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人逃走,這數條街道的人們便如同得勝一般,一起舉着長劍再一次拍擊劍鞘起來。
“啪啪啪!”
“啪啪啪!”
劍鞘與長劍撞擊之聲響作一片,威勢更甚。
厲同見此情形,心中對於南方聖地在升雲王朝的影響力又多出許多瞭解。這升雲王朝可以滅亡,但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卻不會因爲王朝的更迭而有絲毫異樣,因爲這片土地之上,真正受着所有人擁護愛戴的是南方聖地。
這一想法尚未落下,忽然聽到店小二在外面叫道:“那兩個傢伙還有同黨,就在我們客棧!”
厲同頓時大有錯愕荒謬之感,他以前還從沒遇上過這樣荒謬絕倫的事情,居然因爲自己敵人的行爲而受到牽連……
這股荒謬感覺還未落下,就只聽到腳步聲噔噔噔地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連串人聲嘈雜,顯然大街上不少人都涌入了客棧,準備揪出厲同這個黑衣人的同黨。
厲同見此情形,心知自己很難和他們說理,與他們動手更不是明智之舉。固然這些人實力低微,厲同完全可以將他們一打一片全數放倒,但是這難道有什麼光彩的地方嗎?
在南方聖地的弟子面前將南方聖地的忠誠信徒或打或殺,難道南方聖地就呆呆看着,不作任何反應?
明知如此,厲同自然不會留在原地,身形一動,直接穿透這客棧的房頂直飛上天空,在下方衆人的一片驚呼聲中與那個南方聖地的劍客齊平。
那名劍客頓時有些訝異,手掌按在劍柄上,沉聲問道:“來者何人?所爲何事?如若想要不利於聖地聖女,可知道那是株連全族的大罪?”
厲同平靜說道:“不過是誤會一場,我也不想這麼快就來拜見南方聖地,現在倒是有些機緣巧合。”
“誤會?”那劍客絲毫沒有放鬆警惕,手掌輕按腰間長劍。“你還是先報出自己的姓名來歷爲好,如若不說,現在就請問過我手中的長劍!”
厲同說道:“在下是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偶爾經過此處,沒有先拜訪南方聖地實在因爲身份低微不敢輕易冒犯。之前兩名黑衣人和我有些關係,但是卻不是西方聖地的人,而是黑水王朝的五皇子門下殺手。我們說起來算是是敵非友,還請不要把我和他們當做同黨。”
聽到厲同如此詳細的身份來歷。那劍客頓時吃了一驚,在天空中緩緩漂浮前行的那座白雲之上的小宮殿也停下來。
見到小宮殿停下來,劍客頓時明白聖女對這件事情有了興趣,默不作聲地站到一旁,等待聖女開口。
“原來是西方聖地的小師弟……”
一道柔和甜美的聲音從白雲之上的小宮殿內傳來。
聽到這聲音,厲同心頭微微一輕,隨後便又回過神來:這位聖女的聲音倒是真好聽。
“請問小師弟,你既然是記名弟子,是記在哪一位長輩的名下?”
聖女自是不知道厲同的反應。繼續以那柔和甜美的聲音問道。
厲同微微一怔,顧慮到自己明顯不可能提起慈聖的本名和名號,回答道:“師門長輩的名稱,怕是不方便說出。”
聖女沒在說話,那名劍客卻知道聖女的態度明顯是有了疑慮。不是任何一個人說自己是三大聖地的弟子就能夠矇混過關的,像是厲同這樣居然連師門長輩也說不出來的,只怕之前的話都是在信口開河。
“閣下說自己是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可曾有什麼證據?又或者說出你師門長輩的姓氏也可。若是不然,閣下可要知道南方聖地也不是隨意被人戲耍的!”
那名劍客開口說道,這等咄咄逼人的事情聖女自然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去做,還是要他開口才行。
厲同稍作沉吟,說道:“我的師父姓氏是華,不知你有沒有聽聞過?”
那名劍客有些疑惑:“姓華?西方聖地有這位長輩嗎?”
“怕是沒有。”
白雲之上。那聖女的聲音再度傳來,雖然依舊柔和,但是明顯比原來生疏了許多。
那名劍客又看向厲同;“你的師父難道不是西方聖地的某位長輩,而是某個武道半聖的弟子?”
“那倒不是。”厲同說道。
那名劍客的手掌又按在劍柄之上:“除此之外,你再也沒有證據說明你是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
顯然,他已經將厲同視爲戲耍南方聖地的人,並且準備隨時動手。
厲同將他反應瞧在眼中。無奈之下,只好說道:“我身上的血液是不死金血,這應該能夠證明吧?”
此言一出,那劍客的手掌頓時從劍柄上拿開,並且對厲同露出了微笑。
白雲之上那位南方聖地的聖女也再次開口:“看來還是我們有些怠慢了貴客。這位西方聖地的師弟,請來我這裡說說話罷。稍後我們便去南方聖地,你也正好前去做客。”
厲同說道:“在下不過是一名記名弟子,何德何能能夠承蒙聖女召見。再者,我身份低微,本來也並沒有拜訪南方聖地的準備,便不前去叨擾了。”
厲同的顧慮並不算錯,他區區一名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哪有資格對南方聖地拜訪?便如國與國之間,皇帝、皇子可以互相代表國家拜訪,哪有任何一個某地城主、某個城池內的家族族長代表整個國家拜訪?名不正言不順,說來都是徒惹笑話。
那位聖女輕聲笑道:“師弟你多慮了,你自然不必拜訪,但是你是我請去南方聖地做客的客人,這不就可以了嗎?恰好我也想聽一聽師弟的事情,就請師弟作爲我的客人,去南方聖地做客看一看,如何?”
厲同有些愕然,再擡頭看,發現自己面前的劍客以及聖女的其他隨從們也都面有不解神色,顯然也都沒有想到聖女會邀請厲同這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做客,而且還是這樣帶有誠意。
“既然聖女師姐誠意邀請,師弟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厲同稍一沉吟。倒是感覺這算是一個開眼界的機會。
三大聖地作爲整個上界最爲頂端的力量,無論哪一個都是頗爲神秘,這南方聖地固然就在升雲王朝內,但是想必也是不允許閒雜人等接近。
既然這位南方聖地的聖女誠意邀請,厲同便不妨藉此機會見識見識南方聖地的種種情形。
“請入殿吧。”南方聖地聖女再次開口說道。
厲同微微頷首,說一聲“打擾”,便邁步直上白雲之上。然後站到了這小宮殿的門口。
“師弟,請進來吧。”南方聖地的聖女開口說道。宮殿門緩緩打開,四名佩劍藍衣侍女站在門後,對着厲同微微躬身。
厲同邁步走進去,正迎面是一個四尺長的檀香書桌,書桌後一個穿着白色輕紗衣服,面籠白紗看不分明容貌的女子正擡頭看着厲同,面前攤開一張白紙,旁邊擺着毛筆和硯臺。
厲同上前行禮之後,那女子微微頷首。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擡手一撫,整個桌子上便只剩下一個造型精緻的獸頭瑞雲香爐。
“師弟就不必多禮了,雖然我是南方聖地的聖女,你是西方聖地的記名弟子,但是輩分卻是屬於同輩,沒有必要這麼客氣。”
厲同對這種話一向甚有免疫力,根本不和她多做計較。
若是多做計較。這位南方聖地的聖女剛纔就該起身和厲同互相行禮。至於爲什麼沒有互相行禮,說白了也不過是口上客氣,其實還是自重身份。
兩人口上稍稍客氣之後,這位南方聖地的聖女似乎並不如同傳說中的聖女那般高貴淡雅,而是主動對厲同開口問道:“師弟,你剛剛說你和那黑水王朝的五皇子手下是敵非友。這就叫我心中奇怪了。那黑水王朝料來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得罪西方聖地的,那五皇子便是再囂張也不敢對西方聖地的弟子下手,怎麼會有‘是敵非友’這樣的評語?”
厲同微微沉吟,自然是沒必要遮瞞隱藏,開口說出自己和五皇子結怨的前因後果。
南方聖地聖女聽的倒是仔細,聽過事情大概之後不由輕聲笑道:“聚元靈玉牀的確是一個好物件,我能夠有如今的修爲和地位。也有聚元靈玉牀的功勞。不過,若是因爲這樣的寶物就敢悍然動手,不得不說這五皇子也真是膽子奇大。”
“他手中有叫我無法向着西方聖地求救的物品,又派出兩名武道半聖境界武者追殺我,自以爲勢在必得,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手。”厲同平靜說道。
聖女笑道:“這是自然,三大聖地的每一個弟子在外界看來都是不可想象的人中龍鳳,他的失敗也在情理之中。師弟,難得我看你十分順眼,不如就讓南方聖地幫你解決了這個膽大妄爲的五皇子,你看如何?”
“那倒也不用。”厲同說道,“再過些時間我自己親自動手去做便是。”
“師弟好志氣!”聖女讚歎一聲,又問道,“你剛纔說你和五皇子之間的衝突固然有你們自己的原因,也有胡姥姥的原因,那胡姥姥又是何人?”
厲同將這位聖女言談之間透着一股親切之意,也不由面上帶着笑意,將胡姥姥的事情前後說明。
那聖女聽了之後,也是微微點頭:“原來胡姥姥居住的城池距離那裡不遠……”
“那裡?”厲同有些奇怪。
聖女也不回答,而是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師弟,南方聖地到了,隨我去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