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茵想起以前東庭這麼大的時候也粘她,他爸纔不理他,見自己沒存在感,豆點大的小傢伙就開始哭,他爸直接亮出巴掌,立刻就沒聲兒了。
這個年代出生的孩子,誰家還不是捧手心裡寵着,哪捨得打,不過陸東庭還是捨得的,但估計怕蘇窈跟他置氣,所以也就言語嚴厲了些攖。
雖說寵是寵,蘇窈和她教孩子還是有些竅門的,至少陸希承現在聽話又惹人愛,撒撒小脾氣也無傷大雅。
相比較那些個熊孩子,葉棠茵簡直覺得慶幸,記得有個遠方親戚家有個小孫子,因爲年紀小,全家都慣着,惹是生非,不容許誰忤逆他,也是兩歲的年紀,兇起來卻是連太奶奶都要打。
葉棠茵坐在沙發上跟兩個差不多同齡的阿姨擺龍門陣,不一會兒就接到了陸東庭的電話。
“喂,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葉棠茵語氣有點小傲嬌,因爲陸東庭出差在外的時候,鮮少是給她打電話,滿心滿意都惦記自己媳婦兒去了。
陸東庭問:“媽,蘇窈在家嗎?”
“沒啊,今天一早把孩子過來,說是有事出去,會晚些回來。”
“嗯,知道了。”陸東庭沒再追問償。
葉棠茵因爲心性敏感,怕夫妻兩是出了什麼事,多嘴了一句:“怎麼了啊,你怎麼不問窈窈來問我?”
“問一下而已,沒什麼事。”
陸東庭說完掛了電話。
葉棠茵還看着手機屏幕調笑了一句:“這小子該不會是查崗吧?”
她晚上心情好,一時間沒意識到,洛杉磯是現在才早上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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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時差關係,陸東庭起牀的時候,蘇窈才入睡,他起牀的時候,正好給她道晚安。
誰知道一早被電話吵醒。
蘇淮生幾經思考,在被蘇窈掛了數次電話之後,才決定把這件事告訴陸東庭。
而陸東庭打給蘇窈無疑是同樣的結果。
後來打給葉棠茵,她果然也一無所知,蘇窈也沒回家,他應該知道她在哪兒。
陸東庭站在酒店高層房間的落地窗前,整個城市被籠罩在黎明時分將亮未亮的朦朧中,天際一片灰沉,色調晦澀。
一天中的第一縷光,也是如此讓人倍感沉重。
過了會兒,他撥了個電話出去,沒一會兒就被人接起來了。
“陸東庭,你打我老婆電話幹什麼?”接電話的人是寧欽。
“讓顧漣漪接電話。”
“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寧欽語氣輕鬆的問。
見陸東庭那邊不搭話了,他訕訕的清了清嗓子,“你等下,她在陪孩子。”
當顧漣漪知道是陸東庭打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和蘇窈有關,陸東庭沒什麼其他的事能麻煩她了,“喂?”
“你明天早上,能不能去舊公寓看下蘇窈,我怕她出什麼事。”
顧漣漪擰緊了眉心,跟蘇窈有關的事,他倒是十分客氣,難得會用‘能不能’這樣拜託的字詞。
顧漣漪問:“你跟她怎麼了?”
陸東庭沒說話,顧漣漪也就不多加追問,可是她想到一個問題:“可是我現在沒有公寓的鑰匙了呀,很久之前你讓我去找她那次,我還可以藉口說去拿落下的東西,現在鑰匙都沒了……”
正文 396.396.蘇窈突然想起兩個字,心裡浮現出莫可名狀的悲哀
莫名其妙出現在那兒,蘇窈肯定有所懷疑,要是因爲氣極了陸東庭,知道是陸東庭讓她過來的,會不會給她開門都是個問題。
陸東庭沒吱聲,顧漣漪嘆息了一聲,“算了算了,我想法子。”
“麻煩你了。攖”
顧漣漪有些彆扭,“這有什麼麻煩的。”
掛了電話之後,顧漣漪心裡不是滋味,總是放心不下,寧欽見她愣在那兒想事情,沒打擾她。
結果顧漣漪轉身就要上樓去。
寧欽問她:“你幹什麼?”
“我還是這會兒看看她去,不然我睡不好。”
寧欽抓住她,勸她別衝動,“你還是明天早上去吧,給她點空間一個人待着好一點。償”
顧漣漪自我安慰的想着,“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總歸不會做什麼傻事。”
關鍵是,她想知道蘇窈和陸東庭又怎麼了,之前幾天蘇窈跟她打電話的時候還感嘆說:“既然這輩子栽陸東庭手裡了……”
蘇窈欲言又止,停在這裡讓她心癢癢,她循循善誘:“怎麼?你投降了?”
“也不是投降,反正,等我自己過了自己這關,有些事我還是會追究個前因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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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出門的時候電視沒關,裡面開始放音樂節目。
她坐在沙發上,尋思了一會兒,把啤酒放在了一邊,找出杯子,打開朗姆酒。
瓶塞一開,濃郁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後勁應該是極大的。
這酒味道芬芳馥郁很不錯,蘇窈喝果酒似的往嘴裡灌,琥珀色液體入喉冰涼。
…………
蘇窈側躺在沙發上,迷迷茫茫的望着電視裡那人,一個男人,聲音像極了鍾鎮濤。
【風中風中,心裡冷風,吹失了夢,事未過去,就已失蹤,此刻有種種心痛;心中心中,一切似空,天黑天光都似夢,迷迷惘惘,聚滿心中,追蹤一片冷的風……】
那是她青春時期可喜歡的一首歌,可惜那時年紀太輕,自以爲能體會其中意味,不過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那種吳儂軟語般的粵語強調,還印刻在她腦海中。
【各種空虛冷冷冷,吹起吹起風裡夢,過去的心火般灼熱,今天已變了冰凍,記憶中突然又痛……】
這歌放到現在聽起來,倒是很應景,蘇窈頭暈目眩的想。
她閉上眼睛,回想的都是陸東庭這段時間以來,陸東庭不着痕跡對自己的百般討好。
孽緣。
蘇窈突然想起兩個字,心裡浮現出莫可名狀的悲哀。
這種辛苦的感情,斬不斷卻又常常不讓人安生的,不是孽緣是什麼。
喝醉了,大腦便不受理智控制了,既沒有昏睡過去,還開始越發鑽牛角尖,越發的邏輯清晰。
陸東庭和當初蕭家的事情又牽扯,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以來都以爲他是爲了姜初映,被她戴了綠帽,分了手卻還是放不下她。
曾經也爲此多次糾結,自我拉扯,成爲她心底的一根刺。
剛知道的時候,甚至她還想過,陸東庭真是自虐,當時會不會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姜初映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