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勝防
白鶴幫的幫主也不是一隻好惹的鳥。在榕城是沒有任逍遙的勢力大,但是,比任逍遙更具有亡命的精神。激怒了他的牛脾氣,就是皇上,在他的心目中也是孫子。
他怎麼不憤nù ?
剛剛還跟隨着自己站在吉慶堂中的副幫主,突然間不見了蹤影,豈不象是睡在被窩裡少了雀雀一般?
白鶴幫幫主只能斷定是吉慶堂使出了陰招,因爲懷疑千面神偷是副幫主,所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暗地裡綁架了副幫主。
打狗就是欺負了主人,何況是在沒有半點證據的前提下,綁架了副幫主?明擺着就是任逍遙沒有將白鶴幫放在眼裡。
白鶴幫幫主一瞅見任逍遙,氣不打一處起,邊走邊指向任逍遙說道:“想要我尊稱你一句任堂主的話,你自己給我自重一點,自覺一點。馬上放了我的兄弟,當着白鶴幫衆弟子的面前,道個不是,今天的事情,我還給你一個面子。不然的話,我們就與你拼一個魚死網破。”
白鶴幫幫主先發制人,任逍遙不僅在一時間裡,找不到發泄的時候,而且,也被白鶴幫幫主的大呼小叫搞得暈頭轉向。
“你在發哪門子的瘋?要我放了你哪個兄弟?!”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把我們的副幫主藏到哪裡去了!”白鶴幫幫主盛氣凌人,大有乘勝追擊的架式。
“他不是昏迷在花園的草叢中麼?我還正因爲這個事情,準bèi 去白鶴幫找你呢。平素,我待你不薄,你爲何要欺騙我?剛纔你不是說隨同你的弟兄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怎麼忽然間向我要起兄弟來?副幫主又爲什麼昏迷在花園的草叢中?!”任逍遙臉面漲得通紅,聲音也粗壯起來。
這時是白鶴幫幫主搞糊塗了,自己剛剛是親眼看見副幫主站在自己的身邊,怎麼突然間不見了,卻又出現在花園的草叢中?
就在任逍遙和白鶴幫幫主各持己見,指責對方的時候,吉慶堂的弟子,攙扶着白鶴幫副幫主來到了門前。
“二弟!你說說看,到底是誰在耍陰謀?”白鶴幫幫主瞟了一眼任逍遙,氣焰囂張地對副幫主說道。
“我也說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依稀地記得,自己站在花園裡撒尿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我身邊飛過。不待我看清他的面目,鼻孔中嗅到一股香氣,便什麼也不知dào 了。”
副幫主說話的速度很慢,象是在回憶。同時,還象打擺子一樣,晃盪着仍然有些昏沉的頭腦。
一語驚醒夢中人。任逍遙和白鶴幫幫主,從副幫主的話語中,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根本:千面人是易容後,李代桃僵地進入到吉慶堂,演出了這場鬧劇。
他們是沒有機會和能力,去追查出千面神偷了,但是,他們認爲,他們已經掌握了千面神偷的部分特徵。既然以假亂真地逃避過白鶴幫幫主的眼睛,說明千面神偷的身高和體形,與副幫主極爲相似。
可是,幾個月後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又證實了任逍遙他們的斷定是錯誤的。
在這次事情中,千面神偷留給人們的印象,不僅與副幫主體形沒有太大的相似之處,而且,性別都不一樣。
馬千里沒有抓捕毛萌,也就不可能惹出那場麻煩,更不可能被千面神偷鬧得誠惶誠恐。
馬千里得到情報,地下黨的一位負責人出現在榕城的東昇客棧。馬千里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將毛萌抓到了。儘管經過幾番的審訊,毛萌的回答沒有露出半點破綻,但是,馬千里仍然懷疑着毛萌是地下黨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第二天出現了突然的事情,馬千里相信會通過另一種審訊方式,撬開毛萌的嘴巴,得到他想得到的情報。
那天的半夜裡,馬千里接到他的頂頭上司的電話,說是他的太太明天要來觀音庵敬香許願,讓馬千里負責搞好安全保衛工作。
馬千里當晚就派人趕到了觀音庵,驅散了觀音庵裡的閒雜人,對庵裡的尼姑也進行了一一的調查登記,並且,將通往觀音庵的道路派兵戒嚴。
第二天的中午,珠光寶氣的官太太來到了觀音庵,馬千里親自帶兵包圍着觀音庵,只讓官太太和她的貼身丫環進入庵內。
官太太敬香許願耽誤的時間也不很長,因爲庵內只有她一個香客,況且,庵中也早就爲她作好了準bèi 。
官太太在一名老尼姑的帶領下,淨了手,就開始敬香,接着就是許願。丟下一些香火錢,就下了山。
回到榕城下榻的房間,官太太突然發xiàn 自己脖子上的項鍊不見了,其間的情形與吉慶堂中沒有太多的差別。只不過留在官太太小皮包中的字條上的內容有些不同。大致的意思是:讓馬千里立即釋fàng 前天抓捕的那位姑娘,不要栽贓嫁禍給庵中的尼姑。按照他的意思辦到了,官太太的項鍊自然會出現。
官太太暴跳如雷,罵得馬千里是狗血噴頭。這幅項鍊,是丈夫給她的信物,一直形影不離地放在自己的身邊,今天突然弄丟了,她能不火冒三丈?
馬千里騎虎難下,確實不想放過毛萌,可是,沒有找回項鍊,他將面臨着什麼樣的結果,他心中是再清楚不過了。
馬千里釋fàng 了毛萌後,官太太並沒有從身上和皮包中發xiàn 項鍊。
就在馬千里認爲是中了千面神偷圈套的時候,清理官太太房間的丫環,在挪動枕頭的時候發xiàn 了那幅項鍊。
沒有人能斷定,是官太太急於上山時忘記戴上項鍊?還是千面神偷又將盜走的項鍊偷偷地送回來了。總之,千面神偷留下的字條,是鐵錚錚的事實。
秋實聽完柴九的講述,除了象是聽評書一樣,得到了一時快感外,也沒有找到關於千面神偷的有價值的線索和情報。只知dào 千面神偷出現的地段,大多是在維持會和憲兵隊之間。
柴九離開段氏茶莊後不久,秋實又向段虎交待了一番,告別了段虎,走出了茶莊。
秋實雖然對於會見千面神偷沒有抱着太多的希望,但是也沒有想到就此放qì 。他將那塊玉佩掛在胸前,毫無目標地,在維持會與憲兵隊之間的大街小巷中穿行。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的光景,一個稚嫩的童音在秋實的身後叫喊着:“大爺,有人讓我將這封書信交給你。”
秋實驀然轉過身來,身後的小男孩頓時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瞪着一雙惶恐的眼睛,渾身發抖地望着秋實。
秋實急忙裝出笑臉,環視了一眼四周,右手仍然緊握着口袋中的槍支。他微微彎曲着身子,向驚魂未定的小男孩問道:“剛纔,你是呼叫我麼?”
小男孩左手緊握着一封書信,右手的食指咬在牙齒間,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是誰讓你將書信交給我?他在哪裡?”秋實心中涌起疑惑,也涌起驚訝。
看來人們對於千面神偷的傳說,不完全是杜撰的故事。自己穿行在大街小巷中,看似神不守舍,實質上在暗中觀察着經過自己身邊的人們。與他相向經過的人中,沒有人的神色引起他的懷疑。千面神偷又是怎樣發xiàn 了玉佩?
小男孩回頭看了看身後,有些膽怯地說道:“是位奶奶讓我交給你的,剛纔就在巷子的拐彎處。”
秋實給了小男孩幾個銅板,小男孩似掙脫了羈絆的小兔子,眨眼間就溶化入人流之中。
秋實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背貼着牆面,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動靜,接着打開了書信。
書信的內容平淡無奇,大意是:既然是朋友的朋友,有事要找他,就前往東城外那個廢棄的水廠去。
秋實看完書信,從口袋中掏出火柴,點燃了書信,直到書信化爲灰燼,秋實才轉身向東城外走去。
東城外那個廢棄的水廠,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儘管房屋的門窗早就被人盜走,但是,三層高的樓房依然聳立在垃圾之中。
就說,這裡算得上是流浪漢理想的棲身之地,現實中卻沒有人願意寄身其中。這裡,每年都會發xiàn 幾具拋棄的屍體,時不時,還有拼殺的事件在這裡發生。
除非是別有用心的人,有目的地來到這裡,平素,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要從這裡經過的人,大多是跑步般地衝過去。
此時,在秋實看來,不得不承認千面神偷是位大膽心細的人,選擇在這個地方與自己見面,的確是再安全和隱蔽不過了。
此時,秋實感到千面神偷更是神mì 。既然是江湖中人,有必要躲躲閃閃嗎?在眼下的亂世中,偷盜搶劫的人比比皆是,除非是撞到警察局的槍口上,誰還會去管理這樣的事情?
更讓秋實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進入到樓房的內面,根本就沒有見到千面神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