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婚期,自然是指婚禮的日子了。
蘇窈和陸東庭證都領了,定然不會再走訂婚這一程序。
蘇淮生客套的笑了笑,“您是大家長,這事全憑陸老先生做主吧。”
陸長南稍事沉吟,擺了一會兒子的譜,說:“我讓人看了,就下個月九號,怎麼樣?”
蘇窈想了想,現在是八月上旬,距離下個月九號也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婚禮來得及嗎?
“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蘇窈問出所想紡。
葉棠茵是個急性子,當即就應道:“不倉促不倉促,多投入些人力,交給我吧,你就等着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行了。”
蘇窈之前很明顯的感覺葉棠茵跟陸老之間,遊離着一種很疏離尷尬的氛圍,此下卻站在了同一陣營。
陸東庭這會兒伸過手來扶着蘇窈的腰,蘇窈不自覺的顫了顫,只聽他抄着低沉淺緩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說:“不用擔心進度,越快越好。”
本來沒什麼,但是陸東庭這話一說出口,桌上有片刻的寂靜,然後有幾道目光同時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陸東庭這話確實說的很蹊蹺,容易讓人誤會,本來婚禮是一個很繁複的過程,要經歷前期漫長的準備,當然,如果像有陸家這樣的財力,多短的時間都能準備出一個世紀婚禮。
可本來是沒什麼的,陸東庭一強調越快越好,便讓人想入非非了。
蘇窈心想這人到底又在玩些什麼花樣,猜不透他的套路,她就只能自己打圓場,微微一笑的說:“因爲下個月北歐的項目啓動,東庭他可能會經常出差,比較忙,早些完成婚禮,是爲了避免到時候事情都堆到一起去了,他兩頭跑,應該會忙不過來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着痕跡的動了動腰,想要逃離他手臂的碰觸,誰知道陸東庭一個使力,更加緊的扣住她的腰,兩人之間有座與座的距離,這樣表面看起來輕攬腰肢的動作,不會在這樣的場合顯得冒昧,只會給人一種恩愛的親暱。
長輩看了,只是笑。
葉凌譽說:“東庭,你這媳婦會爲你考慮,你小子有福氣。”
葉棠茵笑眯眯的看着着二人,也覺得自己兒子撿到寶了。
宋曉瑜見桌上氣氛融洽,自己畢竟也是蘇太太,可不能讓人忽視了去,適時的也要博點存在感。
“那窈窈有中意的婚紗嗎?我認識一個米蘭的婚紗設計師,我可以請她幫你設計一套,本來西溪和秦珩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剛好可以幫你們姐妹一人設計一套。”
宋曉瑜不知是因爲懷孕的緣故還是其他,化的妝不似以前那樣濃,但依舊打扮得光鮮亮麗。
一身長裙,V領領口恨不得低到肚臍眼,露出一對因懷孕而愈發豐腴的乳,在座的着裝都比較正式端莊,許是因蘇淮生的嚴令,她才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擋了擋。
“蘇太太,你現在懷着孕就不勞你操心那麼多了,和婚禮有關的所有事宜包括婚紗,這些我都會爲窈窈準備的,我們家東庭要娶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委屈她的。”
葉棠茵笑着回絕,雖然話中的字面意思是不想宋曉瑜操勞,可任誰都聽得出,葉棠茵是不想讓宋曉瑜插手,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但她語調語氣都掌握的恰到好處,又讓人挑不出毛病。
葉棠茵早在之前就瞭解過蘇窈的家庭,對宋曉瑜也沒什麼熱情,只是維持着基本的禮數。
誰都不知道,蘇淮生一家子是最先來的,緊接着便是葉棠茵,她推開門一看見還沒穿外套的宋曉瑜那樣子,瞬間腦海飄過的是最近在微博學到的幾個字:好大一隻妖豔的賤貨。
而葉棠茵話中‘委屈’兩個字,讓宋曉瑜和蘇西溪聽着,同時有點抹不開面。
宋曉瑜氣得不輕,敢情蘇窈的婚紗和西溪一起做是委屈她了?她是鍍了金還是鑲了鑽的貴體啊?
蘇西溪臉色發白,表情有些僵硬,她的出身一直是她的心頭刺,這次蘇窈真的跟陸東庭結婚了,她本就覺得匪夷所思,那種總是跟蘇窈暗暗較勁的心理,本就讓她從中感覺到了不平衡。
而現下葉棠茵聽似沒有他意的話,入耳成針,扎得她耳膜,乃至神經都像被蜜蜂一下一下蟄過一樣的緊繃難受。
是因爲她蘇西溪配不上蘇窈,連婚紗都配不上跟她一起做嗎?
但這一段小插曲很快被逐漸活絡的氣氛所蓋過,蘇西溪看着蘇窈矜持端莊的笑着在陸、葉兩家人中周-旋,她心中冷笑,真假。
論演技,蘇窈簡直都可以直接在奧斯卡奪魁了。
蘇西溪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大家都說到了什麼,蘇淮生連連點頭,“東庭啊,我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但她始終是我女兒,要是我這女兒有什麼做得不好,還希望你多多包容她,她年齡小,你要多寬容。”
非常程式化的,來自一位父親的囑咐。
然而蘇窈心中只剩一片冷嘲,她在蘇淮生
tang眼裡也看不到什麼真誠。
陸東庭聞言點點頭,“我會的。”
他說完,拉住蘇窈放在桌上的手握在手裡,這個動作似乎在向衆人宣誓他的承諾,表達他的決心。
蘇窈一瞬間如同渾身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所有的感覺都集中放大在手上,男人大掌寬厚修長,骨節分明,乾燥的溫度將她包裹着,讓人產生一種……叫做安全感的錯覺。
蘇窈本能的轉過頭同他對視,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熠熠,內裡卻又如同夜色下暗暗沉沉尤其不真切的海面,但他直直看着一個人的時候很專注,如果再注入一點溫柔,會讓人手足無措,就像現在。
蘇窈不似他那般定力超強,那都是在歲月裡無形堆積起來的,蘇窈太嫩,衝他一笑,算是做了個面子,趕緊轉開了頭。
心想陸東庭是不是入戲太深,她都快,都快以假亂真了。
陸東庭也鬆開了她的手,意味不明的低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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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後,陸東庭和蘇窈還是從地下停車場直接離開。
衆人一起離開包廂的時候,葉棠茵把陸東庭拉過去說話,陸東庭皺着眉,並不是很情願。
葉棠茵左右看了看,見附近只有他們母子二人才悄悄一臉鄭重的跟他說:“我跟你說啊,以後你要看住窈窈,別讓她喝酒,女孩子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備孕什麼的,都是要忌口的,她現在的工作肯定要應酬,你要不要給她換個……誒,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麼走!”
葉棠茵一把拽住要離開的陸東庭,“你怎麼不聽說了?想造反是不是?還有啊,你也是時候跟窈窈說般到你那兒一起住了,你們之前不都領證了嗎,怎麼還要分開住呢?我的未來孫子到底離我還有多遠啊,你給我個信兒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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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之後,蘇窈忍不住好奇,還是問了陸東庭:“剛纔你媽媽跟你說了什麼?”
陸東庭看了她一眼,他喝了點小酒,眼睛晶亮,想逗逗她,故作神秘道:“你想知道?”
蘇窈是覺得他們說的是和自己有關纔想問一下,“如果你不想說,或是沒必要說,也可以不用說。”
陸東庭似乎是覺得人,又鬆開了襯衫的一顆釦子,蘇窈就看着他慢條斯理的解完釦子,又慢條斯理的說:“她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報孫子,並且讓你搬過來。”
搬過來?
蘇窈自然知道是搬到陸東庭的別墅。
她交握着的手條件反射的緊了緊,暴露了她的緊張。
陸東庭沒有說話,閉着眼睛假寐,似乎是知道她內心的猶豫與躊躇,也不逼她。
蘇窈沉默了一會兒,“等到婚禮過後搬過去吧。”她說完,又覺得需要一個理由來支撐,便謅道:“馬上準備婚禮,你媽媽會忙不過來,我還是要幫襯着她,搬家又比較麻煩……”
陸東庭眼皮也不擡的說:“你愛什麼時候搬就什麼時候搬。”
又是聽不出喜怒的一句話,讓蘇窈內心更加糾結了,不管早搬晚搬,他們總歸是要住在一起的,他們再也不只是存在在對方結婚證上的一個名字,他們是夫妻。
陸東庭靠在車座上,車內氣氛有些冷,蘇窈遲疑了一下,突然探過身去,伸出手輕輕按着他的太陽穴。---題外話---第二更。順便來求一發月票啊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