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王坐船裡面依舊是燈火輝煌,跟白天一樣,照的纖毫畢現,偌大的艙室裡,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
火須武、少年候、承天王。
火須武現在非常狼狽,雙手指骨都被小石頭捏斷,已經包紮的很好,用上了最好的靈藥,他沒有敢說實話,只是說有人來搶奪桃花水母,自己拼死抵抗,才被敵人打傷了雙手,爲了使自己不被懷疑,他服食了一種特殊的符籙,讓自己不住嘔血,同時皮膚上也出現一塊塊大小各異的淤青血斑。
承天王果然就信了,少年候本來還有一點懷疑,但是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自己想法,承天王已經命人取來成箱的明珠,大把的銀票,這些東西馬上讓少年候眉開眼笑了。
“爲王爺效命,是我分內之事,怎好再要王爺賞賜?”少年候假意推辭,已經開始把銀票拿在手裡把玩。
伏波國的銀票,都是用很多水紋鎖邊,人稱水銀票,貨值極高,在很多地方都通行,就算是拿去在風語之城,也是很受歡迎的硬通貨。
“小小意思,這不算什麼,只要你喜歡,我還多的是。”承天王微微一笑,把另外一箱給了火須武,雖然雙手有傷,自己不能搬運,火須武還是大喜過望,跪在地上給承天王磕頭行禮。
“可惜了,被桃花水母走掉,真的可惜了,咱們這麼對她,將來她肯定要報復,早知如此,就不如早早把她神元破了。”
承天王很有點懊悔。
火須武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到了現在,他也不敢說話。
其實破掉桃花水母的神元,這個想法火須武早就跟承天王說過,但是承天王沒有答應。他知道,神元是一個人的精神所在,一旦破去,就跟行屍走肉一般,那樣的一個桃花水母,並不是承天王所想要的。
算起來,也是桃花水母命不該絕,因爲承天王一己私念,讓她保存了神識。
“這些來人的來歷,你們能不能猜出來?他們自稱是逆天王的手下,我看着卻是不像,咱們伏波國境內,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高手?”
承天王幽幽的說着。
他絕對不是外面傳聞中的那個混蛋王爺,相反心思極其機敏,這一點,少年候和火須武都非常清楚,看起來非常簡單的一個問題,兩個人一時都不敢回答。
承天王雖然是在問,但是在他心裡,肯定有了答案,要是兩人答案不能達成承天王希望,只怕馬上就會有好果子吃。
“呵呵,我看他們都不是逆天王手下,再笨的人,也不會在做賊的時候把自己名字告訴對方,是不是?”
承天王少有的溫婉,居然是在自問自答。
兩個人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隨聲附和,這就簡單了很多。
“王爺聖明。”
“果真是真知灼見啊。王爺見微知著,非我等所能企及。”雖然只是兩個人,但是阿諛奉承之詞,如滔滔流水連綿不絕,而且絕對沒有重複之感。
“咱們必須要加派人手,把逆天王嚴加看守,不能出現一點意外,還要想一個辦法,如何讓伏波王相信,逆天王勾結外寇,想要奪了他的王權?”
承天王終於說出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因爲距離內陸海岸,已經非常近。所有的一切準備。都必須在這很短時間之內完成,而且必須保證萬無一失,這樣才能保證讓逆天王沒有辦法逆天。
而逆天王也是經營多年,黨羽極多,在伏波朝堂中,更是盤根錯節,關係複雜至極。雖然在海面上承天王已經控制了局勢,但是回到內陸之後,情勢如何,還很難預料。
也許真正的爭鬥,還沒有來到。一切都要等到登陸之後,纔會真正開始。
留給承天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人我已經安排了很多,我敢保證他們不會耽誤事。”少年候信誓旦旦。
“這些人都要好好安撫,只是事情成功以後,必須殺死,要做的天衣無縫纔好。”承天王還是幽幽的聲音。
火須武聽的心裡一涼,“承天王能對別人這樣,是不是也會對自己下手?我只不過是這局棋裡一個小小的棋子,而且又知道這麼多的事情,我這樣的人,還不是死了,才能讓承天王放心?”
承天王接着道:“至於你們兩位,自然不要想那些事情。我許給你們的,自然到時候都會得到。”
說到這裡,從袖子裡掏出來兩份金帛,遞給兩人,緩緩打開,宛然就是承天王手書委任狀,上面還蓋着一方鮮紅的金印。
承天王的金印。
有了這個東西,就是有了保命符。火須武終於放下心來。少年候面紅耳赤,大聲道:“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信不過我們?我跟了王爺,是覺得王爺能夠振興伏波國,讓手下子民,全都過上富足日子。”
承天王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火須武猛地跪倒在地,不住磕頭有聲,“王爺,屬下無能,本來王爺正是用人時候,屬下卻身受重傷,沒有辦法幫王爺實現宏圖霸業,實在是罪該萬死。”
說到後來,聲音居然哽咽起來。不僅如此,更是涕淚橫流,誰看到,都會動容。
承天王把他扶起來,道:“傷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對本王一片忠心,我自然知道。你這身上的傷痕,還不是爲我受的?本王成事之後,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少年候氣的差一點放屁。
“這個王八蛋,竟然是一個極好的伶人材料。眼淚來的如此便宜,明明是不想招惹是非,還在王爺這裡邀功請賞。不過也難爲他,喜怒哀樂,全都在一念之間轉變,換成是我,如何都做不到。”
少年候氣的屁沒有放,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還要有侯爺,以一當百,王爺儘可放心。”火須武見機很快,在廣場中翻滾打磨了這麼多年,早就圓滑無比,馬上察覺少年候對自己不滿,當下不露聲色的捧了他一句。
在承天王面前爲人說好話,自然不能說起來沒完沒了,但是隻要瞅準了機會,說上一句,倒是比千句萬句都要管用。
承天王正被火須武拍的暈暈乎乎,對於他的話,言聽計從,這時候說一句少年候好話,自然也讓少年候非常舒服。
“那是自然,少年候英雄威武,本王自然不會放他!”承天王微微一笑,言辭中掩飾不住得意之色,好像現在整個伏波國已經被他都拿過來,正坐在座位上發號施令。
三個人忽然同時停住說話,因爲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過來。腳步聲非常遲重,想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普通士兵。
腳步聲在近處停住,一個王官悄悄進來,在承天王耳邊輕輕低語幾句,承天王顯得非常有興趣,道:“果然如此麼?趕緊給我本王呈送上來!”
那個王官輕輕揮手,一個親兵低頭走進來,手裡捧着一個小小的金盤,上面鋪着厚厚的金絲絨布,承天王輕輕把上面的絨布掀開,一雙眼睛,馬上充滿了驚疑的表情。
承天王心思極深,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能夠讓他如此驚疑,顯然是盤子裡面,裝了一個特殊的東西。
火須武以及少年候忍不住跟着張望過去。
承天王微微招手,示意兩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