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緩緩吐出一口氣,放開了拳頭。副駕駛那個男的這時才掙扎起來,從懷裡摸出一隻手槍,用槍柄惡狠狠的朝李衛東額頭砸了過去,罵道:“媽巴子的,敢打老子!再不老實,一槍崩了你!”
既然這幫傢伙千方百計的要破自己的金鐘罩,李衛東索性裝作疼痛難忍的樣子,捂着腦袋倒在後座上。張一凡擦了把臉上的血跡,冷笑着說:“怎麼樣,沒有了金鐘罩,捱揍的滋味兒很痛苦吧?嘿嘿,沈琳的牀上功夫如何啊?”
一切都已明瞭了。李衛東看着張一凡的那張嘴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將他跟講臺上的斯文風度聯繫起來。
“張老師,我現在才明白,難怪當初獸牙纔剛交到研究所,走私分子就找上門來,難怪你一直不讓我報警。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你不覺得對你的職業是一種侮辱嗎?”
“侮辱?呸!李衛東,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想不到還是這麼幼稚。操,這個世界上什麼最重要?是錢!誰像你這麼傻,死不開竅,放着大把大把的鈔票在眼前不拿,白白給國家做貢獻!你小子是命好,一顆牙就能賣三百萬,媽的,三百萬啊!老子吃一輩子的粉筆灰,都賺不到這麼多錢。狗日的,要不是爲了找個掩護,你以爲老子願意跑去當這狗屁的教書匠?”
“哦,這麼說,你跟幕雨虹早就是一夥的了?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把獸牙直接買走,還讓我交給研究所趙教授呢?”
“白癡,你以爲我願意?姓趙那老東西是生物界權威,除了他,還有誰能鑑定出獸牙的真正價值?媽了個逼,只是沒想到就那麼一顆破牙,居然會是無價之寶!”
張一凡悻悻的罵道。估計他肯定是惱火的很,如果當初知道這獸牙是寶貝,肯定要千方百計的騙到手,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李衛東聳聳肩說:“可是現在獸牙給研究所看起來了,你不是說特警都來保護了嗎,就算我去了也白搭。難道你們有什麼好辦法?這是要帶我去哪?”
“靠,想套我話?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給我閉嘴,別想耍花樣!”
張一凡晃了晃手裡的仿97式手槍,李衛東只好聽話的閉上嘴。
不一會,車開到了一座廢棄的工廠。進了大院,張一凡用槍逼着李衛東下了車,走到一座破舊的紅磚房,推開門,就聽見一陣清脆好聽的笑聲。
“咯咯,李先生,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說話的正是那個漂亮女人幕雨虹,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跟上次見面時一樣,還是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李衛東還沒等說話,旁邊一高個先衝了上來,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李衛東哎喲一聲,捂着肚子頓了下去。高個就是那個叫二條的傢伙,狂妄的笑道:“怎麼,金鐘罩不靈了?再他媽的起來跟老子打啊!”
擡腳又要踢去,幕雨虹冷冷的說:“滾開!沒規矩!”
二條低着頭退到一邊,幕雨虹衝李衛東揚了揚下巴,說:“我說過,沒有人可以拒絕我兩次,還記得嗎李先生?我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是你沒有珍惜。怎麼樣,還想不想再試一次?”
李衛東緩緩直起身,說:“我要見沈琳。”
“喲,還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幕雨虹嗤的一聲冷笑,說:“人嘛我自然會讓你見到,不過,我要先見到獸牙!”
“見不到沈琳,你想都別想!”
李衛東說的斬釘截鐵,旁邊幺雞、二條几個傢伙立刻破口大罵就要衝過來。幕雨虹卻擡手止住,看了李衛東一眼,說:“好,讓你見。我就不信,你還能飛出我的手心去!”
一幫人押着李衛東來到旁邊的廢棄車間裡,沈琳正被五花大綁在一個鐵架子上,旁邊有幾個馬仔看守。一看到李衛東,沈琳立刻掙扎着說:“幕雨虹,你放了他,他只是個學生,有本事衝我來……”
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馬仔撕下膠帶封住了她嘴巴。李衛東剛想動作,旁邊幾把槍一起頂了上來。幕雨虹說:“李先生,看你也是個聰明人,該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吧?”
李衛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要我怎麼做?”
幕雨虹乾脆的說:“我只要獸牙。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可是獸牙並不在我這裡。”
“當然,在研究所,而且那裡已經被雷子盯上了,否則的話,還會輪到你來換人嗎?”幕雨虹點起一顆摩爾,徐徐吐出一口煙,冷笑着說:“四個小時,如果看不到獸牙,你也別想再見到你的警察相好。”
“我靠!你明知道那裡有警察保護,我怎麼能拿到獸牙?”
“這我管不着。”幕雨虹晃了晃手錶,說:“李先生,我知道你很不簡單,我猜你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記住了,現在是五點整,你只有四個小時!”
媽的!李衛東暗暗的罵了一句,說:“一言爲定。但是我要跟沈琳說幾句話,你這裡這麼多人這麼多槍,該不會怕我會耍花樣吧?”
幕雨虹看了看李衛東,又看看沈琳,冷冷的說:“最好不要!”擡手一揮,馬仔們退到一旁。
李衛東走到沈琳身邊,看她雖然被綁的緊,卻還沒有捱打的樣子,稍稍放心。撕開她嘴上的膠帶,還沒等開口沈琳先叫了起來:“不行,獸牙是國家的財產,不能交給他們!李衛東你敢……”
李衛東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一下子吻住她的嘴巴。沈琳也沒想到他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佔便宜,條件反射的擡腿就想撞過去,李衛東用極低的聲音飛快的說:“別說話,這是唯一的機會,等我回來救你!”
“你,”沈琳楞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李衛東,眼圈便紅了。她好像第一次發現,這個總是跟她做對的傢伙原來長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嘴脣,格外透出一股倔強。沈琳甚至忘了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喃喃的說:“笨蛋,別回來,危險……”
“嘿嘿,你是我徒弟麼,師父不救你誰救你。”李衛東握住她被綁的小手輕輕一捏,說:“記住,他們想要的是獸牙不是你,別衝動,別反抗,就不會有事。”
“你……一定要回來嗎?”
“恩!”
沈琳忍不住眼淚滾了下來。忽然說:“你靠過來一點。”
李衛東微微向前一傾,沈琳湊過小嘴,輕輕咬在他脖子上。她的嘴脣冰涼而柔軟,細碎的牙齒在李衛東肌膚上留下了兩排整齊的印痕。她咬的很輕,可是這一次不知爲什麼,明明有護甲在身,李衛東還是覺得微微有些刺痛。
“師父,不管你會不會回來,謝謝你。”
李衛東笑了笑,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張一凡開車把李衛東送到錦江路,再往前就是研究所了。李衛東說:“拿到獸牙,怎麼聯繫你們?”
“等電話!”
扔下這三個字,張一凡開車揚長而去。李衛東罵了句狗孃養的,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五點三十一分。
拔腳飛奔到研究所,大院裡停了N多輛車,跟平日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門口還有有兩個保安在站崗,不客氣的攔住他喝道:“證件!”
李衛東報出趙景升的名字,保安把電話打進內線。不一會,趙教授親自出來迎接,老遠就說:“真巧真巧,我纔剛到,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就來了。”
李衛東心說能不巧嗎?多虧您老人家教出的好學生。
趙景升拉着李衛東,喋喋不休的講這顆獸牙的鑑定結果,無非就是震驚啊、奇蹟之類的話,又追問李衛東獸牙的出處,究竟是哪一代先人傳下來的,有沒有什麼具體的來歷。
李衛東現在哪有心思聽這些,提出想看一眼獸牙。趙景升聞言嚇了一跳,還以爲李衛東要反悔不肯轉讓了,連忙說:“轉讓的事我們已經談妥了的,成立課題組的報告我都報上去了,這個玩笑可萬萬開不得!”
李衛東心裡急的火上房,卻只能耐着性子解釋,獸牙馬上就要上交了,想再最後看一眼。趙景升一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就帶李衛東去了實驗室。
爲了這顆獸牙,研究所不禁安裝了最新的紅外監視設備,還增派了保安,再加上蹲點的警察,保護的跟鐵桶一樣。獸牙裝在一隻厚重的保險櫃裡,趙景升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邊嘮嘮叨叨的說:“唉,咱們這研究所規模太小了,保安也不健全。你看省研究院,24小時監控系統,哪像咱們這裡,守着寶貝還提心吊膽的。”
李衛東接過獸牙,裝模作樣的把玩着,走到操作檯旁。正好檯面上有個大號的工具鉗,李衛東猛然鉗住獸牙。
“喂,你、你要幹嘛?!”
趙景升臉兒都嚇綠了,只要李衛東手一用力,寶貝疙瘩可就變成粉了!不顧一切的就想撲過來搶奪,李衛東舉起鉗子喝道:“退後!”
屋子裡這時還有兩個保安,也都蒙了,愣了一會才抽出警棍,卻猶豫着不知該不該上前。趙景升急得汗都下來了,說:“小李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咱可別拿這事開玩笑!”
“沒開玩笑,我需要拿它去救人。如果我把它帶走,您肯定不會答應,所以趙教授,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