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醬?”
榮智良吃着壽司還不忘問我手裡的罐子。
我把罐子收好放進冰箱裡面,“我自己做的櫻花醬,我女兒很喜歡吃。”
“鼻涕蟲喜歡吃啊?”
念念嘟囔了一句。
我伸出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要是煜歡叫你鼻涕蟲你會高興麼?”
念念摸着腦袋看向榮智良,似乎打算尋求庇佑。
我有些後悔自己這個動作,貌似有些越界了,尤其是在人家親爸面前。
沒想到榮智良對此一句話都沒說,倒是話鋒一轉,“對女孩子好點,不然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我以爲他是要教育兒子了,沒想到後面又接了一句,“否則她親媽在這兒給你的麪條裡面吐口水怎麼辦?”
念念猛地擡起頭看着我,一臉吃了蒼蠅的神情。
“說什麼呢?我是有職業道德的人!”我沒好氣的反駁道,“你們趕緊吃吃完我收拾了要休息了。”
念念重新低下頭吃麪條,倒是榮智良,氣定神閒地看着我,“怎麼,這才幾點你就打算下班了?你今天遲到的賬還沒算呢,想要按時下班恐怕不行。”
“飯我做完了反正,”我解下圍裙,丟在了一旁,懶得搭理他。
“坐下一起吃,吃完你就可以下班了。”榮智良的話讓我準備離開廚房的腳步微微一滯。
我還沒吃飯,剛剛忙着都忙忘了。
我看着榮智良把裝着壽司的木板推到我的面前,上面還有一排沒動過的壽司,念念似乎想要伸手來抓一個,被榮智良把手拽住了,“吃你的麪條。”
“我吃飽了。”
“那就回去洗澡睡覺。”榮智良把念念一把從高腳凳上抱起來朝着廚房外面走去。
念念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看着我的壽司咽口水,他剛剛生怕麪條被搶走所以沒來及吃壽司,這會兒估計是饞了。
他們走了很久,我才發現自己的嘴角竟然是洋着笑意的。
我彷彿是看着很熟悉的兩個人一樣,這樣的錯覺在我反應過來的瞬間讓我覺得害怕,我是把念念當成自己的孩子了麼?
那個跟我很沒有緣分的孩子。
我一個人在廚房裡面坐了很久,看着面前的一排壽司,一個個塞到最裡面,感覺自己好像吃不出什麼味道一樣,可是我還是硬生生把壽司全吃了下去。
收拾廚房的時候娜娜過來幫忙。
“林小姐,你先上樓休息吧,這兒我來就行了。”
“沒事,我自己收拾就行。”我把刀具放回架子上,麪條的湯湯水水倒進垃圾桶裡面,娜娜沒讓我洗碗,催促着我離開了廚房。
我無奈地看着被娜娜強行關起來的房門,敲了幾下,“娜娜,那我進去跟你聊會兒,總可以吧?”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別人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娜娜過來開了門,手上戴着塑膠手套沾了一手的泡沫,衝着我露出笑容,“行,林小姐,你坐吧。”
“別總是林小姐林小姐的,叫我林莞就行了。”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
我笑了笑,“嚴格說起來我是你的同事,算什麼客人?”
娜娜沒理會我,大概是習慣了吧,我也不再計較這個了,稱呼都是小事。
“林小姐,念念好像很喜歡你呢!”
“喜歡我做的飯吧,早上還因爲我喊他起牀的事情生我氣呢,覺得我凶神惡煞的。”
魏念或許是對我不排斥,也只是不排斥而已,哪兒那麼容易讓一個小孩子喜歡自己啊。
尤其是這種小魔王類型的孩子。
不排斥我我已經很滿意了,再一次感謝我這與生俱來的做菜天分。
“可能是覺得親近呢?”娜娜把碗收拾好放在烘乾櫃子裡面,摘下了手套,“親人之間都會有心靈感應的。”
“親人?”我皺了皺眉,“我跟念念算不上是親人吧?”
我是他爸爸的前女友,這算什麼親人,想到這一點我笑起來,“娜娜,按照你這麼說的話,榮智良所有的前女友都跟念念有心靈感應了啊。”
娜娜張了張嘴,我分不清是欲言又止還是啞口無言。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娜娜似乎有希望我跟榮智良和好的想法,這不可能。
互道了晚安,我拖着疲乏的身子上樓洗漱睡覺。
外面剛下過雨,沒有月亮的夜晚,我拉
上了窗簾,調了牀頭燈光的明暗,伸手摸到我的藥瓶的時候,我皺了皺眉,沒有藥了?
忽然想起來之前葉嵐昕跟我說週末去找他拿藥的,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傢伙居然也沒打電話過來提醒我?
今天很累,應該也能睡得着吧!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沒有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恐怖的場景。
耳邊是窗外呼呼的風聲,捶打着窗玻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在我的耳朵裡面漸漸變了質,嬰兒的啼哭聲,在我的耳邊響起,“是個男孩兒啊!”
“呀,怎麼不哭?”
“沒有呼吸。”
“孩子沒有心跳。”
“能急救麼?”
“媽咪,媽咪…….”稚嫩的呼喊聲再一次出現,盤旋在我的腦子裡面,響個不停。
一雙小手朝着我抓來,“媽咪,救救我。”
“啊……..”巨大的黑暗淹沒了我,我一身冷汗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抱着頭一陣陣的尖叫,“不要………”
開門的聲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有一雙手從我的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我忍不住尖叫出聲。
一雙手將我抱到了懷裡,不斷地撫摸着我的後腦勺安撫着我的情緒。
良久,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我開始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喘氣,大聲的哭泣。
我說不出話,找不到自己的任何語言,只會哭泣。
“做惡夢了麼?”熟悉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
伴隨着我的哭聲,我淚眼婆娑地擡起頭,模糊的視線之外,是榮智良的輪廓,有些模糊,但是確實是他。
我攥緊了被子,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哽咽,我顫抖着去牀邊拿藥,拿到藥瓶的時候纔想起已經沒有藥了。
“什麼藥?我讓人去給你買。”榮智良問道。
我搖搖頭,“不用。”
“什麼病症,從噩夢裡面醒過來要吃藥?”榮智良的聲音裡面充斥着質疑,“林莞,你說實話。”
“跟你沒有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