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9章 撲撲更健康☆上
椒房殿
“奴婢參見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長公主夜月渺帶着貼身宮女連翹直接越過兩宮女,提着裙襬就進了正殿。
“謝長公主殿下。”
兩宮福身,半低着頭卻是對着已經消失在她們眼前的夜月渺行了虛禮。
今個兒的椒房殿裝扮得份外的喜慶,入目皆是鮮豔的紅綢,整座宮殿內的積雪都清除得乾乾淨淨,鋪上了紅色的地毯,曲折婉轉的迴廊邊兒上都重新擺放滿了盛放着鮮花的盆栽,清涼幽冷的空氣中飄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入得正殿,鼻翼間滿是合歡花的味道,凝神靜氣很是好聞,夜月渺停下腳步,安靜的沒有出聲打斷軒轅皇后跟芳白姑姑之間的談話。
反正交待來交待去,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一定要把伊心染這個生辰給辦得妥妥的。
“奴婢給長公主請安,長公主萬福。”芳白姑姑一身合體的宮裝,出了暖閣恭敬的對着夜月渺福身行禮,眼裡滿是慈愛的笑容。
她是軒轅世家的家生子,祖上世世代代在軒轅世家爲奴爲婢,她打小就伺候在軒轅皇后的身邊,也算是陪嫁丫鬟,隨着軒轅皇后進了宮。
軒轅皇后待她很好,從來不曾把她當作是下人對待,在她適婚的年紀也詢問她的意見,將她許配了人家,只可惜她福薄,成婚三年就死了丈夫,連帶着出生不久的女兒也隨之早亡。
在那段最難熬的日子裡,她不只一次想過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隨她的夫她的女兒一起去了。
是軒轅皇后找到了她,又將她帶在身邊,那時候長公主剛剛滿歲,生得漂亮又可愛,讓得她的整顆心又活了過來,打心眼裡是將夜月渺當成是她自己的女兒在疼愛與照顧。
從那以後,芳白姑姑對軒轅皇后更是上心,身處皇宮內院,一個不留神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有了她,軒轅皇后也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
她們主僕兩人,這麼些年也就是這麼過來的。
有些事情,真不能說得太清楚。
“姑姑跟我哪兒這麼多客氣,仔細我以後不理姑姑了。”夜月渺撇了撇嘴,孩子氣的道,語氣中滿是濃濃的撒嬌意味。
年幼時,基本上都是芳白姑姑在照顧她,她當然記着芳白姑姑的好,在她心裡芳白姑姑也形同於她的母親。
不爲別的,只因芳白姑姑對她,就如一個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的關心疼愛,呵護寵溺。
“姑姑知道了,以後不跟公主如此客氣。”
“這就對了,呵呵。”
“公主進去吧,奴婢得去辦娘娘交待的事情了。”
“嗯。”
夜皇昨夜宿在椒房殿,雖說是很晚纔過來的,但也讓軒轅皇后忙裡忙外的忙壞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牽扯也太廣,別說是夜皇,就是她每天也提心吊膽的,過得夠嗆,夠累。
雖說,她身在後宮,前朝的事情不該她操心,可她又怎能不操心。
太子是她的兒子,戰王也是她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她偏向誰都是不對的。
明知道她的兩個孩子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她心裡是堅信不移的,可俗話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她的孩子行事光明磊落,但也防不了別人背後傷人,故意栽贓陷害不是。
這期間,軒轅皇后的腦子成了漿糊,一顆心擰成了麻花,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整個人都憔悴了下來。她不是閨閣中不歆事世的小姐,在深宮之中活了一二十年,饒是她再單純,再無害人之心,也多少學會了些手段,知道怎麼防備別人,怎麼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她的心,也是七巧玲瓏得很,腦子也別尋常人要聰慧。
許是關心則亂,明明很多一想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卻是被她越想越複雜,也越想越心驚肉跳,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只要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出各種各樣的爭鬥與掠奪,駭得她再也無法入睡。偏偏,夜皇每日都宿在她的椒房殿,但卻對朝堂上的事情之字不提,讓得她更是擔心。
軒轅皇后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夜皇不主動提起,她是斷然不會多嘴詢問什麼的,否則她也坐不穩夜國的皇后之位,也不會讓夜皇對她心中有愧,更不會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夜皇的心裡,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一個女人,尤其是在一個男人心中有別的女人,甚至那個男人是帝王時,能夠走進他的心裡,佔據一定的位置,可想而知,這個女人付出了多少的艱辛。
在那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涌,如暴風雨來臨前寧靜的日子裡,軒轅皇后猶如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一方面她滿心的疑問與焦急無人訴說;一方面她還要表現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心一意的伺候夜皇。
若非有夜月渺每天到椒房殿陪着她,悄悄告訴她,夜絕塵跟伊心染的想法,不然軒轅皇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現在。
或許,她早就要被那樣壓抑的氣氛給逼瘋了。
回想最初,在南國提出和親,夜絕塵站出來願意娶這個和親公主的時候,軒轅皇后是滿心不樂意的。在她眼裡,無比優秀的兒子值得世間更好的女子。
那時候,她滿心認爲夜絕塵是因爲還沒有從南榮淺語的陰影裡走出來,纔會放任自己,覺得娶誰爲妻都不重要。
和親公主,遠嫁異國他鄉,身份原本就是極其尷尬的,更何況在打聽到南國九公主在南國最是不受南皇的疼寵之後,軒轅皇后對這場婚事越發的不滿意,也幾次三番請求夜皇收回成命。
然而,夜絕塵是鐵了心的,他又怎會懼軒轅皇后的阻攔,毅然決然的要娶伊心染這個和親公主,立她爲戰王妃。
拗不過夜絕塵的軒轅皇后,只得同意了這場和親,雖然還未曾見過伊心染,但心中對伊心染已是存了成見。
鳴宣殿中,她與夜皇端坐在高位,等着夜絕塵帶着和親公主前來向他們請安,完成大婚的最後儀式。不管是她還是夜皇,對夜絕塵這場婚事都心懷不少的愧疚,因此,可謂是時時刻刻關注着伊心染的一舉一動。
按照夜國祖制,親王迎娶王妃的儀仗,將要當着滿成百姓舉行一系列的儀式,最終才能迎進宮中,完成最後的儀式。
可就是那些簡單得不得了的儀式,伊心染卻是當着滿皇城的人,鬧得麻煩不斷,各種嘲笑奚落聲不絕於耳,甚至還就此得了一個‘麻煩王妃’的稱號。
伊心染的種種行跡,無疑猶如耳巴子一樣煽在夜絕塵的臉上。
試問,不敗神話戰王夜絕塵,怎能娶一個這樣的王妃,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偏就是這樣一個王妃,走進了夜絕塵冰封的心裡。
鳴宣殿中,軒轅皇后與夜皇初見伊心染,明明對她是滿心的成見,卻都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消散於無形。
其實,在夜絕塵跟伊心染行完禮之後,他們尚未來得及看一眼伊心染的容顏,她就已經軟軟的倒在夜絕塵的懷中,後者更是想也沒想,打橫抱起她就離開金殿。
風輕掀起蓋頭的一角,露出那張傾城無雙,美絕人寰的容顏,任誰瞧了都會被其所深深有吸引。
一眼,便是萬年,再無法相忘。
冥冥之中,似乎就有着某種牽引,讓人忍不住親近她,想要了解她,疼愛她。
有的人就是這樣,命中註定是要相互被吸引的。
時至今日,軒轅皇后很慶幸,她沒有固執的抱着自己的自尊,而拒絕去親近伊心染,是那可人兒的丫頭,打開了她兒子冰封的心靈,走進了他的心裡,讓得他學會了愛,擁有了愛。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是明白,擁有一個伊心染,她的兒子便覺擁有了全天下。
曾經,她羨慕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夙願無法達到,但她的兒子跟她的兒媳做到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軒轅皇后願用自己的餘生,祈禱他們一生平和安詳,白頭偕頭。
皇位,她是不希望夜絕塵碰的。那個象徵着無邊權力的位置,看似榮耀,可又有誰知坐在上面那個人的孤寂與冷情。一旦坐上那個位置,身上所揹負的責任就再難卸下,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身不由已。
想愛,都難。
“母后想什麼想得那般入神,我都叫了好幾聲都不應我。”夜月渺坐到軒轅皇后的左手邊,嘟着紅脣,語氣哀怨。
“也沒想什麼,就是想你們幾個孩子。”
“母后想我們做什麼?”眨了眨眼,眼裡有着迷惑。
“母后就你們幾個孩子,不想你們還能想誰。”也許,她真的老了,才越來越愛回憶了。
只是每每想到伊心染,她的整顆心就暖暖的。
有時候,軒轅皇后不禁懷疑,如果一個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她覺得或許上輩子伊心染就是她的女兒也說不定。
否則,要怎麼解釋她對她那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呢。
若非母女,怎會如此。
“我看母后是在想在九兒纔是對。”
“對,母后是在想九兒,今個兒可是她的生辰,母后不想她,難不成還想你。”
但凡是做母親的,兒子成婚之後,最想的事情莫過於抱孫子了。只可惜伊心染年紀小,好歹軒轅皇后也是過來人,自然知曉他們兩人先前沒有感情,斷然不會發生那事兒。
後來,兩人有感情了,以夜絕塵對伊心染的疼愛,鐵定是捨不得傷害她的。
因此,兩人雖是夫妻,但無夫妻之實,軒轅皇后是心知肚明的,倒也沒有點破,想着順其自然。
夜皇對此,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雖然也想早點兒抱孫子,可他也不能強迫自己的兒子睡自己的兒媳吧,更何況有些事情真是急不來的。
萬一弄巧成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於是這事兒,一順其自然就拖到現在了。
眼看着,伊心染在夜國的第一個生日來臨,又是一個女子最最重要的及笄生辰,夜皇跟軒轅皇后就極爲重視了。
天知道,在他們眼裡,今天過後伊心染就真正的成人了,然後她就可以跟夜絕塵行周公之禮,再然後他們就可以等着抱孫子了。
近一年來,夜國實在是發生了很多讓人不如意的事情,很久沒有大喜事,要是能降生一個新生嬰兒,無疑就是普天同慶的事情。
雖說,有關孫子一事,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但夜皇跟軒轅皇后已經開始期待了。
顧不得兩孩子同意還是不同意,反正勢必得讓兩孩子把房給圓了,然後給他們生孫子。
嘿嘿,要是他們不樂意,她也有辦法讓他們把事兒給辦了。要是事後九兒不原諒她,軒轅皇后打定主意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總之一句話,她是吃定了伊心染心軟,不會真把她怎麼樣的。
“母后該不會是在想什麼壞事兒吧,笑得太邪惡了。”夜月渺雙手托腮,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她敢肯定她家母后剛纔一準兒在打什麼壞主意。
軒轅皇后一囧,非常霸氣的一巴掌拍上夜月渺的腦門,怒道:“有你這麼想你母后的嗎?”
咳咳,她的確是在打壞主意,不過她是不會承認那是壞主意的。她會視情況而定,要是他們情到深處,情不自禁了,她的小計劃也就用不着實施了。要是他們沒情不自禁,那她也只能使點兒小手段,讓他們情不自禁,然後就可以······嘿嘿······
嘶——
“疼。”夜月渺抱着腦門,倒抽一口涼氣,“母后,你是想謀殺親女嗎?”
管他神馬公主形象不形象的,自打她跟九兒混在一起之後,形象這種奢侈品早就已經被她拋棄掉了。
“快讓母后瞧瞧。”
“肯定紅了一大塊。”夜月渺撇嘴,腦門火辣辣的疼,“母后剛纔到底在想什麼,該不是想算計誰吧?”
今個兒是伊心染的生辰,難不成是算計她?
九兒看似迷糊,實則聰明得緊,夜月渺很想勸勸她的母后,你別沒把九兒算計到,反而把自己給算計了。
事實證明,長公主的確有先見之明。
“你這孩子別亂說話。”雖說女兒是母親貼心的小棉襖,但好歹夜月渺還是未出閣的丫頭,軒轅皇后又怎能在她面前說那種事情,當然是只能往肚子裡咽,堅決不能說出口。“坐着別動,母后去拿藥膏給你擦擦。”
“哦。”
“奴婢參見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夜悅辰特有的娃娃音在殿外響起,難得他今個兒心情倍好兒,也就懶得掩飾自己特有的聲線了。
娃娃音就娃娃音吧,就是伊心染說的,別人想有還沒有呢。
他這是天生的,想羨慕都羨慕不來。
“謝七皇子殿下。”
“母后,母后·····”人未到,聲先至,夜悅辰一蹦三跳的躥至內殿,一眼就瞄到像沒骨頭一樣的趴在矮几上的夜月渺,嚷嚷出聲,“皇姐,你骨頭呢?”
“你這熊孩子·····”夜月渺‘呼’的一下坐直身子,鳳眸上挑瞪着他那張過於燦爛的笑臉,低咒出聲。
夜悅辰帥氣的揚了揚眉,聰明的沒坐到夜月渺的身邊去,“你就不能換句新鮮的。”
最開始,他身邊的人都叫他的名字,認識伊心染之後,他身邊的人都叫他小七。
再然後,他因某天捉弄伊心染不成,被她指着鼻子大吼一句‘你這熊孩子’,從此,這句話也就成了他的形象代言詞,時不時就會被他那幾個無良的兄長拿出來調笑他。
丫的,他哪裡長得像熊了。
哪裡有熊長得他這麼帥氣,俊秀,可愛,討人喜歡了。
“小七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夜月渺眼神兒幽怨的瞪他,軒轅皇后拿着藥膏回來,就瞧見姐弟兩大眼瞪小眼。
“是你越來越惡趣味兒了。”
“小七從哪兒過來的。”
“皇姐,你腦門怎麼了?”夜悅辰哪壺不開提哪壺,成功贏得了夜月渺幾對免費衛生球。
聞言,軒轅皇后一怔,旋即睜大美眸也是瞪了他一眼,手上沾着藥膏輕輕的擦着夜月渺泛紅的額頭,心裡同樣默唸,你這熊孩子,一點兒都不會說話。
無故被瞪了兩回,夜悅辰委屈的扁起嘴巴,坐在一旁生悶氣,怎麼個個都欺負他,是他人品太差還是他脾氣太好,以至於他們都忘了他是一個混世魔王,敢把天捅個大口子。
咳咳,他混世魔王的稱號,早在有伊心染出現那一天就宣告終結了。只要有伊心染在一天,他就跟‘混世’扯不上半點兒關係,實在是他沒有伊心染那麼能‘混’,就有自知之明一點兒,哪兒涼快躲哪兒去。
“好了,自己過去補補妝。”
“嗯。”
看着夜月渺提着裙襬走了,軒轅皇后才走到夜悅辰的身邊,瞅着他憋悶的俊臉,柔聲道:“打哪兒過來的。”
“皇兄那兒。”孩子氣的別過臉,賭氣的道。
“都這個時辰了,那兩孩子不會還沒起吧。”聞言,軒轅皇后自顧自的低聲嘀咕,沒發現寶貝小兒子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活像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在鬧彆扭。
早些時候,良辰美景從她宮裡去弄影堂伺候,她就有派人過去詢問,只說他們用過午膳後纔過來。
爲了不討人嫌,軒轅皇后也就沒再派人過去問,省得兒子怨她多事。
“不知道。”
“怎麼,這是生母后氣了?”
“沒有。”
“都是副表情了還說沒有,當母后眼睛是瞎的。”
“母后你都不疼我了,你的眼睛裡都看不到我。”夜悅辰自幼就被軒轅皇后親自帶在身邊教養,再加上他年紀最小,依賴性也就是最強的。
比起他的一個姐姐,兩個哥哥,他與軒轅皇后之間的母子感情是最深厚的,要不他也不會覺得,自己被忽略掉了。
“你都長大了還這麼喜歡撒嬌,仔細以後找不到媳婦兒。”
“母后。”夜悅辰大叫一聲,他纔不要找媳婦兒,現在說這些還早了些。
見證過夜絕塵跟伊心染之間的感情,讓得夜悅辰對待感情的態度也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要找,就一定得找情投意合,兩心相悅的,否則寧缺勿溢。
“皇上駕到——”
突然,太監尖細綿長的宣傳聲由遠及近的響起,軒轅皇后收回要說的話,拉着夜悅辰就往外走,夜月渺儀態優雅的緊隨其後。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金安萬福。”軒轅皇后出聲在前,夜月渺姐弟兩異口同聲的出聲在後。
“都起來,又沒外人在。”
“謝皇上。”
“謝父皇。”
俗話說,禮不可廢,軒轅皇后也不想別人因此而找她的麻煩,省得她浪費脣舌。
“塵兒跟九兒還沒過來。”夜皇坐到主位上,立刻就有宮女端來香氣撲鼻的熱茶,狀似隨意的問。
昨晚,清剿伯昌候府,他的幾個孩子都忙得很晚,回到宮裡已是差不多四更天,急匆匆的向他彙報情況之後,回到自個兒的地方來不及休息片刻,又趕上早朝時間。
夜絕塵派人去御書房告訴他上午讓大家都休息,等到了下午的吉時,才一起去太廟上香祭祖。
夜皇也想讓自己的幾個兒子好好休息一下,夜絕塵的提議正合他的意,因此他沒多想就欣然同意了。
“還沒呢?”軒轅皇后搖了搖頭,這幾個孩子除了夜月渺跟夜悅辰,還一個都沒到椒房殿。
按照伊心染的要求,夜皇並沒有設宴邀請羣臣,只是在椒房殿設宴,宴請至親之人。
因此,今個兒的晚宴,說簡單也簡單,說隆重也隆重。
“太子殿下到——”
“正說着他們,倒是全都來了。”眼看着吉時就快要到了,軒轅皇后都忍不住要派人去請了,結果倒是趕在一起過來了。
以夜修傑爲首,二皇子,三皇子,三皇子妃,四皇子,五皇子一起走進正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夜皇,軒轅皇后,又是齊齊行禮一番,問上幾句。
“太子的傷勢如何了?”
“回父皇的話,太醫看過並無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讓太醫好好的瞧,需要什麼藥材就進宮取。”他要早知道有這一天,真該在上次南榮淺語動伊心染的時候就下決斷殺了她,也不至於讓她傷了他的兒子。
經此一事,夜皇也算是瞧明白了,夜修傑跟南榮淺語之間,是徹底的完了。
如此,待夜修傑坐上皇位,纔會守着自己的心,不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這樣他也能少受些傷,少感受一些孤獨與寂寞。
“兒臣謝父皇關懷。”
“都站在做什麼,全都坐下。”軒轅皇后爲六宮之首,她雖然也打壓其他的嬪妃,但也謹守着自己的底線,她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也會防着,不讓別人傷到她。
雖說,她跟這些個皇子的母妃有恩怨,但她對這些個孩子卻是沒有絲毫怨氣的。
畢竟,她們那一輩人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孩子們的身上。
“謝母后。”
“父皇母后,要不我去弄影堂看看皇兄跟皇嫂起了沒?”夜悅辰嘻笑着出聲。
“快去快回。”
“知道了,母后。”
夜悅辰還沒從椅子上起身,只聽外面又宣報道:“戰王殿下,戰王妃到——”
“不用我去了。”扯了扯嘴角,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沒有一點兒坐相。
夜絕塵跟伊心染手牽手,有說有笑的走進正殿,一點兒不臉紅的接受所有人火熱目光的洗禮,那臉皮早就鍛鍊到一定的段數了,全然不受影響。
兩人皆是穿着紫色的衣服,唯有款式不同,活脫脫的情侶裝,別的不說,單就這衣服的款式,整個飄渺大陸絕對找不出第二套來。
想當然爾,這雖說不是伊心染自己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那也是她親手畫出來,設計出來的,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百分之百不會與人撞衫。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
“九兒也給父皇母后請安。”
“你們兩個是掐着時間來的。”夜皇故意板着臉,做出很有威嚴的模樣。
其實,他這個皇帝在伊心染眼裡,就是一隻紙老虎,嚇嚇別人可以,卻是嚇不到她。
這不,一瞧夜皇的模樣,伊心染立馬鬆開抱住夜絕塵的胳膊,蹦跳到夜皇的身邊,雙手猛抱住夜皇的胳膊,小腦袋往他肩上一蹭,軟軟糯糯的道:“九兒沒掐着時間來,就是貪睡了些。”
“你倒是誠實。”
“九兒最最喜歡父皇了。”
“比喜歡塵兒還喜歡?”夜皇挑眉,不懷好意。
“九兒對父皇的喜歡跟對夜絕塵的喜歡絕對是兩回事,不能混爲一談的。”
“呵呵,你這鬼靈精,還真不好忽悠。”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媳婦兒。”伊心染揚眉,笑得明媚嬌俏。
“哈哈。”
有這丫頭在的地方,他是想不樂都難。
“皇上,咱們該去太廟了。”
“既然都到齊了,起駕去太廟。”
“是。”
按夜皇皇族的規矩,但凡皇子皇孫每逢重要的兩個生辰(男子滿週歲以及二十歲弱冠,需行冠禮表示成年;女子滿週歲以及十五歲及笄,代表着成年可以出嫁),都要進入太廟祭祖,祈福,以求歲歲平安,國運康泰。
要說,伊心染並不在此列。
可,誰讓她那麼討夜皇喜歡,規矩是死的,也是能開先例的。
從這兒便可看出,伊心染在夜國,有着令人震驚的地位。
一個時辰之後,夜絕塵跟伊心染等人緊隨在夜皇的身後進入太廟,開始有些枯燥的祭祀儀式。
伊心染不是不懂事的人,夜皇疼她勝親女,軒轅皇后滿心滿意爲她操辦生辰,身邊有那麼多的人真心實意的祝福她,別說是讓她參加這麼枯燥的儀式,就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是樂意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過得很幸福,身邊總是有那麼多關心疼愛她的人。
雖然,爸爸媽媽,哥哥們不在她的身邊,今天也不是她自己的生日,但伊心染覺得,今天對她而言,很有意義,非常有意義。
此時此刻,遠在南國的哥哥,也在真心爲她祝福,也在對她說:九兒,生辰快樂吧!
知足才能常樂,珍愛惜福才能得到更多。
從太廟出來之後,太陽已經下了山,夜幕降臨。
後面的一系列活動,軒轅皇后是安排得滿滿的,根本不給她和夜絕塵說‘不’的機會。
熱熱鬧鬧,豐盛不已的晚宴,大家都吃得很開心,當然要忽略掉某些人僞裝的虛情假意。
不過,伊心染今天心情特別好,那些小事情她也就不計較那麼許多。
晚宴上,有夜皇,軒轅皇后,外加四妃,其他的嬪妃都未曾出席,還有就是夜絕塵的五個兄長,一個姐姐,一個弟弟,跟另外的兩個妹妹。
總的來說,一切的一切都和和美美的,挺好。
溫馨的晚膳過後,終於是迎來了衆人所期盼的事情。伊心染被這些人的眼神兒看得渾身發毛,有種想要調頭逃跑的衝動。
丫的,不就是古代版所謂的成人禮麼,至於讓你們一個個都笑得那麼、、、那麼猥瑣麼?
咳咳,或許她有點兒用詞不當,不過她真受不了他的眼神兒是事實。
嗷嗷,想逃,想溜有木有?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軒轅皇后好不容易等來這一天,怎麼可能讓伊心染逃走呢?於是乎,各種威逼利誘,咳咳,其實沒有這麼嚴重啦,反正就是舌燦蓮花,說得頭頭是道讓得伊心染無從反駁。
“老公,爲毛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也有。”
兩人坐着,身邊圍着一羣放開了的皇子兄長,頭挨着頭,低聲咬耳朵。
“塵兒行冠禮之時已有嬤嬤教習過,九兒也及笄了,母后也會讓嬤嬤好好教她的。”
伊心染聽得滿頭的黑線,那種事情,她用得着別人教麼,現場版的活春宮,看了不會長針眼吧。
照皇室習俗,男女之事會先由嬤嬤口述,然後就是拿出不同版本的春宮圖,再然就是找來侍衛跟宮女,讓成人的皇子或公主現場觀摩。
頂着滿頭的黑線,伊心染不由暗自吐嘈,誰說古人思想保守,成年禮都是現場觀摩男女活塞運動的,現代人的成年禮,也不過只是看看成人電影罷了。
看電影跟看現場版真人秀,傻子也知道後面這個更具有視覺衝擊力吧。
軒轅皇后緊拉着伊心染的手,生怕她會跑了似的,“走,母后帶親自帶你過去。”
夜皇主動迴避,以免尷尬。以太子夜修傑爲首,夜絕塵的幾個兄長,只覺得夜絕塵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太重,讓他很想就此煙消雲煙,儘量減少存在感。
那啥,雖然他們也曾猜測,他跟伊心染沒有夫妻之實,卻不曾這是真的。
其實,他們也很想對軒轅皇后說一句:母后,九兒成年了,你幹嘛讓別人教她男女之事呀,直接讓塵教不就行了。
您讓宮中嬤嬤教,不是在拉仇恨值麼。
“塵兒,要不你跟九兒一起去學學好了。”突然,好半天沒出聲的夜皇,語出驚人。
要是眼神兒能殺人,夜皇估計死了千兒八百回了。
“別瞪了,再瞪九兒都不見了。”
“哼。”
夜絕塵怒極,身影一閃就追了出去,母后真是的太可惡了,怎麼能、、、嗚嗚,怎麼能讓他的染兒看別的男人的身體呢?
啊,實在太噁心了,太不能接受了。
“母后,我、、、、、”伊心染無語,轉身想說點兒什麼,軒轅皇后卻是直接把門在她的眼前給關上了。
丫的,她這是倒的什麼黴。
“咦,塵兒跑來做什麼?”某皇后故作不知,揣着明白裝糊塗。
“母后。”咬牙切齒有木有,夜絕塵氣得快要頭頂冒煙了。
“好了好了,母后不逗你了,你也進去吧。”一邊說,一邊拉着夜絕塵的手,然後推開門,把夜絕塵塞進去,再隨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軒轅皇后看向伺候在一旁的嬤嬤,沉聲吩咐道:“可得教仔細了。”
“皇后娘娘放心,老奴明白的。”
“嗯。”
房間裡,伊心染聽完軒轅皇后的話,只覺小臉燒得厲害,睜着眼跟夜絕塵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