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陸東庭還能是怎麼知道的呢?當然是從那個冒牌陳太太那兒知道的。
那陳太太叫金娜,小名娜娜。
陸東庭在休息區內等蘇窈的時候,金娜走過來,用嬌滴滴的臺灣腔搭話:“陸先生,你在等你太太嗎?”
他當時在看手機,聞言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陳太太覺得是得到了迴應,心裡直樂呵,陸東庭跟陳總比起來,年輕英俊,西裝筆挺包裹着頎長身姿,想必身材也不是陳總那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可以比擬的償。
正如她所說,富豪找女人又不是什麼秘密。即便做不成闊太太,能跟這樣的男人有點什麼,也能令人稍得慰藉了。
金娜想在陸東庭身邊坐下,陸東庭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金娜瞬間被他眼神懾住,沒敢輕舉妄動,訕訕的站在那兒攖。
“陸總,我叫娜娜,”金娜抿着脣試探着開口,又有些忐忑的交叉着手指,笑了笑說:“我剛纔跟你太太聊過,你太太好年輕哦,我還以爲她是我的‘校友’,我問她多大,她跟我開玩笑說纔剛上大一,我就想不可能啊,我們學校好些剛入校的學妹還沒十八歲呢……”
陸東庭收起手中正在把玩的手機,眉梢一挑,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她還說什麼了?”
見陸東庭眼底不見瘮人的顏色,金娜一喜,就算討不到好,也要報蘇窈戲弄她的仇,張口就將蘇窈那句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了她。
陸東庭面不改色的站起身來,用手機指着她:“你該去看看眼睛。”
“嗯?”金娜茫然,無辜的靠近,將一對***湊在陸東庭眼皮子底下。
陸東庭用眼角餘光冷淡斜了她一眼,“別看見男人就往前湊,也要看人好不好這口,硅膠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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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東庭一想到什麼大一、十八歲就來氣,握着蘇窈的那隻手力道不免重了些。
胸前痛楚猛地劇烈,蘇窈張脣呼痛,結果出聲三分媚。
“一天不收拾你就張牙舞爪了是不是?嗯?”
蘇窈重重的哼了一聲,表達氣憤和不滿。
陸東庭捏了一把她的臀肉,嘴上警告,“好好表現,考慮多給你一點出場費。”
蘇窈臉如熟蝦,“我都說過了,我那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你還想說什麼?不如一起說了。”陸東庭的手指從胸衣下方鑽進去,直接沒有任何障礙的貼在她酥軟的肌膚上。
蘇窈有些急了,“你把手拿開。”
“這就是你想說的?”陸東庭語氣戲弄,手指緊了緊。
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人這個時候進來了怎麼辦,一緊張,眼眶又有點發熱,視線模糊,只握緊了自己的手指,沒出聲。
陸東庭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原本環着她腰的手去將她握成拳頭的手指一一扳開握在手裡,停留在她胸前的手則是下移,路過每一處都感覺她的顫慄加重一份,最後指尖停在她的小腹上。
蘇窈沒去深思,只當是他行爲孟浪胡亂作弄她,而陸東庭卻將整個手心貼在她的腹部。
他貼着她的耳畔,低沉的聲音很冷靜,不帶絲毫情慾,只是很低很沉,“蘇窈,你要是聽話些乖順些,會更討喜。”
蘇窈以爲他是說她戲弄那個陳太太的事,拼命點頭表示再也不亂說了。
卻沒有看見陸東庭如深潭般的眸子,看不到底,凝注了她半晌,將手從她的衣服了拿出來,又將拉鍊給她拉上,扣好後頸領口的扣子。
她轉過身的時候,他面色與尋常無異,沒什麼情緒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語聲柔和的囑咐道:“收拾東西。”
蘇窈不太適應他突然的轉變,就像是狂風暴雨後天氣突然轉晴一般,讓人無法適應。
蘇窈心緒還難平,換上自己枚紅色的尖頭平底鞋,將運動服往運動揹包裡一塞,陸東庭伸手拿過來拎在手裡,兩人一前一後,一起出去了。
整個更衣室裡安靜幾乎能聽見白熾燈裡燈絲髮出的‘嗞嗞’聲,蘇窈待過的隔間旁邊的門突然被推開。
蘇西溪走出來,站在旁邊已經空無一人的隔間門前,一把推開虛掩的深棕木門,看着一室空蕩冷笑了兩聲,“真不要臉。”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她都失策了,比如,她以爲會對蘇窈厭惡至極的陸東庭,對蘇窈真是挺縱容的。
蘇窈進了局子,她藉此威脅他幫蘇氏,沒想到他直截了當的答應了,在外人面前也是給足了她陸太太該有的一切光環,甚至……看來他也是很喜歡蘇窈的身體。
她跟秦珩有多久沒做了呢?
好像已經很久了,她主動送上門去他也不見得會有多高的興致,所以有時候她還挺羨慕蘇窈的,精神和肉體,都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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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東庭和蘇窈進了吃飯的包廂,裡面只剩秦珩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另外就只剩姜初映和陸長南之間還有兩個位置,看起來像是特意爲他們留的。
蘇窈本想去坐陸長南旁邊的位置,陸東庭卻先一步坐過去,將姜初映旁邊的位置留給了她。
姜初映至始至終只是像員工跟領導打招呼那樣中規中矩的叫了一聲‘陸總’,隨後看向蘇窈,淡淡一笑。
因爲今天是娛樂爲主,姜初映的頭髮放下來,微卷的中長髮,穿着一身及至膝蓋的深藍色絲質連衣裙,腰間用細腰帶收腰,腳上是低跟的短靴,她身後的椅背上搭着一海軍藍的西裝外套。
這樣的裝束,跟蘇窈印象中那個穿着OL裝提着公文包的姜初映大相徑庭,沒有了職業裝的約束,她顯得越發柔美,但幹練的氣勢卻也沒有因此而被融合,兩種氣質的碰撞,是她顯得更有獨特的魅力。
“怎麼這麼晚纔過來?”陸長南擰着眉問。
“有事耽擱了。”陸東庭敷衍道。
陸長南豈會聽不出來,他真是煩死陸東庭這副不冷不熱的死樣子了。
另外一老總笑着打圓場,“年輕人總要多點時間單獨相處嘛。”
那位老總剛巧就是陳總,旁邊坐着的娜娜忿忿的看了一眼蘇窈,蘇窈把玩着手裡的水杯,淡笑的眼底噙着涼意,想到她給陸東庭告狀,她心裡不是很舒服。
還有菜不斷上桌,服務生進進出出,蘇窈不巧正好坐在上菜的位置,但不知道是誰將水打翻,她的位置後面一灘水漬,而上菜的這名女服務生托盤裡放着湯品。
通常像酒店裡面盛湯的盅都十分厚重,那服務生走得小心翼翼,踩到那灘水漬的時候,卻還是整個人控制不住重心,失控地往前撲去,托盤裡的湯當然直直衝着蘇窈灑去。
陸東庭眼疾手快,剛要攬住她避開,蘇窈另一側的身影卻猛地站起來擋在蘇窈身後,那湯便全部灑在了她的肩膀和手臂的位置。
剛出爐的湯相當於是滾水的溫度,姜初映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皺着眉瞥了眼肩膀。
服務員不停的道歉,都快哭出來了,這種高檔酒店對員工的要求十分嚴格,犯了這種錯誤,相當於被人事部拉進了黑名單。
而蘇窈看着姜初映,整個人都還是愣愣的,她不知道姜初映爲什麼要替她擋這一下,其實陸東庭已經將她拉開,那湯水頂多濺幾滴在她衣服上。
站在一旁的領班也連聲道歉,“是在對不起,是我們過失。”
姜初映掃了眼那服務生,“沒事了,你出去吧,重新上一份來。”
而陸東庭臉色沉凝,冷冷的說:“既然知道是你們的過失,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蘇窈看向他緊繃的側臉,嗓音也十分不近人情。
“都沒什麼事,不用追究了。”姜初映用紙巾草草擦拭着自己的衣服,輕描淡寫的想小事化了。
陸東庭沒表態。
最後還是陸長南說:“你老婆又沒事,還計較些什麼?”隨後又讓服務生出去。
而秦珩作爲從始至終的旁觀者,他覺得,陸東庭並不是爲了蘇窈而多加計較,依他尋常的行事作風來看,他並不是會在這種事上計較的人,何況是在蘇窈完好無損的情況下……
秦珩輕啜了一口酒,好整以暇的看着對面那三人。
姜初映拎着包去了衛生間,蘇窈不着痕跡的從陸東庭手臂中退了出來,飯桌上氣氛漸漸恢復,小插曲帶來的陰霾也逐漸被掩蓋。
而蘇窈不聲不響的吃着飯,陸東庭夾菜給她,見她埋首吃東西的樣子,低聲問:“怎麼,嚇到了?”
蘇窈笑着搖搖頭,“怎麼可能。”
---題外話---二更。
正文 134.133.你對她那麼縱容,卻不願意對我寬容一點(5000)
蘇窈說完又繼續埋頭用勺子慢慢的舀着碗裡的粥,陸東庭夾給她的菜多是清淡的,估計是因爲她早上說吃壞了肚子的緣故。
晚餐吃得還算順利,她刻意不去聞那些油葷味的食物,喝了一碗粥之後也吃不下其他的了。
陸東庭今晚沒喝酒,因爲他沒帶司機,回去要自己開車,有人敬酒他都被他婉拒了。
他此時正散漫的靠在椅背上,見蘇窈放下筷子,問了句:“不吃了。”
蘇窈用餐巾紙擦拭嘴脣,“吃飽了。攖”
她吃完東西,想拿手機看一下時間,打開自己的包翻來翻去卻沒找着自己的手機。
她恍然,之前她一直將手機拿在手上,進更衣室洗澡的時候,順手就將手機單獨放在了置物櫃裡,離開的時候忘記拿了償。
“我的手機忘在更衣室了。”蘇窈小聲的附在陸東庭的耳邊說,爲了不打擾桌上吃飯的人。
“去拿吧。”陸東庭作勢起身要陪同她一起。
蘇窈一伸手拉住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蘇窈說完向桌上的人打了聲招呼示意後,拎着包離開了包廂。
蘇窈到樓下大廳找到工作人員說明來意,然後前臺的工作人員讓更衣室的員工帶她去拿。
她跟着員工往外走,去乘觀光車到高爾夫球場的休息區。
剛開發不久不度假村佔地面積極大,綜合性的服務類型也很廣泛,剛纔在飯桌上聽說有幾位吃完飯要去泡個溫泉蒸個桑拿什麼的。
蘇窈被領着往後面乘觀光車的地方走,她突然看見姜初映從樓上下來,衣服溼了貼在身上,手裡捏着一把車鑰匙,不知是要幹什麼去……
兩人幾乎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蘇窈看了一眼便也收回了目光。
入夜之後涼風習習,吹得觀光車上貼的宣傳海報獵獵作響,夜幕下,遠處高低起伏的綠茵幾乎與深紫色的天空融爲一體,每隔幾米便有照明燈,但一路上已經很少人,便顯得空曠的球場過分安靜,甚至能聽見秋日僅剩的幾聲蒼白的蟋蟀叫聲。
蘇窈坐在車上,搓了搓手臂,總算是到了。
她拉開櫃子拿了手機,同工作人員一起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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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映之前到衛生間用冷水給被燙紅的皮膚降了溫,但衣服溼了大片,繼續穿着不僅溼噠噠的難受,燙傷處也十分不舒服,她便到樓下車裡去拿備用衣服換上。
回去的時候,男男女女不少人站在那兒等電梯,看起來像是某個公司高層聚餐。
吃飯的地方就在二樓,姜初映想着便往樓梯走去。
低跟鞋踩在大理石上‘蹬蹬’作響,在空曠的樓道間顯得異常清晰,隨着越越往上走,快要到了二樓緩步臺的時候,姜初映聽見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講話。
她手搭在扶手上,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到時候我這邊發調職通知過去,你先穩住……嗯……”
陸東庭一手夾着煙,一手執着手機放在耳邊,立於走廊盡頭,面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他身旁有一隻垃圾桶,當煙燃了一截灰燼後,他伸手在垃圾桶頂蓋之上撣了撣菸灰。
姜初映從這個角度仰望上去,只能看見他穿着黑色西裝外套的寬闊肩背,現在想來,就算是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像熱戀中的小女生一樣,趴在他背上,枕着他寬厚的肩膀,讓他揹着她散散步,像那些校園情侶一樣。
她從來沒有提過這樣無理的要求,因爲她知道陸東庭不喜歡這些,而且他平時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連靜靜相處的時間都不多。
只記得大學畢業那年,班上同學聚餐,陸東庭半夜來接她,她故意借酒撒嬌,到了家也抱着他的肩膀不放不願讓他離開,意欲很明顯。
陸東庭卻扯開她的手臂,有些無奈的說:“你不是說拒絕婚前性行爲嗎?”
“我後悔了……”她耍賴的枕着他的肩膀,十分貪戀那寬闊結實之地,給她令人安心的溫度。
後來陸東庭還是將她扛到牀上,然後獨自離開。
後來她才知道,那次陸繼安來了紐約,兩人因爲公司的事相互刁難,起了爭執,陸老爺子本來已經準備讓他回總公司,卻因此黃了。
陸長南批了他四個字:年輕氣盛。
那天陸東庭被氣得不輕,而她卻纏着他,要他親自來接她回家,陸東庭照做了,卻對公司的事隻字不提……
那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她那般任意地蹭着他的肩膀。
她有時候在想,她說拒絕婚前性行爲陸東庭就依了她,那麼幾年,正是男人慾望過剩、體健陽剛的年紀,他真的沒碰過她,他到底是尊重她,還是根本對她沒有那樣的想法?
張愛玲有一句很經典的話,到達女人心裡的路通過陰道,很直白,但是卻不無道理,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怎麼會不想佔有她?
她當初以爲這是考驗他的忠貞,可現在想來,未免可笑,有愛沒性,真的能叫愛情?
但毋庸置疑的是,陸東庭就像日光,讓她在那段歲月裡璀璨閃亮。
姜初映還在出神,陷入往事難以自拔,陸東庭已經結束了通話:“你盯着那邊,有狀況實時報告……就這樣。”
陸東庭打完電話,煙也差不多燃盡,他將菸蒂捻滅在垃圾桶蓋上,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看見站在下面緩步臺上的姜初映。
被他看見,姜初映也就大大方方的擡腳走上去。
黑色西裝十分襯他,那種冷硬的貴胄氣質,她還見第二人穿得出那種淋漓盡致的味道。
陸東庭擡了擡眼,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姜初映被他眼底的陰鬱震了震,跟了兩步叫住他,不解的問:“你生我氣?”
姜初映已經換了一條包臀牛仔褲,白色吊帶外面套着那件西裝外套,腳上一雙短靴襯得身材高挑,雙腿線條筆直修長,一身的優點都體現了出來。
她忍不住上前站在他面前去,還是需要稍稍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陸東庭沒什麼情緒的臉上,神色冷淡,“進去吧。”
“你是不是怪我替蘇窈擋了那一下?”
“你知道就好。”陸東庭的聲音冷了一個調,盯着她的臉一字一字的說。
姜初映咬了咬脣,泠泠自嘲了一聲:“看來我還真是吃力不討好。”
“討好?”陸東庭下顎弧度緊繃,隱隱看出他已經動了怒,“沒人需要你討好,我的人我還不至於護不住,你自己顧着自己就行了。姜初映,你什麼時候開始做事不過腦子了?”
“你以爲我想?”姜初映鳳眼微紅,仍舊倔強的睜大眸子,“你當真以爲我樂意去擋嗎?還不想着,受傷的不是她,你應該要開心些。”
陸東庭緊繃着臉沒做聲。
姜初映抹了把溼潤的眼睛,自顧自的說:“怎麼,你怕欠我人情啊?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報酬,你就當是我做的分內之事好了。”
“這件事別讓我看見第二次。”陸東庭面色凝冷,連聲音也浸着一股冷意。
“可以理解成你關心我嗎?”
“你想多了。”
姜初映擋在他面前,沒讓他走,“想多了?”她舔了舔脣,上齒緊緊咬住下脣,“你真是,狠得夠徹底的……分了手就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再跟我談任何感情問題,陸東庭,你當初……你當初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啊?”
陸東庭垂眸用餘光看了她一眼,“你覺得說這些還有意義?”
“有,當然有了。”姜初映哽咽了一聲,看着他的臉,語氣無奈,幽幽的說:“季遠驍跟我說了很多次,分手了你就不會回頭,我知道當初爲了家裡的事跟你分手,是我野心太重。有時候我自欺欺人的想,你跟蘇窈在一起是也許是因爲記恨我。我爲達目的離開你,蘇窈爲達目的接近你。
我們既有相似之處,爲什麼你能對蘇窈那麼縱容,卻不願意對我寬容一點?你要是愛我,爲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姜初映似乎將壓抑在心裡許久的話統統傾倒出來,以前以爲他遇到真正喜歡的女人,她也就算了,可蘇窈根本就是心懷不軌的接近他,而他心知肚明卻一再姑息,當初卻一局就給她定了死刑。
陸東庭驟然眯縫着眼,目光沉鬱,“誰告訴你的?”
姜初映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西裝外套,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她低着頭,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沒有回答陸東庭的問題,而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你當初要是分給我一點點,哪怕一點點寬容,現在……肯定不會是像現在這樣。”
姜初映分手之後,從來都是表面瀟灑來去,乾淨灑脫,除了那次在婚禮上喝醉,她從未露出過這樣失態又卑微的一面。
陸東庭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淡淡睥睨着她,不帶情緒的聲音泠然道:“你後悔了?”
姜初映點頭,“後悔了……”要是當初不分手,陸東庭那麼重承諾的人,肯定會跟她結婚的。
而陸東庭卻一語擊碎她的希冀,“後悔也沒用,自己做的決定,後果再難以承受也要憋着。”
姜初映語塞,愣愣的看了他半晌,艱澀的問出口:“那你呢,你後悔嗎?當初答應跟我分手,你有沒有後悔?”
“沒有後悔或不後悔一說,感情再深,畫上句號就等於遊戲結束。姜初映,世界上遠不止你一個女人,懂嗎?”
姜初映怔怔的,仿若被按了暫停鍵的熒幕人物,隨後才慢慢的點頭,她懂了。
當初都怪她太高看自己,低看了陸東庭,以爲他對她感情足夠深,深到他會等她。
她鬆開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那個人是蘇窈。我已經知道她跟你結婚是爲了股份,如果讓她知道那件事,你覺得依她處心積慮的性子,會善罷甘休?”
陸東庭那雙深入幽潭的眼睛看着她,語氣平淡,“這是我跟她的事,別鹹吃蘿蔔淡操心。再說一遍,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陸東庭的答案並沒有讓她滿意,姜初映緩緩的說:“那你到底是因爲擔心我受傷,還是爲了其他?”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並不是好事,”陸東庭神色不變的望着她。
姜初映臉色煞白,雙脣囁嚅着,“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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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站在走廊的轉角處,往前走便是一條帶有落地窗的走廊,包廂門前凸起的牆壁,正好擋住她的身影,還有身旁那個人,秦珩。
突然兩人交談的聲音停止,又沉又穩的腳步聲響起,秦珩突然擰開身後包廂的門,一把將她脫了進去。
這是一件空的小包間,裡面了無人聲,整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間裡,只有縫下傳來的微弱燈光。
秦珩伸手摸到牆上的燈控開關,‘啪嗒’一聲之後,刺眼的燈光充斥着整個角落,連人臉上的毛孔都無所遁形。
蘇窈看了秦珩一眼,轉身就要拉開門離開。
秦珩一把抓住她,“你現在出去,想被他們發現?”
蘇窈好笑的看着他,“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裡是回包廂的必經之路,她從電梯上下來往包廂的方向走,在這裡拐角看見了站在牆後的秦珩,本想裝作沒看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一齊站在那兒,被半強迫的聽完了陸東庭和姜初映的對話。
爲什麼要說半強迫,因爲秦珩最開始強行拉她隱匿在這裡,而她如果要走,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她不過也是藏着點私心,想知道些什麼。
“偷聽還不算見不得人的事?”秦珩戲謔一句。
蘇窈垂了垂眼睫,眸子裡凝有冷意,但臉上還有很淺的笑:“秦珩,你還小嗎?”
變相的說他幼稚,蘇窈說完就要離開,再次被秦珩攔住,他按住她搭在門把手上的手。
秦珩眸光似海深,以一種挽留的姿態看着她,出口卻不見得多討人喜歡,“你沒什麼想法嗎?你老公和他的舊情
人在這裡糾糾纏纏,你是否過分平靜了?”
蘇窈連最後一絲笑容也收起,不客氣的說:“你管太寬了。”
秦珩就像沒有聽到她話中的不悅,一雙眼睛就像黏在了她身上,勾了勾脣,那股惡劣顯得有些刻意了。
“陸東庭沒有把話說絕,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對姜初映是不是還有舊情?你何必呢,爲了點股份,搭上自己的婚姻,嫁給這麼個心思深沉的男人,就像他說的,世界上遠不止姜初映一個女人,也遠不止你蘇窈一個女人,他跟姜初映幾年感情,說完就完,你覺得他會那麼快就愛上你?”
蘇窈沉默着沒回答,沉靜的杏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秦珩沒了她當初熟悉的那股溫潤如玉的感覺,反而眉眼間多了一絲刻薄,總想要尋到她的不愉快,他纔會開心一樣。
“看來我們分開之後,感情都不太順利。”
蘇窈面無笑意的翹起脣角,幽幽道:“我們在一起過嗎?何來分開一說?”
秦珩動了動喉嚨,蘇窈這話像是在他意料之中,可他還是沒忍住,皺緊了眉。
“秦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破壞了你在我心目中僅剩的一絲好形象?”
秦珩沉了臉,但他生氣的時候通常也只是沒表情,像這樣面帶怒意還很少見。
“你變得越來越刻薄了。”
秦珩按住她的手一鬆,蘇窈順勢擰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包廂的時候,陸東庭和姜初映已經分坐在各自位置上,姜初映妝容姣好,稍顯圓滑的公式化笑容又暗藏疏離,絲毫看不出這是剛纔那個低聲哽咽的女人。
---題外話---26號第一更。
正文 135.135.不該管的事就別管,連基本的安靜都做不到麼(4000)
蘇窈剛坐下,就聽陸東庭微沉的聲音問:“怎麼去那麼久?”
蘇窈隨口謅了個藉口,“工作人員找鑰匙的時候耽擱了一點時間。”
反正陸東庭又不會無聊到去問人家,是不是因爲找不到鑰匙才耽誤了。
秦珩在她之後好一會兒才進來,蘇西溪抱怨他:“你怎麼出去了那麼久?”
陸東庭看了一眼秦珩,那目光,似乎察覺有事,復又扭頭盯着蘇窈,蘇窈只是泰然的喝了一口橙汁,迎上他的視線問:“怎麼了?”
“沒事。”陸東庭若無其事的轉開頭償。
酒闌人散,飯後即將三場的時候,蘇西溪站起來,似有話說,等衆人將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蘇西溪面若桃腮,似乎有些難爲情,“打擾大家一下,我和秦珩本月30號會舉行訂婚禮,希望各位能賞臉……”
蘇窈目光這纔看向蘇西溪手裡一直捏着的東西,是請柬。
她將請柬一一遞給對應的人,收穫不少祝福。
蘇窈看着陸東庭手上那張請柬,心想,蘇淮生真是迫不及待,以前蘇西溪和秦珩談了那麼久,雖然已經私下訂了婚,卻遲遲沒有舉行訂婚儀式,這次看來是要廣而告之,蘇淮生必是細心考量過,恐怕是擔心他到時候位置不保,秦家那邊見着沒好處了會悔婚,將關係坐實了,那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容不得哪一方先跳水自保。
秦家若是先悔婚,那也會落得個不好的名聲,但只要結成親家了,秦家怎麼都要在生意上給蘇淮生搭把手。
蘇窈安靜的思忖着,陸東庭見蘇窈有些走神的目光落在那張粉白相間的請柬上,伸手遞給她。
蘇窈沒接,若無其事的笑笑,“放你那兒吧,給我做什麼?”
陸東庭戲謔,“不想看看?”
蘇窈覺得他話裡有話,斜了他一眼,伸手去拿請柬,他卻捏着那硬殼玩應不放了,手還往她相反的方向揚了揚,蘇窈夠不着,反而因爲慣性差點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還好動作不算大,沒什麼注意這邊。
蘇窈被戲弄了一把,看着他還一本正經的神情,薄薄的脣緊抿着,她只是淺淺的笑了笑,沒所謂的轉過頭,什麼也沒再說。
吃完飯已經有八點過,幾名老總還招呼着去泡溫泉蒸桑拿,反正是出來休閒的,藉機多放鬆放鬆心情,見陸東庭和陸長南都婉拒了,便自己擁着女伴去了。
姜初映雖然是跟陸長南一起來的,但是是自己開的車。
到了停車場,各自上了車準備離開,陸長南臨走前關切了姜初映一句:“還是去醫院看看你的傷,你還是青春正好的女孩子,可別留下什麼疤痕了。”
“沒事,小傷。”
陸長南看了一眼陸東庭,精神奕奕的臉上露出不滿。
蘇窈察言觀色,姜初映是受陸長南器重的人,爲了幫她,生生的遭了罪,陸東庭卻連一句表面上感謝的話都沒對她說過,恐怕是覺得陸東庭太冷情了一些。
蘇窈及時向姜初映說了聲:“今天謝謝姜律師了。”
“沒關係的。”姜初映扯了個淡淡的笑容。
說實話,蘇窈對姜初映對陸東庭說的話持保留態度。
她不知道姜初映是怎麼知道股份那件事的,也不管她是怎麼評價自己,不過她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姜初映,當自己愛的男人,找了一個連自己都看不上的女人,心裡未免會覺得不甘心。
但剛纔姜初映卸下盔甲,毫不介意的在陸東庭面前擺出自己的軟肋,陸東庭語氣雖然夠狠,卻始終留的一分情面在,秦珩都能聽出來,她也不是理解無能。
不過姜初映的心理素質真是好得不行,前一秒能陷入情傷掙扎無法自拔,下一秒又是那個在職場上永遠揚着下巴的大狀。
回去的路上,蘇窈將座位放低了一些,讓身子陷入其中,盯着儀表盤在玻璃窗上倒映出的淡藍色光暈昏昏欲睡。
孕前期身體上的變化最爲明顯,蘇窈越來越嗜睡,渾渾噩噩的到了家,是陸東庭下了車關車門的聲音驚醒了她。
她一下子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亮如白晝的車庫,陸東庭繞過車頭要過來給她開門,蘇窈率先解開安全帶,推開門走了下去。
陸東庭手搭在車門上,“醒了?”
蘇窈的思緒還有些混沌,迷茫的點了點頭,跟着他一前一後進了家門,上樓梯的時候,腳下絆了一跤,她直瞪瞪的就要往前摔去,手在抓向扶手的時候,被身後伸出來的遒勁力道抓住。
蘇窈驚險的看着棱角冷銳的樓梯,要是這一跤下去,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麼好運,能像上次被宋曉瑜按倒那樣只是輕微扭傷腳。
蘇窈原本還睡意沉沉,這會兒已不能再清醒,臉色都有點泛白。
“注意點,”陸東庭還抓着她的手臂,沉靜的嗓音中透着嚴肅,皺着眉看着她,似乎不滿她的大意。
蘇窈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聲音卻故作輕鬆與鎮定,“不用大驚小怪。”
她說完,手搭着扶手踩着階梯上樓,每一步都不敢再掉以輕心。
但是蘇窈原本走路就有些磕磕盼盼,在房間裡好好的走着,總要撞到傢俱尖銳的棱角上,膝蓋和小腿上總是莫名其妙有很多小塊小塊的淤青。
剛洗完澡出來,蘇窈一邊擦着半乾的頭髮往梳妝檯的方向走,歷史再次重演,她繞過沙發,想先去拿手機看看有沒有信息,結果一轉身就撞在茶几上,疼得她淚珠子在眼眶裡轉。
“你走路能不能長點心?”
坐在牀上看書的陸東庭陰鷙着臉,低沉的嗓音含着隱怒的。
“習慣了……”蘇窈揉了揉自己的小腿,不知道陸東庭爲什麼今天這麼在意她的小磕小碰。
“以後有了孩子你也這麼大意?”
蘇窈冷不防聽見‘孩子’兩個字,立刻就想着肚子裡這個不爲人知的秘密,心裡有一瞬間不受控制的變得七上八下。
她也不想再這麼敏感,但是總是提心吊膽的心虛,只讓她心裡覺得壓抑到難受,心情受到影響,於是像忍不住要爆發一樣,惱火的回了一句:“我知道注意。”
陸東庭看着她馬着臉拿着手機到了梳妝檯前,移凳子的時候,手上沒注意力道,弄出一陣砰砰砰的聲響,坐下手將手機往梳妝檯上一扔,又是‘咚’的一聲。
蘇窈悶着聲沒開腔,機械的往自己臉上塗護膚品。
畢竟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蘇窈的一些小脾氣陸東庭已經摸清,她鮮少,幾乎從不大動干戈,就像這樣生生悶氣。
入秋後蘇窈穿的一身寬鬆透薄的裸色線衫睡裙,裙襬堪堪遮住膝蓋,她右腿疊在左腿膝蓋上,往手心倒了些乳液。
陸東庭看着她,沉靜了半晌,突然開口,“少擦點那些化學物品,一層又一層也不嫌膩歪。”
蘇窈從鏡子裡遙遙看向躺在牀上說話不嫌腰疼的陸東庭,覺得十分好笑,也就真笑了出來,“如果女人不保養,生完孩子肚子上長着妊娠紋、臉上佈滿妊娠斑,年過三十成了妥妥的黃臉婆,四十以後面容粗糙蒼老,敢問你們男人看着不會覺得厭煩?
何況外面又那麼多鶯鶯燕燕,年輕姑娘又跟那春風吹又生的小草一樣,割去一茬長一茬,層出不窮,男人都去找漂亮鮮嫩的年輕女孩兒,已婚婦女豈不會很悽慘?”
“你這張嘴倒會說,歪理一堆,還說得頭頭是道。”
蘇窈淡淡一笑,“這都是廣大女性同胞從古自今血淚的總結,至於是不是歪理,沒哪個女人會以身犯險親自去實踐。”
等到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卻發現亡羊補牢爲時已晚。
“蘇窈,你很愛杞人憂天。”陸東庭語氣波瀾不顯,十分平淡,就像在話說家常,卻一針見血的說出了蘇窈的心理。
蘇窈正在拍臉的動作頓住,她並不是杞人憂天,她只是儘可能的預知事情發生後可能帶來的後果,以提前做好準備,將傷害降到最低。
蘇窈收拾完走到牀前,見到牀頭上有一杯熱牛奶。
蘇窈偏頭看他。
陸東庭輕描淡寫的說:“張嬸給你煮的。”
她現在聞不得葷腥,但是今天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沒什麼事,她端起杯子在鼻端先聞了聞,確定沒有異常反應,才一口喝了下去。
蘇窈脫了鞋躺在牀上,陸東庭將臥室裡的照明燈都關了,只餘下兩盞壁燈,隨後拿着煙盒到了樓下。
她知道陸東庭是煙癮犯了,結婚之後她倒是鮮少見他在臥室裡抽過煙,只有剛住在一起不久的時候,晚上他洗了澡後點了支菸,她聞到嗆鼻的煙味,下意識皺了皺眉,然後轉了個身背對着她,不着痕跡的用被子捂住鼻子,但他看見,隨後便將煙滅了,就像今晚一樣,要麼拿着煙盒下樓,要麼去外面的陽臺吸了之後,等煙味逐漸散去纔回來。
臥室裡立刻就只剩朦朧旖旎的光線,以及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臥室的門沒有關嚴,依稀聽得見樓下傳來的陸東庭的腳步聲。
她閉上眼睛,屏蔽一切,不去聽任何的響動。
突然陸東庭放在牀頭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蘇窈剛有些迷糊的意識又被驚醒過來。
她沒去理會,過了會兒又想起短信進來的聲音。
似乎是發了短信沒人理會,對方直接撥了電話過來,那手機在牀頭邊嗡嗡嗡的震動,停了又響,響了又停,周而復始,吵得蘇窈心煩意亂。
蘇窈探起身將手機拿過來,想要將關成靜音,但剛拿到手,那聲震動就聽了,恢復平靜的手機,鎖屏界面上有幾條未讀短信。
【今天是我話多了。】
【那些話,你就當我沒說過,我現在還不想離開東盛。】
【我保證今天的事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陸總,請回信息。】
手機屏幕剛要暗下去的時候,屏幕驟亮,同一個號碼的又一條短信——
【知道我對你餘情未了,困擾到你還是你的陸太太了?】
蘇窈看着莫名其妙被提及的自己,不免覺得可笑,她除了逼婚一個有過戀愛史的男人之外,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
姜初映爲何事事都要說起她,就算對餘情未了,何必老是將她拿出來捏造話題?
若說之前還能理解姜初映的行爲,蘇現在窈頓時覺得有些反感。
還不等她放下手機,臥室的門開了,陸東庭站在門口,眯縫着眼看了看她手裡的那隻手機,沒作聲,反手關上了門。
蘇窈張了張嘴,這算不算人贓並獲?
“一直有短信和電話進來,吵得我睡不着覺,本來想關靜音,無意看到了短信。”
雖說是無意,但看見了就是看見了,蘇窈也沒去刻意替自己辯解。
她說着,將手機遞還給他,陸東庭伸手拿過,看都沒看一眼,鎖了屏扔在一邊。
蘇窈躺在牀上,單手撐着頭,淡淡瞥了一眼被他置之不理的手機,笑意盈盈的說:“大半夜的,估計她心裡也急,你也不回電,給人個說法?”
陸東庭在她嬌而不膩的聲音中漸漸沉了臉色,如同前一秒風平浪靜的海面,忽然之間風雨欲來。
“不該管的事就別管,你連基本的安靜都做不到了麼?”
---題外話---第二更。(PS:之前陸長南所說的孫子,應該是曾孫,上一章的章節序號應該是134,不好意思,最近作者碼字碼得腦子有點瓦特了。)
正文 136.136.她現在過得也沒有那麼好,他竟然有一絲慶幸
“不該管的事就別管,你連基本的安靜都做不到了麼?”
陸東庭即便是生氣冷臉,臉上也不會出現起伏很大的表情,只是泠泠的眼神讓他看起來比平時越加冷硬難相與。
蘇窈還是保持着剛纔那個姿勢,手撐着腦袋,半躺在牀上,聞言後臉上的笑容有一秒鐘的僵硬,轉瞬,表情已經看不出異常。
她脣角抿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輕柔的嗓音漫不經心的說:“是我多嘴了,不管了,行了嗎?睡覺吧,好睏了。”
字面意思上就像女人認錯時的撒嬌討好,可她語氣中的那種漫不經心根本其實根本就是滿不在乎。
蘇窈說完朝他露出個半真半假的笑容,然後放下手,自己將被子蓋好,轉了個身揹着他償。
陸東庭看着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只在露出一個頭,一頭黑色的長髮鋪散在枕頭上,她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樣,陸東庭再次拿起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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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將蘇西溪送回家的時候,宋曉瑜和蘇淮生還坐在客廳裡商量訂婚儀式的事,宋曉瑜還在打電話叫人安排訂婚當天所需的所有大小瑣碎。
其實這種事本來應該秦家那邊操心,但是宋曉瑜很積極的攬下這事,不免有討好的意味。
一來秦珩的家鄉在C市,因爲秦氏的生意多在國外,秦家父母也常居國外,就算回國也是住在C市,訂婚禮要在上城舉行,蘇家來操辦其實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二來秦母就不太想大肆操辦,商界名利場,聯姻不過就是雙方互利的行爲,現在蘇淮生儘管最後一口氣還尚在,但他栽過跟頭,地位已經岌岌可危,要是稍有不慎,董事會頂端的那把交椅易主了,對在國外擁有龐大勢力的秦家來說,不過就是蝦兵蟹卒一樣不起作用的存在。
所以秦家那邊現在對這門婚事已經不太看好,不過是礙在悔婚有損門面的份上才答應舉行訂婚儀式。
秦珩跟在蘇西溪後面進去,宋曉瑜一看二人一起回來,喜出望外,立刻叫人準備夜宵。
秦珩阻止:“不用了伯母,我等下就要回去。”
宋曉瑜挽留,“這麼晚了,不如就在這裡住一晚上?”反正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住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宋曉瑜現在已經五個多月身孕,情況也很穩定,蘇淮生也不想剛懷孕那般小心翼翼管教着她,生怕自己的兒子有個什麼差池,只要她沒有覺得不舒服就不多言,以致於大半夜宋曉瑜還精神抖擻的安排事情。
蘇西溪沒說話,咬着脣看秦珩,徵求他的意見。
秦珩依舊言辭謹慎的推脫,“不了,這裡離公司太遠了,明天一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真的不留下來啊?”蘇西溪有些不捨的看着他。
秦珩點了點頭,已經向蘇淮生和宋曉瑜告別,“伯父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宋曉瑜一直都很滿意秦珩這個女婿,細心囑咐,“開車要當心啊。”
相反蘇淮生一直很平靜,反應比較淡,畢竟是個年過半百的長輩,笑呵呵的去貼一個年輕人,總歸不像樣,遂只是朝秦珩點了點頭。
蘇西溪還勾着秦珩的手臂,小聲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
蘇西溪手緊緊攀住他,有些怨懟的癟了癟嘴,“就送到門外。”
不等秦珩回答,就已經徑直拉着他往外走了。
大門虛掩上,兩人走遠,宋曉瑜臉上的笑瞬間凝了下來,憂心而不滿地對蘇淮生說:“這個秦珩怎麼對我們西溪那麼冷淡?”
蘇淮生冷冷哼了一聲:“現在換成是我們高攀了秦家,人家自然要拿拿喬擺擺譜。”
“那我們西溪嫁過去,那豈不是要受盡他們秦家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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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溪將秦珩送到院子裡停車的地方,秦珩解鎖轎車,拉開車門就要走。
“你就這樣走啦?”蘇西溪故作矜持的只拉了拉他的衣袖。
秦珩沒心思去安撫她,跟她親熱,只是用手搗了搗她的頭髮,低聲道:“晚安。”
蘇西溪睜了睜眼睛,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這就完了?
她越來越覺得她和秦珩並不是熱戀中的情侶,就像是一對沒有激情,只是被一段空無須有的關係框起來的兩個人。
可如果真要這麼說,卻又不完全對,因爲她對他從來都是全心全意,就算是最初用了些欲擒故縱的小心機,但她感情從來都是真的,可是秦珩呢?除了一開始對她溫柔討好,現在總是冷冷淡淡算是什麼意思?
就好像她自己已經深陷囹圄,他卻站在自己設下的陷阱外平靜的看着她。
蘇西溪本已經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她不想再同他吵架。
於是她咬着脣,主動伸手換上他的脖子,穿着高跟鞋的她,只需要稍稍仰頭,就吻上了他的脣。
脣上傳來溫溫軟軟的觸感,秦珩興卻致缺缺的睜開眼睛,暗色的眸子無奈的看了一眼閉着眼睛的蘇西溪。
蘇西溪在他脣上貼了好一會兒,而他卻絲毫不爲所動,連脣都閉得緊緊的。
蘇西溪心裡一緊,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感覺,怎麼會連情侶間的曖昧都懶得做?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做親密的事了,他不想嗎?
想起今天在更衣室聽見蘇窈被陸東庭弄得哼聲連連,那纔是男女間應該有的事,取悅對方,撫慰對方。耳畔還殘留着蘇窈的悶聲吟哼,她主動想象秦珩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頓時變得口乾舌燥。
蘇西溪大膽的用腿和胸在他身上輕蹭,緊緊相貼,她湊到他耳邊:“要不然我跟你走吧,我們都多久沒做了?你不想要我嗎?我想……”
蘇西溪難的是說出來這麼露骨調情的話,她向來是個淑女,即便是在秦珩面前,她也盡力維持自己矜持的一面,但其實女人也是有的慾望,有時候還不必男人少。
“別鬧了,我明天早上還有事。”秦珩喉頭聳動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拉開她。
蘇西溪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伸出舌尖在他耳廓出顫顫的舔舐,沙啞的嗓音故作無辜的問:“真的不想嗎?我現在靠近你都有感覺了,秦珩……”
正當她要咬住他的脖子時,秦珩一把將她的手拽下來,皺着眉說:“你爸媽還在家裡呢,快回去吧,我走了。”
蘇西溪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珩無動於衷的上了車,倒車走遠。
夜晚的冷風將她的頭髮吹得胡亂翻飛,她咬牙撥開耳畔的發,看着轎車的尾燈逐漸變成一個紅點,直到消失不見。
這時,突然傳來幾聲響亮渾厚的狗叫,完了之後還仰天綿長的嚎叫了一聲,聽起來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蘇西溪憤怒的一轉頭,趴在小房子裡的大型犬阿拉一雙眼睛在夜色下熠熠發光,吐着舌頭看着她。
“叫什麼叫,蠢狗!”
阿拉又‘汪汪’叫了兩聲,很是挑釁。
蘇西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撿起放在一旁的園藝工具,大步往它的狗房子走去。
慶叔聽到阿拉的叫聲出來,看見的就是蘇西溪厲着一張臉,手裡還拿着一直小鋤頭,原本趴着的阿拉已經警惕的站了起來,呲牙咧嘴的看着她。
慶叔趕緊去拉住蘇西溪,順手奪過她手裡的小鋤頭,“小姐,你做什麼跟一個狗計較,外面這麼冷,別凍着了。”
蘇西溪狠狠瞪了一眼阿拉,這才作罷,臉色難看的進了屋。
等蘇西溪進去了,慶叔才嘆了一聲氣,阿拉跳起來,用毛色黑棕想間的頭去蹭了蹭慶叔。
慶叔指着咧嘴吐舌頭似乎在求表揚的阿拉,不由得好笑,“你呀,叫你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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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開着車在空曠的馬路上,兩側不斷後退的路燈光影昏黃,他沒有回家裡,而是在一個路口改道,最終停在了小區裡一棟稍顯老舊的公寓樓下。
他仰頭盯着五樓黑乎乎沒有任何光亮的窗戶,降下車窗點了一支菸,就那麼陷在車座裡,手搭在車窗上,等煙自己燃盡。
她現在過得也沒有那麼好,他竟然有一絲慶幸。
曾經他從來不覺得放棄蘇窈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因爲認定時間會抹平一切,但前提是她並沒有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