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協理室回來,任天飛有點悶悶不樂。他心裡清楚,童協理面子上是在重用他,其實就是把他當成了一把槍在使。倉儲洪副理的離開,任天飛總覺得這事蹊蹺,可他又找不出別的證據。
就在他正心煩意亂時,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任天飛長出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鎮定了一點,便接起了桌上的電話。
“喂!生管課”任天飛情緒有點低落的說道。
電話裡傳來了盧慧高興的笑聲:“你這是怎麼了?聽聲音怎麼像只病貓。哎!你這人說話不算數,說好的請我吃飯,這都多少天過去了,你是不是又想耍賴?”
“哎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就今天晚上吧!這段時間董事長來檢查工作,把人忙了個半死,正好藉此機會放鬆一下”
任天飛一拍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對盧慧說道。
“好吧!那就晚上見。地方我給你定好了。你六點半在廠大門外等我就是,不見不散!”盧慧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任天飛剛放下電話,徐江南非常趕巧的走了進來。她眼睛緊盯着任天飛看了一會問道:“晚上又陪哪位美女去瀟灑?”
“GT的盧慧,我答應她吃頓飯的,可是一直都在忙,正好今晚有時間,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情急之急,任天飛只好如實回答。因爲他覺得,越是這樣的事情,越隱瞞反而顯得他們之間好像越是有事。
徐江南冷哼一聲說:“你們吃飯,讓我當電燈泡,這樣的事情我可幹不來”
“你去了,哪電燈泡還不一定是誰呢?你說是不是?”
任天飛陪着笑臉,有點討好徐江南的說道。
徐江南白了任天飛一臉說:“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我提醒你,你最好是和這個盧慧少往一起走。她這人野心太大,一邊和童協理不清不楚,一邊還抓着你不放手,那她到底想幹嗎?”
“你多心了,你只要相信我就行,其它的根本不用去想”
“男人的話都是騙鬼的,你說你在我的面前撒過多少次謊了?只不過本人心胸寬廣,不和你計較就是”
徐江南說着,把手裡需要簽字的生產進度表丟在了任天飛的面前。任天飛呵呵一笑,沒有再說話。
下午一下班,任天飛洗了個澡,便換上了一件新襯衫。這S市的天氣熱的很快,這纔是春天,感覺炎熱的像夏天一樣。晚上出去時,穿件襯衫一點也不感覺到冷。
全廠的員工都在加班,任天飛走出廠大門口時,正好是李亞斌在哪兒值勤。他衝任天飛開心一笑問道:“任課長出去?”
“哦!出去逛逛”
任天飛說了一句,便快步走出了廠大門口。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盧慧已站在廠大門外的一側等他。
兩人相視一笑,便並肩朝前走去。
盧慧穿了一件粉色的包臀短裙,她那帶着曲線的迷人身材,在這短裙的包裹下,淋漓盡致的在任天飛的眼前顯現了出來。
任天飛看着身邊的盧慧,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此時的落日掛在遠處的建築物上,晚霞的餘輝映紅了半邊天空。
盧慧看了一眼有點發呆的任天飛,她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怎麼和我在一起就連話也不會說了?”
“哦!我在想請你吃點什麼”
任天飛情急之下,趕緊胡亂說了一句,否則盧慧看穿了他的心思,那才叫尷尬。
盧慧呵呵一笑說:“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地方我都定好了,咱們只要去就是了。南苑酒店的VIP包間,這地方可不是誰都能進去噢!”
“不就吃個便飯嗎?何必去那麼高檔的地方。我聽人說過,這個南苑酒店可是各個廠的老大會客的地方,聽說要會員證”
“嗯!你消息還挺靈通的嗎。你聽說的沒有錯,沒有會員證還真很難進去,不過我借了我表哥的會員證,再說哪地方我去過幾次,哪裡的大堂經理我們算是認識”
盧慧非常自信的說着,揮手讓任天飛走快一點。
從工廠去這地方吃飯,如果步行的話沒有二十分鐘還真走不到。可這個時間想坐輛摩托車也沒有,兩個人只能走着去了。
走路對於任天飛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大事,走個十幾二十公里還真不在話下,但他知道,這事對於女生來說就並不是那麼的容易了。尤其是像盧慧這種整天坐在辦公室,出來又穿着高跟鞋的女生。
所以他走路時儘量讓自己走的很慢,儘管這樣,盧慧剛開始時還和他能並肩同步,可走了一段路後,她是越走越慢,而且她那白皙的臉上,還出現了汗珠。我的個天,這女人還真是水做的,這麼舒服的天氣,怎麼會出汗呢?
走走停停,費了好大的氣力,他們終於坐在了南苑酒店的VIP包間。任天飛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但他覺得這酒店除了房間的隔音效果特好以外,便和其它的酒店沒什麼兩樣。
等菜一上齊。盧慧便讓服務員關上房門退了出去,她這才提着倒上紅酒的酒杯笑着說:“你放心吃喝就是,這頓飯是童協理讓我代他請你吃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倒是覺得童協理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任天飛非常的驚訝,盧慧把他帶到這種地方,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盧慧呵呵一笑:“他請你吃這頓飯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之前你的所作所爲,讓童協理更加清楚的認識到,在東昇廠只要和你這樣有擔當的年輕人聯手,東昇廠才能越走越好”
“呵!你就別說這種官話了。本人充其量就是童協理手中的一把槍,他指哪兒,我就往哪兒打得了,這也不存在感謝一說”
任天飛說着,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就在剛纔,他還在爲這桌飯擔心。因爲在這樣的地方吃飯,喝的又是紅酒。這一桌下來,弄不好可要他半個月或者四分之一月的工資,那他可就心疼死了。可是峰迴路轉的是,這頓飯是童協理請的,那他就放心吃喝了。
盧慧端着酒杯有點深情的看了一眼任天飛說:“其實我們出來打工的人,每個人都是老闆手裡的一把槍,就連他童明也是。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的怨言,想要自己能有所作爲,你必須要有能給自己裝子彈的人”
盧慧的話說的很有深意,任天飛喝着紅酒,用心一想,還真是的。他們這些每天爲了工作而奔波的人,其實都是老闆手中的一把槍。只不過要看老闆讓你往哪兒打罷了。
美酒佳餚,還有美女相伴。可任天飛就是不能讓自己全心的投入到這種享受中去,他的心裡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安。
盧慧是一個十分精明,能善於察言觀色,窺探人心思的女人。她看了一眼任天飛,忽然呵呵一笑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唄!我是爲我表哥做事,可是你別忘了,我們之間應該是朋友,所以最好是無所不談”
“好!那我問了。我非常不瞭解董事長這次的一些決定。比如對洪副理的處理,還有,他如果不太看好張東林這個人,那他爲什麼不把他帶走呢?難道集團就派不出一個工廠經理嗎?”
這句話一直卡在任天飛的喉嚨口,他早都想找盧慧問這事了。
盧慧長出了一口氣說:“阿飛啊!你的工作能力不可否認,但是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歷還真需要有待提高。你心地無私,有着俠義心腸。可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是職場。老闆開辦工廠要求的就是利潤最大化”
“對啊!這一點我沒什麼好說的。張東林在東昇廠胡作非爲,有某種程度上阻礙了工廠的發展,所以把他拿下應該沒有問題”
任天飛有點不服盧慧所說的話,所以他據理力爭,和盧慧爭辯了起來。
盧慧搖了搖頭,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你以爲董事長就非常信任童明嗎?非也!你如果這樣認爲,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董事長在東昇廠誰都不相信,所以他把張東林留在東昇廠,就是用來牽制我表哥童明”
“啊!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任天飛搖了搖頭,他對這事還真是想不通。
盧慧給任天飛添了一點紅酒,然後微微一笑說:“我好像給你說過,集團有兩大派系。我表哥童明和張東林就是他們派系的代表人物。爲了制約平衡,張東林是不會撤回去的,董事長要求的就是有不同的聲音發出。說白了,董事長希望他們內鬥”
任天飛聽到這裡,不再說話,而是拿起了筷子,便大口大口的狂吃了起來。他的心裡有點亂了,真不明白這些所謂的老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讓他說這簡直就是變態。
盧慧嘆了一口氣說:“你剛入職場,自然對這些事情不太瞭解。等將來你有機會成了老闆時,自然會對這些事情就能想通了”
任天飛點了點頭,只顧一個人在哪裡埋頭大吃。其實他心裡在想着一個問題,洪副理鎖在櫃子裡的哪五雙大底,到底是誰放進去的呢?他想問,可又開不了這個口”
一瓶紅酒,在任天飛的狂喝下,很快就見了底。盧慧有點心疼他的說道:“爲了身體, 少喝一點不行嗎?”
“最近壓力大,睡覺老做夢”
“海宏廠邊上開了一家中醫診所,聽說很厲害,我帶你去看看”盧慧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