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這晚睡在陸東庭的房子裡,可以說是十分不安穩。
上半夜是想着表弟蕭離宋的事,想他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舅舅就這麼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走上什麼歪路,蕭家倒了,他能無仇無怨平穩過一生最好。
有些時候越想糊塗,卻越清醒,蘇窈又想起了好些年前的事,當初蕭家出事的時候,蕭離宋就已經在紐約上高中,蘇窈和媽媽移居紐約後有段時間是和他住在一起的。
說起來,蕭離宋從小話不多,心思也深,後來傳出舅舅死在監獄的消息後,他恰巧到升學的年紀,蘇窈和媽媽都以爲他會留在紐約,誰知蕭離宋一聲不吭給斯坦福大學遞了申請,之後便去了舊金山上學。
漸漸的,蕭嘉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每況愈下,她學校家裡兩頭跑,對錶弟的事也無暇顧及了,只是偶爾一聚與日常電話聯繫,他也從不主動談自己的事,因此蘇窈對他了解甚少。
蘇窈總怕這孩子心理出了什麼問題,亦或者做了什麼不該做的,而她一無所知,每每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覺背脊生寒,然後反覆安慰自己,蕭離宋比她成熟,比她考慮周全,她不應該胡亂擔心。
可她就怕蕭離宋步了外公和舅舅的後塵,這兩位生前都是有野心有手段的人物,可結局總是令人扼腕。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蘇窈沉浸在當年的陰影中,好不容易慢慢的睡着後,又開始做噩夢。
天矇矇亮時她從夢中驚醒,一頭冷汗。
蘇窈躺了會兒,然後才從牀上爬起來,梳洗後去了廚房,用冰箱裡僅有的食材做了早飯,熬了點粥。
陸東庭一早起來看見便是在廚房晃悠的纖細身影。
還是昨晚那身衣服,裙子將她腰線收得恰到好處,陸東庭站在那兒,眼神仿若無底深洞觸不及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悄無聲息的也沒打斷她。
蘇窈轉身便看見站在餐桌旁一身西裝革履的陸東庭,嚇得顫了顫。
“你怎麼不出聲?”
陸東庭掃了一眼桌上的粥和三明治。
蘇窈手上的盤子裡還盛着吐司,她把東西放桌上,說:“你家裡就這點東西。”
陸東庭扣着襯衫上的袖釦,說:“你又想做什麼?”
蘇窈聽到那個‘又’字後一怔,隨後靠在餐桌上手指沿着餐盤邊緣轉了轉,想了下,輕緩慢言,“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想得到某些東西,註定要做出犧牲。”
陸東庭要笑不笑的盯着她看,“你犧牲了什麼?”
“色相和……尊嚴?”
這麼恬不知恥的纏他,他的冷漠和嘲諷照單全收,做點早餐也被他理解成別有心機,雖然她確實有討好的成分在裡面。
這……算是犧牲了尊嚴吧。
陸東庭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清透的杏眸裡散佈着紅血絲,淡妝沒能完全蓋住眼底那一片青黛,緋紅的脣輕輕勾着。
他沉沉定定的盯着她,就像要將她抽絲剝繭一般,讓人覺得不安,偏偏他卻一如平常的心如明鏡臺。
陸東庭伸手正了正領帶,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腕上的名錶彰顯着他的身份地位。
蘇窈無聲抿了抿脣,這皮相與身份,真是極其好。
陸東庭說:“我不吃早餐。”言罷拿起車鑰匙要走。
蘇窈看着一桌食物,皺了皺眉,下意識脫口而出,“我看新聞說,不吃早餐會影響男人正常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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