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98.有些事,你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等陸苒寧第二天剛醒來的時候,陸瑞姍就將她從牀上拖了起來,還沒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就將大衣往她身上一罩,動作利索:“去做檢查,我已經給你約好醫生了。”

“你幹什麼?”陸苒寧被陸瑞姍風風火火的勢頭嚇到,“一大早的做什麼檢查?”

陸瑞姍動作絲毫不含糊,一邊說,一邊拉着她往外走:“昨天不都跟你說了嗎?攖”

陸苒寧還來不及思考,連拉帶拽的就已經被陸瑞姍拉了出去。

陸苒寧做各項檢查的時候,陸瑞姍就在她身邊守着,捲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踩着高跟鞋,面帶淡笑,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氣質。

陸苒寧心中越發沒底,醫生捏着她的手指正要給她抽血的時候,她手指猛地一縮,“我不做了。”

“你年紀還小,更應該做好每一步篩查。”陸瑞姍一把將她摁下去坐好。

做完各項檢查,母女二人被叫進了辦公室裡。

陸苒寧聽見‘宮外孕’三個字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償。

她愣愣的看着醫生,半天,不可置信的哽咽出一句:“醫生,你騙人的吧?”

醫生眉心一擰,語氣重了些:“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你若是不信,換別家吧。”

醫生被人質疑之後,將檢查單往前一推,冷笑一聲,作勢就要起身自顧自去接水。

陸瑞姍面色凝重,“你確定嗎?如果我們在別家檢查出不是宮外孕,我來找你的責任。”

那一聲還未站住身形,聽完陸瑞姍威脅滿滿的話,又坐了下來,聲音冷淡:“確診是宮外孕。”

然後從各項數據和母女二人說明。

陸苒寧從頭至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坐在那兒垂着頭,哀莫大於心死,更悲的卻是,她連跟他唯一有牽連的東西都留不住。

“你們自己選個時間來做手術吧。”

“什麼時間比較好?”

“越快越好,這個不能拖。”

陸瑞姍沉吟片刻,手搭在陸苒寧肩上,“囡囡,這個孩子,你註定是留不住的。咱們在醫院裡住一晚,明天做手術好嗎?”

陸苒寧眨了下眼睛,空洞洞的沒有光彩,“痛嗎?”

“不痛,”醫生說,“術後儘量休息一個月左右。”

“好。”陸苒寧答應了。

————————

大年初一這天,陸長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吩咐跟隨自己多年的管家叫來了他的遺產律師。

陸家所有人都守在外面,陸東庭踱步到了走廊盡頭的窗邊,單手撐着窗框抽菸。

大年初一,天空湛藍,積雪融化,冷氣浸骨。

這天,晴個一兩天,也快變了。

後來,陸長南將陸東庭叫了進去。

陸長南本身脾氣又犟又大,現在身體狀況剛有好轉,誰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他讓人等在外面,便沒一個敢隨意出現在他面前。

按理說,陸長南現在被陸家這些小輩烏煙瘴氣的事氣得不輕,誰都不待見。

事實上,他是個很注重家庭的人。不然也不會每週都費心費力還不討好的要求每人都要回來吃頓飯。年輕的時候,跟現在的陸東庭很像,野心勃勃的搞事業,從未真正的迴歸過家庭。

等他年紀大了,老婆沒了,兒女也一個個的長大,但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或許這點也跟遺傳有關係,有野心不可怕,在這種家族裡,沒野心纔可怕,內鬥奪權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當年他也是做過多少令人憎恨和不齒的事,才穩坐一把手的位置,後來,一家人搞得腥風血雨,出國的出國,另外的兩個兄弟同他老死不相往來直接斷了聯繫,各自發家去了。

他以爲在自己的後代中,可以避免你爭我奪撕破臉皮的歷史。

可一切不過是徒勞,罷了罷了,反正他半個身子都已經踏進了棺材,最後一程,陪他們折騰去。

陸東庭進去之後,看着還戴着呼吸器的陸長南,也心軟了,不見昨晚說那席話時候的狠勁兒,“爺爺。”

陸長南不以爲意的笑了一聲:“你小子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陸東庭向來是不懂識趣兩個字的,在商場上處事他自有拿捏,他不需要識趣,另外也沒人能讓他識趣。一個倨傲的男人,總歸是有他倨傲的資本。

但此刻,陸東庭真真是識趣的沒有去打斷陸長南的話。

當年陸繼煥領着陸翰白進門,沒過多久他就打斷了陸翰白的肋骨,陸繼煥大罵他逆子,一巴掌打上來,嘴角流血他也沒說一句‘我錯了’,陸繼煥被氣得不輕,那件事他和陸翰白雙方都有錯,但陸長南毫不猶豫的偏袒了他一回。

所以這麼多年,他誰的情面都不看,唯獨敬重他陸長南。

即便昨天有撕破臉皮的跡象,也是因爲陸長南在答應了他不爲難蘇窈之後又不守信用。

但終究是做不到太絕。

陸長南還有精神戲謔他:“我還以爲昨天之後你就不知道‘爺爺’兩個字怎麼叫了。”

陸東庭面不改色,神情淡淡的照樣一句話沒說。

“啞巴了?”陸長南斜了他一眼,因爲戴着呼吸器,所以聲音聽起來有點破損。

“哼,蘇窈她哪裡好了?”

“我說過了,您要是不喜歡她,以後她和您曾孫都不會出現在您面前,”陸東庭挑眉,“每必要再糾纏了吧。”

“呸,糾纏什麼糾纏?曾孫是我陸家的曾孫,我怎麼就不能見了?”陸長南連日來就進了兩次醫院,身體大不如前,但仍然嘴硬,“一開始我對蘇窈沒意見,現在嘛,要是沒那些個破事,她也是個頂好的孩子。”

他說着頓了下,自嘲一笑:“你小子人傻錢多,情願被她坑,我還能再說什麼?只是有些事,我也該跟你算了算了。”

陸東庭不卑不亢,不緩不急:“您說。”

“既然你肯爲了蘇窈跟我翻臉了,那怎麼還在跟姜初映牽扯不清?”陸長南見陸東庭皺了下眉,繼續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倆那些事,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糊塗,她的底細,我清楚得很。雖然吧,我沒調查出你給了她什麼好處,但你的目的肯定只有一個,她肯定也不是白白幫你做事吧?”

陸東庭默認。

覺得陸老頭心裡素質越來越好了,以他跟自己同樣容不得別人算計自己的性格,以前遇上這種事還不得大發雷霆。

陸長南說:“也能理解,這叫做什麼來着,買賣不成仁義在,感情已經斷了,再幫你做事總得給她好處。但是姜初映可不只是打你的錢的主意,她還盯着了你這個人。姜初映是個好苗子,有野心,也會爲自己謀算,但如果要上升到感情和婚姻,無論是蘇窈還是當年的孟寶意,都比她強一萬倍。是不是?”

陸長南活動活動了一下自己痠麻的手指,盯着天花板自問自答,“我知道你心思深,不至於考慮不到這種事情,或許你念着的是當初和她之間一點情義,幫她一把,也利人利己,覺得無所謂,或許也想過,要是沒有其他看得對眼的女人,跟一個有感情基礎的女人過下半輩子也不失爲一種選擇。哪知道世事難辨呢?”

爲什麼他這麼多年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子子孫孫,說的是公平對待,但無論是感情方面,還是對能力的認可方面,他從來都更偏心於陸東庭。

而他剛知道姜初映這事之後,他確實對陸東庭有了偏見,後來一想,他何曾不是當初的自己?

“姜初映這事,我跟你計較也沒多大個作用的,但是你老婆怎麼看?”

“這個您就別操心了。”

陸長南哼了一聲:“別操心,陸家被攪成一鍋漿糊了我能不操心嗎?女人小氣得很,你跟姜初映本來就有‘前科’,稍不注意就踩雷,你敢保證蘇窈對你死心塌地到了容忍你跟別的女人傳緋聞,自己還被罵成小三?哼,姜初映這孩子,要談合作就純合作,要是讓她從你那兒察覺到了希望,心眼兒一上來,可不是你能擋得住的。”

陸長南看着立在一邊陸東庭,臉色一虎,“跟你說的這些,聽明白了沒有?”

“您要說的就是這些?”

“嗯。”他沉吟一聲,“讓你進來,本就是要跟你把話說開了。然後,有些事,你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正文 199.199.她平靜的質問:你爲什麼要讓她穿我的衣服?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只要能起到旁敲側擊的效果,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就行。

如果陸長南真的是下定決心要因昨晚的事跟陸東庭計較到底,那他今天便連見都不會見他一面。

陸東庭從病房裡出來之後,又挨個兒叫了陸繼安和陸翰白進去,不一會兒就將人打發出來。

所有人都有種他在交代後事的感覺,但偏偏他身體還日益強健起來,唯獨對這些小輩管束得少了。

一個星期出院之後,管家問他爲什麼攖?

陸長南哼了哼,“我想頤享萬年生活不行啊?糟心得很,要是事事都去管一管,我還要不要活了,不消兩次氣都得氣死。”

管家連連點頭撐是,然後奉上一杯燕窩粥,“這是剛剛蘇窈讓人送過來的,聽說是她親手做的,還送了好些補品過來。償”

“人都不來,送東西有屁用?”陸長南一臉我不想鳥她的樣子說完,拿起調羹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陸長南幾口吃完,管家讓保姆收碗的時候說:“聽說小姐跟着苒寧去洛杉磯了?”

陸長南呵呵了兩聲:“她去了能怎麼樣?騙自己女兒宮外孕去做掉孩子,虧她想得出來。苒寧那性子,別看她平時溫順……”

說到這兒,本還對燕窩粥脣齒留香,頓時變得口舌無謂起來,嘆了口氣,揮揮手說:“算了算了,以後別跟我說這些了。苒寧以後要是生了,反正也是我陸家的孩子,養得起,養得起。”

管家一時無言,陸長真的就不管身外事了?隨後心裡一想,陸長南的心思深得很,哪能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

大年初二,陸苒寧要被拉去做手術的時候,表現出了懼意,說自己害怕,想緩兩天。

陸瑞姍心想,緩吧緩吧,反正早兩天晚兩天都改變不了結果。

結果第二天晚上,陸瑞姍趁陸苒寧精神不振睡着之後,跑出去打了個麻將的功夫,半夜回來就找不到人了。

陸苒寧落地洛杉磯國際機場,第一時間就是打車去了醫院做檢查,結果發現自己的銀行卡全部被凍結。

她的經濟來源是陸瑞姍。

最終她用身上僅有的現金做了檢查,沒有孕酮較低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她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給陸長南打了個電話,脣抿得緊緊的,可憐兮兮的說:“外公……”

“怎麼啦?”陸長南彼時還在醫院,但精神好了許多。

現在肯定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她偷跑的事情,陸長南也不例外。

“您還怪我那天讓你難堪嗎?”陸苒寧聲音低低的。

“哼,”陸長南假裝生氣,“怪,怎麼不怪?”

“那您是不是已經不在乎你的外孫女在異國他鄉過得悽悽慘慘了?”陸苒寧鼻音很重,甕着聲音說。

“別裝了,我還不瞭解你,你可不是乖巧孩子。說吧,要多少?”

陸苒寧竊喜着抿脣笑:“您看着給吧,我剛辦了張卡,卡號待會兒發給你,謝謝外公。”

一小時後,卡里到賬一百萬。

陸苒寧不敢再住回陸瑞姍給她的公寓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後回了酒店,換了身衣服就出門。

在夜幕降臨時,來到一棟公寓面前按響門鈴,過了許久不見人來開門。

她有些負氣用手砸了下門,下一秒門突然從裡面應聲而開。

年輕的男人立在她面前,擋住了屋裡通透的光線,在她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一頭短髮,棱角分明的熟悉面容,英俊而冷清,眉眼中藏着桀驁不馴的厲色,才幾天,消瘦了不少。

打量完他之後,瞪着的大眼頓時笑彎成月牙狀,踮腳就往他腰上一跳,使勁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閉着眼睛,眷念的說:“阿離,我擔心你。”

“擔心什麼?”蕭宋離波瀾不驚的說,聲音平淡得如同一盆冷水。

而陸苒寧像是一點都不介意,嘟了嘟嘴之後,依舊笑嘻嘻的:“你不給我打電話所以擔心你。”

“你不是說我不出現就永遠不見我了嗎?”

“對啊,”陸苒寧稍稍離開他一點,垂下眼瞼看他,理所當然的說:“但是我後悔了。”

“你還真是隨心所欲。”蕭宋離面無表情。

陸苒寧動作熟稔,穩穩的圈着他的腰,他的雙手卻還垂在兩側。

陸苒寧拍片他的肩,趾高氣昂的命令說:“太久不見這麼想我啊?瞧你看我看得都沒反應了,托住我呀,快抱我進去,外面冷死我了都!”

說着就要將冰冷的雙手朝他衣領裡面伸。

“誰啊?開個門怎麼那麼久?”突然裡面傳來不悅的聲音,慵懶而性感。

陸苒寧的手就這麼僵住,指尖一顫,碰到了他脖子上溫熱的皮膚。

那溫度突然燙得像烙鐵似的,驚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陸苒寧斂盡了笑意,一瞬不瞬的對上他的眼睛,黝黑的眸子裡,流轉着複雜的神色。

她牽強的勾了勾嘴角,比她哭還難看。她彷彿變回了在上城時那個溫順安靜得不像話的陸家小外孫女。

她半晌沒說話,越過蕭宋離的肩膀,去看裡面那個長髮妖嬈的女人,她穿的是她的睡衣!

陸苒寧眼睛動了動,重新看向他,撩脣輕笑了一聲,雙腿一鬆,蕭宋離的手擡了擡,但最終沒把她拖住。

看着她站穩之後,擡起頭仰視着她,平靜的質問:“你爲什麼要讓她穿我的衣服?”

蕭宋離揉了揉眉心:“她沒帶衣服過來。”

“賤!”陸苒寧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蕭宋離臉色驟沉,眼神陰了幾分:“你說誰賤?”

“你們都賤!”陸苒寧紅了眼眶,揚起下巴倔強的望着他。

蕭宋離緊抿着脣,棱角分明的臉廓,線條看起來更加的冷銳凌厲。

他還沒開口,裡面已經悠悠傳來一道聲音:“說誰賤吶?你不知道最賤的就是你嗎?死皮賴臉的往上貼,說了分了手之後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巴巴跑回來,多賤吶?”

陸苒寧氣得嘴脣都在哆嗦,擡腳就要衝進去,蕭宋離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回頭對立面的冷聲說了句:“回你的房間去。”

陸苒寧慌慌張張的捏着蕭宋離的衣袖:“阿離,我說過不要讓她來這裡的!這裡是我跟你的地方,你怎麼可以讓她進來。你現在就讓她走,我就不追究了。”

蕭宋離扯下她軟軟的手,聲音還是冷硬得聽不出一絲感情,甚至有絲威脅,“別無理取鬧,你不累?今晚住哪兒?”

陸苒寧斬釘截鐵:“我要住這兒!你讓她走。”

“你也該任性夠了!她今天剛過來,這麼晚了,你讓她哪兒找住的去?”蕭宋離不耐煩。

陸苒寧不依不饒,氣得咬牙跺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像小狗一樣嗚咽着:“難不成你想讓我跟她共處一室?你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她剛纔罵我賤人,她纔是賤人!”

“陸苒寧你夠了!”蕭宋離一把扯開她,耐心耗盡後,臉色一冷,“愛住不住。”

陸苒寧愣住,看着他不像是玩笑,也不想是爲了氣她。

也對,每次都是她氣他,最終差點被氣死的都是她,蕭宋離永遠都是那個無所謂、毫不在意的,他只用繼續着他的工作,等着她重新送上門就夠了。

“所以你今天是留她留定了嗎?爲了她,你就要讓我滾是嗎?”陸苒寧不死心的追問,儘管顯得自己像個白癡。

蕭宋離咬了咬牙,一把掐着她的下顎,壓低聲音說:“你鬧夠了沒?別不知進退。”

“鬧不夠,也學不會知進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陸苒寧攢了個笑,脣邊漾起漂亮的酒窩,“好了,既然如此,我也當夠那個上趕着的人了。”

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蕭宋離皺了皺眉,陸苒寧慢悠悠的朝他笑,補充說道:“剛纔我說錯話了,你們是天作之合,我最賤!再見。”

陸苒寧冷冷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宋離在後面問:“你回公寓去?”

回答他的是消失在電梯間的背影。

身後傳來漫不經心的輕嘲:“捨不得啊?追出去啊。哦,對,不用追,說不定明天她自己就來了。”

蕭宋離關了門轉身,女人正用牙籤往嘴裡送了一塊水果,事不關己的對他笑。

---題外話---他倆的事是陸蘇轉折的很重要的一個點,所以用多了點筆墨描寫,不要介意,明兒上陸蘇。

正文 200.200.真好,你婚姻不幸,我特別開心【4000】

陸苒寧從公寓裡跑出去,外面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雨。

洛城作爲擁有世界首屈一指的豐富夜生活的城市,深夜裡的人影與燈影交疊,尤其是這個朦朧雨夜,這個城市宛如一幅燈火闌珊的絕美畫卷。

對於陸苒寧來說,異國的街道,從未這麼陌生而冷漠,連天都跟她作對。

她緊緊抿着脣,目光堅毅的往前走,暗紅色的風衣在大風裡翩飛,她頂着雨就要穿過馬路。

直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緩緩的降下了後座車窗,露出了陸瑞姍那張姣好的側臉。

陸苒寧沒什麼血色的臉,瞬間青白償。

她站在公寓外的人行道上,隔着兩米的距離,盯着那輛車移不開眼。

她沒想到,陸瑞姍這麼快就追來了,而且還這麼快就找上了她,更怕她問起來這裡見了誰?這麼狼狽的離開又是什麼原因?

而陸瑞姍只是偏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張遺傳了陸家人典型的立體深邃五官,被昏黃的燈光映上一層翦影,漂亮,也讓陸苒寧第一次感到畏懼。

“還不上車?”

陸苒寧無聲的攥緊了拳頭,“上了車然後呢?又要把我帶到醫院做手術嗎?”

聲音輕飄飄的透過雨幕,傳進了陸瑞姍的耳裡,帶着一絲不安。

陸瑞姍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你繼續在雨裡站着淋雨,不用我帶你去醫院,明兒個你肚子裡的孩子你想保也保不住了。”

洛杉磯早晚溫差大,又是雨季,這雨不大,但卻寒氣浸人,暫不提以前她抵抗力就弱,淋個小雨,吹個小風就能感冒,而她現在懷着孕……

她擡起秀氣的眉眼,看了一眼佈滿雨滴的車身,皺了皺眉,沒動。

發覺她的猶豫,陸瑞姍氣不打一處來,“我是你媽,不是要吃了你的老虎!”

陸苒寧心裡輕嘲了一聲,垂着眉眼上了車,繞過車尾,從另一邊上車。

車子引擎啓動,緩緩離開公寓,陸苒寧轉頭看着窗外,沒有回頭。

而陸瑞姍在升起車窗之時,擡頭看了一眼樓上,窗前站着個男人,看不清面容,目送着她們離開。

陸瑞姍眯了眯眼,才收回目光。

一個多小時車程之後,轎車停在了比弗利山莊丘陵地上的一棟別墅前。

陸苒寧盯着游泳池裡的池水,照明燈幽幽的將漆黑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這裡的別墅,是陸瑞姍以前常居美國時的住宅,後來回國之後,這裡長期空着,但有僱人大理,作爲她的度假物業。

陸苒寧剛來洛杉磯上大學的時候,住過那麼一段時間,暑假一結束就準備搬到了學校的宿舍,進校日那天陸瑞姍跟她一起去看了一眼,扭頭就給她買了一棟學校附近的小公寓。

陸瑞姍就是典型的老公主,自己都還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根本就沒學會怎麼去教育孩子,對於陸苒寧也是長期放養狀態,但是該給她的從來不會虧待。

別墅裡管家和保姆都候着。

“囡囡,你聽話點,好好待着,你再跑我也能將找出來,”陸瑞姍徑直上樓,頭也不回的說,然後對保姆說:“給她做點吃的。”

等陸瑞姍消失在了臥室門口,陸苒寧揮手就將擺在歐式鬥櫃上的高腳花瓶摔在地上。

————————

第二天一早,陸苒寧起牀沒看見陸瑞姍,問保姆。

保姆說:“她去購物了,”說完又補充,“陸小姐還說,您要是想去哪裡,讓司機送您去。”

陸苒寧又要摔花瓶,保姆趕緊死死護住,陸苒寧斜了她一眼,轉身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陸瑞姍在餐廳裡吃了飯,然後打了個電話。

聽筒那頭傳來一道低醇的男中音,一口好聽的美音,“Edvard·Tang。”

陸瑞姍交疊氣雙腿,脣角一勾:“湯顯,是我。”

湯顯愣了兩秒,明顯是沒有存她的電話號碼,無所謂,她也沒有存。

似乎是在跟人談事情,朝對方說了聲:“Sorry。”然後走開了些,才說:“什麼事?”

陸瑞姍垂了垂眼睫,輕描淡寫的說:“你女兒懷孕了。”

“呵,”湯顯笑了一聲,陸瑞姍臉色一冷,不明所以,冷笑:“你笑是什麼意思?”

“你當初執意生下她的時候,我就料到了今天。”

“我可不像你那麼狠心,讓我打掉自己的骨肉,”儘管她知道,那是個對他們來說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纔會讓陸苒寧不要再走上她的老路。

“我什麼時候讓你打掉了?我說過你可以把她給我撫養!”湯顯壓低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我生下的孩子卻要給一個負心漢撫養,這跟讓我打掉有什麼區別。”陸瑞姍漫不經心的笑。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什麼意思?”

“有點事讓你幫忙,我總不能讓我女兒跟我一樣,白白吃虧。”

湯顯因爲她字字夾槍帶棒而冷笑,“這麼多年了,還拿這事來刺我,你真沒意思。”

“我要是有意思,你肯定就會娶我了。”陸瑞姍故作嘆氣狀,然後話鋒一轉,“給我個地址,我來找你。”

湯顯讓她到西好萊塢的四季酒店,他正在那裡談事情。

陸瑞姍到的時候,湯顯剛送走一名德國跨企的負責人。

兩人恰好在大廳裡遇見。

湯顯一身暗藍色條紋西裝,一米八幾的個子,五官立體,直鼻薄脣,一雙眼睛深邃得彷彿能穿透心魂,乍一看給人一種溫潤深情的錯覺,只是那眸光卻犀利冷淡。

四十幾歲的男人,歲月簡直對他優待,絲毫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出了眼角那幾絲細紋。

很顯然,陸苒寧遺傳的是她父親的長相。

十幾年沒見,陸瑞姍和湯顯對了個眼神,曖昧而妖嬈,熟稔得彷彿昨天才吃過一頓浪漫晚餐,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愛。

湯顯冷笑了一下,露出一對酒窩。

陸瑞姍趾高氣昂的將包往他身上一扔,輕描淡寫,“約在這種地方,不怕你老婆看見?”

“看來你還真是不關注我,”湯顯將她的包扔給了自己的秘書,“我去年離婚了。”

陸瑞姍斜了他一眼,“喲,出軌了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彼此彼此,現在還會用中國俗語了,有長進。”

“你就這個反應?”

陸瑞姍停下腳步,她挑了挑眉,“對於你離婚的事?”然後攢了個笑,假模假樣的拍了拍手,正兒八經的說:“真好,你婚姻不幸,我特別開心。但是,who/cares?我又不缺男人。”

湯顯一把拽回她:“你別忘了,你今天是來求我的。”

“求你?別說得這麼難聽,來找你不過是看在你是地頭蛇的份上,比我親自出馬方便許多而已。而且那是你女兒,你有義務,知道中文裡什麼叫義務嗎?”陸瑞姍瞪了他一眼。

湯顯多看了她兩眼,“當年沒娶你是對的。”

陸瑞姍笑:“謝謝你不娶之恩。”

二人在等電梯,旁邊一部電梯應聲而開,走出來幾個人,湯顯多看了一眼。

“誰?”陸瑞姍問。

“紐約州的一個議員,”湯顯說着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就是最近拿銀行開刀,將你們陸家也一併捲入政治鬥爭那個黨派的核心人物。”

陸瑞姍沒說話。

湯顯嘲笑:“你說說你一年拿着陸家那麼分紅,到底做了什麼?連這都不知道。真是難爲你們陸家的男人了。”

陸瑞姍挫了挫牙,眼神橫過去,一字一句冷淡道:“關、你、屁、事!”

說完又很疑惑,看向那個高大而有些中年發福的背影:“他來LA幹什麼?”

“政黨背後都需要強大的經濟支持,某些財團爲了將利益更大化,有上面的人開道,會方便很多,政商勾結,互惠互利,司空見慣而已。每個黨派都需要尋找更大的經濟支持,洛杉磯是個好地方,懂嗎?”

陸瑞姍冷哼,“不需要像教小孩子一樣告訴我。”

湯顯冷嗤。

緊跟着面前這部電梯也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一看就年輕氣盛,還未收斂鋒芒。

那人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了目光。

徑直往外走。

陸瑞姍立刻喊了聲:“蕭宋離?”

男人腳步停下,不緩不急的轉身:“夫人是在叫我?”

陸瑞姍沒去計較他的稱呼,只知道他沒有認出她來。

陸瑞姍一笑:“我是你姐夫的小姑,陸瑞姍。”

蕭宋離想了一下,“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一時沒認出來。”

“沒事。”

蕭宋離確實沒跟她見過面,但去年,蘇窈和陸東庭結婚後不久,在財經報上見過這人。

蕭宋離見他們要進電梯了,也說:“我還有事,告辭。”

“陸東庭的小舅子?”湯顯問。

“嗯。”

湯顯若有所思的說,“這小子最近在圈子裡風頭正盛。”

陸瑞姍跟着湯顯到頂層餐廳,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去調公寓裡的監控,探探那人底細,能住在那兒的人,非富即貴。

就在這天晚上,陸瑞姍得到了消息反饋。

————————

大年初五,上城聲名顯赫的璽家有喜事。

璽家72歲的老爺子璽律在今天迎娶比自己小三十六歲的第三任妻子佘玉。

璽家在上城的經濟地位雖然不如陸家半個多世紀的發展,但璽家是清朝時期的官宦世家,清末經商至今,雖然家族企業經營的重心已經轉移到香港以及英國,但是在上城的家族聲望仍在。

璽家的數代根基加上人脈拓展廣,這場婚禮集齊了北至B市,南至G市的各大家族,盛況空前。

晚宴在希爾頓酒店舉行。

蘇窈在家等陸東庭,結果她睡了個午覺醒來有些晚了,一會兒化妝,一會兒換衣服,挺着肚子忙來忙去又不太方便,磨蹭了好久。

下樓的時候,陸東庭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講電話。

陸東庭聽見樓梯傳來的聲響,結束了通話,轉頭去看搭着扶手下樓的她:“弄好了?”

“嗯。”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雖然陸東庭的那句‘新年快樂’令即將崩掉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但是毫無疑問,冷戰是不可避免的。

即使有對話,也像是以上那樣,對方問一句,然後答一句,稍不注意就要引起新一輪扯皮的狀態。

陸東庭知道那天蘇窈說那些話,並不只是因爲一時氣急,而是因爲積壓依舊,他那句‘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也並不是說說而已。

就像是平常夫妻,爭吵在所難免,但是陸東庭和蘇窈是那種一旦固執起來,誰都不肯認輸的人,就看誰耗得起。

張嬸過年之後回來的唯一感覺就是,家裡多了兩臺行走的製冷機。

蘇窈沒有再傳下襬布料質感很強且蓬鬆的禮服,而是選了一條綠色的V領收腰絲質長裙,露胸又露背。

這種布料很顯身體曲線,包括蘇窈那大肚子的輪廓一覽無餘。

陸東庭審視了她兩眼,眉頭就沒鬆開過。

蘇窈還沒走下樓梯,陸東庭抹了一把下巴,說了句:“換了。”

---題外話---本想寫夠五千再發,但還有點沒寫完,先發四千,還有一更十一點半時更新,三千或四千不定,能寫多少發多少。

342.342.你男人搞黃老子前途,老子就搞爛他女人399.399.意料之中,她在躲着他139.139.我要知道蘇窈今晚幹了什麼,見了什麼人059.那晚自己送上門來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委屈?103.他們不應該是會在出差時互相問候的夫妻024.畢竟我是未來的陸太太112.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102.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偶然251.251.註定是一波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麻煩的開頭123.不會有事的,你乖點382.391.不僅會出事,可能還會出‘人命’。304.304.又不想見到我,還大老遠過來434.陸東庭是什麼身份,冤假錯案是落不着他頭上的455.大結局(八)157.157.話可別說那麼早,我會當真的440.陸總,想吃什麼吶?043.給臉不要臉是嗎?414.再說,你是憑什麼讓他答應你的啊?268.678.你是不是恨我啊?232.儘管難看是難看了一點,但是我又不會介意080.蘇窈是我陸家的孫媳婦,婚禮不會少了她的371.371.你也是,比右手好用多了459.大結局(十二)080.蘇窈是我陸家的孫媳婦,婚禮不會少了她的085.夫妻總歸是要住在一起的137.137.你難道放心讓她就這樣跟陸東庭在一起?021.蘇窈還是控制不住的攥緊了手心445.領了證,我的都是你的147.147.窈窈,晚安107.不吵不鬧的女人還不如會鬧騰的女人省心108.到底是要跟我拗着,還是安安心心當你的陸太太072.沒有鑽戒,沒有鮮花,也沒有說愛你339.339.危險來臨的前一刻你記得籤離婚協議啊182.182.撩完就走,你是不是男人?367.367.反言之,不在乎了,誆哄你的心思也沒有388.388.你所看到的,遠比真相來的更體貼溫柔085.夫妻總歸是要住在一起的434.陸東庭是什麼身份,冤假錯案是落不着他頭上的399.399.意料之中,她在躲着他401.401.順便問一下他的意見,說我不需要人幫襯284.284.要是我兒子出了事,我也就無所畏懼了啊094.看來你是個記仇的人039.你的容忍度有點超乎情理之中了133.133.蘇窈,你要是聽話些乖順些,會更討喜026.她也就是看着人畜無害,實則綿裡藏針045.先不說你這婚求真是毫無誠意可言212.212.你只是閉上眼睛不願去看我的誠意024.畢竟我是未來的陸太太162.162.陸東庭,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吃藥了……032.不敢動的人220.220.我給東庭送件很重要的東西188.188.說不定你還有機會成爲下一任陸太太379.379.陸總您的家事,我可能無能爲力了333.333.直催我快點,你好跟那位去敘舊麼?285.285.能不能……也來救一下她?174.174.可愛了能可愛死你,你受不受得起?240.240.這次陸東庭可幫不了你了270.270.你得弄清楚一件事,要搞死你太容易了240.240.這次陸東庭可幫不了你了347.347.你再敢走一步,我一句話都不會再和你說455.大結局(八)113.陸東庭經過關押室的時候,僅僅看了她一眼451.大結局(四)297.297.想直接給我判死刑,你想都別想040.怎麼?不認識了?468.大結局(十七)004.這人身上一股子女人的味道372.372.藉着她女兒的死,輕而易舉就將她掌控300.300.算了,估計是報應,壞事不能做太多149.149.我先生還在家裡等我吃飯459.大結局(十二)128.129.是個男人被劈腿,都會耿耿於懷092.看來把你伺候得不夠舒服(三更)034.你得給你未婚夫減輕壓力169.169.別恬不知恥的妄想當男小三453.大結局(六)447.這樣抱着他,心中仍有潮溼溫熱的感覺060.你就是欠收拾!105.我沒耍任何手段,讓你跟他結不成婚300.300.算了,估計是報應,壞事不能做太多216.216.這種缺德事,也只有我幫你做了008.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我儘量試試001.陸先生,娶我449.大結局(二)459.大結局(十二)293.293.少把自己跟她相提並論,誰給你的臉?043.給臉不要臉是嗎?111.蘇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跟我客氣什麼137.137.你難道放心讓她就這樣跟陸東庭在一起?416.欠人的始終要還,不是麼?389.389.帶了這麼久的孫子,說翻臉就翻臉162.162.陸東庭,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吃藥了……111.蘇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跟我客氣什麼338.338.你覺得,我在意的是面子?107.不吵不鬧的女人還不如會鬧騰的女人省心427.蘇窈,你知道的,老陸很在乎你415.你拒絕了她,不是麼?082.陸東庭,你媽媽來我家了!394.394.買這麼多酒,家裡來客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