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袁朗看不慣吳鏑那種官二代的作風,但不得不說從小就有良好的資源,教育出來的孩子確實不一般。
別的不說,就光面對如此多的攝像機能夠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談,袁朗就沒這個本事,特別是吳鏑說的話都是瞎編亂造出來的。
在吳鏑的話中,他自己是偉光正的,在他的帶領下,團隊才能夠抓到綁架犯——也就是袁朗。
最後,吳鏑痛心疾首的說道:“我爲我們的城市出現這麼一個窮兇惡極的壞人而感到悲傷!”接着他語調一轉,面帶剛毅的說,“不過,這也正是我們警察的職責,只要有我們在一天,就不會讓這些壞人們在江寧爲非作歹!”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頓時博得了現場一片片的掌聲。
這場新聞發佈會是吳鏑精心準備的,爲此他還給每位記者多塞了紅包,雖然媒體宣傳在國內從來不是升職的關鍵,但有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這時袁朗開口說話了:“我說,在你們慶祝之前,能允許我說句話嗎?”
吳鏑給自己熟悉的記者做了個眼神,示意他去發問。
立即就有記者上去說道:“我是《江寧都市報》的記者,請問你在犯罪之前有想到會被逮捕嗎?”
袁朗反問道:“誰告訴你我是罪犯的?法院審判下來了嗎?”
《江寧都市報》的記者李全採訪過很多犯罪分子,像袁朗如此囂張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下愣在了那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老實點,你現在怎麼也是犯罪嫌疑人!”羅大秘連忙低聲教訓。
“嫌疑人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可能沒犯罪?”袁朗反問道。
“反了,反了這!”羅大秘心裡那叫一個惱啊,他還是第一次見犯人敢如此有恃無恐的和警察說話呢,他已經決定給眼前這個不識趣的傢伙安排一間好牢房。
這時有記者問道:“這位先生,我手上有一段視頻,是在繞城路上被行人拍攝到的飆車場面,車裡的駕駛員似乎就是你!”
袁朗點頭:“沒錯,就是我,不過我是爲了救人,而且我也沒有撞到行人!”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事情到這個地步,似乎是越來越接近真相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眼前這個被手銬銬着的年輕人似乎不是綁架犯,而是去開車救人的。
吳鏑的臉色開始變的難看了,他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這時《江寧都市報》的記者問道:“在城市裡飆車,你當時是怎麼想的?難道沒有覺得很危險嗎?”
袁朗反問道:“那你覺得當時應該怎麼做?坐視小女孩被綁架嗎?”
這時羅玉剛站出來搶走麥克風,說道:“各位記者,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就到此爲止,我希望大家以事實爲基準,寫好這份報道,我不希望有記者聽信某些人的胡言亂語!”
這話的警告意味就已經很明顯了。
記者們自是不滿,不過拿人家手短,都收了別人的紅包,在犯罪嫌疑人和警察之間,似乎應該相信警察纔對。
正當事情要這樣結束時,走廊上傳來
一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跑進來一個人,接着一個玲瓏有致的倩影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那人正是利嘉地產的老總林芷曼。
剛纔楊雨婷出去就是打電話給林芷曼,詢問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芷曼接到電話也很吃驚,原本以爲那個年輕人就是犯罪分子,沒想到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於是她連忙叫醒還在睡覺的琪琪。
琪琪此時已經從驚慌中恢復了過來,自然是知無不言,說完還滿眼放光的說道:“大……大哥哥真的好厲害哦!一個人就打跑了三個!”
林芷曼已經無心去聽這些話了,她知道是誤會後,就親自開車趕了過來,正好看到一羣記者圍在那裡,心想不能人家舊了自己的小孩,自己還讓別人出惡名吧?
於是就大喊了一聲:“他是孩子的救命恩人,不是壞人!”
美女本來就吸引眼球,再加上這話更是石破驚天,頓時現場又是閃光燈一片。
林芷曼跑到屋裡時已經是氣喘吁吁的了,胸脯不斷的起伏着,吸引着現場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
羅玉剛則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位女士,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這人現在是本次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怎麼能你說不是壞人就不是壞人呢?”
這話引起了大家的附和,是啊,不能說因爲你是美女,就能亂說話吧?
“咳咳,我來說一下!”這時韓玉林出來說話了,他走到林芷曼身邊,說道,“我來介紹下,這位就是受害者的母親,林芷曼,林小姐!”
此言一出,頓時譁然。
這下子真相大白了,被抓的是見義勇爲的好青年。
按理說兒童被劫持,見義勇爲的青年救了兒童,這也是羣衆喜聞樂見的新聞,畢竟誰都喜歡看英雄。
英雄被當做犯罪分子來處理,然後再平反,這也是一件讓人喜聞樂見的事。
但問題在於,很多時候屁股要決定腦袋的,你說什麼話不是看你腦中想什麼,而是看你坐在哪一邊。
在場的媒體記者們不是江寧本地的,就是外地駐江寧的新聞辦事處,倒是和吳鏑關係比較熟,再加上吳鏑在開會前每個人上千塊的“車馬費”塞過去,現在讓他們報道事實“真相”,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起碼明目張膽的報道,面子上是說不過去。
不過總是有愣頭青,就有一個《江寧法制報》的記者問道:“請問吳鏑總指揮,爲什麼警察會把救人者當做犯罪嫌疑人來處理?”
“這個……”吳鏑一時無語,他恨恨的看向袁朗,心想都是袁朗的原因,要不然這該是一場多麼完美的新聞發佈會啊。
這時袁朗開口了:“我想我們尊敬的吳鏑警官可能對這件事還不清楚,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來說下這件事好了!”
雖然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無法報道出去,但是人都喜歡聽內幕,一時之間各種型號的錄音筆都齊刷刷的對着袁朗。
袁朗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陣仗,說起來心裡確實有幾分緊張,不
過話說了兩句之後,他反倒不緊張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吳鏑是從哪裡聽說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就急匆匆的開新聞發佈會,要摘桃子,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袁朗用這句話做了總結。
因爲顧及吳鏑的面子,記者們都緊繃着臉,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怪異。
不知是哪位記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在笑聲中吳鏑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
變紅是羞的,變白則是氣的,這就是惱羞成怒了。
吳鏑憤怒的說道:“不要以爲你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就辦不了你,在鬧市區逆道行駛,這不但是違反了交通法則,更是危害了公共交通安全!”
這話說出來,羅玉剛都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這吳鏑雖然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但總歸是年輕,太意氣用事了。
這種事就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忍不住,再事後報復對方好了,何必現在公開了把事情鬧大呢?
就算最終讓袁朗坐牢,但事情鬧大後對吳鏑的影響豈不是也不小?不說丟掉仕途吧,就算是晚個兩三年提拔,因爲這麼個無名小卒也是不理智的啊。
作爲被救者的母親,林芷曼則是力挺袁朗,他說道:“在這次交通事故中被撞的車輛,我會負責賠償的,爭取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與此同時羅玉剛也把吳鏑拉到一旁小聲說了起來。
等現場稍微安靜了,羅玉剛纔衝大家拱手:“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內部沒有協調好造成的烏龍,還請大家多多包涵,今天也不是讓大家白跑的,晚上紫軒閣!”
話說到這裡,大家也都明白了,一頓好吃好喝之後紅包也是少不了,不過這就是封口費了。
吳鏑和記者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着倒也熱鬧。
倒是吳鏑臨走時惡狠狠的看向袁朗一眼。
對此袁朗也是無所謂,心想咱光腳的還能怕穿鞋的?再說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廂情願,能怪得了誰?
倒是羅玉剛晚走一步,從韓玉林手中要過手銬的鑰匙,親自爲袁朗打開手銬,和聲細氣的說道:“吳警官還年輕,這年輕人嘛,總歸是年輕氣盛的,這件事其實都有錯,大家就都多多包涵吧,畢竟民不與官鬥,管好自己的嘴巴總歸沒錯,對吧?”
袁朗心想這人不簡單,作爲一個正處級的官員,能夠和平頭老百姓如此和聲細氣的說話,總歸是有城府的,不像那個吳鏑,名字起的霸氣,做事也是毫無深度。
想到這,他笑道:“你這樣想倒是多慮了,雖然咱不是啥君子,但也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只要他不來惹我,那自然是相安無事了!”
“那就好!”羅玉剛也是不願意和平頭老百姓說太多話,說完後又和韓玉林以及楊雨婷說了幾句後,轉身就走了。
當官的走了之後,病房裡的氣氛倒是好多了。
楊雨婷忽然哎呀一聲,懊惱的說道:“這次慘了,抓錯認了,你原諒我吧,我請你吃飯賠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