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引起了幾人的疑慮。什麼叫公孫越直接找到他?鄭南峰索性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公孫越帶隊憤然從青葉門離開後,並未直接返回魯陽城,而是讓手下的一個弟子帶回去。他自己卻馬上聯繫了鄭南峰,言只要幫忙殺幾個人,就把公孫家最新煉出來的千金丹提供十枚。
作爲療傷丹藥,最大衆的還是百金丸;但是論療傷效果,自然還是千金丹最好。不過物以稀爲貴,只有那些超級家族、大門派纔有實力煉製。
公孫家蒐集了很多年的材料,才能煉製出區區十枚,可想而知千金丹提煉之難。玄元宗被打擊的這麼慘,不論丹藥還是裝備都已經沒了自制之力,只能依靠搶。
公孫越聲稱只要趙家族人的人頭,其他都歸鄭南峰所有,再加上奉送十枚千金丹,這樣的誘惑足夠了。搶劫也是要靠實力的,六十多人的趙家隊伍,再加上十幾二十個鏢師,鄭南峰不得不親自帶隊。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行動。
之後的行程加快了許多,因爲誰也不知道公孫越是不是還找了別的殺手?大仇得報,曹京跟趙家的關係倒是親近了不少,甚至跟趙博稱兄道弟起來。
“十長老,剛纔究竟是何人助陣?”曹京裝作不經意地打探到。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修元者必定跟趙家有關係。
趙博面色有些尷尬,勾結修元者這個罪名可不能攬到自己身上來,更不能牽連到家族:“我趙氏世代居於義陽城,哪裡會跟修元者有來往?他鄭南峰那麼多仇家,想報仇雪恨的可不止你們倆。”
這話既有些模模糊糊,卻也十分合情理。鄭南峰數十年來從不敢公開露面,也從不單獨行動,不正說明了追殺他的人滿天下麼?
曹京若有所思地閉口不言,眼角餘光瞅了瞅沉默的趙振海三人。他與趙博感覺一樣,這三人很有些古怪,不過既然是友非敵,對方又自稱是趙氏族人,趙博也不想輕易得罪,打算回到族內再說。
如臨大敵的義陽城已經全面封閉了,所有來往的人都要經過非常嚴格的盤查,下午酉時之後就要實行宵禁;趙雲飛也派出大量人手晝夜巡查,並且定時掌握趙博等人的位置。
原本需要半個月的路途,隊伍七八天的功夫就走完了。看到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鄭南峰,趙雲飛殺氣騰騰地把他關進了地牢,馬上就開始審訊!
“原來是這樣……公孫一族該死啊,”趙文海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子,“收買這種人當殺手,咱們跟玄元宗的樑子結大發了!”
趙雲飛擡眼望了望諸位長老,笑着示意趙文海坐下,才平心靜氣地道:“玄元宗幾乎跟所有的修煉者都有樑子,也不差咱們這一族。公孫氏不會就這麼算了,肯定還有後手的。”
“雲飛兄,”曹京不是族人,態度也比較隨和,“我剛纔四處看了看,憑藉公孫家一族就想打下義陽城,沒那麼容易的。他們必須依靠、也只能依靠玄元宗。”
“不過玄元宗這次損失這麼慘重,短時間內不會輕舉妄動的。掌門李弘基不是傻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一個倒黴的反而是公孫家。”
“哦?此話怎講?”趙雲飛對這個鏢頭很有好感,他難免會當局者迷,曹京是外人,可能比他們看得更清楚一些。
曹京神神秘秘地低聲道:“李弘基的性格我瞭解一點。他是瑕疵必報,公孫家這回陰了他一把,又不能公開對你們三族宣戰,那就只能對他公孫家下黑手;公孫家被滅了之後,纔會輪到你們其他兩家。”
趙雲飛眼中精光一閃:“那就是說,我們還要保證公孫家不被滅族了?”
“正是此理!”趙文海突然插口道,“就讓公孫一族頂在最前面,對咱們沒壞處,呵呵……雖說打蛇不死必爲後患,但若能借刀殺人也是件好事。”
當天晚上,魯陽城就傳出令人震驚的消息:公孫越在家裡服毒自殺了。
“族長,趙雲飛已經欺負到了咱們的頭上,不能再忍了,下令吧!”
公孫家的合議堂內,十幾個長老們羣情激奮,自家弟子在入門考覈被殺、內門護法在家中被殺,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孫奇冷眼看着這些人在下面鬧騰,根本就沒有阻止的打算。大護法公孫康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寒意越來越深,把腰牌往地上一擲,擡腿往門外走去:“這個家族還有何前途……”
“拿下這個叛族之人!”
半天沒開口的公孫奇突然親自出手,不待他反應過來,一腳踢飛到牆上,又對準後腦用腳背輕輕一磕,公孫康昏死了過去。
長老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公孫康可是從小把公孫奇帶大的,亦師亦父,族長怎麼會對他出手?
“都散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談論這件事了。”公孫奇命人把公孫康擡進了自己的府邸中,甩手離開。
在他的強勢鎮壓下,原本有些騷 亂的魯陽城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公孫康都被處理了,其他人哪裡還敢有別的心思?
安插 在魯陽城的密探很快把這個消息傳到了義陽,趙雲飛對公孫奇倒是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如此霹靂手段,就解決了眼前最大的危機!
“公孫奇果然是個人物,”趙文海的茶道手藝相當了得,慢斯條理地擺弄着面前的茶具,“那公孫越死得值啊!”
趙雲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小的茶杯,眼神卻有些渙散:“公孫越不死,對外無法向玄元宗交代,也無法向我趙家和上官家交待;對內更沒辦法對那些向了孩子的族人交待。他必須得死,最好是自殺……”
趙文海沒接腔。趙家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青葉門的一場入門摸底考覈,讓三家的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哪位朋友到訪?也不打聲招呼,一起來喝杯茶如何?”趙雲飛忽然對着院子裡一處陰暗的角落朗聲說道。
一個飄忽不定的人影走了出來,身上沒有帶任何的刀劍,溫和地說道:“雲飛兄切莫緊張,今晚我是來謝你的,順便想見見你今天抓的人,還有一個叫趙山河的小兄弟。”
來者赫然是上官無忌!
“區區一把劍而已,要說謝未免太客氣了,”趙雲飛笑着對他招了招手,“坐這喝一杯吧。文海,去把山河叫來。”
趙山河此時正在房間裡苦修,魂天變第二境第二層太困難了,他不得不連續服用兩枚安魂丹,以減輕一些痛苦。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有效地汲取天地二魂。
每一次的汲取過程,就像是要硬生生撕扯開魂魄一般,饒是神仙也受不了啊!沒一會兒的功夫,渾身都被汗溼透了。
但他不想放棄,都走到了這一步,放棄也沒有任何意義。就在硬着頭皮修煉之時,卻聽到房門外有人在輕聲呼喚:“山河,休息了嗎?”
是師尊?
趙山河大驚失色,這個秘密萬不能被人發現,他很想把元神收回,卻發現在汲取的過程中,控制不住元神了!
當機立斷之下,他掐斷蓬勃的元力供應,拼着元神受傷也要立刻歸位,卻驚訝地發現,沒了鏈接通道的自然元力,停止在房間裡不再浮動。
不管了,等回來再說!
“這麼晚了……你還在修煉?別那麼辛苦,白天不是還有時間嘛。”看到渾身是汗水的趙山河,趙文海很是心疼,有時候太認真太勤奮也不是什麼好事。
趙山河嘿嘿地傻笑道:“不追趕不行啊,差的太遠了。”
趙文海很欣慰:“走吧,上官家的族長要見你。”
見我?他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爲那柄承影劍?不過無所謂,想來上官老兒不會要自己的性命。
幾個核心弟子把半死不活的鄭南峰帶到了上官無忌的面前。他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上,上官無忌蹲下身子,在他身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鄭南峰摹地睜大雙眼,驚恐萬狀的看着他,竟然被那句話給活活嚇死了!
等到趙山河進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跟這鄭南峰倒沒什麼仇怨,有些不敢相信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才正視着對趙雲飛道:“族長,有何事吩咐?”
趙雲飛含笑望着他,並未開口,上官無忌卻毫無跡象地突然出手,一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長劍直逼他的胸口!
劍勢來得太快,趙山河心中怒罵不已,怎麼都是這樣?難道就不能給一點反應的時間?由於是空手而來,他無法力抗,只能運起全部的靈力往後退去,想找機會避開。
上官無忌豈會給他這種機會,劍勢如奔流的江河滔滔不絕,絲毫空隙也沒有!他實在沒了辦法,只好賭一把這老傢伙身上沒有能示警的元器,元神出竅對準老傢伙的中樞魄一擊……
“咦?雲飛兄,你真是天大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