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令聞言,身軀微微一抖,震驚地看向身旁的女子。
隨後他緊張地看向了厲同,那女子也重重低頭,兩人跪伏在厲同面前,等着厲同的話。
厲同默然片刻,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去贖身便是,到那時你便是良家女子,只要你潔身自好,你和王縣令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多管。”
“多謝厲同公子!多謝厲同公子!”那女子連忙說道。
王先令也急忙說道:“厲同,謝謝你,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一定要好好謝你!”
厲同平靜的說道:“這種事情隨你便,跟我離開粉衣樓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王先令鄭重說道:“有小靜在我身旁,我就足夠了,以後絕不會再來了!”
厲同看了在自己面前看似情深意重的兩人一眼,心中暗暗揣測這兩人究竟是因爲什麼目的纔在自己眼前演出這樣一場戲。
之前王先令呵斥這女人可是絲毫沒有情意,而這女人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妓*女罷了,對他哪有動情的模樣?
突然之間,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又是情深意重,又是雙雙下跪——與其說他們珠聯璧合看對了眼,倒不如說這裡面有鬼。
這個妓*女見到厲同時候的驚叫就發生在剛纔,厲同還記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說,她願意贖身,極有可能是爲了接近自己?”
厲同認爲這有極大的可能。
那麼王先令爲什麼會配合這個女人的行動,做出這種模樣來?
厲同忽然意識到,王先令的心機或許並不是自己所見到的那樣簡單,他也許並不是外表那樣偏激到容易被人看破的人,還有更深的城府。
這個女人想要接近厲同,王先令給她創造機會,可見王先令對厲同已經不是單純的有無好感可以形容了,更確切的說是,他究竟是不是在謀殺厲同?
王先令若是有此心,那胭脂味道的“紅顏易老”就極有可能他下的毒……
若是王先令下的毒,他背後必然還有別人給他支持,“紅顏易老”這麼昂貴的毒藥,王先令根本買不起。
一眨眼的功夫,厲同看上去只是微微一愣,心中已經轉過了許多可能。
回過神來,厲同不動聲色,在王先令和那女子身上各自留了一點氣勁,隨後便帶着王先令向着粉衣樓外走去。
那女人自己去贖身,也不必他們參與,厲同和王先令兩人走到門口,龜公連忙過來結了帳。
兩人一起出了粉衣樓,回了丹霞派住處。
剛回到丹霞派住處,王先令就被邱掌門叫去訓斥。厲同並不準備多管他,只要他不出去鬧事,厲同就懶的理他。
回到房中,厲同並沒有急着修煉,而是開始思考自己眼前的情況。
經過在粉衣樓的事情,王先令在厲同心中已經變得十分可疑。
再加上原來厲同中了“紅顏易老”劇毒的下毒嫌疑人中正有一個是王先令,厲同更加篤定這個王先令不簡單。
他對厲同抱有惡意,已經是十分確定的事情。在此基礎上,厲同卻想不出來他這兩日究竟要做什麼事情。
他既然有心機有城府,爲什麼不好好在邱掌門的眼前裝一個聽話的好孩子,而是跑到粉衣樓去胡鬧?他若是那樣僞裝,邱掌門肯定十分歡喜,絕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對他失望至極。
那麼他究竟想做什麼事情?
粉衣樓那女子和他之前就有聯繫?王先令去粉衣樓是找她聯繫?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隨即便被厲同滅去——粉衣樓那女子明顯只是見到厲同之後纔有了贖身接近厲同的想法,在之前明顯和王先令真的就只是嫖客和妓女的關係,兩人明顯不是一路。
厲同想來想去,只感覺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千頭萬緒終究沒有答案,乾脆心內一橫——他要用最快的手段得知這一切。
看看天色還不算太晚,厲同感知了一下自己留下的兩縷氣勁的大概方位。厲同在那女子和王先令的身上留下的兩縷氣勁也分多少,多一點的是王先令,他還在附近,顯然就在丹霞派的住處內。
而少一點的明顯就是那女人……距離有些遠,厲同感知不到。
再一次來到煙花柳巷,厲同再次感知,果然明顯感知到了那女人的蹤跡,她肯定在百丈之內。
厲同稍稍嘗試兩次,選了一個正確的方向,迅速靠近了那女人的範圍。原來是出了煙花柳巷不遠處的一個小宅院,看來那女人當真是準備做戲做全套,租下了一個院子。
厲同打開山河氣機圖,整個院子裡面就只有一個黑點人物,顯然正是那女子,厲同頓時放心下來,悄悄地翻進院子裡面。
在女子正在屋內收拾房間,房門大開。厲同靜等了片刻,便邁步走了進去。
那女子正在拿着抹布擦拭座椅,見到有人進屋,頓時吃了一驚,待到看見厲同,再度吃了一驚:“啊——厲公子?你怎麼來了?王公子沒有來嗎?”
厲同平靜地走過去,不理會她的問題:“你認識我?”
那女子臉色一變,勉強笑了笑:“厲公子說笑了,奴家當然認識你。奴家之前就聽聞厲公子大名,全冀州府的公子少爺們說起你來,沒有一個不佩服、不害怕的……”
“不,在這之前你還認識我。”厲同說道。
那女子乾巴巴地露出笑容,聲音勉勵做出平靜的模樣,但是卻不由自主地打顫:“厲公子……奴家怎麼會……”
厲同仔細打量她的面龐,對比她的聲音,搖了搖頭:“不對,我感覺似乎也見過你……你去打盆水來,洗乾淨你臉上的脂粉。”
那女子身體微微一抖,一動不動。
厲同越發感覺奇怪:這女人到底是誰?我怎麼有一種熟悉感?
上前一步抓住這女人的手臂,厲同將她帶到院中:“你自己洗還是我逼着你洗?”
那女人雙手捂住臉,低聲抽泣一聲:“不必了,我說就是了。我的確見過厲公子,厲公子也曾經見過我,那時候,我是謝藥師的侍女……”
“翠紅?!”
厲同意外地看着她,“怎麼是你?你怎麼到粉衣樓去了?”
那女人擡起臉來,藉着淚花抹了抹臉,去掉不少脂粉,果然露出了厲同還有些印象的臉龐,果然是謝藥師的那個侍女翠紅。
翠紅微微低頭:“厲公子,還請原諒翠紅昔日的無禮。那時候我還以爲厲公子當真只是普通武者,沒想到厲公子竟是這樣的驚豔絕才。實不相瞞,翠紅此次贖身,並非對那王公子一往情深,也並非心血**,正是因爲有厲公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