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則從酒店裡出來,剛纔看着那道纖挑身影站在陸東庭身邊,一同跟景案告別時,他臉色青白不定。
蘇窈!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怎麼不敢親自出面?偷偷摸摸在背後玩兒陰的,是不是早就自知理虧?攖!
助理站在他旁邊,見他臉色不對,終是鼓起膽子問道:“謝總,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謝南則咬着牙,額頭青筋都鼓了起來,沒說話,只是指揮秘書:“把車開過來。”
上了車之後,謝南則立刻給鍾嘉德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老闆現在在會客,請您稍後打來。”接電話卻是秘書償。
謝南則壓下心中怒火,強作客氣,“你告訴鍾老闆,我有林常諳的事要告訴他。”
“是。”
秘書捂着話筒,這邊聽不到聲音,片刻之後,接電話的人已經換了一個,“賢侄啊,今日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你爸爸近日還好嗎?”
謝南則深吸一口氣,“鍾叔叔,那個臥底死了,怎麼林常諳卻查到我這兒來了?說好的只要批下這塊地,後續的事情會處理好呢?我白給了那個傻瓜那麼多錢,最後還讓我引火上身嗎?叔叔,不是你這樣做事的吧?”
廉政公署內部人員貪污和勾結黑社會的事情,一直在查卻一直沒被查出來。
後來警方派了臥底進新合會,潛伏數月,終於熬出頭,成了新合會頭目沈龍彪的手下,看見彪哥跟鍾嘉德會面時,廉政公署的那位也露了面,誰知剛要秘密上報上級,只能來得及說鍾嘉德有問題,便被子彈從下顎穿破天靈蓋,一槍斃命。
廉政公署那位,跟鍾嘉德還有黑社會勾結依舊,貪污數目堪比天價。
這次鼎安那塊地那麼快批下來,也是謝南則他爸跟鍾嘉德拿人情,鍾嘉德才讓廉政公署那位幫了個忙,謝家也是拿了不少錢去填的。
鍾嘉德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毛頭小子,別這麼衝動。我們有說過會牽連你嗎?事情還沒個結果,你就自亂陣腳,沒一點像做大事的。”
“鍾叔,你說了就算嗎?”謝南則解開西裝釦子,彷彿一頭臨死困獸,焦躁又不安,偏偏還得靜下心來跟這位講道理。
“現在林常諳已經懷疑我了,遲早有天他查到我們謝家頭上!謝家現在在這邊還沒紮下根,要是出了事,你應該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國內總部那邊受影響也不是一丁點!”
“這件事我們會解決的,看在你老爸和我曾經的交情上,我也不會讓你們涉險,”鍾嘉德頗有點不耐煩了,“你要是有你老謝一半的魄力,也不至於一個林常諳就讓你慌成這樣。”
謝南則覺得這鐘嘉德雖然身居高位,思想卻甚是老化,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誰流血流得多就能當老大的年代,誰特麼還肯拿命去拼?
“最近你就不要來跟我見面了,免得那邊起疑心。”鍾嘉德說道。
“是。”謝南則原本是抵港之後兩天去見鍾嘉德,卻不了自己已經差點被扯進困境。
除此之外,他聽說,沈龍彪有個緊密來往的人,鮮少人知道他是誰,只知道沈龍彪也要叫他一聲Z哥。
因鍾嘉德說,這個Z哥,是個大陸的商人,準備引他見一見。
一個在大陸影響不小的商人,在港的暗中勢力又不容小覷,以後謝家總有跟他碰上頭的時候,謝南則便惦記上了,這時候也就順口一問。
“那,見Z哥的事……”
“這件事再緩緩。”
鍾嘉德說完,冷酷掛掉電話。
謝南則咬咬牙,幾欲將手機捏變了形,雙眼猩紅似要噴火,“真他媽是跟那兩口子有仇,所有事都給整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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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酒店,姚現將陸東庭的拉桿箱送往蘇窈的房間之後,便離開了。
蘇窈在房門口磨磨唧唧的脫鞋,看着陸東庭穿着拖鞋在房間裡逛了一圈。
他轉身,蹙眉道:“站那兒幹什麼?”
蘇窈這才脫了另一隻鞋。
這個城市三月初的天氣已經超過二十度,晚間氣溫要低些,她在闊腿褲和薄衫外穿了件黑色風衣。
一身黑白灰的搭配,有些偏OL性
冷淡風。
她出門時,怕遇上自己不得不出面的時候,刻意穿的職業化了些。
陸東庭脫下西裝外套交遞給她,蘇窈熟練的接過,掛在了衣櫃裡。
蘇窈轉身掛衣服,問他:“今天你要過來,怎麼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陸東庭看了她一眼,一邊脫領帶和襯衣,一邊挑了下眉說:“忘記了,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麼?”
蘇窈心想,當然有區別了,她至少有心裡準備,不會這麼猝不及防。
正這麼想着,掛完衣服一轉身,陸東庭已經裸着上身在解皮帶了。
蘇窈看得背脊一緊,往後一退,不放抵在了衣櫃上,將沒有合攏的衣櫃門,弄得砰砰一陣聲響。
陸東庭擡眼看了她一下,臉上滑過一絲興味,又終究歸於平靜,神色如常朝她貼上來。
蘇窈抿着脣,杏眸微瞪,心中有些緊,手背在伸手,下意識的捏緊了風衣的腰帶。
陸東庭低首看她緊張兮兮垂下眼瞼的神色,聲音低低沉沉的透着那麼點笑意,“你這是不是在提醒我什麼?”
“提醒你什麼?”蘇窈低頭就是壁壘分明的腹肌,擡頭就是他看得人心裡發慌的眼神,她乾脆看向一旁,“我是想說,你要是告訴我,我今晚就沒必要過去了。”
陸東庭又向前一步,離她不過是咫尺之遙,她的額頭幾乎要碰上他的下巴,蘇窈背在腰後的手緊握成拳抵在了衣櫃上,硌得腰身微微挺起,背脊也不得不挺直,既不舒服,還有刻意跟他拉攏距離的嫌疑。
她將手抽出來,去理頭髮,剛擡手就見陸東庭伸出手來,她條件反射收回了手,緊緊凝着他,呼吸都緊緻了。
陸東庭敲敲她頭頂的衣櫃門,看着她的眼神微潤,“你攔在這兒到底做什麼,我要拿浴袍。”
蘇窈猶如醍醐灌頂,“哦,”立刻轉身將拉開衣櫃將浴袍取出來遞給他。
她尷尬的撓撓頭,走到一邊,脫下風衣扔在牀上,若無其事的整理東西去了。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輕響,浴室裡響起嘩嘩水深。
蘇窈坐在牀邊的地毯上,腦子有點不清醒,走神的看着浴室磨砂玻璃門裡漸漸變得煙霧繚繞。
陸東庭出來的時候,她才從地上站起來,拿着自己的睡衣準備去洗澡。
他擦着頭髮過來,見她要走,伸手拉了她一把,恰巧這時候他放在牀上的手機響了,這才放開了蘇窈,看了她一眼後,去接電話了。
蘇窈埋着頭,直接進了浴室。
等她洗好澡,吹完頭髮出來的時候,陸東庭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臺電腦,旁邊放着香菸和打火機。
最近這些日子,陸東庭抽菸也沒再避着她,但抽得少,有時煙癮犯了只是忍着。
蘇窈知道他一直戒菸沒能成功,只是煙癮不似從前那般重了。
這會兒他一手夾着煙一手盯着電腦屏幕,青眼朦朧後,雙眼微眯着,神色晦暗不明。
蘇窈去撥頭髮的手頓了頓,看了看那臺電腦。
陸東庭注意到她出來了,伸手捻滅煙,深眸凝向她:“過來。”
蘇窈走過去,看他伸手合上了電腦。
越是如此,越是讓蘇窈心裡發緊,又不想開口去問他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麼事,他工作上的事,向來就很少跟她提起過。
“怎麼了?”蘇窈若無其事的問。
陸東庭長臂一伸,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蘇窈身子往後仰了一下,腿也往上翹了翹,本能的伸手摟住的肩膀。
蘇窈張開攀着他肩膀的手指……
陸東庭扶緊了些她的腰,將她的脣送在自己面前,蘇窈一動不動看着他,四目相對,一個強作淡然,一個濃如深海。
他突然低下了頭在她脣上淺啄了一下。
蘇窈心底頓覺如漫山花開得爛漫時,清風拂過,送來滿鼻甜齁的清香,膩到她四肢百骸都爲之輕顫,手指一緊,攥住了他浴袍。
不經意的溫柔,最能蒙人心智。
而蘇窈確確實實又有點發蒙了。
陸東庭沒有停下來,吻過她的脣角、下顎和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