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哪裡像一個病人!”低沉嘲諷的男聲募然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說話的顧逢時身上。
梅心蓮神情一僵,眼裡閃過受傷。
再怎麼樣忍不了顧又青委屈,他也不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折了梅心蓮的臉面,何況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難聽。
只是縱然唐妤有心,可她也實在沒有立場說什麼,她和顧逢時本身還存在着巨大的問題,又關係到顧又青,更是敏感。
這裡唯一能活躍些氣氛的只剩下趙睿,唐妤暗中給趙睿使了個眼神。
趙睿會意,立刻跳出來打哈哈,“哎呀,天氣不錯,逢時,要不然咱們兩個出去散散步?”
散步?虧他能想出這理由。
唐妤頓時失笑。
顧逢時站着沒動。
趙睿硬着頭皮上去,攬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逢時,再怎麼樣,那也是你小姨。”
這話說完,顧逢時有了鬆動,居然順從的跟着趙睿出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顧又青,唐妤,和病人梅心蓮。
只不過梅心蓮雖然是病人,可是戰鬥力卻十足。
“唐唐。”她親暱的叫着唐妤,臉上笑意晏晏的,“小姨渴了,你去給小姨買杯冰咖回來。”
唐妤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眼顧又青,擡步出去了。
她一出去,梅心蓮立刻換了臉色,臉上雖然還帶着笑意,卻高深莫測,“這裡也沒別人,你也不必裝模作樣給誰看了吧。”
顧又青微笑,將手裡的花找了個瓶子插好,擺弄着花瓣和葉子,輕聲說:“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也不太明白,您爲什麼這麼討厭我?”
喲?這還是跟她這兒演戲呢。
就顧又青,她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因爲最想讓他相信的那個人,偏偏身在迷局。
好整以暇的眯了眸子,梅心蓮低笑,“哎呀呀,小又青,真有意思,把你扔出去11年果然有作用,瞧瞧,你可是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啊。”
說到11年。顧又青捏住花葉的手指一頓,沒控制好情緒,她過於用力,竟然將花葉生生扯了下來。破碎的花葉埋於掌心,她維持住微笑,轉身看向梅心蓮。
“梅小姐。”她也知道再叫她小姨,顯的矯情了,可是她故意咬緊“小姐”兩個字,不同於尊稱,更像是一種嘲笑。
“我知道您還是在意11年前我和阿時的事情,可是就算您能把我們拆散一次,也不可能拆散我們第二次了。我已經不是11年前,任你魚肉宰割的小女孩,我不會輕易離開他的。”
“呵!”嗤笑一聲,梅心蓮眼神凌厲的掃過來,“有一點沒變,你還是和11年前一樣自以爲是。你以爲逢時還迷着你?”
梅心蓮的話,正好戳中顧又青的痛處,她最擔憂的地方。
以前,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叫唐妤的人。
現在,多了她,顧又青也有些沒有把握。
兩個人一時具都住了嘴,停了下來,戰火卻沒有因此熄滅。
梅心蓮的意思很明確,她要護着唐妤。
唐妤買了冰咖回來,病房裡的兩個人不能說和諧,只是氣氛詭異。
梅心蓮似乎心情比剛纔好了些,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明豔,看見唐妤回來,馬上招手讓她過去,接過冰咖喝了一口,她笑米米的對唐妤點頭。
而顧又青則是坐在病房裡的小沙發上,沉默不語,從唐妤進來,她一直都沒有擡頭。既然沒有話說,她卻也沒有離開。唐妤猜到幾分,她可能是在等顧逢時。
突然就希望,顧逢時不要回來。這個想法一產生,唐妤自己也是愣住,隨後就是對自己的冷嘲。
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貫淡漠如斯的她,也會這樣對一個人,牽腸掛肚,想要獨佔他到這種地步?
這時,病房再次熱鬧起來,左橙光、楚江、裴越三人組團過來看望美人。
一個個嘴巴極甜,把梅心蓮哄得臉上笑容不斷。
楚江正說完一個笑話,逗得衆人大笑,梅心蓮伸手繃住自己的眼角,哀怨的瞪着楚江:“這個壞蛋,要害我多長出幾條皺紋,我饒不了你!”
“美人長皺紋也美。”楚江嘴巴抹了蜜似的說。
梅心蓮笑着輕錘了他一下。
顧逢時和趙睿回來,見病房這麼熱鬧,微微一怔。
顧又青一見顧逢時,便站起身向他走去,“我有點累了。”她聲音不高不低,柔柔軟軟。
梅心蓮在背後冷笑一聲:“早不累晚不累,你偏偏這時候累,累的還怪巧的。”
顧又青抿着嘴脣,垂眸不語。
顧逢時看着她半響,視線忽然落在唐妤身上。
兩人視線相對,唐妤率先別開頭,避了他。
顧逢時重瞳一暗,低聲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又不能開車,叫司機送!”
誰也沒有想到,梅心蓮居然依依不饒。那聲音不疾不徐,卻帶着不容人違抗的意味。幾人都是知道顧逢時和梅心蓮其實互相在意,可是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又不對盤。
梅心蓮的話,可能會惹怒顧逢時。
果然,顧逢時面色陰沉,顯露不悅。
左橙光一見氣氛不對,趕緊主動說:“我正好局裡有事,美人,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了。”話落,他走到顧又青身邊,低聲說:“又青,我順路送你,可好?”
顧又青也不是不知進退的,露出一抹輕笑:“好啊,麻煩你了。”於是,她便跟着左橙光走了。
顧逢時一回來,又經過剛纔一鬧,氣氛明顯不如之前。
唐妤安靜的坐在*邊,低頭給梅心蓮削蘋果皮,她很仔細也很小心,蘋果皮長長的從她手上垂下來,一點都沒斷。
無聊的楚江和裴越就雙雙捧着下巴看唐妤削皮。
趙睿站在顧逢時身邊,感覺到顧逢時身上陰沉越來越強烈,不覺暗罵楚江和裴越兩個笨蛋。
盯着人家老婆看的那麼認真,作死啊!
……
左橙光的車是黑色的奧迪,在刑警隊裡算是高調了。
上了車,顧又青繫好安全帶,左橙光問道:“你去哪兒?”
“隨便把我放在前面就好。”顧又青說完,將頭靠在車窗上,望着外面出神。
左橙光啓動車子,車子滑出去,半響,他輕聲開口:“又青,你還沒有放下嗎?”
過了好半天,顧又青低低的聲音傳來:“我好像很可悲,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放下,可是他好像已經放下了。”
顧又青對顧逢時意味着什麼,他們這些朋友說不清,只能用重要來形容。曾經失去顧又青的那段時間裡,顧逢時的瘋狂,他們親眼所見。
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現一個能夠牽動顧逢時情緒的人,可偏偏,那人出現了。
該說什麼來勸顧又青呢?他自己的事情還不是一團糟糕。
“橙光,你也覺得我該放棄嗎?”顧又青突然轉頭看向左橙光。
左橙光愣了一下,嘆息:“又青,逢時已經不是11年前的他了。”
是啊,他不是以前的他了。他變心了,只有她,癡心絕對,還守在原地等待。
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她是多餘的,他們都護着唐妤!
顧又青恨恨的想,心內冷笑。
……
梅心蓮那邊不用他們陪着,一到晚上就把他們給趕了回來。
公寓裡,唐妤穿着居家服,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洗手間裡,面前放着一個盆子,裡面是她換下來的髒衣服。
大姨媽一來,總是不小心要弄上一些,這些是昨天換下來的,沒有時間洗,今天再不洗,估計就洗不掉了。
她低頭正揉搓着小褲褲,盆裡的水帶了些暗紅色。
洗的認真,她完全沒發現門口多了個人。
長髮用皮套鬆鬆的紮在腦後,有一縷調皮的髮絲垂落下來,在她頰邊,隨着她的動作浮動。
突然,頰上一癢,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將她的髮絲別到耳後。
唐妤嚇了一跳,猛地擡起頭,就見他聚精會神的彎腰凝着自己。
她一窘,手裡還拿着小褲褲,面前是一盆帶着顏色的水,這情景,簡直丟臉到家了。
“你怎麼在這裡?”她咬脣蹙眉問道。
顧逢時站直身體,視線從她手上收回來,手指握拳在脣上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我不在這裡在哪兒?”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去客廳看電視,要不然就去書房,或者去*上躺着看書,幹嘛來這裡偷看她洗小褲褲。
“你出去。”見顧逢時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唐妤臉紅的出聲趕人。
顧逢時聳聳肩,轉身,邁出一步又停住:“你要多久纔好?”
“什麼?”唐妤沒明白他在問什麼。
顧逢時重複:“那個,要多久纔沒有?”
他問這個做什麼?
唐妤疑惑,咬脣說:“一星期。”
一星期?
顧逢時眉頭蹙起來,有些不悅,大步離開洗手間。
將衣服洗好,晾在洗手間的晾衣架上,唐妤洗乾淨手出來,就見他正站在臥室的窗前。
背對着她的身影高大挺拔,她別開視線,掀開被子躺在*上。
剛躺下,耳朵裡就傳來他的腳步聲,接着身邊的*凹陷下去一塊,他躺過來,一手橫在唐妤頭頂,側身看着她。
題外話:
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誰知道咱們阿時爲啥不悅呢??猥瑣笑~~~