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並不是平坦的,而是曲曲折折向遠處蜿蜒,猛獁象現在幾乎都是要飛起來。
車輦當中,放着一個小小的案几,上面鑲嵌着一個精巧的司南,不管車子如何顛簸,司南始終嗾使指着同一個方向。
幸好有這個司南,鍾靈兒可以知道前進的方向。
“尊主,我們爲什麼不使用神通術飛走?這樣在地上奔跑,浪費的時間豈不是太多了?”
水柔波終於把想不明白的問題問了出來。
“就是呀,那樣會快很多,咱們這樣半天,也不如飛一會兒走的路程遠。”
“我習慣了坐車,而且我保證你們安全,飛與不飛,有很大差別嗎?”
尊主看着前面,依舊是不見盡頭的路,不知道還要走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這話有點大,事實上,我還是很有保留。”
尊主不再說話,而那三個女修士,始終沒有上車,而是在車輦周圍,不緊不慢的飛着。
她們的身體兩側,都發出來翅膀一樣的光芒,而且上下舞動,每一次舞動,都會帶動身子上下起伏飛舞。
這樣的修持,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這個尊主的修持屬性,跟三界聖王還有很大的不同。
修道者分成妖修和術修兩大類,妖修者下面的分類,更是林林總總不下幾百種,每一派都有各自獨門秘法。
鍾靈兒和水柔波雖然見識廣泛,想要全都知曉,也跟癡人說夢沒有多大差別。
最重要的,就是那三個修士看起來都是神通很大的樣子,這就足夠了。
兩個女人勢單力孤,想要逃出去,沒有尊主這樣的高手幫忙,還真的有點困難。
尊主接着說下去,“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三界聖王不可能出來攔我,真的攔我,也不會是他,就算是這裡的人都死絕了,他也不會出來!”
“尊主,你真的這麼有把握?”
這一次是鍾靈兒和水柔波一起發問,真的沒辦法想象,這個尊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可以這樣自信。
人活在三界之間,不能沒有自信,但是過多的自信,或者盲目的自信,其實就是一種自大,一種自傲,這樣的情緒延續下去,就會變得很危險。
鍾靈兒和水柔波都很清楚。
尤其是這倆個人,本來就是自高自大的角色,現在有人比她們還要自傲,心裡竟然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你們兩個人,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我根本沒有說大話,很多事情你們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就肯定會相信我。”
說到這裡,尊主嘆了一口氣,“不過我不想再去提過去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如同天上浮雲,風過去,吹散了,也就算了。”
說到這裡,語調中有了淡淡的悲哀,好像是所有的過往,都鑲嵌在語調之內。
車輦裡一下寂靜下來,許久都沒有聲音。
用猛獁象拉車輦的,三界之內也找不到幾個,在三界聖王的疆域裡面,更是隻有尊主一個。
這就是一個活動的通行證,經過的所有地方,沒有任何人攔擋。
鍾靈兒她們終於知道坐車的好處,而且這個車輦很舒服,不僅可以坐着,累了還能躺下來,軟軟的墊子很舒服,讓兩個人都想到了家。
尤其是鍾靈兒,想到家,馬上想到了小石頭。心裡一陣難受,回家的願望,空前的高漲起來!
尊主一直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點什麼。
車裡的幾個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全都沒有說話。
聖王殿裡已經變得非常鼎沸,全然沒有當初的安靜樣子,不住有人進來,報告着事情的進展。
尤其是紅袍被殺死,簡直讓聖王殿上的一灘死水,變成滾沸!
“聖王,你就傳一道法諭,我們合力出擊,肯定能把尊主對付了!要活的要死的,只要你賞一句話下來!”
三界聖王沒有說話,剛纔說話的幾個人,全都向外飛了出去,被一股極大地力量,扔到了外面的地面上!
“可憐,這幾個人都是後來的,不知道聖王跟尊主關係。”
“不錯,不錯,本來想拍馬屁,沒想卻拍在了馬腿上,嘿嘿,不過這樣也不錯。”
“至少再有拍馬屁的,要事先想好了。”
外面幾個低等弟子,在竊竊私語。他們雖然是低等弟子,但是來這裡時間已經不短,對於一些舊聞掌故,也都知道了一些。
“紅袍這些人出了事,自然是可憐,但是他們未經本王允許,擅自做主,得了這樣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三界聖王這一句話說出來,下面馬上停止了嘈雜。
這些天來,聖王的所作所爲,跟以前大不一樣,其他人死了還好說,紅袍這樣的人物被殺了,居然就換回來三界聖王淡淡的一句。
都說聖王和尊主交情匪淺,很多人還有懷疑,但是到了現在,終於知道傳言不虛。
“修道之人,就是要光明磊落,把鍾靈兒捉來,咱們本來就已經理虧,現在把她們送回去,也是我的想法,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
“本王知道你們也是一片好心,只是這好心用錯了地方,我想要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比試,若是我憑藉下三濫手段贏了比試,你們會覺得很有面子?”
三界聖王如此長篇大論講話,還是很少見。但是說出來的,都是肺腑之言,讓在場人都很感動。
“傳令下去,看到尊主的車輦,都要讓開一條路,至於尊主的住所,也要全都保住,只要有我一天還在,就不能動,一定要保持原樣,要是有人動了一根草,也要告訴我知道!”
說到這裡,三界聖王在法座上消失不見,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纔是。
幾百年來,值得三界聖王如此網開一面的,除了尊主,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猛獁象終於走出了三界聖王的疆域,但是對面的疆域,更難度過,因爲全部都是浩淼的海洋,猛獁象雖然高大,想要渡過去,絕對是不可能了。
尊主停住了車輦,“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咱們到了分別的時候,只要你們渡過這片海域,就能回家了。我也算完成了自己承諾,可以回去了。”
“尊主,你這一次回去,聖王肯定不能饒了你,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大魔神肯定會好好感謝你。”
“呵呵,多謝你們好意,我幫你們,並不是爲什麼感謝,只是出於道義而已,覺得修道之人不可以相互殘殺!
我敢幫你們,就不怕三界聖王,況且他也不會爲了這樣的小事,跟我爲難。”
說到這裡,尊主笑起來,“你們就不要瞎想,我肯定沒有事情,這幾天一直是猛獁象趕路,肯定是耽誤了很長時間,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大魔神還不知道如何着急。
只需要你們記住一件事。回去勸一下大魔神,還是取消了這場賭鬥纔好。”
說到這裡,尊主轉身上車,白色猛獁象一聲低鳴,開始向回走去,風吹着它渾身白色長毛,很快在路的盡頭消失。
鍾靈兒和水柔波相互看了一眼,覺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過怪異,簡直就是在做夢一樣,直到今天,仍然覺得是很不真實。
遠遠地又有一聲猛獁象叫聲傳過來,似乎是催着兩人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