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一排人面目睽睽,互相大眼瞪小眼,讀書麼?不都這這樣過來的!楊凌捧着年糕回憶了一下,愣沒想起來自己的高三到底是啥樣?
廚房裡嘻嘻哈哈一陣後,屋檐下又多了一個年糕吞噬者,楊蕾一邊吃還一邊氣鼓鼓的衝着楊凌和楊旭翻白眼,臉頰都凍的通紅,看起來就像兩個蘋果。
真的是很好啊!眼下,除了大哥大姐,楊家這一茬兒算是就整齊了,楊本書也是有些遺憾,觸景生情之下悶頭不語的鑽進三叔的房間陪着爺爺奶奶烤火喝茶去了。
楊凌一邊吃一邊感慨,這種時光已經好久不見,隨着不斷長大,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時間是越來越少,因此見面之後的感情是越加珍惜,再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爲爭吃食玩具鬧的不可開交,而他們這一輩,註定也不會像父輩一般大家都生活居住在這個小山村,他們的未來海闊天空,將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則天涯淪落,相見更加困難。
但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爲彼此的距離和歲月的流逝而淡化,那是一種深藏在骨子深處的親情,只要見面,只要在一起,心中就會迸發出最最純正的感情,這種感情沒有任何隔閡,就如同他們小時候一樣,撒嬌,鬥氣,打鬧,玩耍,真誠的毫無瑕疵。
幾個人吃完年糕,楊凌實在覺得意猶未盡,但一想到馬上又要吃晚飯,好久沒有在家吃飯,而且三嬸做菜的水平是可以在村裡扛把子的水準,能吃到也算是口福,想想只好放棄了再吃一塊年糕的打算,幾個人似乎都心有靈犀的去洗手,楊蕾和馮欣學着去廚房幫忙收拾年糕,這時三叔從堂屋出來,招呼楊旭去把過年團圓要用的桌子搬出來洗刷。
這種桌子是傳統的大方桌,又叫八仙桌,是農村過年過節或者婚喪嫁娶才用的,桌子用非常厚實的上了年份的梨木或者櫸木製作,異常沉重,楊旭費了老鼻子的力,咬着牙好不容易搬到門口,卻被門檻擋住了,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楊凌趕緊一擡腿站到他旁邊,伸出一隻手牢牢的把桌子抓住。
“呼~!好險,差點兒就破相了~!”楊旭擦着冷汗,卻眼睜睜看着楊凌輕輕鬆鬆一隻手把大方桌提到院子裡去了,頓時驚訝地嘴巴都和不攏,然後又看看自己的雙手哭喪着臉說:“這.......這不科學呀?難道老二真的練過什麼內功,嗯~!一定是這樣,看來得仔細問問。”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寒風夾雜着細細的雪粒飄飛,安靜的院子發出噗噗嗤嗤的細微聲音,但房子裡面,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就如同春節的大團圓,楊家的所有此時在家的人都集中在三叔的堂屋裡,燃着通紅的火盆,圍着並在一起的兩張八仙桌,桌上擺滿了數十盤的各種菜餚,人多嘴雜,鬧哄哄的熱鬧的不得了,有人要吃菜,有人要喝酒,有人要喝湯,才六歲的楊雁兒興奮極了,似乎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多好吃的,還有這麼多寵她的大人,端着一個小鐵碗在滿屋子亂竄,加上兩條狗和幾隻貓也夾在衆人的腿空和桌子下鑽來鑽去,場面簡直就是混亂複雜的一塌糊塗。
爺爺奶奶最高興,如今兒孫滿堂,自從喝了楊凌帶回來的藥水,如今面色紅潤,耳聰目明,身體就像恢復到了十多年前狀態,跳水砍柴都不成問題,而楊凌父輩的大伯,老爸,三叔四叔還有一衆嬸嬸,也喝過不少的井水,如今一個個身體健康的不得了,看臉色都像年輕了七八歲。
楊凌看着眼前的熱鬧,這些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和陪着自己長大的兄弟姐妹,心中感慨不已,可惜這種好景不常在,但如今,這份歡慶團聚的親情卻來之不易,一年或許幾年纔會有一次。
這纔是幸福吧!
他把車鑰匙丟給楊彤:“老四,我車上有幾瓶好酒還有幾瓶飲料,你去搬過來我今天好好熱鬧一下。”
楊彤興奮的點點頭剛要站起那,卻被楊旭一把搶過鑰匙,嘎嘎笑着說:“二哥的車我還沒摸過,讓我去好了。”說完拔腿就沒影兒了,不大一會兒,門外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不一會兒,楊旭抱着一個大紙箱吭哧吭哧的進來,然後從箱子裡拿出一瓶1573,呲着牙說,“二哥,你這是中大獎了,竟然買這麼貴的酒!”
楊凌笑着說:“過年嘛,我們大家也難得聚到一起,都忙活了一年到頭,不喝點兒好的簡直對不起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況且還有這麼多長輩都在,也當是孝敬長輩了,你說是吧?”
楊旭和楊彤拼命的點頭,樂的嘴巴都和不攏,這麼好的酒自己買鐵定是心疼,所以也難得喝到嘴,幾個長輩當然不會說,後輩的孝敬嘛,也當嚐個新鮮。
於是三瓶1573打開,然後先給爺爺和叔伯們滿上,楊凌他們三兄弟當然也不客氣的倒滿,女人和小孩子當然都是喝飲料,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九了,女人們的事情可還多的很,團年那一頓飯就有得她們忙。
吃飯人多熱鬧,老爺爺身體不錯,喝了一杯仍然健談,一直不停的在說楊本順他們小時候的事,很多的都是秘聞,尤其是四叔楊本喜偷生產隊的雞蛋自己孵小雞的事,簡直把所有人都樂壞了,楊彤很迷茫的看着他的老爹,似乎是很驚詫平時嚴厲的老爹也有如此不着調的時候,四叔給了楊彤一個爆栗子,紅着臉很不好意思的指着三叔說:“別說我了,老三還不是去隔壁生產隊偷玉米被發現了,不光跑掉了鞋子,褲子都差點兒跑脫了。”
滿桌的人都差點兒笑翻,三嬸在桌子下使勁掐着三叔的腿小聲說:“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這麼英勇的壯舉?”
楊蕾笑的飲料都喝不下去了,抱着她老爸的胳膊猛搖:“爸,最後你跑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