,顧馮凱穿着一身正裝,笑的道貌岸然。
這個男人,確實強大而危險,跟顧西弦比起來也絲毫不落下風,但是爲人更加狠絕,讓人不寒而慄。
他下一步會有怎樣的動作,鄭雨桐幾乎都可以猜到,她只能咬牙,拼盡全力對抗到底。
她做事習慣未雨綢繆,顧馮凱想要搞垮顧氏的話,無非是從顧氏形象,原料供應商等方面下手。
顧家現在還有許多人,雖然之前顧西弦鎮壓着非常聽話,不過這幾天已經開始明裡暗裡打探,開始有歪心思了,未免被人利用,她需要先敲打一番。
因而她收拾了一下,來到了洛城。
在到達洛城的一瞬間,她回想到上次離開的時候曾希望再也不要回來,這裡雖然是她長大的地方,不過卻滿是痛苦的回憶,她原本有生之年都不要再來,但還是無法對抗命運安排。
不過她這個人適應能力很強,心裡只有一瞬間的踟躕,很快就調整過來。
洛城在這麼短的時間變化不可能太大,但是顧氏總部搬走還是對洛城經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不過這個影響也不會表現在明面上。
高樓還是鱗次櫛比,路上車水馬龍,一派繁華。
安銘彥跟南宮煜做東過來接風,知道她懷孕了就陪她去吃養生膳食。
安銘彥看着消瘦的鄭雨桐,擔憂道:“雨桐,你還撐得住麼?”
“我沒事。”鄭雨桐說的是實話,她能撐得住,工作已經變成了她的寄託,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讓她暫時忘記顧西弦,否則她一定會支撐不下去的。
“若是需要我們幫忙,儘管開口。”安銘彥道,“你放心,禍害遺千年,顧西弦這麼妖孽的人,老天爺不敢收的。”
“謝謝。”鄭雨桐笑起來,她喜歡聽到這樣的話,雖然於事無補。
安銘彥說的對,顧西弦就是個禍害,是個妖孽,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顧家的人我安排人盯着,最近沒有什麼陌生人跟他們接觸。”南宮煜聰慧,猜到了一些真相,因而早早就派了人盯着,有什麼情況立刻就會跟鄭雨桐說。
鄭雨桐再次道謝。
不聊公事,鄭雨桐詢問起了蘇檬,她最近事情太多,將蘇檬交給周沫帶之後,一直沒怎麼過問,現在想到了就順口問一句。
安銘彥笑笑:“還是老樣子。”
他這話就是不想深談的意思了,鄭雨桐識趣沒有再問。
鄭雨桐召集了顧家人全部聚齊,將他們敲打一番。
“最近大家覺得西弦不在,因而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鄭雨桐坐在主位上,神情冷淡,語氣冰涼,“我話今天就放在這裡,如果老老實實不被人煽動,我可以保你們一世平安,但如果有人想要趁機做些什麼,伸出來的手可不要怪我給剁了。”
顧家的人自然不服氣,其中一個就冷哼一聲道:“你只不過是顧西弦的女人,憑什麼來指揮我們?顧氏原本就是顧家的家族產業,憑什麼交給你來掌管?”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在場衆人都露出贊同的神情,可見是不服氣的。
也容易想明白,顧西弦生死不明,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在他們看來,肯定是死了的,既然死了,那麼顧氏交還回顧家有什麼問題?反倒是鄭雨桐一個外人,掌管着顧氏,如何能讓他們壓下這口氣。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鄭雨桐逡巡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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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沉默,但是表情卻是都贊同剛剛那個人的話的。
“憑什麼?”鄭雨桐壓根不想跟他們廢話,站起來道,“就憑我現在是顧氏的總裁,如果你們哪個想過來試試,儘管放馬過來,看看到底是你贏,還是我贏。”
她說完之後,便離開了,留下神情各異的顧家人。
“她真的有那麼厲害?”一個年輕的顧家人不屑的冷哼。
“她現在確實讓人看不出深淺。”一個年長一些的道,“別忘了,她身後還有鄭家。”
一提到鄭家,就讓人想到鄭家兩尊大佛,顧家人沉默了,但心思各異。
鄭雨桐來到這裡,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見一見鄭國安。
將鄭國安送進監獄之後,鄭雨桐便一直沒有見他。
她見他並沒有別的目的,只是確定一下他過的有多不好。
鄭國安在的監獄是郊區,鄭雨桐到的時候他們剛放風回來,獄警聽說要見鄭國安,便立刻去找人,鄭雨桐就在外面坐着。
沒一會兒,鄭國安來了,看到如今氣質大變的鄭雨桐,呆了呆,似乎不認識她了。
鄭國安也變了很多,他兩鬢斑白,顴骨因爲消瘦突出來了,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一雙眼睛再也沒有從前那樣精明,反而有些呆滯。
他在裡面呆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所受的折磨卻不少。
鄭國安拿起電話,不住的朝鄭雨桐哀求:“雨桐,雨桐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請你高擡貴手,放我過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老淚縱橫,若是換個地方,換個情境說不定會讓人同情,但現在鄭雨桐根本不會動容,她道:“做錯事要被懲罰,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鄭國安,你做的這些事,死一萬次都不足,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你,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鄭國安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大聲叫嚷,“你這個賤人,害了我還不夠,竟然還要來看我笑話,我當初怎麼就沒有連你一起撞死!”
他情緒激動,很有種癲狂的感覺,他張牙舞爪,似乎想衝過玻璃來打鄭雨桐,身後的獄警迅速將他制住,鄭國安猶不死心,大聲咒罵。
鄭雨桐面帶微笑,轉身離開。
善惡終有報,不是麼?
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顧馮凱,只需要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萬變就好,顧馮凱,她遲早要讓他付出代價!
回到京城之後,鄭雨桐又去拜訪了顧氏幾個大客戶以及原材料供應商,不過商人都是滿肚子彎彎繞,嘴裡答應的好好的,真要有什麼更大的利益,說不定就會拋棄顧氏。
鄭雨桐無法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她拜訪他們只是爲了摸清楚到底誰最容易動搖,誰能夠堅守一下,心裡有個底。
同時已經在尋找原材料供應商跟新的客戶,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鄭雨桐非常清楚。
做好這些準備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七月份。
顧西弦依然沒有音訊,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已經過去一個月,生還的希望更是渺茫,有人問鄭雨桐,要不要給他舉辦喪禮,被鄭雨桐狠狠呵斥了一頓。
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因爲如果連她也放棄了,那麼顧西弦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等他回來了。
許多媒體想要採訪鄭雨桐,畢竟他們對顧西弦的事情非常好奇,多方約見下,鄭雨桐接受了一家媒體的採訪。
記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心腸似乎比較軟,鄭雨桐之前瞭解過,知道她性格不像其他記者一樣爲了追求新聞噱頭而去做一些背棄職業道德的事情。
她見到鄭雨桐,簡單問好之後就利落開始採訪:“鄭總,您依然艱辛顧總會回來嗎?”
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鄭雨桐微微愣了愣,毫不猶豫的點頭:“是的,我相信他。”
這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的想法。
記者動容,她的目光太感染人,讓她的語氣越發柔和下來。
接下來的採訪非常順利,記者並沒有問太出格的問題,結束之後鄭雨桐悵然很久。
因爲距離七月二十,越來越進了。
顧西弦,我們結婚之前,你能不能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