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也好,沒病,還吃什麼藥?”姚海文將藥盒扔出窗外,也學施雪瑩一樣,靠在窗戶的另一面,向下看,端着水杯,自己喝起來,“嘖嘖——不是一般的狠心的吶,自己的父母都爲自己愁白了頭,自己卻沒事人一樣的在這逍遙自在。”
施雪瑩依舊沒有反應,眼皮耷拉着,看着懷裡的枕頭,身子卻不由得抖了一下,隨即繼續晃動,以掩飾內心的顫抖。
這一小小的動作當然沒有逃過姚海文的眼睛,毫無忌諱的點上了一根菸,每抽一口,就向施雪瑩吐口煙氣。
施雪瑩還是沒有反應。
姚海文一顆煙抽完,慢慢的擡手,拿着拿着菸頭在施雪瑩面前晃悠,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緩慢的將菸頭按在了施雪瑩的胳膊上。
“嘶——”一聲,菸頭燙過衣服,直按在施雪瑩的皮膚上,繼而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施雪瑩身體不變,卻擡起頭來,傻笑了起來。
姚海文冷哼一聲,將滅的菸頭扔出窗外,眼睛也不再看施雪瑩,但聲音陰森而冰冷,“你可以繼續裝,但是事情要給我辦妥,我要你不管用什麼方法,要讓你的父母相信,雷家兄弟是害你的主謀。你也不想他們都*在懷活的逍遙自在吧?看看你現在的下場,你甘心嗎?”
說完,姚海文轉身走了,到了門口,沒有回頭,又加了一句,“記住了,如果辦不好,我有的是辦法叫你——真瘋!”
門咣噹一聲關上了。
施雪瑩一個激靈,抱着枕頭順着牆根滑落在地上,臉上還傻笑着。
一名巡視的護士,從病房的窗戶往裡看,施雪瑩坐在地上,還是傻笑着,護士沒有看出端倪,走向下一個病房。
其實護士要是再仔細點,就會發現,施雪瑩的一隻手正捂着那隻被燙的傷口處。
“吃飯了!”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桌子上一個塑料盆裡乘着飯菜,施雪瑩聽到了指令,馬上就過去機械性的開始吃飯,來到這裡,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吃藥、吃飯、上廁所,學會了這幾樣,醫生就不會讓人看着了,除去有暴力傾向的,基本上,就會沒人來理你。
施雪瑩低着頭,像往常一樣,慢慢吃着,護士也像是習慣了,推着餐車,出去了。
亂蓬蓬的頭髮,擋住了那張曾經豔麗嫵媚的臉,桌子上的一隻水杯上,反射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可是那眼神裡卻是滿滿的恐懼、委屈、不甘,還有——狠意,那些人怎麼能比她過得好呢?
吃着毫無味道的飯菜,施雪瑩的臉上,開始出現笑意,並且那笑意越來越濃。
“哈哈哈哈————沒了!全沒了!哈哈哈——”
一揚手,塑料盆被打翻,飯菜落得哪兒都是,包括施雪瑩的臉上、頭上,施雪瑩揮舞着雙手,杯子也打翻了,施雪瑩赤腳踩在碎片上,玻璃渣刺破腳底,流了一地的血,她全然不知疼似的。
一個護士聞聲跑來,從窗戶裡往裡看了一眼,隨後找來了幾個醫生護士。
“不許再鬧了!”
幾個醫務人員,合力過去,制止住施雪瑩,將她綁在了*上,一個護士熟練的拿出鎮定劑,給施雪瑩打了一針。
很快,施雪瑩睡着了。
“通知家屬,告知他們,病人病情反覆了,需要重新制定治療方案,叫他們過來商量商量。”主治醫生對旁邊的*說道,“給她清理一下傷口。”
“好。”
幾個人被施雪瑩折騰的氣喘吁吁,各幹各的去了。
施錦華和江霞還沒到家,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兩人一聽施雪瑩病情嚴重了,立馬調頭又趕回了醫院。
“我可憐的孩子,唉呀——這個可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江霞坐在施雪瑩的*邊,看着施雪瑩消瘦蒼白的臉,這次生病,施雪瑩又恢復以前的纖細模樣,伸手摸着包着紗布的雙腳,江霞心疼不已。
施錦華站在*邊守着,耳邊迴盪着主治醫生的話:施小姐受到嚴重的心靈創傷,心結打不開,人就不會好,可這心病還需心藥治,除了配合藥物治療,最好再請個心理醫生。
唉——施錦華長嘆一聲,他上輩子一定沒做什麼好事,這輩子才受到老天爺這樣的懲罰。
夫妻倆一籌莫展的守着施雪瑩。
“媽咪救我,媽咪救我——不要——不要——天陽不要那麼對我——我聽話——我聽話——天澤,你叫我做什麼都行——我——”
施雪瑩像是做噩夢了,額頭冒着汗,一臉的恐懼,雙手緊緊的抓着*單,嘴裡唸唸有詞。
“瑩瑩啊,怎麼啦?做噩夢了?不怕不怕,媽咪在,不怕啊?”江霞輕輕拍打着施雪瑩的肩膀,像是哄嬰兒似的,結果,施雪瑩真的安靜了,可是眉頭卻一直皺着。
施錦華和江霞都聽見施雪瑩的夢話了,夫妻倆沒說話,但是心裡都有了疑問,覺得這個時候施雪瑩的表現是真實的,莫非,女兒變成這樣,跟雷家有關?
夫妻倆傷感了很久,直到預約的心理醫生來。
“等施小姐醒了,估計依然處在朦朧狀態,我建議先做個催眠治療,通過催眠,我可以掌握一些施雪瑩的內心活動。”看過施雪瑩的病例後,心理醫生給出了方案。
施錦華和江霞已經沒了主意,這個時候,也只能聽醫生的。
兩個小時後,施雪瑩醒了,這回沒有瘋鬧,有回覆了安靜的狀態,心理醫生,很快就將她催眠了。
“施小姐,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些了什麼,才讓你這麼痛苦?”
“嗚嗚——”施雪瑩嘴裡發出悲涼的聲音,“雷天澤說要娶我,可是他沒有;雷天陽也說要娶我,也沒有,他們都騙了我。他們都拋棄了我,他們——他們玩弄了我——”
施雪瑩的話讓施錦華和江霞大吃一驚,事情怎麼會是這樣?不是說是姚烈一直在要挾着女兒嗎?
夫妻倆想問話,可是沒敢開口,按照先前跟醫生說好的,在紙板上,寫下了疑問,遞給了醫生。
心理醫生接過來,直接念上面的文字,“那姚烈呢?又是怎麼回事?”
“姚叔叔和姚大哥一直在幫我,他們爲我鳴不平,他們想幫我報仇......”
真相原來是這樣!
施錦華和江霞恨得咬牙切齒,雷家太不要臉、太過分了!
心理醫生象徵性的,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後,又重新給施雪瑩輸入一些美好的事情,之後,解除了催眠。
施雪瑩醒來後,眼睛比以前有了靈氣,但人,還是迷迷瞪瞪的狀態。
醫生說,要通過幾個療程後,才能見效果。
施錦華和江霞對醫生千恩萬謝。
醫生走了,病房裡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另一間屋子內,在一個顯示器前,姚海文和施雪瑩的主治醫生坐在那裡,邊喝茶,邊看着熒屏,那裡顯示的正是施雪瑩房間裡發生的情況。
不一會兒,一陣敲門聲,那個心理醫生走了進來。
“靠!渴死我了。”說話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那個女人還真能演,不去演戲真是太可惜了!瞧這個瘋子讓她給演的,嘖嘖,出神入化呀!連我都差點相信了。”
姚海文冷笑,他早就說過了,他可是很瞭解這個女人的,那麼之後的事——雷家現在可要有新的麻煩了。不過能給雷家制造上麻煩,也不枉他下這一番功夫,找人演這一齣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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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夕在唏噓自己身世的同時,對靈康有了些罪惡感。
所以在靈康走了的第二天,靈夕送完孩子們上學,就直接去靈康公司去找他,有些事,她還是要當面跟靈康說清楚。
說來也巧,剛下車,靈夕就看見靈康送一個人出來,那人她也認識,正是她的同學兼好友,一直在水玲花公司上班的刁偉。
“嗨!小夕!好久不見了。”刁偉一身職業裝,戴上眼鏡的她,倒有幾分女強人的味道。
“好久不見。”靈夕與刁偉抱了抱。
“怎麼這剛上班,就來查崗了?”刁偉調侃着兩人。
靈康見到靈夕有些吃驚,聽到刁偉這麼說,兩人都有覺得很不自在。
刁偉這職業場上滾爬了這幾年,也有些眼力見兒的,看倆人的表情,刁偉很識相的找了個藉口走了。
“她變了好多。”靈夕不自然的找話題。
“是啊,都變了。”
“那個,小康,我想跟你談談,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現在吧,我十點鐘要出門,跟刁偉公司的合作出了點問題,必須親自跟他們老總談。”
“好。”
“上來吧,去我辦公室。”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們是該好好的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