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一到,還沒說話,代子一揮手,那個叫橫木的男侍就走過來,啪啪給了我兩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這王八蛋已經是第二次打我了,上次的帳還沒算清楚,這一次又讓這狗東西羞辱了我。我怒視着他,他輕蔑地看着我,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派頭。
在這裡是代子在給他撐腰,我當然不能把他怎麼樣。我只能忍,但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耳光給還回去。
“知道爲什麼捱打嗎?”代子陰陰地問。
“不知道。是因爲夫人心情不好,所以就要打我?”
“那倒不是,是因爲你該打,你知道你爲什麼該打嗎?”代子問。
我沒有說話。我估計是我去雷蕾那兒的事讓老妖婆給知道了。
“莞香忽然說她要到我這裡來,而且口氣強硬,你敢說不是你去告的密?”代子冷聲問我。
“我不知道夫人的意思,我告的什麼密?”
“告的什麼密你不知道?你裝什麼蒜?我要和長合組合作的事,不是你告訴她的?昨天我的人看到你去了莞香那兒,你別告訴我你是去拉家常的。”代子說。
“我昨天確實是去那莞香夫人那兒,但是她讓我去的,她可是莞香夫人,她讓我去,我能不去嗎?”
“然後呢?你就把我賣了?”
“然後她就問我夫人最近是不是和長合組的人有接觸,我說我不知道,結果她讓人打了我一頓,說我親自和秋野在酒店與寺島成洋見面了,竟然還敢說不知道。”
代子手拍在座椅邊上,“這個賤人,竟然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見她已經掌握了情況,想賴也賴不過去。也只好說是寺島家的人來提親。莞香既然都已經查到這份上了,接下來她肯定會知道的。”我說。
“你的嘴就這麼不嚴實,打你一頓你就全部說了?”代子喝道。
“我要是說我沒說,夫人也一定不相信,那我當然只有說了,至少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這件事遲早都是瞞不住的,寺島家的人自己都已經放出消息去了,那我還不如索性說了呢。”
“你倒是爲自己找藉口……”
代子的話還沒說完,這時有人來報,說莞香夫人到了。報的人還沒說完,莞香已經掀簾而入。
莞香看了看我被抽紅了的臉,明白我肯定是被代子虐了。“代子,你又在打人?”
代子冷笑,“怎麼,我在自己家裡打自己的人,還得你同意?你管得着嗎?”
“我確實是管不着,這個人也確實該打,我昨天讓她過去,問她還死活不肯說,她以爲她不說,我就調查不出來嗎?”莞香說。
哎,這個配合不夠默契啊,我都承認說我已經說過了,現在她卻說我沒有說,這不前後矛盾麼?
代子當然馬上就聽出了破綻,“她說她已經說了,你卻說她沒說,看來你們是合起夥來在我面前演戲啊,難道她已經成了你的人了?”
“她說的都是些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卻是一字沒說,你要是對你的手下這麼不放心,把她扔給我也可以,這女人比起那些廢柴,倒是強多了。”莞香說。
代子冷笑,“我的人我要用則用,我要是不用了,那我就直接殺了,又怎麼會讓她帶着我的秘密離開去投奔另外的人?”
這話說的真是讓人背心發涼,她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可以做到。
“好,我問你,你是不是準備把秋野嫁給寺島成洋?”莞香問。
“你管得着嗎?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什麼都查清楚了嗎,那又爲什麼還要來問我?”代子冷聲反問。
“秋野是長野家最小的家族成員,是長野家的一份子,我怎麼就管不着?好,就算是我管不着,那濟科管得着嗎?”莞香反問。
“他管得着,那你讓他來管啊,輪得到你在這裡叫?那是我女兒,我想讓她嫁給誰就嫁給誰,你現在就給我出氣,我不想和你廢話。”代子囂張地說。
莞香也冷笑,“你這話說得太滿了吧?秋野是你女兒,但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豈是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的?她是你女兒沒錯,但我已經說過了,她同時也是長野家族最核心的成員之一,她的去處,我們當然有權監管。”
“就算是別人有權管,你也沒權管,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自從你出現後,我爸就很少露面,你就是禍水。”
“我今天就代表濟科來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濟科發話,我纔沒興趣理會你把女兒嫁給誰,濟科的意思很明確,他不同意這樁婚事,也絕對不會接受寺島成洋成爲他外孫女婿。”
“你又打出我爸的旗號,我爸又沒死,有什麼事他爲什麼不自己出來說?爲什麼要讓你這個女人出來說話?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我爸的意思?”
“當然是濟科的意思,這件事他非常的憤怒,他不想自己親自來說,所以讓我來告訴你,馬上取消和寺島家的婚約。”
代子再一次拍了拍座椅的邊緣,“憑什麼?我養秋野,他出過幾分力?他有什麼理由阻止我?秋野自己都同意,憑什麼他出來阻止?”
“我不同意。”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接話的人正是秋野。沒想到她也不請自來了。
“你給我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我養你教你,就是讓你和別人一起合起夥來反對我的嗎?”代子指着秋野大罵。
“你不是說她同意的嗎?可現在她卻說不同意,你怎麼解釋?”莞香當然要抓住機會反擊。
“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決定的事,誰也別想改變。”代子開始發橫。
“但這一次,你非要改變不可,你爲了自己的利益,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你怎麼當母親的?”莞香說。
“我怎麼就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了?長合組也是有實力的社團,
秋野和他們聯姻,只是強強聯合,是大好事,怎麼能說是火坑?難道把秋野嫁給一個普通男人,就是給她幸福嗎?”
“媽媽,你別說幸福這兩個字了,你考慮過我的幸福嗎?如果你考慮過,那你怎麼從來也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秋野說。
“你還小,什麼都不明白,我當然不會問你的意見,你什麼都不懂,我問你的意見有什麼意義?”
“既然您也知道我還小,那爲什麼要急着把我嫁出去?我這麼小嫁出去,你就不怕人家欺負我嗎?”
秋野這個反擊不錯,恰到好處。但代子這樣的人,是不會因爲被反擊而尷尬的。
“那寺島以後會是長合組的接班人,你跟着他,當然會過得好,這樣好的夫君,你上哪找去?這件事我說了算了。誰也不可能改變。”
“所以我說你把女兒推向火坑,你還不承認,你認爲那個寺島很好,可是你瞭解那個你女兒要嫁的男人嗎?”
“我當然瞭解,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至少比長野家這些男人要優秀。秋野跟了他,只會越過越好,而不是你們說的跳入火坑。”
“你瞭解,那他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你也瞭解?你瞭解你還讓秋野嫁給他,這不是把秋野往火坑裡推是什麼?”
莞香這話一說出來,連代子都愣了一下,秋野更是目瞪口呆。她對那個寺島成洋沒好感,更多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她心裡有錦笙,還有就是寺島成洋的外形實在太過糟糕,但她肯定沒有想到,那個外形糟糕的人還是個gay。
“你說什麼?他不喜歡女的?”秋野叫道。
“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那個男的就是不喜歡女人,所以他把你娶過去,就是把你當成一隻花瓶放在那擺着,一但你失去利用人價值,他會毫不心疼地把你給扔了。你媽這就是要把你扔進火坑,只是她不承認而已,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狠心的母親。”莞香說。
“你這是在信口開河,莞香,虧你想得出這麼惡毒的主意,要是長合組的人知道你如此污辱他們的少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代子,看來你現在已經和長合組的人是一氣的了。我說的是事實,怎麼就是污辱他了?你沒有搞清狀況,你就替他說話,他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想爲他洗白?再說了,這只是一個取向的問題,我怎麼就污辱他了?”
代子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一時答不上來。
“濟科也主要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纔不答應。如果你敢把秋野嫁給一個gay,你就是和長野家所有人爲敵。雖然你不是好人,但你也不能自私到如此的地步,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喜歡男人的人。寺島家也不是傻瓜,也不見得就會給你你想要的利益,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吧。我走了,希望你儘快改變主意,真要是等到濟科來找你,那就晚了。”
莞香說完站起來就走,代子氣得臉都青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這一着確實是殺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
“你站住,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你的依據是什麼?”代子衝着莞香的背影吼道。
莞香回頭,正要說什麼,但代子那邊的電話忽然響了。
代子接完電話,臉色更難看了。
“莞香,這是你乾的好事吧,你不但造謠,而且還殺人,就是爲了破壞我和長寺島家的聯合?你認爲我們的聯合威脅到你,所以你要故意搞破壞嗎?”代子怒吼道。
“我殺人?我殺的什麼人?我在這裡和你說話,我怎麼可能會殺人?”莞香問。
“寺島先生外面遇襲,死了兩名手下,他自己的肩部也受傷,他是我的客人,在清邁誰敢動他?不是你是誰?”代子喝道。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沒有動手。不要把所有髒水都潑在我身上。不過是誰做的我倒是很欣賞,要是把那個gay給打死了,那秋野倒也可以不用嫁了。”莞香說完就走了。
看莞香的樣子,她應該是沒有撒謊,她也不會那麼魯莽,輕易就會去對長合組的人下手,因爲誰都明白,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人家是來和親的,現在卻以長野家的地盤上遇襲,從江湖道義上來說,這也需要長野家負起責任。
難道是錦笙和安明做的?他們確實有過這種想法,不過他們真要是動手,那肯定會告訴我的,而且那兩位就更不是魯莽的人,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輕易動手。如果要是讓代子查出來是他們動手,那我們還是會玩完。
那會是誰?秋野?
我剛想到這裡,代子就對着秋野吼道:“是不是你派的人?”
“媽媽可真有意思,你懷疑是莞香,結果她一否認,你馬上就懷疑是我,如果我再否認,你是不是就要懷疑是袁小暖了?事實是怎樣的,去查清楚才知道,怎麼會沒有根據的情況一就胡亂冤枉人?”
自從代子決定把秋野嫁給寺島家的人後,秋野對代子的意見很大啊,說話也沒有以前那麼客氣了。
“秋野你什麼態度?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代子諸事不順,火氣越來越大。幾乎是快要到逮誰咬誰的程度了。
“我沒怎麼說話,我的意思就是,媽媽與其在這裡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不如馬上派人去調查到底是怎樣的。”秋野冷冷地說。
“袁小暖,你現在就回去,叫上聞錦笙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回來告訴我。”秋野對我吼道。
之前她還讓人狠抽我耳光呢,現在又要讓我去做事,這也說明她身邊確實是快到無人可用的程度了。
我其實也想知道這事兒是到底是誰幹的,既然她發話了,我點點也就準備走了。但又想到橫木之前打的事,心裡就有了想法。
“現在夫人對我並不完全信任,我看夫人還是派個人跟着我去,到時是什麼情況,讓他直接向你彙報,這樣更好一些。”我說。
代子也覺得有道理,看了看身邊周圍,卻又沒有誰可以派去。本來還有一個秋
野,現在秋野也和她幹上了。她就真是叫不出來人了。
“不如就他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他對夫人忠心。”我指了指橫木。
代了揮了揮手,示意橫木跟着我走。橫木也沒料到我會主動讓他跟着我們去調查,臉上表情很怪,也不知道他料到沒有,我這是在給他設套,只要把他調離代子身邊,我就可以把他抽我耳光的仇給報回來了。
來到萬園,我讓橫木在外面等。然後一個人進了內園。他不願意,說奉夫人之命,要跟着我。我說你要有膽,你可以跟着來。
他在代子身邊囂張習慣了。還真的就跟了進去。
錦笙和安明正在聊着什麼,見我進來,還帶着一個人,都用眼神詢問我是怎麼回事。
“寺島那邊出事了,據說是被人襲擊,他的人被打死了兩個,他自己肩部也受了傷。代子讓我們過查一下怎麼回事,但夫人又信不過我,派了這位橫木先生一起來監督,這位橫木先生是夫人身邊的近侍,脾氣很火爆,我今天才被他打了一頓耳光,算起來我這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被他打了,大家都要小心一點,不然要挨他的耳光的。”我說。
錦笙和安明的臉同意冷了下來,安明的眼裡更是隱現殺機。我知道他只要聽到我捱了打,他就想吃人了。
“寺島是在其他地方被打的,不是在酒店裡,我跟他說過,讓他不要出酒店,我的安保只負責在酒店,他如果要四處亂跑,出了意外我不負責,我又不警察,總不能滿街都放了人來保護他一個人。我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手。他也是答應了的,但他現在自己跑出去了,怪不得誰。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錦笙說。
原來這件事錦笙已經知道了,但他還按兵不動,並沒有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這讓我有些不解。
“過一會我們再去看吧,是他自己貪玩遇襲,本來就不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要是現在急匆匆地趕過去,弄得我們有多緊張似的,先晾他在那兒,別理他。什麼東西。”錦笙接着說。
“夫人的命令,你們敢不聽?現在就去。”橫木喝道。
安明站了起來,走到了橫木的面前,“你知道她是我太太嗎?”
橫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他是我太太,我叫安明,我太太我都不捨得打,你他媽敢打她?”安明的聲音冷到極點。
橫木還是沒有說話。
“你哪隻手打的?”安明繼續問。
“你想幹什麼?我是奉祖母的命令……”
“我去你媽的祖母,我在問你,你哪隻手打的?”安明眼睛通紅,厲聲吼道。
“大哥。”錦笙走了過來,隔開了安明。示意他冷靜。
“大哥,這是萬園呢,你不要這麼衝動,他又不是左撇子,當然是右手打的了。既然是代子夫人讓我們去看寺島的傷勢,那我們現在就去吧。”錦笙說。
錦笙的意思很明顯,這裡是在萬園,要是在這裡撂倒橫木,那代子必然會追責。所以要暫時先忍一下。
“你確定是用右手打的?”安明不依不饒,盯着橫木問。
橫木也有些不爽:“那又怎樣?我就是用右手打的她,你能把我怎麼樣?”
安明還真的就冷靜下來:“不怎麼樣,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你的右手。看好它,別弄丟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橫木問。
“是啊,我就是在威脅你,你敢打我太太,你一定會付出代價。右手,記住,你的右手。”安明伸出手指虛指了一下他。一臉的恨意,滿眼的殺機。
“好了,走了,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寺島先生到底是怎麼了。大哥,不要鬧了,一起走吧。”錦笙說。
“是啊,安明,先不說這件事了,回頭再說。”我也向安明使了個眼色。
出了萬園,我這才反應過來,袁小剛怎麼沒在?
我問了錦笙,他說袁小剛自己出去溜達了,現在還沒回來。打電話也打不通。
我有些緊張,說會不會有事?錦笙說小剛前一陣一直在萬園裡照顧安明,憋壞了,最近他心情不太好,總是喜歡出去走走,每次出去都是關了手機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應該沒什麼事。
我知道小剛肯定鬱悶,他跟着我們到了泰國,沒有朋友沒有戀人,整天爲一些與他無關的事奔忙,而且歸期無望,要說心裡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偶爾一個人出去散散心也很正常。
來到寺島住的酒店,下面的人說,寺島在附近的醫院。於是我們又只好趕往醫院。見到了寺島,他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並且包紮好了傷口,一看我們就開始咆哮。
“這算什麼?不想嫁就不嫁了,還想要我的命?真不把我長合組的人當人看嗎?我如果發火,你們確保你們承受得了結果?”
本來我們是要好言安慰的,但一來就被他吼一頓,心裡也有些不爽。
“寺島先生,我之前可是對你說好的,你的活動範圍只能是限制在酒店以內,酒店裡什麼設施都有,你根本不需要走出酒店,但你卻帶了人出去,現在受傷了,你又來責怪我們,這並不合理。”錦笙冷冷地說。
“不合理?你告訴我說我受傷了不合理?這裡是在清邁,這裡是菊花社的地盤!我是你們的客人,還是代子的準女婿!現在我受了傷,你們認爲你們沒有責任嗎?”
寺島是真的怒了,他本來就難看的臉嘴,這一怒起來就顯得更加難看了。昨天覺得他挺冷靜的,沒想到今天他就表現得狂躁起來,不過誰要是捱了槍子兒,誰也沒法淡定。
“我們是有責任,但我們的責任,只限於我們沒有能攔住你離開酒店。可您是個大活人吶,也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爲自己的安全作想,你非要出去,現在出了事,如果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在我們身上,這明顯不對。現在我們來談談當時的情況吧。”錦笙慢條斯理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