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爸一聽就跳了起來,衝過來想要捂住我的嘴,我狠狠的咬了他的手。
我媽還跪在地上,就跟篩糠一樣的發着抖,臉上全是縱橫的淚水,又可憐又可恨。
田蕊蕊眯着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樣子:“真的?”
“你以爲我有跟你開玩笑的心情?”我的心其實已經開始在破裂,這種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
田蕊蕊點點頭:“很好,我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
然後她突然就很怪異的冷笑了一下,我還沒有想明白,她身後的門就被打開了,田森頭上纏着繃帶,臉色陰沉的出現在我們眼前。
看到他之後,我心裡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憤怒,原來他一直都在門後偷聽着外面所發生的一切!
我跟田蕊蕊解釋,我父母百般討好田蕊蕊,我被我爸打得死去活來,我媽哭得撕心裂肺,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這個號稱最愛我的男人,就這樣躲在門後面,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除了纏着一圈薄薄的繃帶,連血跡都沒有,身上更是完好無損,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出來阻止田蕊蕊對我的無盡羞辱,爲什麼不把我從我爸的施暴下解救出來?
對他,本來我是很愧疚的,雖然對他有怨言,可是既然他連恐高症都可以克服,我還有什麼不能體諒的?
現在看到他這樣對待我和我身上發生的種種,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海底,結成了冰,凍得我整個人都寒冷無比。
田森撥開田蕊蕊,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鐵青着臉,看着我的眼睛:“你要跟我分手?”
他的瞳孔裡,出現了我的倒影,是那麼狼狽不堪。是,我是很窮很平凡,可是我也不能看不起我自己!
我忍着痛,堅定的點點頭:“是。”
纔剛剛說出這個字,我爸就衝了過來,一邊跟田森道歉一邊罵我是個蠢貨,養我不如養頭豬。
我看着他:“很好,那你就去養一頭豬,但是要捨得花本錢,養得白白胖胖,才能嫁入豪門,你也好享享豬福!”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下樓的時候,好多人都在看我,看我被扯爛的衣服,腫脹的臉,一瘸一拐的姿勢,還有我故作堅強的笑容。
可是他們知道嗎,我現在從裡到外,都是破裂的,要不是我拼死堅持,早就散成一堆碎片了!
出了醫院的門,剛好有一輛出租車在下客,我一把拉開門鑽了進去,司機嚇了一跳:“小姐,你這樣子不是應該去看醫生嗎,怎麼出來了?”
“你別管,送我去這裡!”我把公司的地址告訴了他,司機把車開到大街上之後,我才捧着臉痛哭起來。
我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淚,全身都在顫抖,好像秋風中樹梢上的最後一枚枯黃葉片,再怎麼用力,也難逃被颳走的悽苦命運。
司機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你哭吧,我把音樂聲放大,你這樣忍着會憋出毛病來的!”
他真的把車載電臺的音量調到了最大,正好是一首關於分手的苦情老歌,這戳到了我心底最軟弱的地方,我徹底崩潰了,哭得昏天黑地,涕淚縱橫。
看我哭成這樣,司機把一整盒紙巾都遞給了我,一直到了公司附近,我才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師傅,這些溼掉的紙巾我會帶下車丟掉的,給你添麻煩了!”我把幾年的眼淚都流光了,覺得自己變得輕飄飄空蕩蕩的。
“姑娘,以後別這麼哭了,不管有什麼事看開點,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司機沒有收我的錢,就那麼直接開走了。
我愣愣的站在街沿,看着那輛車,覺得這個世界也許並不是我所想象的那麼冰冷。
吸了一口氣,我把髒紙巾丟進了垃圾桶,就當這是我的負面情緒吧,收拾一下心情,生活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沒有人應該爲我的失戀買單。
我上樓之後直接去了自己的直播間,先找出一套舒服的衣服換上,然後洗臉,冰敷了一下腫起來的嘴角和眼睛,做完這些之後我感覺好了很多。
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除了那個手掌印還若隱若現,別的都還好,趕緊化了個妝,勉勉強強遮蓋住了。
小五推開門走了進來:“姐,到底怎麼回事,我接到大伯母的電話,可是她哭得根本就說不清楚,我就只聽到她說你跟田森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沒等我解釋給他聽,萬玲玲又衝了進來,拉着我就要我去找她那個室友評理。
“你又怎麼了?小五不是幫你處理好了嗎?”我心裡真的很煩,一開始我就是被她的外形給矇蔽了,結果沒想到她竟然是個這麼麻煩的人。
“處理是處理了,可是那個人她不同意我在房間裡晾內衣,內衣怎麼能掛到外面去嘛,多丟臉啊!”萬玲玲紅着臉,一副嬌羞加憤怒的樣子。
我看着她:“如果你不懂得怎麼做好直播,我可以教你,但是如果你不懂得怎麼做人,那就只能吃點虧受點教訓!”
“什麼意思啊,果兒姐!”
“意思是,我不可能爲了你一個委屈所有別的同事,如果你再這樣,對不起,我只能辭退你。”我不是開玩笑的,她如果不改,我真的不想再用她了。
萬玲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我推着她走到門口:“內衣,是需要在陽光下消毒殺菌的,既然你洗澡都不介意門有沒有關上,何必裝得這麼清純?”
說完,我就把她丟了出去,然後拍拍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姐,你好犀利啊!”小五看着我,很崇拜的眼神,還有驚喜的成分。
“行了,快去準備晚上的直播吧,這個月掙的錢都是我們的,你努力點,第一桶金就到手了。”我想要趕他出去,可是小五卻賴着不走,非要我說清楚到底跟田森有沒有分手。
我嘆了一口氣,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他,我以爲我會哭,但是我沒有。
小五聽了之後沉默了,好半天才遲疑的問了我一句:“姐,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