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色總是黑得很早,還沒到六點,天已經黑了下來。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車擠得要命,我坐在最後一排,伸手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霧氣,看着窗外擁堵的車流,心情竟像失戀了一般的低落。
我心裡也不斷地提醒自己,我是一個有夫之婦,而且還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安明於我而言,不過是春夢一場,那個夢不可能持久,終究是要醒的。也是因爲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我才和陳年和好。
平淡的生活,纔是我最終的歸宿。安明又高又帥又有錢,雖然充滿吸引力,但畢竟不會屬於我。對他來說,恐怕也就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根本不可能會長時間的停留。等膩了,人家可以很快找到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目標,到時人家走遠了,我卻還困在原地。
我一直時時提醒自己千萬不要上心,沒想到我竟然會有這麼失落的感覺。有些東西,真是不能控制的。
我一直魂不守舍的,到站了竟然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多坐了兩站。
本來想到對面坐同一路車往回趕,但看到那滿滿的車廂,要想擠上去,那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是決定走回去。
風很大很冷,我又沒帶口罩,只好扯過圍巾捂住嘴,不讓冷風灌進喉嚨裡。
感覺走了好久好久,纔到了火鍋城。在門口打了電話給陳年,他出來接我,將我領到他們訂的包間,請的客人卻沒有到,只有周紅坐在那裡。
“孩子呢?在家嗎?”
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孩子太小,哭鬧起來會很吵人,會顯得不禮貌,有王桂在家看着就行了。”周紅說。
抱着孩子都擔心會吵着人家,看來周紅是真的很看重這個客人。
“是哪裡來的親戚呢?以前來過嗎?”我問陳年。
陳年看着周紅,似乎是想由周紅來說。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他媽在場,他就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什麼事都要由周紅代言。
“是我的一個表親,好像他媽媽是我媽媽的侄女吧,總之是挺親的,只是平時沒怎麼走往,前一陣才聯繫上的,就客氣地說一定要請我們全家吃餐飯。”周紅說。
這話聽起來就挺有意思的,她自己都不太搞得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只因爲人家有錢,所以就覺得挺親的。這纔是真正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其實我可以不來的,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也吃不下什麼東西,就想回家看看孩子。”我說。
“這親戚應該要認識一下的,親戚嘛,就是越走越親,不走哪裡還是親戚呢。”
正說着,周紅的電話響了,她馬上示意我們不要說話,臉上堆起迷人的笑容:“正義,到了嗎?你們在門口等一下,我們馬上出來接你們。”
對方似乎是說不用來接了,告訴一下包房號就行。但周紅堅持說要下去接,一邊說一邊示意我們往外走。
一看周紅那副諂媚的樣子,我就知道來的客
人肯定不簡單,親不親暫且不說,那肯定是很有份量的人,不然周紅不會像狗一樣地把尾巴搖得那麼好。
剛走到樓梯口準備下樓迎接貴客,但貴客已經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來了。
走上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個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風衣,裡面是同樣黑色的西服,打着紅色的領帶,西服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頭髮打理很好,五官端正,有點不怒自威的味道。
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長期身處高位的人,不然不具備這樣的氣質。那不經意間露出的名貴腕錶,說明這個人肯定從商,如果是從政的人,那肯定不敢戴這樣的天價名錶,就算有錢買,也不敢帶。
“我的表孫呢,不是說他也一起來的嗎?”周紅問。
“他在停車呢,說不放心保安泊車的技術,非要自己停。紅姨,這就是陳年表弟吧?”風衣男子說。
這男的看起來年紀比周紅還要大一些,他叫周紅姨的時候,卻是很自然,說明周紅輩分確實是要比他明確地大一輩。既然他是周紅的侄,那他的兒子當然就要叫周紅表奶奶了,所以周紅問她的表孫子在哪裡。
這自然也是明顯的套近乎,這年月親孫子都沒多親,別說是表孫子了,有錢的那都是大爺,沒錢的輩份再老也是孫子。
站在樓梯口等了一下,一個穿着藍色西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手上抱着一件灰色風衣,應該是剛纔脫下來的。我一看這人,一下子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