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7章草也當寶貝萬更

V067章 草也當寶貝☆萬更

“戰王妃醒了嗎?”

寢殿外,六個宮女捧着洗漱用品恭敬的候着,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將殿內的伊心染給吵醒了。

距離戰王夜絕塵離開已經一個多時辰,她們也在外面站了這麼長時間,殿內依舊什麼動靜了沒有。

好不容易,聽到殿內有些細微的聲響,六個宮女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開了詢問。

半晌,殿內的聲響更大了些,宮女們方纔再次出聲,恭敬的道:“戰王妃,奴婢們可以進來伺候嗎?”

她們聽過戰王妃伊心染的名字,也曾在宮中遠遠的瞧見過,但是她們誰也沒有跟伊心染相處過,不知道她是不是好相與,說話做事自小心又小心。不說伊心染戰王妃的身份尊貴無比,就是戰王夜絕塵的再三叮囑,她們也不敢惹得伊心染有絲毫的不快。

“進來吧。”

殿內,伊心染整個身子都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霧濛濛的眸子盯着牀頂,遠去的思緒漸漸回籠。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反正這一覺她睡得極其的舒服,只可惜最後被冷醒了。

厚重的殿門被輕輕的推開,六個粉衣宮女依次而入,下腳極輕,生怕會驚擾到伊心染似的。隨着她們把手中的東西一一入下,伊心染收回望着牀頂的視線,清冷的眸光落到她們的身上。

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身邊已經沒了夜絕塵的身影,也不知道他離開了多久,身邊已然沒了屬於他的溫度。

倘若,夜絕塵還睡在她的身邊,她也就不會被凍醒了。

“奴婢們參見戰王妃,戰王妃萬福金安。”六個宮女恭敬的對着伊心染行禮,低垂着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幾點了?”深吸一口氣,兩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相互揉搓着雙臂,藉此取暖。

一年四季之中,伊心染最不想過的便是冬天。

在這種天氣裡,她渾身上下都是冰涼冰涼的,怎麼都不舒服。

甜糯綿軟的嗓音傳進宮女們的耳中,她們的身影明顯一頓,表情有些茫然,沒聽懂伊心染話裡的意思。

“什麼時辰了?”睡眼惺鬆的望着微敞的窗口,明媚的陽光投射進房間裡,隱隱可見宮殿上的積雪在慢慢的消融。

“回戰王妃的話,辰時剛過,現在是巳時。”戴着綠色鏤空耳環的宮女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兩步對着伊心染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回答。

伊心染撐起身子,錦被自身上滑落,露出裡面雪色的裘衣,紅潤的小嘴微張,對自己能睡到現在,很是驚訝。

巳時,也就是北京時間,上午九點。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這個時間,除了賴牀的人之外,絕大部分的人早就起了牀。此時,連早飯時間都過了。

“夜、、、你們可有看到戰王?”伊心染輕咳一聲,直呼夜絕塵的名字,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一時間還真改不過口來。

“回戰王妃的話,戰王殿下一個多時辰前就起來了,叮屬奴婢們不要吵醒戰王妃。”宮女微微擡起頭,飛快的看了伊心染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以她們卑賤的身份,是絕對不可以直視主子的。

“哦。”扁了扁嘴,水眸輕眨,伊心染又道:“他有說去哪裡嗎?”

這裡是夜絕塵未曾封王之前住的宮殿,按理說,已經封王有了自己府邸的夜絕塵,若非什麼天大的事情,是不能住在宮裡的。昨天,他們住在宮裡,但卻不能一直都住在宮裡。

戰王府那個地方,她又不想回去。

哎,這可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一想就覺得頭疼。

“回戰王妃的話,戰王殿下沒說。”

“你們退下吧。”擺了擺手,伊心染深吸兩口氣,有些人有些事,唯有坦然面對纔是最終的出路。

夜絕塵能千里尋她,她也能忍受住在戰王府裡。

別的地方不說,至少萱月閣除了她,從未有人踏足過。

“戰王妃,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吧。”她們一早就奉了軒轅皇后之命,前來此地伺候夜絕塵跟伊心染。

這,戰王夜絕塵沒讓她們伺候,若是戰王妃也不讓她們伺候,那要她們如何回去交差。

清澈的水眸掃向說話的宮女,水潤的嘴脣微微彎了彎,低聲道:“讓你們伺候,也好。”

只要不是太難穿的衣裙,伊心染倒是會穿,可是梳頭她就沒輒了。在夜絕塵沒有找到她之前,她自己梳的頭都是簡潔版的現代髮型。後來,一直都是夜絕塵爲她綰髮。

因此,伊心染自然而然就養成了習慣,下牀穿好衣服的第一什事情,就是乖乖的坐到銅鏡前,讓夜絕塵替她梳頭。

“這裡有四套顏色的衣裳,不知戰王妃想要穿哪一套?”宮女側身,指着桌上依次擺開的四套衣服上。

別看這裡只有四套衣裳,那可都是軒轅皇后親自準備的,足以說明軒轅皇后有多疼愛戰王府。

哪怕是太子妃,都不曾受到軒轅皇后如此的重視與疼寵。

“月白色那套。”纖細的小手一指,伊心染也果斷的掀開被子,忍着冷跳下牀。

宮女捧起月白色的長裙,走到伊心染的身邊,另外兩個宮女也過來幫忙,伺候伊心染穿衣。

月白色的束腰長裙,裙襬是重疊剪裁的設計,兩層疊加,隨着步伐的移動,猶如踏在水浪上一般。銀色的絲錢閃爍着晶瑩的光澤,朵朵嬌豔的芍藥花,栩栩如生的綻放在其間,優雅又不失高貴。

斜邊的波浪領口,金絲纏繞,鑲嵌着一粒粒色澤晶亮的瑪瑙,更憑添了一股低調的奢華。

一雙同色的長靴,鞋面上綻放着的芍藥花與裙襬上的芍藥花,相映成輝,如同點睛之筆。

“皇后娘娘眼光真好,果然這套衣賞最適合戰王妃不過了。”待得伊心染穿上這套衣服,那伺候伊心染穿衣的宮女,雙眼之中滿是驚豔。

金碧輝煌的皇宮裡,從來就不缺少美麗的女人,然而,饒是那些曾經讓她覺得美麗過的女人,放到伊心染的跟前,頓時就失去了可比性。

後者,乃是天生的衣架子,無論是何種衣服,只要往她身上一穿,都令人忍不住驚歎出聲。

“你是母后宮裡的?”聞言,伊心染黛眉輕揚,心裡卻是暖暖的。

的確,她的行李都在馬車上,空着手就跟夜絕塵進了宮,連件換洗的衣裳都沒有。

不曾想,一起牀,不但有宮女伺候,連衣服都是軒轅皇后親手挑選準備的。

“奴婢不是皇后娘娘宮裡的,但是這些衣服卻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備下的。”宮女搖了搖頭,她可沒有那麼好的福氣到椒房殿去伺候。

後宮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染缸,什麼勾心鬥角的人都有,進宮這幾年,她也漸漸懂得,比起其他的各宮嬪妃,軒轅皇后待奴才宮女,那是最爲溫和的。

只是椒房殿,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嗯。”輕點了點頭,伊心染決定一會兒就直接去椒房殿,一來是給軒轅皇后請安,二來自然是要去謝謝她。

“請戰王妃洗漱。”

伊心染動作利落的洗了臉,又漱了口,然後才端坐在銅鏡前,讓宮女替她梳頭綰髮。

“梳簡單一點兒的髮髻,不用化妝。”伊心染瞥了眼一旁準備給她化妝的宮女,又對着拿起玉梳正要替她梳頭的宮女道。

她對將自己的臉當成調色盤,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所以,還是不要折磨她的臉爲好。

“是,戰王妃。”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準備替伊心染化妝的宮女將化妝用的東西收了起來,安靜的退到一旁。而替伊心染梳頭的宮女,非常的手巧,不一會兒就替伊心染梳了一個望仙髻。

“戰王妃,奴婢替您戴上金海棠珠花步搖跟水晶鑲鑽鏤空金簪可好?”宮女從裝滿首飾的盒子裡挑選出這兩樣,拿在手裡詢問伊心染的意見。

淡淡的掃了眼宮女拿在手裡的兩件首飾,模樣瞧着挺討喜的,輕巧不厚重,最重要的是不繁複。

“就這兩樣吧。”

“是。”

小心翼翼的將金海棠珠花步搖戴在伊心染的發間,又將水晶鑲鑽鏤空金簪斜斜的插在望仙髻的側面,隨即滿意的垂眸微笑。“戰王妃真美。”

這種美,是空靈的,純粹的,美豔不可方物。

任何的言語,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美麗的十分之一。

“嘴巴挺甜,我可沒東西打賞你。”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伊心染輕扯嘴角,晶亮的眸子彎了彎。

眼前的銅鏡,還是那麼的不討喜。

要是以後有機會,伊心染一定要製造出一面現代化的鏡子,省得乍然看到銅鏡中的自己,會認爲看到了‘黃臉婆’。

白晳的臉蛋,一遇上這銅鏡,一準兒就是發黃的,瞧着渾身都不舒服。真不知道這些愛美的古代美人兒們,都是怎麼忍受鏡中那一張發黃臉龐的。

“奴婢不是、、、、、”

“別動不動就下跪,地上可是很涼,仔細別把腿弄出毛病來。”轉過身,伊心染最是受不了這些人動不動就下跪的毛病。

“戰王妃,請到這邊用早膳。”

早膳是夜絕塵離開的時候就吩咐備下的,久等伊心染未醒,也來來回回到御膳房換了新的。

只是,這個時辰,若是吃早膳,怎麼都覺得有些古怪。

“正瞧我也餓了,就隨便用點兒。”聽到早膳兩個字,伊心染嘴角微微抽了抽,擡頭望天,吃午膳都差不多了。

“不知道戰王妃喜歡吃什麼,就每一樣都準備了一點兒。”順着宮女的聲音望去,伊心染不禁雙腿有點兒軟。

腦門上頂着黑線,眼角都開始抽搐了。

只見,殿內的圓桌之上,至少擺放了不下三十種各式各樣的早點,就算她很能吃,也吃不了這麼多吧。

果然,皇宮裡的生活,很奢侈。

“這是什麼粥,真香。”沒有聞到這些誘人的香味還好,一聞到這些香氣,伊心染捧着自己的小肚子,越來越餓了。

“回戰王妃的話,這是菊花粥。”

“怪不得我聞到了濃郁的菊花味道。”接過宮女遞到手裡的菊花粥,伊心染用勺子舀起來,湊近聞了聞,然後方纔送進了嘴裡。“味道不錯。”

“戰王妃想吃哪樣點心,奴婢替您佈菜。”

伊心染放下勺子,看着琳琅滿目的食物,嚥了咽口水,一時間還真挺難做出抉擇的。畢竟,御膳房裡做出來的東西,味道絕對差不了。

“杏仁佛手,五香腰果,雙色馬蹄糕,椰子盞留下,其他的都撤了吧。”對吃,伊心染的嘴一向都很挑剔。

這桌上,多半的東西她都叫不出名字,於是乎就撿了她能叫得出名字幾樣,其餘的都收走。

浪費糧食很可恥,讓她看着這麼多的東西,要忍住不一樣一樣的品嚐,也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

唯有徹底的收走,才能眼不見爲淨,嘴也才能不饞。

“是。”

一手拿着勺子喝粥,一手拿着雙色馬蹄糕,絲毫不在意自己形象,暢快的吃着。

“奴婢參見戰王殿下,戰王殿下萬福金安。”

“嗯。”

夜絕塵腳步未停,自宮女身邊走過,冰冷的視線落到桌邊猛吃東西的小女人身上時,瞬間變得柔和。

“起來多久了。”

“剛起來。”嘴裡含着糕點,伊心染的聲音含糊不清,水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你可真能睡。”夜絕塵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烏黑柔順的長髮,語氣突然一沉,有些可憐兮兮的道:“我肚子還餓着。”

一起牀,他便直接去了御書房,根本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肚子。

伊心染不雅的翻了翻白眼,放下勺子,道:“你們先下去。”

“是,戰王妃。”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殿內就只剩下伊心染跟夜絕塵兩人,宮女們站在殿外,靜待吩咐。

“染兒,我餓了。”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進她墨玉的眸子裡,長臂一伸直接就將她摟進了懷裡。

“有手有腳的,你不會自己拿東西吃啊。”桌上這麼多的東西,難不成還指望她喂他?

“染兒,你餵我。”

“不要。”

“那就餓死我好了。”夜絕塵雙肩一垮,無比哀怨的瞅着伊心染,活像後者不給他飯吃似的。

狠狠的瞪了夜絕塵一眼,嘴硬的道:“一頓不吃,餓不死人的。”

最終,還是不忍心把他給餓着,抓起馬蹄糕就直往他的嘴裡塞,也不管他的嘴巴吃不吃得下這麼多。

“染兒,你這是謀殺親夫。”糕點屑弄了夜絕塵一整張臉,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冷酷,倒是多了幾分痞氣。

“你活該。”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伊心染滿意的打了一個嗝。

夜絕塵就那麼看着她生動活潑的表情,心裡暖暖的,低首一個淺吻落在她粉嫩的嘴脣上,快速的退開,就着伊心染喝粥的碗,盛了粥一邊吃一邊道:“一會兒帶你出個地方。”

“你——”

瞪着夜絕塵喝粥的碗,伊心染腦子嗡嗡直響,那個貌似,那碗跟那勺子是她用過的,他怎麼能用她用過的吃東西。

尤其是那勺子,前一刻還進進出出她的嘴,眼下又在夜絕塵的嘴裡進進出出,‘轟’的一下,伊心染不淡定了。

俏臉立馬染上紅霜,紅豔豔的,直達耳根,甚至有可能侵襲全身。

尼瑪,這比起間接接吻,段數高太多了。

夜絕塵的手一頓,垂眸望向懷裡的伊心染,劍眉微蹙,原本他以爲聽到他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這小東西應該滿心好奇的。

哪知,她壓根就沒有出聲。

這不看還好,一看某男不淡定了。

“染兒,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放下手中的勺子,夜絕塵雙手搭在伊心染的肩上,強迫她的眸子看着他,“生病了嗎?”

“沒、、、、我沒病。”伊心染又不是傻子,她纔不會傻乎乎的,在夜絕塵這根木頭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之下,自己去點破。

他都沒有意識到,她尷尬窘迫個毛。

“那臉怎麼這麼紅?”

“那個天太熱了。”伊心染打着哈哈,總不能說她在想那個啥吧。

“天太熱?”夜絕塵挑眉,眼神越發的古怪,“你確定這天很熱。”

“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你快點兒吃飯。”答不上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冷嗎?”

不明所以,伊心染愣住,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望着夜絕塵。

“會不會冷?”

“早上起來的時候冷,現在不冷。”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但氣溫並不算高,呆在房間裡伊心染真沒覺得冷,可出去之後,她就不敢保證說她不會覺得冷了。

她這偏寒的體質,真心不喜歡過冬。

“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把披風披上。”三下兩個,解決了自己的溫飽問題,夜絕塵順勢抱着伊心染站起來,驚得後者立馬抱住他的脖子。

“嗯。”乖乖點頭,同時也平息自己的心情,希望臉上的嫣紅快些退下去。

自屏風上取下那件火紅的披風,輕柔的披在伊心染的肩上,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替她繫上,然後才牽着她的手往殿外走。“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面上都結了薄冰,太陽出來雖說溫和了不少,但雪化時也很冷。”

“夜絕塵。”

“怎麼了?”回眸,望着伊心染。

他不只一次希望伊心染對他的稱呼能換一個,隨着時間的推移,夜絕塵反倒不那麼想了。他的師兄,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家人,要麼喚他絕塵,要麼喚他塵,從沒有人直呼他的名字。

每次,聽到伊心染直呼他的名字,他的心裡就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只有她,纔會如此特別的稱呼她。

無論是她高興的時候,還是生氣的時候,她喊他名字時,那細微的情緒波動,第一時間他都能捕捉得到。

“以後你不許比我早起牀。”她的語氣是霸道的,不可商量的。

夜絕塵一愣,慢半拍的道:“爲什麼?”

“今天早上我是被冷醒的。”扁着小嘴,模樣有些委屈,不知道從何時起,伊心染喜歡賴在夜絕塵的懷裡睡覺。

他就像是一個暖爐似的,有他在的地方,就很溫暖,她不自覺的就會靠近,再靠近。

瞧着她委屈的小模樣,聽着她理直氣壯的理由,夜絕塵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柔聲道:“好,我給你當一輩子的暖爐。”

緊緊握了握她的手,能讓這丫頭如此依賴他,當真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不許騙我。”

“不騙你。”

“早上你去哪兒了?”

“去御書房見了父皇,昨晚睡得好嗎?”他起牀時,見她睡得熟,也就沒有喚醒她。

哪裡知道,在他離開之後,這丫頭竟會是被冷醒的。

看來,他得儘快找司徒落瀾問問,怎麼爲她調養一下身體,才能讓她不那麼畏寒。

“很好。”點頭,伊心染緊盯着夜絕塵線條完美的側臉,不覺有些失神。對他,她是越來越依賴了。

自打她離開戰王府,離開夜絕塵,老實說她從未睡過一天的安穩覺。看似,睡得很沉,其實只要稍有聲響,她便會驚醒。

可是,自打夜絕塵找到她,有他天天睡在她的身邊之後,伊心染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不會再覺得沒有安全感,每天晚上都睡得極好。

彷彿,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會很安全似的。

對夜絕塵,可說是沒有絲毫的防備。

“這樣會不會冷?”

“你真想把我裹成棕子啊。”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她都穿是這麼厚了,哪裡還會冷。

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伊心染真想搬張椅子,就這麼尋處地方曬曬日興浴。

“擔心你受涼,到時候可要喝那黑乎乎的湯藥,不要逞強知道嗎?”明知道伊心染不喜歡喝藥,夜絕塵就故意敲打她。

“我要是冷一定會告訴你的。”想到那黑乎乎,還散發着濃重藥味的藥,伊心染敬謝不敏。

要她喝那種藥,倒不如給她一個痛快,給她一刀得了。

“要出宮麼?”

“帶你出去走走。”兩人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外面冷冽跟冷毅駕着馬車已經在等候。

“你要帶我去哪兒?”

水眸輕眨,伊心染直覺的認爲,夜絕塵不是帶她回戰王府,那他又要帶她去哪兒呢?

“先別問,你只要相信我,到了就知道了。”此時此刻,夜絕塵的心情是頗爲忐忑,全然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那裡。

又會不會接受他的心意。

“我信你。”總之,夜絕塵不會把她給賣了。

上了馬車,夜絕塵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伊心染抱在懷裡,讓她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兒。冷冽冷毅也沒有詢問去哪兒,就直接調轉了馬頭,不緊不慢的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

縱使伊心染滿心疑問堵在嗓子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乖寶寶似的趴在夜絕塵的懷裡,閉目養神。

、、、、、、、、、、、、、

天下第一樓

“兩位客官請慢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便是。”小二笑容滿面的將菜上齊,又一一介紹一番之後,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有需要會再叫你的。”

“嘿嘿,好嘞。”

小二出去時,輕輕的將門帶上,雅間裡兩個相貌極其出衆的男人相對而坐,桌上的菜餚散發出誘人香氣。

“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別想太多了,省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說話的男人一襲青衫錦袍,布料上呈,一瞧便知是富貴人家出生。

這兩個男人,不是別人,恰巧就是跟伊心染頗有緣分的西門世家少主西門楚離跟夏侯世家少主夏侯景晟。

坐在西門楚離對面的夏侯景晟一襲黑袍,五官冷冽,渾身都散發着孤冷疏離的氣息,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一冷一熱兩個人男人能成爲生死之交,緣分二字着實太過奇妙。

“敢情我說了半天,都是對着空氣說的。”無奈的哀嘆一聲,西門楚離扶額,話說他什麼時候才能在後者的眼中,有存在感一點兒。

“看來並不是我們提前到了。”

“什麼?”

突然,夏侯景晟起身,走到窗邊站定,指了指天下第一樓斜對面那家客棧。從他剛纔所坐的位置看過去,正好看到那家客棧的門口。

“以軒轅世家爲首,南榮,司徒,歐陽四個家族的總部都在錦城,他們目前沒有任何的舉動並不奇怪,沒想到除了我們兩家,南宮,令狐,完顏,慕容四大家族的少當家,也都齊聚在錦城了。”

西門楚離雙手環胸,站在夏侯景晟的身旁,眼裡波光流轉,隱隱有着些許幽暗的光芒在閃爍。

每隔三年的十大世家聚會,除了在十大世家家主之中推選出一位領頭人之外,年輕一輩之間的較量,也是重頭戲。

三年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各家族之間,競爭激烈也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但凡能在三年一屆的聚會之上,拔得頭籌的,也間接影響着年輕一輩在家族日後的發展。

因此,這場所謂的重頭戲,可不單單只是表面功夫,暗地裡可是盤根錯節的存在。誰若掉意輕心,必定摔得悽慘無比。

“今年似乎比往年有趣。”

“的確有趣兒,只是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成爲對手。”西門楚離收回目光,笑着伸出手臂,搭在夏侯景晟的肩上,痞裡痞氣的挑眉道:“萬一要是咱倆運氣不好遇上,你下手可得輕點兒。”

“現在說這些爲時過早。”

夏侯景晟蹙眉,雖說他代表夏侯家族來了錦城,但是輪不輪得到他去參加聚會,還很難說。

在夏侯家,他在那些長輩的眼裡,便如同下人一般的存在。

“算了,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西門楚離笑嘻嘻的坐了回去,然後指着雅間外面那二樓大堂,笑道:“景晟,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就是在那一桌,救了戰王妃一命。”

回想當時的情景,再聯想到伊心染那詭異的身手,或許當時的她壓根不需要他們出手相救,也能脫險。

“不是有傳言說,昨日戰王夜絕塵已經到寺院裡接回了爲國祈福的戰王妃麼?”夜皇對外宣稱伊心染在寺院中爲國祈福,事實上伊心染卻是離家出走,夜絕塵也算得上是費盡艱辛,纔將後者給找了回來。

“那樣的傳言,你也相信?”

“自是不信,只是驚訝於夜皇對她的保護。”

“戰王妃是南國九公主,她的身份過於特殊,稍不留神就會被別人抓住大作文章,夜皇對她的維護倒是很明顯。”

想起伊心染那古靈精怪的模樣,西門楚離覺得,招惹上那丫頭的人,絕對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你覺得,夜絕塵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皇室中人,夏侯景晟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當然,在他心裡,對皇室的人不單單只是淡漠,還隱隱壓抑着憤怒之情。

要他相信,皇室中人會動真情,當真難於上青天。

“不知道。”畢竟沒有相處過,西門楚離也很難下決定。

雖說,他有花名在外,身邊圍繞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他對於感情之事,還是瞭解得不夠透徹。

沒有付出過真心真情,又怎麼奢望別人對你也是真情真意。或許,彼此都不過只是在演戲。

端看,誰的演技更高超,誰淪陷得更快。

“看來你那情聖之名,水份很足。”夏侯景晟摩挲着下顎,突然語出驚人。

噗——

西門楚離眼角抽抽,被某人一本正經的模樣逗樂,手指敲着桌面,道:“你先別管有沒有水份,單說我這情聖之名你就得不到。”

“我也沒想得到。”飲盡杯中之酒,夏侯景晟垂眸陷入沉思。

時間悄然流逝,兩人又說了好些話,一兩個時辰之後,纔出了雅間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到了嗎?”

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伊心染緩緩的睜開了眸子,伸了一個懶腰舒展四肢,後知後覺的才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出了城。

果然,她是適合冬眠的動物。

尤其是遇到夜某人之後,她幾乎可以隨時隨地睡着。

“啓稟王爺,到了。”

“嗯。”

夜絕塵淡淡的應聲,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伊心染,柔聲又道:“染兒,外面便是要送你的禮物,先把眼睛閉起來,我帶你下去。”

“什麼禮物?”眨眨眼,某女很好奇。

“乖乖的閉上眼睛。”

“你還玩神秘,真是不可愛。”

“快點兒。”

在夜絕塵的催促下,伊心染老老實實的閉上雙眼,任由夜絕塵牽着她的手,帶着她下了馬車,穩穩的站在地面上。

耳邊有風拂過,呼呼作響,她縮了縮身子感覺有些冷,便往夜絕塵的懷裡靠了靠。

“夜絕塵你是在緊張嗎?”

沒人回答,若非伊心染靠在夜絕塵的懷裡,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的有些僵硬,都無法猜出這個男人是在緊張。

“夜絕塵,哪怕你送我一根草,我也當寶貝的收着,你有什麼好緊張的。”抿着小嘴,伊心染乖乖的沒有睜開眼睛,眉眼間竟是泛起柔和的笑意。

每次都是她收夜絕塵的禮物,找個時間,她一定要用心送一件禮物給夜絕塵。

省得他老拿那豬八戒的麪人兒,委屈的瞅着她,讓她滿心的罪惡感。

既然是她的男人,那就得好好寵着。

“我哪捨得送你一根草。”被她的語氣逗笑,夜絕塵倒也忘記了緊張,牽着她的手往前走,然後邁上臺階站定。

“你到底要送我什麼?”

“睜開眼睛自己看。”

深吸一口氣,伊心染心跳如雷,冰冷的小手裡竟然出了汗,可見她纔是最緊張的那一個。

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夜絕塵這一次送她的東西,意義非凡,讓她又懼又怕的。

緩緩的睜開眸子,眼前的一切直接讓伊心染的小嘴張成了‘o’型,半晌都沒能閉上。

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金燦燦的倒映在她的水眸裡,不禁讓她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不自覺的就滑落了下來。

那三個字,赫然就是——戰王府。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錦城裡的戰王府,而他什麼都沒有說,卻默默的爲她準備上這麼一份厚重到讓她覺得好不真實的禮物送給她。

此時此刻,她就站在這份禮物前面,真真實實的,甚至伸手便可以碰觸得到。

“夜絕塵,你是壞蛋。”咬着粉脣,伊心染知道她哭得很難看,心裡卻是早已被甜蜜所填滿。

不管不顧的撲進他的懷裡,兩隻小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小腦袋左搖右搖,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喜歡嗎?”

“喜歡。”

“你喜歡就好。”聽到這兩個字,夜絕塵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沒有什麼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兩個字,更讓他欣喜若狂的。

吸了吸鼻子,伊心染擡起頭,細細的打量這座龐大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戰王府。這裡,簡直堪比一座郊外行宮了。

“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裡。”見她水眸星光點點,夜絕塵牽着她往裡走,“去裡面瞧瞧,或許你會更喜歡的。”

“我們住這裡,那錦城裡的王府怎麼辦?”那座王府,對夜絕塵而言有着特殊的意認。

倘若,就此丟掉,伊心染心中難免不好受。

“那座王府依舊留着,留下一些侍衛守着就行,我已經稟報過父皇,以後這裡就是我的新府邸,我們就住在這裡。”

“父皇真的同意嗎?”

“我有騙過你嗎?”

“沒有。”搖了搖頭,夜絕塵的確沒有對她說過謊。

“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家,染兒你願意將這裡當成我們的家,以後就我們兩個人生活在這裡嗎?”

眨眨眼,呆呆的望着夜絕塵,不想再隱藏着自己的心意,柔聲道:“我願意。”

這裡,沒有屬於別人的記憶,這裡,只是獨屬於她伊心染的。

越往深處走,伊心染眼中的喜歡就越盛,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首王維的詩,粉脣輕啓,念道:“言入黃花川,每逐青溪水。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里。聲喧亂石中,色靜深鬆裡。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我心素己閒,清川淡如此。請貿盤石上,垂釣將已矣。”

此地,依山傍水,風景如畫。

新的戰王府依着山勢而建,亭臺樓閣,假山磷石,湖泊清泉,應有盡有。紫竹林深處,更是建有一座由紫竹搭建而成的竹屋,幽靜而獨特。後山,更是有着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再匯聚到一片碧綠的湖泊裡。

那湖心之中,建有一座木屋,湖岸上遍佈花草,當真如同世外仙境一般。

“好詩。”

“少打趣我。”

“我說的是事實。”夜絕塵挑眉,他可沒有半點打趣她的意思。

伊心染吐吐小舌,眯着眼,家裡有個‘萬能圖書’的哥哥,她想無知都不成。無論是中國史還是外國史,就沒有她那個哥哥不知道的。

因此,當她那個哥哥熟讀唐詩三百首的時候,她這個妹妹也沒少受到毒療,耳濡目染了不少。

隨口背出幾首詩,一點兒都不用費腦子。

“我想喝水。”

“那到前面花廳坐坐。”

“嗯。”

行至花廳,伊心染眸光不由得一亮,只見這花廳金頂石壁,繪着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怎麼瞧,怎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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