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無忌突然爆發出了凌厲的氣勢,把趙山河整個包裹其內,那龐大的威壓令他幾乎無法呼吸,而且在緩慢地增強,竟有要把他壓垮的趨勢!
趙雲飛並沒打算出手。他相信趙山河能撐過這一關,而且上官無忌也沒打算殺他,只是給個小小教訓罷了。若是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那也算自己看錯了人。
趙山河哪裡能猜到兩個老狐狸的想法,只感覺全身彷彿扛了一座大山,頓時雙腿猶如千斤重,即將失去控制跪在地上。他只有一個念頭:決不屈服!
頂着近乎無窮無盡的威壓,他依然挺直了腰板,把靈力重點灌輸到腰部和雙膝,依靠對靈力的控制來掌握身體。但這點實力距離大武師頂階的上官無忌,還差的很遙遠。
腰間和雙膝的靈力已經快承受不住要崩潰了,丹田的靈力補充遠遠跟不上消耗,趙山河咬碎鋼牙,決定跟這個老傢伙拼一拼。大武師怎麼了?老子收拾的就是大武師!
現實往往是殘忍的,將近十息的時間過去,趙山河不得不承認,大武師跟武師之間的差距就像是一頭大象面對一隻老虎,正面對抗的話,武師幾無還手之力。
就在丹田也受到外來氣勢的逼迫要休眠時,元神忽然不受控制地侵入了進去!趙山河大驚失色的同時百思不解,元神進到丹田裡去幹嘛?
只見元神出竅後濃縮成小小的一團,蜷縮在丹田裡,護住那僅剩的一點點靈力,然後漸漸地開始化形成趙山河的外形,一個微縮版的趙山河閉着眼睛打坐;而全身的壓力也在同時減弱了不少。
元力包裹着一絲絲靈力,緩緩地通過經脈、骨骼,頂着龐大威壓帶來的重重阻力,一點點地充斥到全身各處。趙山河驚異地內視全身,發現元力和靈力在骨髓中轉換了位置, 反過來由靈力包裹着元力,一截截地被骨髓所吸收。
這也太詭異了!
相比於趙山河的不解,上官無忌更加驚訝!他只是個三階武師而已啊,怎麼頂得住自己的氣勢?而且上官無忌已經拿出了近八成的實力,仍然無法讓他屈服。
不管上官無忌怎麼想,那元力和靈力構成的混合體已經被骨髓吸收的差不多了,骨髓的顏色也從白色變成了金色,繼而開始改造起骨骼來!
趙山河覺得眼前的情形已經無法解釋了,如果說他的肉體需要洗經伐髓,之前已經經過這一道程序了,可如今這情況是怎麼回事?他愈發覺得,這纔是真正的洗經伐髓!
骨骼的變化所帶來最直接的效果,便是硬度和韌性被大大加強,承受力也驟然暴增;體內似乎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丹田的元神放出元力與靈力所混合,經過經脈改變了骨髓;變質的骨髓反過來又開始改造骨骼、肌肉、血管和經脈!
在趙雲飛和上官無忌兩人看來,趙山河的外表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淡金色,無論再強的氣勢也無法侵入!
半刻鐘過去,趙山河已經不覺得這股威壓有多麼強大了,開始享受起體內改變所帶來的舒服,可上官無忌卻有些頂不住了:他驚恐異常地發現,自己的氣勢不僅沒有起到效果,反而似乎是在被吸收一般!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上官無忌告訴自己,打算中斷對趙山河的試探,反正他的表現已經超出自己的意料,完全配得上女兒了。可是他又感覺已經控制不住氣勢,散發出的靈力如同滔滔不絕的江河一般,往趙山河涌去。
到了大武師的級別,對靈力的控制高了一個境界,而且靈力也發生了本質的改變,不再限於肉體,可以通過用氣勢的方式散發威壓。雖然比較浪費靈力,卻能摧毀對方的意志,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一小部分修煉者並不喜歡這種方式,原因也很簡單:太過消耗靈力,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收放自如。
趙山河對這種感覺甘之如飴,上官無忌的額頭上卻佈滿了汗水,順着鼻頭往下滴,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今天的消耗,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休養過來。
趙雲飛看出他快到強弩之末,儘管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定了定神,輕聲對趙山河道:“山河,到此爲止吧。”
趙山河根本就沒聽進去。還差一點點,全身的經脈便能徹底穩固,肌肉的爆發力也會大大增強,以後就算是受了傷不服用丹藥,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自愈。這個效果可是所有修煉者都夢寐以求的。
“趙山河,醒來!”趙雲飛見他沒有反應,湊近他身邊提高了音量,用右手推了推他,不小心被淡金色光芒掃到五指,刺骨的劇痛頓時襲來!
他齜牙咧嘴地爆出靈力護住全身,疾退幾步,看到被掃到的五指已經變成了黑色。
趙山河終於聽到了他的呼喚,等到最後一點經脈改造完成,嘗試着控制元神離開丹田,卻只能從靈力上抽離元力,元神卻依然呈小人狀在丹田內紋絲不動。
不過上官無忌卻感到那股吸引力已經消失,終於又可以控制靈力了。他馬上停止散發氣勢,趴在石桌上喘息不已,把趙山河當成了怪胎:這個小子到底練得什麼功法啊?
“難道這是煉體?”趙雲飛終於想了起來,到了武聖的階段後,可以通過靈力來淬鍊肉體,但必須要藉助丹藥。
上官無忌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就是煉體……當年我曾親眼見過老祖煉體,可惜,老祖沒能撐過最後一關,經脈盡斷而亡。”
“沒道理呀,”趙雲飛失態地叫了起來,“他纔不過是武師而已,怎麼會出現煉體的?”
上官無忌一臉嘲諷:“你可是他的族長,親眼看着他長大、修煉的,你怎麼會不知道?”
趙雲飛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趙山河的身上有着太多未解的謎團,但對趙家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趙山河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兩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眼神望着自己,半是懊惱半是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這個,剛纔上官族長的氣勢太盛,我一下子頓悟了些,所以就……”
這樣也能頓悟?上官無忌就像是吃了只蒼蠅,心裡堵得慌。這種好事怎麼就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可轉念一想,他馬上就是自己的女婿,又有些開心起來。
“山河啊,別怪我剛纔出手太狠,”上官無忌微笑着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家那丫頭說你修爲深不可測,我不相信,便來試探一下。要是有什麼得罪,你可不能記我一個老傢伙的仇。”
趙山河臉皮抽搐了一下,點頭如搗蒜:“怎麼能叫得罪呢?上官族長賜給我天大的機遇,我還應該感謝您纔對。”說完當真站起身深深一躬。
“今天來呢,就是想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上官無忌再沒心思待下去,但並不妨礙他擺一擺未來老丈人的譜,“我的女兒,總不能跟個我不熟悉、不瞭解的人到處亂跑吧?現在我放心了……以後她就交給你了!”
什麼叫交給我?趙山河覺得這話有些怪異,難道說……他忽然有種欣喜,又有些擔心,誰知道上官鈺是什麼想法,謹慎地道:“請上官族長大可放心,我會保證鈺兒的安全。”
年紀輕輕便這般穩重,趙雲飛連連點頭,只是對上官無忌的言語很是不恥。
連“鈺兒”都叫出來了,上官無忌又有些傷感,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轉眼間就要成爲別人的妻子,他勉強笑了笑:“我相信你。”連招呼也不跟趙雲飛打一個,自顧自的離開了。
不要臉的老貨!趙雲飛的臉色已經變得青黑一片,當我趙家子弟是什麼了,你那女兒就是送給老子當小妾,老子都不要!
可是面對趙山河的時候卻春意盎然:“別理他。今晚你倒是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若是丹藥不夠的話,就去找十長老支領。”
走在回去的路上,上官鈺那一顰一笑,不自然地浮現在趙山河的心頭。平心而論,他對上官鈺的好感要大過趙穎,只是內心很難從兩人中做出取捨。今天上官無忌來了這麼一出,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回到房間,趙廣已經趴在桌子上大睡起來,趙山河疼愛地搖了搖頭,照準椅子踢了一腳:“到牀上睡去!”
“……天亮了?”趙廣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不滿地嘟囔道,“過了這麼久纔回來,害得我只喝酒沒吃東西,困死了。睡覺睡覺!”
殊不知趙雲飛也起了別樣的心思,像趙山河這麼優秀的子弟,是必須要留在族裡的。可是看他的模樣,似乎對那老貨的女兒也很有好感,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他本想找來趙穎仔細問上一問,又想起已經太晚,只得作罷。
如今上官家已經靠近了趙家,如果兩家結爲秦晉之好,更對趙家有利。但趙雲飛此時想得更多的,反倒是不能讓女兒吃虧。既然現在已經有了兩個武尊,上官家的作用遠沒有以前那麼大了,那女兒的幸福就是他以後最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