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健出了公安局的門,回到紅巖嶺時已是一點多,小趙還給他留下一點吃的,他邊吃邊說:“劉濤、小趙,我們回去吧,這裡太冷了,而且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
“龍哥,剛纔的東西是啥啊。”
“我懷疑是毒品,拿到公安局去一查,結果不是,但心裡也不舒服了,大家回去吧。”
一行人不滿地收拾東西離開,大家邊走邊抱怨,劉濤說道:“這樣吧,我們到城裡的公園去玩,今天晚上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飯。”
“好啊,不過晚上吃飯你和小趙請客。”一個女生說道。
“爲啥是我和小趙請客啊?”
“爲啥,你們還想瞞我們啊,別以爲我們看不出來。”
“就是,就是,我們大家都知道了。”
小趙臉通紅,說道:“大家別吵了,王老師早就安排了,晚上吃飯公司給錢。”
“真的啊,王老師太好了。”
周小虎與唐志剛坐在桌上,唐志剛示意讓他手下離開,僅剩下兩人的時候,唐志剛說道:“你們是不是有貨掉在紅巖嶺了?”
“啥貨?”
“別明知故問了,有人在地下挖到了,應該有50克,幸好報告到我這裡來了。”
周小虎一下子緊張起來,想了一會,說道:“很久了,我們的確有一袋貨沒找到,但那個人已死了,沒想到近一年了,居然有人挖到了,你打算怎樣處理?”
“當然上報了,我是來提醒你的,做事謹慎點。”
周小虎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樣了,媽的,又損失一筆錢,唐隊,你們會不會去查看啊?”
“當然要去,進一步處理還得和方局商量一下。”
周小虎走到辦公桌前,拿出一疊錢,放在唐志剛面前:“唐隊,今天你們去查看了就行了,早點回來吧。”
唐志剛心裡一驚,難不成周小虎還要做啥事,於是說道:“這個不一定啊,按常理,我們可能會安排人在那裡蹲守幾天的。”
“最好今晚就算了吧,你想想法,我今天晚上要在那裡會幾個朋友。”
“這個很難辦,我盡最大努力吧,實在不行,我爭取留兩三個人就行了。”
“行。”
周小虎此時心裡卻打起了鼓,今晚國外的貨肯定會過來,而且因爲氣候已比較冷了,今年應該是最後一次交易,所以貨量大,看來今晚是必和警方有一戰,周小虎突然之間涌出殺氣,唐志剛一走,他馬上叫雷明到辦公室兩人密謀一翻。
唐志剛回到辦公室還不到一點,剛進辦公室,一名隊員進來說羅政委請他去三樓會議室,三樓會議室通常用於大案要案的會商或作戰佈置工作,羅政委主管廉政和思想工作,用這個會議室倒有點奇怪了。
才進門,唐志剛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爲大家的臉色都很嚴肅,他向羅政委點點頭說道:“羅政委,有啥事。”
羅政委神情嚴肅,盯着唐志剛說道:“唐志剛,你還對得起這身警服嗎?”
唐志剛一下子明白過來,肯定是中午的事暴露了,但還存僥倖心裡,說道:“羅政委,啥事這麼嚴重?我才和朋友去吃飯,回來就過來了,你這是啥意思。”
“唐志剛,你到哪裡去了,說了些啥,你能和大家說一說嗎?”
面對羅政委冷冷的目光,唐志剛知道事情也瞞不下去了,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啥說的,羅政委,周小虎今晚有交易,而且看樣子量很大,你們早作準備吧。”
這話反而讓羅政委詫異,點頭說道:“這些我們都已知道了,今天就對不起了,還有啥該說的你說完,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行爲,你也是老公安了,我不多說。”
兩名以前的隊員不敢相信地將手銬銬在唐志剛的手上,拉他到隔壁一間禁閉室將他關在裡面。
羅政委以帶隊出去打籃球爲藉口挑選出十多個身強力壯的警員於下午四點多低調地離開警局,與原刑警隊劉隊長,現城關鄉派出所所長所帶領的六個警員在城外的一個集合點匯合,來自三江禁毒中隊的六個隊員也加入其中,這是羅隊長以毒品買賣案件悄悄以私人關係從三江中隊借過來的六名隊員。
大家集合後,繞過大路,從小路出發,來到索橋,到達紅巖嶺,遠遠地隱藏起來。
周小虎領着二十多個人,其中十多個人拿着從境外買來或土製的手槍,其他人拿着長弧形的砍刀,於晚上九點左右慢慢通過索橋。
一夥人悄悄向草棚方向前行,因爲有幾個經常過來進行交易的人很熟悉路,不一會,他們就來到草棚不遠處,周小虎拿出夜視望遠鏡,向草棚附近看了一圈,沒人,難道唐心強沒讓人來?
周小虎是複員軍人,自然知道如何找好的埋伏點,在分析了地形情況後,再次仔細看了一遍,終於在一個位置找到了埋伏的人,他數了數,共有四個人,放下心來。
天氣已比較冷了,而經巖嶺地勢更高,寒風吹拂,一夥人抱着手發抖,天上依稀的月光穿過樹枝映在地面是那樣的蒼白。
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周小虎焦急地等待,按以往的時間,此時應該早就到了,該不會出啥事吧,周小虎再次用望遠鏡看向警察的埋伏地,還是那四個人,一點也沒移動。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遠遠地傳來一陣腳步聲,三四個人氣喘吁吁地來到草棚前,推門而入,不一會,口中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又過了幾分鐘,周小虎確定草棚內沒有埋伏,讓手下幾個人跑向草棚,想把裡面的人和貨帶出來。
四名警官從埋伏點跳起,大聲喊到:“草棚裡的人快點出來,你們被包圍了。”
裡面的人驚慌失措,不敢出來,更有人向外開始射擊,四個警官拿出手中的**,向草棚裡短暫射擊,同時大聲喊道:“你們被包圍了,要想活命馬上繳械投降。”
裡面的一個人說道:“兄弟們,別聽他們的,他們人沒我們多,反正都是死,上啊。”
幾個人同時向外射擊,試圖衝出草棚,四個警官也站起身邊射擊邊小步跑向草棚。
周小虎完全放心下來,他站起身對剩餘手下說道:“兄弟們,衝,目標就是那四個警官,不得留下活口。”
十多個人都想爭功,面對四個警官,自己二十多人,這種優勢實在太明顯了,此時不搶功,更待何時。
四個警官被周小虎一夥的子彈壓住了,其中一名警官似乎中槍了,周小虎帶着手下快步衝向警官,他知道,這幾個人必死,否則自己就肯定會暴露了。
草棚內的人也都跑了出來,大家迅速對四個警官形成了圍攻之勢。
突然,一陣沙沙聲響起,伴隨着快速的奔跑聲,周小虎暗道“不好”,一個轉身退到了人羣的後面。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二十多名警察全副武裝,掩護着剛纔的四名警察並形成了反包圍,槍聲四起,慘叫聲連成一片,周小虎的人不斷地倒下。
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索橋。
周小虎指揮一名同夥,背上一袋貨,自己也提起一包,命令其他人拼死掩護,不少同夥倒在地上,他對一個手下說道:“你命令兄弟們抵住,我把貨藏好馬上過來。”
手下點着頭:“周哥,沒問題,你快去。”
周小虎手下有幾名是自己的幾個戰友,所以有一定的戰鬥能力,無奈其他人卻是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幾翻較量,警方迅速佔了優勢,而還在抵抗的,僅剩那幾名當過兵的人了。
子彈的呼嘯在耳邊傳來,“砰、砰”的槍擊聲連續不斷地響起,伴隨着警官們的大聲呼喊,僅剩的幾個當過兵的人接連倒下。
此時周小虎和一個親信,也是自己以前的戰友揹着兩袋貨飛速跑向索橋,只要過了索橋,周小虎就能找到最快的逃生方法。
兩人聽着遠處的槍聲,藉着月光,踏上了索橋,不管後面的聲音,逃向橋的對岸。
眼看就要來到對面了,兩個身影擋在了他們面前。
四個人站在索橋上,雖然在走動,而鐵索卻沒有飄蕩,足見四個人都是有功夫的人,周小虎住身定眼一看,心中一驚,手一鬆,一袋貨落向深深的河裡,很久才聽到“咚”的一聲。
面前的這兩個人其中之一是王冠灃,另外一個人是龍健,周小虎心痛地看着落下的貨,口中恨恨地說道:“王冠灃,我與你一無冤二無仇,你三番五次與我作對,我都忍了,今天你想怎樣?”
“周小虎,你作惡多端,你在D鄉與當時的一夥狗官串通一氣,殺害劉家一家人和他家的親戚十多口,你欺行霸市,五龍老百姓恨你恨得入骨,你倒賣毒品,害得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死有餘辜!還有,你夥同一夥人打傷孫芳,孫芳差點就沒命了,這仇我能不報嗎?你投降吧,接受法律的制裁。”
周小虎笑了,說道:“法律制裁我,王冠灃,在五龍我就是法律,你快點讓開,我心情好的話給你一條活命。”
沒等王冠灃說話,周小虎與他後面的同夥舉槍就射,與此同時龍健手中的一把槍射向了周小虎,王冠灃袖口一抖,上次從小偷手上搶來的匕首射向了周小虎背後的人。
王冠灃和龍健都是在捨命保住對方,但兩人同時中彈,而周小虎的胸前,血從右側緩緩地流出,他背後的人沒那麼幸運,王冠灃的匕首正中他的臉部,一道鮮血噴了出來,身體一個後傾,背上的揹包一滑,將他的身體拉得一歪,腳離開了鐵索,人落入了河中,三個人清楚地聽見那恐怖的喊聲和“咚”的一聲落水聲。
“王冠灃,你也受傷了,你放我一馬,以後我定當奉還,我家裡有錢,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呸,周小虎,那是你的錢嗎?那些錢上沾着的都是人血,投降吧,或許你還能活一命。”
王冠灃剛纔因爲有一個躲閃動作,所以被周小虎擊中了大腿,而在前面的龍健被落下去的那人擊中了腹部,鮮血從他的身上流了出來。
王冠灃邊退邊將龍健扶着退到橋邊,他小聲讓龍健到離橋十多米的樹邊,龍健看似受傷很重,還沒到樹邊就倒下了。
王冠灃拿起槍拖着受傷的身體,重新站在了橋上。
周小虎不再說話,艱難地舉起手中的槍,射向王冠灃,王冠灃同時將槍射向對方,王冠灃不會用槍,兩聲槍響,周小虎僅大腿受傷,而王冠灃的右手手臂中了一槍。
周小虎一下子滑落,手上的槍也不知掉哪去了,身體全部落下索橋,而手仍死死抓住鐵索。
王冠灃上前兩步,他不想去救,但卻仍然本能地伸出了手抓住了周小虎,看着王冠灃無力的手,周小虎絕望了,突然,他的眼光看向了王冠灃的身後。
他笑了,說道:“王冠灃,設計殺你老婆的人就在你背後,劉家三口和他家親戚十多口人的死也有他的份,我讓你死個明白。”
王冠灃沒有鬆手,轉頭看了一眼,是方局長,方局長一臉冷笑地看着他們。
王冠灃說道:“方局長,你現在應該在周小虎的辦公室找東西啊,怎麼到這裡來了?”
方局長一楞,隨即鎮定下來,說道:“那邊有陳局長在,我專門來看看你兩啊,王冠灃,你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吧。”
周小虎實在不能撐住了,說道:“方哥,快救我。”
“救你?周小虎,你不是隨時威脅我們要翻臉嗎,我留下你有何用,今天你就和王冠灃一同下地獄吧。”說着一腳踢向王冠灃。
王冠灃受傷的大腿被這樣一踢,鑽心的疼痛讓他手一鬆,周小虎落下河去。
方局長連連幾腳,王冠灃身體完全掉下了索橋,手緊緊地抓住鐵索,但方局長不肯放過,腳狠狠地踏在王冠灃的手上。
王冠灃再也不能抓住鐵索,絕望地掉向河裡,他痛苦地閉上眼,大聲呼喊:“爸、媽,我愛你們,孫--芳,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